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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有些低沉,鲜红的夕阳刺破云层,透出几道巨大的光束,余下的昏暗暮色笼罩着奥元大6边陲小城,天焚城。
街道铺着青石,直通远处。
人们穿着朴素,他们的肤色如同衣衫,感觉灰蒙蒙的,有些压抑。
他们或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或是三三两两坐在街道两旁闲聊,压抑中又透着悠闲,气氛极为怪异。
木凡低头行走在街道上,与许多少年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若真要有,那便是他的粗布衣衫比其他人更加普通,普通得连裤脚都有些破烂。
他的身材看上去清瘦而修长,肤色有些黝黑,他就这般默默前行着,不仔细看,根本无法现人群中的他。
“听说了吗?昨夜西城门又被‘冥’袭击了,死了好几名守卫呢,而且一个个死相恐怖,怕是看一眼都会做恶梦…”
有声音传进木凡的耳中,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微微抬头,露出阴影中的脸庞。
那是一张如刀削般的脸颊,剑眉星眼,眉宇之间缭绕着一股挥散不去的坚毅之色。
鼻梁微挺,一双眸子似夜空中的星辰,明亮异常。他的眼白没有一丝杂质,很纯粹,让人看上一眼便很难忘记。
他黑色的丝有些凌乱,微风摇曳,拂过额头。
木凡向着声音传来处望去,在那里,围坐着几名神情凝重的中年人,这说话的,想来便是其中之一。
木凡显然没有停留的打算,他迈动脚步继续向前,然而眉心却是不由自主的拧在一起,眼神中的光芒弱了几丝,暗淡了几分...
“哎哟。”
一名微胖少年匆忙赶路间,撞在了木凡肩膀,却反而被撞倒在地,出一声痛呼。
微胖少年有些尴尬,但内心却很震惊,那站着的少年明明看上去极为清瘦,好似风吹就倒,没想到身体竟然那般坚韧,似乎在那清瘦的外表下,隐藏着极为强横的力量。
微胖少年揉着疼的肩膀起身,刚欲说两句歉意的话,却顿时看清了身前之人的样貌,于是之前的疑惑有了释然。
他是少年王,木凡!
微胖少年眼神涌出崇拜之色,他快说道:“木凡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怪我鲁莽了。”
在天焚城,年仅十六岁的木凡,是大家公认的少年王。
论力量,木凡天生怪力,即便一些成年人都望尘莫及,论心思,那更是所有人都一致认可,这些年,他带着城里的少年们多次出城历练,从未生意外。
因此,不知不觉间,他在所有少年们的心中成了当之无愧的王。
若不出意外,他将来肯定会成为‘猎冥队’的一员,甚至有可能成为天苍帝国‘猎冥兵团’的一员,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木凡的眸中看不见任何情绪波动,似乎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他无视了身前的微胖少年,在后者疑惑的神情中,继续向前走去。
他的行为看上去十分冷傲。
“他这是怎么了?”
微胖少年喃喃自语,却被一旁的同伴扯了扯,戏谑的说道:“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没听说么,如今的少年王已经是公认的废物了。”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掩饰,而刚走出几步的木凡,眼神一寒,旋即他缓缓转身,盯着那说话的少年。
那少年个头很高,比木凡还要高出一个脑袋,几乎与成年人相差无几,然而当感受到木凡那双冰冷的目光时,浑身一个激灵。
他突然想到,即使木凡再如何废物,但那一身恐怖的怪力根本不是他能抵挡,旋即他全身戒备起来,慢慢后退。
“呵呵,难道曾经的少年王想要当街打人么?真是有趣啊…”
突然,一道轻笑声传来,令木凡冰冷眼神更加阴沉,他转头望去,只见街道的另一头,缓缓走来一群人。
这群人全是少年,年龄大都相仿,但那人群最前方,却是有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俊秀少年。
少年眉宇飞扬,浑身洁白干净,如骄傲的领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齐鳞,天焚城‘猎冥队’队长之子,十六岁,七品奥元资质。
木凡自然认识齐鳞,后者这些年总是在找机会越自己,试图夺走那少年王的名头,奈何始终没有机会,然而如今,随着那件事的公开,他又如何能错过这样一个践踏自己的绝妙机会?
齐鳞的声音很响亮,惹来周围不少人的侧目,于是他们现了这有趣的一幕,纷纷靠拢过来。
围观之人越来越多,齐鳞也带着一群少年来到了木凡身前,他看着木凡阴沉的脸,笑容更甚,淡淡的说道:“木凡,你莫不是忘了天焚城的规定?城内禁止斗殴,否则将会被驱逐,这可是城主亲自定下的…”
随着城主二字传出,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旋即眼神之中有着浓浓的敬畏之意。
那是天焚城的至强者,也是无数次天焚城面临屠城危机时,力挽狂澜的身影。他守护着这座城,更给予人们生存资源。
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听见城主二字,无不心生敬畏,哪怕他们用生命,都必须捍卫城主的荣耀。
众人回过神来,饶有兴致的望着场中生的一切。
齐鳞没有理会这些目光,继续说道:“木凡,我可是为你好,若是你被驱逐出去,只有死路一条,毕竟你没有奥元资质,成不了‘元师’,又怎么抵挡那些可怕的‘冥’?”
哗。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什么?木凡居然没有奥元资质?我没听错吧?”
“不会是假的吧?他可是少年王,是不是弄错了?!”
“由长老亲自主持,又有探测石这种神物探测,岂会出错?!不信你可以问问其他人,也就前几日的事。”
……
当然,除了这一部分人,另一部分则是没有太多的情绪,想来早已知晓此事,只是那冷漠的眼神,令木凡皱了皱眉头。
奥元,是奥元大6上一种奇特的能量,拥有它,便拥有了成为‘元师’的资本。
而这奥元资质乃是对奥元的感知力,分为一至九品,品级越高,则潜力越大。
若没有奥元资质,便是大6最底层的平民,只能屈居城内,祈祷那些该死的东西不会攻破城墙。
齐鳞嘴角扬起胜利者的微笑,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些年来,多少人对木凡报以希望,然而却是这般结果。他深知,当期望变成失望,这种反弹,会令人产生厌恶的情绪。
木凡的心跳越来越快,因为他的内心极为愤怒。但他很冷静,眼神由阴沉化为平静。
他漠然的看着齐鳞,看着这名神色傲然的白衣少年,终于开口说道:“你很开心吧?因为你有史以来第一次可以这般与我说话。”
木凡的言语很简洁,却是令得齐鳞的脸色青红交替,被其强行压制下来,说道:“你不过是个天生怪力的废物,三日后的开元仪式,待我开元成功,成为元师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在元师面前,你那怪力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他始终坚信,若非木凡在力量上占有优势,这少年王的名头,必然会是他。
木凡眼神一凝,那嘴角的苦涩令他眼神略微暗淡。
元师与平民之间的确是天壤之别,即使平民的力量再如何逆天,始终敌不过拥有奥元的元师。
然而不幸的是,木凡已经失去了参加开元仪式的资格,因为,他没有奥元资质。
四周已经被围观之人围得水泄不通,其中不少人木凡都认识,甚至是熟悉,然而他们此时大多选择站在了齐鳞身后,冷眼旁观,没有任何不适。
这是人之常情,齐鳞拥有七品奥元资质,众人选择跟随并没有错,毕竟那是日后生存的有力保障。
木凡微微偏头,望向落后齐鳞半步的一名少女。
少女身着红裙,大眼微眨,乌黑秀垂落腰臀,柔弱中又自成眉意,惹得周围不少人都投去火辣的目光。
柳月儿,天焚城柳家千斤,十四岁,五品奥元资质。
当木凡的目光落在柳月儿身上时,后者眼神有些闪躲,似不敢直视,于是莲步微移,不着痕迹的躲在了齐鳞身后。
木凡微微一笑,移开了目光,看不出任何喜怒。
他还记得前些天,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木凡哥哥’喊个不停的少女,只是如今,两人明显已经形同陌路。
木凡看着齐鳞,后者下颌微抬,神色轻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于是他笑容消失,平静的双眸终于是在此时一点一点的冰冷下来。
这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场中的气氛有些凝滞,连温度都好似低了几分,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是那被称作废物的少年,他的一个眼神。
这并不是元师的威压,也不是莫名的能力,而是一种气势。
一种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气势!
木凡一步步靠近齐鳞,直到后者身旁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让开道路。
齐鳞这一刻忽然有些害怕,害怕木凡破罐子破摔,不顾一切的对他出手。
毕竟,还未开元的他,根本不是木凡的对手,即使木凡没有奥元资质,也不行!
就在所有人以为木凡会出手时,他突然站定,微风卷起他脏乱残破的衣角,卷起他凌乱的黑,露出一张坚毅的脸颊。
他缓缓凑近齐鳞的耳边,用仅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的路,只有我自己能阻,你不能阻,城墙不能阻,黑夜不能阻,若是天要阻,逆了这个天…又如何?!”
说完,他环顾四周,声音陡然宏亮,道:“三日之后,开元仪式,正名之战!”
木凡的声音回荡在场中,令得所有人都楞在原地,他们仿佛看见一头受伤的野兽,正在拼命的崛起。
木凡消失在了远处,消失在了暮色下,然而谁也没有注意,那看似平静的少年,其实早已双手握拳,指甲刺破掌心,流出一丝鲜血。
那鲜血很红,在这灰色的气氛中,异常刺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