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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头发,是月亮的颜色。”玄衣男子说着,慢慢走进慕冥雪,突然抬起手,露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慕冥雪额头上一点,慕冥雪见状本能地用手一挡,谁知那男子“呀”地一声,向后一退,道:“原来竟不是个仙子,而是个会武的冰美人儿。”
慕冥雪连忙站起身来,警觉地退到一旁,打量起眼前这位言行举止都颇为怪异的男子,很快地慕冥雪瞥见男子的腰间悬挂着一枚五星盒,五星盒的中央还嵌了一个“赤”字,于是问道:“你是何人?”
“你竟不认识我?”玄衣男子惊讶道,继而咧嘴笑了起来,“此来甚好!”
他走到方才慕冥雪倚靠的树旁,浑身像是卸下了什么一般肆意地坐了下来,露出精致的侧脸,然后又转向满脸疑惑的慕冥雪,道:“美人儿不是五岭族的人?”
慕冥雪倒是觉得此人十分有趣,自己明明就是个十足的美男子,却一口一个“美人儿”地叫着她,她看见眼前的男子衣着显贵,气质不凡,猜想他定是百无聊赖,于是大半夜跑出来散心的富家公子,既然如此,那么便各散各的心,谁也不碍着谁。想到这,慕冥雪在距那男子不远的河岸旁坐了下来。
玄衣男子见慕冥雪没有回答自己,仍不依不饶地问道:“美人儿你是从哪儿来的?”他俊美不凡的脸颊上挂着慵懒的笑容,是一种释放的,自在的笑容,不带任何戒备的,“不如我先告诉你吧。今夜许多人都去了崇原老儿那,我一人无聊得很,便自己出来了。”
慕冥雪听到“崇原老儿”的时候,忍住没有笑出来,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称五岭族的首领为“崇原老儿”,可见他的确身份不低,或者还可以说十分尊贵,但她仍旧没有出声,听着身旁的男子意犹未尽地自说自话,仿佛他已经有几百年无人倾诉一般,现下碰见个不认识他的人,正好将一肚子话都要倒出来才能罢休。
反正一个人在此也是无事,慕冥雪决定干脆就听听他说些什么,就算是行善积德让他一解愁闷了。
慕冥雪听到他述说自己从小娘亲便病故,爹又对他管教颇严,听着他说着如何如何练习各种蛊术,各种心不甘情不愿,如若不亲耳听到,慕冥雪绝不会想到一个外表如斯的男子竟会有如此多郁结之事。
说了半晌,那男子又叹了口气,道:“美人儿为何一言不发呢?可是我说的事都太无趣了?”
男子于是将身子往慕冥雪身旁倾了倾,道:“哈,我也觉得无趣得很,不如,我给你讲个有趣的吧。就在不久前那崇原老儿和我家老头一拍即合,偏要我娶了他的女儿。我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任他女儿是天仙下凡我也是不娶。我原本打算逃出五岭,躲一阵子,万万没想到,崇原老儿的女儿倒比我先一步跑了。嗬嗬,着实让我省了大半的气力去推辞了。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慕冥雪一听,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为什么会在离五岭族那么远的地方遇见晞月,原来是为了逃婚,阴差阳错之下又令她遇见了洛宸......
“无趣。”慕冥雪冷冷道,“原来是因为你,才叫晞月从五岭族跑了出去。”
“美人儿认识晞月?”
慕冥雪眼中有些落寞,“认识。不过你现在不用担心你爹逼着你娶她了,她已为自己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了。”
玄衣男子看着慕冥雪有些朦胧的脸庞上略过一丝失落,于是叹道:“原来美人儿你比我更为愁苦,我还以为只我一人。你可是在思念你的心上人?”
“我的心上人?”“心上人”这三个字第一次出现在慕冥雪的脑海中,心心念念的人,便是心上人吧。“也许是吧,不过他此刻已是别人的如意郎君了。”
“竟是这样!”玄衣男子有些愧疚,重重地往自己脑门上一拍,“能被晞月那丫头看上,你的心上人定是不简单啊。若是我娶了晞月丫头,她便不会将你的心上人给抢了。都怪我,竟无意之中伤了你的心。”
慕冥雪见他没由来地这么自责自己,拍打自己脑袋的模样甚是好笑,心情顿时变得没有方才那么阴郁起来。
“嗬,你对陌生人从来都是这么毫无防备么?你就不怕我骗你?”慕冥雪浅浅一笑,在月下,似一朵冰莲绽开,在水中泛起涟漪。
“就算你骗我,我也心甘情愿被你骗。”玄衣男子突然自语着,他眼睛在慕冥雪的脸上望得出神,直到慕冥雪收起了笑容,他的眼神才有些不舍地从慕冥雪的脸上移开,然后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你说什么?”
原来她没有听清,幸好......玄衣男子暗自庆幸,尴尬笑着,瞬而又摆着一副严肃的神态,他说话的语气也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我是说,你不一样,与这里的人不同。他们见到我都只是满口溢美之词,我从小听到大,也分不清真心假意了。今夜遇到你很是幸运,因为终于有一个人我可以让我随意地交谈了。”
慕冥雪听着男子低哑地说着,心中难免有所触动,他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之人,虽然出身富贵权势之家,却不能够付出自己的真心实意,甚至没有可以随心交谈之人。
“我叫赤水。”男子望着夜空,此时夜空繁星更为闪烁,夜幕愈浓,便越是静谧,男子忽而将头转向慕冥雪,“赤色的水,与你衣裳的颜色一样。”说完,赤水起身,在鼓弄着什么,然后右手一递,慕冥雪见到他手中的东西一怔,他递来的竟是他腰间的五星盒。
“给。这个送给你。是我自己做的,里面没有蛊虫,你不要怕。”赤水见慕冥雪没有反应,便直接将手中的五星盒丢到她怀中,然后一转身,准备离开,没走几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下来又道:“若是晞月丫头和那个人欺负你了,你无处可去了,只管拿着那个盒子到赤焰府来找我。”
慕冥雪拾起五星盒,放在掌中,手指摩挲着盒中央的“赤”字,心想又一个五星盒,那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于是将五星盒收好,放入怀中。不过有一件事赤水算是说对了,如今的她竟然真的无处可去了呢?她不知还怎么回去面对洛宸,面对晞月,本是为了自己与夕姸的命运而来,却没想几个月下来,发生了太多太多难以想象的曲折,到现在,已不是当初从药仙谷出发时的那份心境了。她现在要何去何从啊......
“冥雪!”突然,慕冥雪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冥雪!”是洛宸的声音。慕冥雪猛一回头,却正好撞进了洛宸蹲下身来的怀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