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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将钢刀合并后又拆解开,如此往返十余次才压住欣喜若狂的情绪向城郊外的住所赶去。
孟仁心与武飞燕、文耀光一同,随刘弘山两兄弟回了河州,但这并不影响傲彬和杜如晦治疗伤势,因为他们的伤还没有到了那种非绝世神医不可医治的地步。以虞世基的势力,找几个官医来看看完全不在话下。
吴叹梅带伤逃遁,去的也是迎雪遗家。迎雪遗的府邸同样坐落在郊外,与一刀目前的栖身之所相隔约有两里地。
一刀走出城外后约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听到前方的小径上传来厮杀及叫骂声。“吴叹梅,别以为楚国公不知道前几日潜入相府欲行刺他的就是你们几个。他老人家暂时不便与杨广那个狗皇帝翻脸,但不代表不能将你们几个小蚱蜢捏死。今日你受了伤,同伴又不在身边,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得贱命一条。”
“原来是杨素的人在围剿吴叹梅。”一刀闻言明白了个梗概,但他没想到杨广和杨素的关系居然是这么一个状态。
借着月光望去,一袭黑衣的吴叹梅身上被撒上了泛着银光的涂料,导致其不能隐没在黑暗里,难怪他陷入了围剿。
再看围剿吴叹梅的人,共有十二个,此时活着的还剩八人。论单打独斗他们没一个是吴叹梅的对手,但都不失为高手。吴叹梅被一刀所伤,虽无性命之忧,可依旧对身体的控制有所影响。一轮混战下来,对方四人毙命,吴叹梅浑身上下再添十七处刀伤。此时,对方不再猛攻,而是等待其失血过多后造成的体力不支。
“没想到,杨素府中还有如此好手。看来他早有准备,只怕养着你们不仅仅是要对付我这个刺客吧?但要我坐以待毙......哼!”吴叹梅经验何其丰富,只字片语间便已看破对方战略。他话说到这儿没再继续,而是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想法。
吴叹梅向前急冲而出,锃亮的匕首直刺迎面敌人的心脏。该人反应极快,飞速向后退去,与此同时,围攻的其余七人也从四面八方追击过来,可见配合多么缜密。
突然,吴叹梅停止向前,脚尖点地的同时翻过身体向后飞射而来,就像一柄高速旋转的锥子钻入紧跟其后的那个人身体中。不愧是刺客中的王者,一静一动之间便再取敌方一人首级。
失血过多又连续战斗,加之猛然爆发再强行改变行径路线,使得吴叹梅所剩无几的体力在极短时间内耗损殆尽。他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惊散开来的围攻者。
此时,不知谁叫了一声:“保持距离,先控制其身体。”紧接着,有五个人同时甩出五条铁链,分别缠住了吴叹梅的四肢和颈部。
剩下两人中站在吴叹梅对面,也就是方才被其佯攻的那个,眼见对方已无反抗之力,于是提着砍刀渐渐逼近,似要一招斩下对手人头。可他再次判断失误,吴叹梅集中剩下的所有力量,奋力挥动右手,将匕首当作飞刀使出,正中其眉心。
“杀一个够本,杀一双我就赚了。来啊,还有谁想死的就上来。”吴叹梅的嘶吼声如同来自地狱的野兽一样。但这句威胁的话语刚说完,控制其双手和颈部的三条铁链同时向后猛拉,而控制其双腿的铁链亦配合着向前猛拽。吴叹梅整个身体瞬间就被两边的撕扯牵引到了半空中。此时,他真正从一匹孤军奋战的狼变成了刀下的绵羊,只能任人宰割了。
“混蛋,竟让我们损失了六名好手。老子要把你活活剐了。”那名没有拉着铁链的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话虽如此,他并没有再步前者大意失荆州的后尘,而是极为谨慎地站在危险距离外,用弩将一枚枚袖箭射向吴叹梅身体。
“啊……”随着彼伏的惨叫声,共有四枚袖箭洞穿了吴叹梅的肢体,其左手终于再也不能抓紧匕首,异常无奈地松了开来。
眼见最后的威胁已经消除,射杀者收起弩,提着带有锯齿的刀欲上前了解了这个异常棘手的刺客。“嘿……叫声爷爷便让你死得痛快些。”
“孙子!”吴叹梅极其鄙夷。
“让你嘴硬!”射杀者一刀砍向吴叹梅左腿,刀口处的锯齿拉下了一大块血肉。
“混蛋!老子要让你十倍百倍地还回来。”剧烈的疼痛让吴叹梅彻底愤怒了,他拼命挣扎,在半空中扭动身躯想要挣脱束缚,但没能成功。
剩余的所有围攻者都在肆虐地笑着,仿佛欣赏别人的惨剧是他们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他们在这一刻忘了,自己也不过是强权牙帐下养的一条稍微有些价值的狗而已。任务执行成功了,拿着赏钱在更穷的人面前耀武扬威,但如果失败了,暴尸荒野连三尺墓地都有不起。有的人就是如此,在强者面前乞尾摇怜、卑躬屈膝,还给自己背上“成熟”的标签,然而在弱者面前永远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臭架子,他们还把这种恬不知耻的行为称之为“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无奈的是,这样的动作在千古历史中,被越来越多的人效仿,以此做为上位的不二法宝。而那些不卑不亢的清高之人,却沦落为没有情商的可怜虫。殊不知,尊严这种东西只有当弱者敢于不屑强权的错误时,才能被完美地诠释出来。
吴叹梅的叫骂让射杀者眼中嗜血的光芒更甚,但是他手中的锯齿刀还没来得及挥动第二次便被一个深沉的声音给打断了。“需要帮忙吗?”说话的,正是一刀。他从不远处慢慢走来,立足于手握拴住吴叹梅颈部铁链之人的身旁。
吴叹梅以及围攻他的人都知道一刀,前者不久前才与其交过手,而后者则在当时躲在不远处的一间客栈内等待时机。吴叹梅心道:“完了,原本九死一生的局面现已变成十死无生。”
“哈哈,阁下是否咽不下方才被此子偷袭的恶气?也好,此时我们之所以能够成功全拜阁下所赐,现就把了解此子的机会让给阁下好了。”射杀者深知一刀的恐怖,希望借此机会与其交个朋友,于是大方地说道。说完,其将自己占据的位置让了出来,退到了外围。
一刀没有答话,而是放下肩上扛着的巨大钢刀,并将其拆解开来,只拿着缩小了三分之二的那一部分,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吴叹梅,你是不是也特别想知道我现在究竟能有多快?不瞒你说,我自己也很期待。”
这句话说的前不沾村,后不着店,就在吴叹梅以及围攻他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之际,月光被一刀手中的刀身反射出三道银线,紧接着一道银线直冲向拉着拴住吴叹梅双腿铁链的另外两个人。此时,空中再次泛起两道银色的光辉,之后便见一刀已站在了吴叹梅身体外两丈处。
“啪!”五条铁链几乎同时落地,伴随着落地声倒下的还有五具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已失去了生命的尸体。每具尸体脖颈的大动脉上都被解开了一个口子,直到尸体倒下时,伤口才完全崩裂开来,鲜血喷出丈许。
失去拉扯力,吴叹梅的身体摔到了地上。另一边的射杀者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甚至不能发声质问一刀此乃为何,因为他认为那一瞬间看到的所有,均不可能发生在这人世间,其已被惊呆。
愣了稍许,刺杀者回过神来转身便跑,吴叹梅躺在地上说了一个字:“追!”
一刀听到这个字,竟没半分迟疑地立即执行,就像一个严守军纪的士兵在执行将军的命令——毫无疑问,只有服从。或许,是两个有着同样难忘经历的男人之间那份心心相惜吧,他们都不畏生死,但绝不会放过践踏自己尊严的家伙。
一刀飞速追上,却没有斩杀。他用刀背狠狠地敲击在刺杀者的膝盖外侧,使其失去了行动能力。然后,趁对方吃痛惨叫之际,强行夺了他手中的武器。
“还能起来么?”一刀拿回自己的刀合并后,走回吴叹梅身边问。
吴叹梅试了试,没能成功站起。一刀俯身拿出止血粉撒在吴叹梅伤口处后,将其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慢慢把他搀扶起身。
“为何帮我?方才我和我的兄弟们还要取你和你朋友的性命。”吴叹梅喘着气贴着一刀左肩问道。
一刀回头看着对方的眼睛,字字铿锵有力的答道:“因为你和我都有一份执着和一身傲骨。”
简单的言词有时才是最真挚的话语。吴叹梅没有任何怀疑,只是笑了笑说:“哈……等我伤好,与君再战。”
“可是我觉得你若不能精进,必败无疑。”一刀并没有因为吴叹梅身负重伤便在言语上有所退让。
吴叹梅一愣,随即针锋相对地叫嚣道:“不错,你现在的确比我更厉害。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能再次超越你?混蛋,你给老子等着!”
“诶,你可不可以把面罩拿了?我都不知道要和自己决斗的人长什么鸟样,忒不公平了吧!”一刀没再作口舌之争,而是转移话题说道。因为他知道,吴叹梅这样的男人一旦有了要胜过别人的目标,哪怕再难,也会义无反顾地坚持。
吴叹梅闻言扯下面罩,露出了一张刚毅的脸。其皮肤黝黑,嘴唇微厚,鼻梁高挺,但如此俊朗的外表却让人总感觉暗含着极为危险的讯息。因为那双如狼般的黑白分明的招子内,总是散发着嗜血的味道。一刀端详了一阵,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吴叹梅见对方看见自己的脸后便发笑,不由地发出温怒声。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还是继续戴着面罩比较妥当。”一刀满脸贱相地调戏道。
“什么意思?”吴叹梅闻言更怒。
“你只露着眼睛时,像一个神秘的刺客。但是露出整张脸时,就像一个脸上纹着‘有种来打我’的愣头刺客。你说好笑不好笑?哈……”被吴叹梅这么一问,一刀反而笑得炸开了锅。
“……你等着!”吴叹梅咬牙切齿。
接着一刀搀扶着吴叹梅将掉落的匕首拾回后,撅了撅嘴指向另一边还在呻吟的刺杀者问道:“这个家伙怎么处理?”
吴叹梅想都不想便答道:“一并带走。我不但要好好招待招待这货,还要从他嘴里撬出一些东西来。”
“可是我左臂架着你,右手提着刀,怎么带走这个家伙呢?”一刀有些不满,尽管他知道吴叹梅咽不下去方才被侮辱的那口气。
吴叹梅斜着眼睛瞅了一刀一眼,阴阳怪气地回应着:“哟,一个整天扛着二百斤大刀舞来舞去的人,再背个百十斤的半残废有什么好为难的?”
“操!你当我是牛啊?”
“我不管。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要么把我丢在这里自行离去,要么就必须帮我把这货弄回去。”吴叹梅竟然也耍起了无赖,这要是被他的兄弟,他的仇家看到,恐怕下颚都要给惊掉了。
一刀没有反驳,微微沉思片刻后,坚定地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好!你要去什么地方?”
吴叹梅见对方拿自己没办法,在暗自得意的同时也对自己的言行举止泛起了疑问:我这是怎么了?我的性格为何会受到他的影响?
其实,这和当初一刀被傲彬所影响是同样的道理。当一个性格相对自闭的人和一个性格开朗的人能够坦诚相待时,改变多的总是那个自闭之人。
“向南走三里地,那有人能够医治我。”吴叹梅被一刀所伤之际就欲前往迎雪遗府中,如今伤上加伤,更需要前往。
一刀没再答话,扶着吴叹梅来到刺杀者身旁时,突然说了句:“借腰带一用。”然后没等吴叹梅反应过来,便探手解开其腰带,紧接着猛地一扯,整条腰带落入手中。可怜的吴叹梅此时连站都站不稳,被这么一折腾,原地转了几个圈后跌坐在地上。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莫名其妙的吴叹梅坐在地上怒骂道。
一刀并未理睬,而是上前一脚踢在刺杀者左耳根下将其击晕。接着,用吴叹梅的腰带一侧绑住该人脚踝,另一侧绑在自己腰上,然后再搀扶起吴叹梅后才异常严肃地说:“帮你把他打包带走。”
吴叹梅差不多快气疯了,他站起来时连忙提着自己的裤子,生怕掉了下去,其扯着大嗓门对着一刀的耳朵吼道:“那老子的裤子怎么办?”
“你不是有手提着么?”一刀看着前方,边说边带着一伤一昏迷的两个人和一柄钢刀上路了。
“他们方才留下那么多铁链你为何不用?”吴叹梅怎会相信这样没有说服力的借口。
“铁链太硬,我的腰部非常细腻,那会把我勒疼的。”
“放屁!习武之人最注重的便是腰部锻炼,你能用如此重的武器,怎会练就细腻的腰部?”
“真的!不信一会儿找个光亮的地方我露出来让你摸一摸,检查检查。”
“摸你个头,老子没兴趣。你把那家伙的腰带解下来给我。”
“我拒绝。天晓得这家伙干不干净,万一他在小解时把尿弄到了腰带上怎么办?话说,你的尿没弄到自己的腰带上吧……”
两个人就这样在喋喋不休的争论中走向远方,吴叹梅没有力气挣脱一刀强有力的,类似于绑架般的搀扶,只能用嘴给予攻击。而这个昏迷了的刺杀者不知是幸运呢还是不幸运,竟被这样活生生的在地上拖了三里地。其虽在昏迷中没有知觉,但醒来后又将面对一翻怎样的情景呢?
归家路上有所见
生逢绝路羞辱添
相惜何须谋过面
拔刀相助弃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