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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郑朗莞尔一笑。
赵顼问:“郑公,为何发笑?”
老一辈大臣陆续去世,知道冯高五人身份的更少了,可是赵曙知道,赵顼知道,当初成立特务营时就制订的规矩,由皇上亲自掌管,以便保守机密。赵曙虽对郑朗没有多大好感,这个江山是赵家的江山,非是郑家的江山,他偶尔发神经病,但不是昏庸之辈,轻重知道的,知道了,也没有透露。后来这些资料又转到赵顼手中。
包括让周渊亲自去渭州,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赵顼也是知道的。
郑朗想不懂,赵顼同样想不懂。
赵顼问,郑朗回答:“陛下,为什么这样做,有两条,第一条王韶与种谔不知轻重,他们是不是这样的人?”
“应当不是吧。”赵顼道。
若是,得立即下诏停止军事行动,否则必会遭到大败。
郑朗又说道:“只有第二条,他们有巧妙-的安排,这个安排连我都想不明白,说明他们的的计谋深远,那么此战必胜矣。”
“郑公,你说王韶还胜过你?”
“陛下,不要高看了臣,臣对于经济政务略有所长,军事方面未必有多好,以前多次大胜,乃是我用好了武将与一些名将之故,与他们一道谋划,虚心地听从他们意见,对他们放心任用,故每每胜多负少。陛下,我朝军事似乎弱,弱非是在将士不勇敢,而是将从中御制度,内侍监军往往插手指挥,朝廷在千里之外偏要强行遥控,仁宗时虽放权于边境将臣,却多用士大夫来指挥。士大夫有几人对军事善长?”
“这个制度是不大好。”
“陛下,知道就行,其实两位祖宗各自有各自的制度·太祖每每在大将临行前,将任务交待,注意事项交待。
那是太祖对军事善长,故迅速将巴蜀荆湖南汉南唐一一收复。然后太祖得病暴崩·太宗登基,也采纳了这个方法。可太宗长于内治,对军事略弱了一些。渐渐朝廷遥控,士大夫插足,监军参与指挥。这个方向已经是错误了。正确的祖宗家法乃是武将临行时交待军事目标,行动结束后,迅速收回武将兵权。既能保证懂行的人指挥战斗′又能保证安史之乱不会发生。不过陛下不能说,一旦公开说出,又会引起一些争议。”
“坐视?”
“也不用坐视,不说可以行,让行动后的结果,慢慢改变大家的思想观念。”
“朕懂了,”赵顼也是莞尔一笑。
朝堂士大夫不知道内幕,一个个争执王韶做法不当。就算为了报复·收留一部分叛逃过来的部族,就算为了报复,适度的出兵。可为什么强攻赏移口。赏移口是失守三次·然而随后西夏又将它加固加高,而且居高临下,盘居于山岩之上,想用炸药都没办法炸。军事布置是错误的。不过只能争执对错,不能干涉,情报来到京城,再从京城到前线,来回就是十天,打也早打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赏移口攻防战开始。
天sèyīn沉·一会儿雪花翻卷而来。
这个时候,整个葫芦河川会时常落雪的,但是笔戎韦老汉脸上则出现一丝忧虑。他眺望远方,大片大片薄薄的冰雪下面多是枯黄的苜蓿。宋境这边的最让他们向往的就是这些紫sè的宝贝。
紫苜蓿以前宋夏两国都有,刻意种植的人很少,大多数西夏人将它们当成救急用来的野菜·或者用来放牧。自从陕西开始大肆种植,一开始还看不到什么好处。随后普及开始,宋境内各个土山坡上都是满山遍野的紫苜蓿,各部族终于得利,甚至不用放牧,牛马羊都有充足的牧草,养得肥肥壮壮。西夏也有人学习,可一直不成功。
中间有一个重要的区别。
若让百姓自发种植,多半不会得功,若用官府种植,不知道会被各个官吏贪污成什么样子。但若是朝廷拨出少许钱帛,官府率领组织,强迫百姓种植,将它当成考核官员政绩的重要依据,种植起来就会很快。
再者宋朝这边是有组织地种植,种植后许多地区禁牧,牛马羊可以养,甚至鼓励多养一点,但是圈养,非是散养。苜蓿的生命力极强,就象韭菜一样,割了一茬不久又长出一茬,这才是它成为牧草之王的来历。若是散放后,苜蓿还没有长起来,就让牛羊甚至连根都啃光了,就失去种植的意义。两种方法种植,收益却几乎相差十倍以上。知道好处,可西夏是各部帐制度,官府行政约束力远不及宋朝,不能很好的执行。
宋夏开战,两国边境的百姓生活都很苦。宋朝富裕,百姓苛压不是很重,但边境百姓因为防御,要承担很高的差役与兵役,依然很苦。不过因为承担着沉重的力役,朝廷却免去了赋税,多数百姓生活比西夏百姓生活要好一点。郑朗进入中书,陆续裁去大量兵士,以及兵役差役,甚至程师孟西上,自渭秦二州开始,大肆兴修水利,鼓励百姓种植粮食,再加上这个苜蓿大肆种植后带来的养殖业,非是牧业,多数变成养殖业,两国百姓差距越来越大。
这才是许多部族向往宋朝的原因。
十天前,宋军主动翻过兜岭,象笔寨这样仅有六七十户的小寨子,西夏人不会放在眼中,宋人也不会放在眼中。但宋军主动出击,破开了各条小山道,笔老汉果断率领全寨百姓翻过兜岭。为了寻找他们梦想中的幸福,不顾大狗二牛四户人家还有孩子在撞令郎军中,赶赴到了绥州,来到宋朝。
真来到宋境,全寨百姓又有些茫然,真的就得到他们梦想中的幸福吗?
笔戎韦倦缩在帐蓬门口,四周是密密麻麻逃到宋境的百姓,不远处就是高大的平夏城,能看到不停的有兵士在城头上巡逻。
几面旌旗在呼啸的西北风拼命的鼓舞,似乎随时yù要裂破。
就在笔老汉眼中迷茫的时候,一个中年大汉带着许多兵士,打开城门·骑马向这边驰来。
到了逃亡的百姓面前,中年大汉说道:“请各寨族长出来说话。”
笔老汉走了出来。
一共有二十三寨,一万多百姓成功翻过兜岭,来到宋境。
就是这么多寨子·都赶不上轻宁族一部,轻宁族与没移氏很友好,在原来没移族的北面,两部紧邻,多有联姻,没移族叛投后,轻宁族遭到西夏排挤·有三千多帐,近两万百姓,六千多名壮丁。因为离兜岭稍有些距离,部族大,行动缓慢,让李开泰追上,多数壮士被残酷地杀害了。因此王韶这才生气的出兵赏移口。
可真相谁能知道呢?
王韶骑在马上,不住地摇头·章质夫太恶毒了,学郑公,学个鬼!不过王韶也不得不承认·章种种“歹毒”的主意颇有成效。
看着眼前二十三名族酋,王韶说道:“你们先将各寨户数上报,五口以下与五口以上的区分开来,会我有急用。”
二十三名族酋或惶恐迷茫,或者惊喜雀跃,一个个下去。
二十三寨,有大有小,大者能达到四百多户,小者仅有三十几户,一共达到两千四百多户·记录下上报告的数字,王韶说道:“说几件事。你们仅是投奔我朝的一部分族帐,还有更多族帐事前与我朝联系好了,因为西夏派出大军驻守赏移口,手段又极其残忍,诸族不敢投奔我朝。怀德军兵力终是有限·因此从你们各寨中抽出三千五百丁,配合我朝出兵赏移口,夺下赏移口,北大门打开,会有更多的族寨一起涌入到我朝。相信你们也能理解,不为其他故,仅是这些族寨有许多人与你们有姻亲关系,就不能不救。”
有的人说是,有的人默不作声。
王韶也没有再解释,抽也抽了出去,到了宋境,还能怎的,又说道:“其次就是衣食问题,现正值隆冬,你们仓惶离开家园,来到我境,缺衣少食,故先将这个问题解决。刚才让你们统计了一下户数与户等,贫富不问了,我马上先将衣食问题解决。五口以上户者发厚盖棉被垫棉被两床,以下者各一床,让大家取暖,再就是一人一件棉衣,粮食一斗。发放到你们手中后,我们再谈安顿问题。”
王韶说完就离开了,一会儿衙吏与兵士押着大量的衣被与粮食,来到各个族帐前面,陆续发放棉被与棉衣粮食。
仅第一手,就让诸人心安。
无论是衣被或者是粮食,到了平夏城,不贵也变得昂贵起来。这个举动,宋朝最少得支出近一万缗钱费用。
特别是粮食。
西夏能立国那么长时间,绝对是运气使然,多次险覆于宋朝契丹之手,败于回鹘,偏巧契丹出手,败于吐蕃,吐蕃内部分裂,败于契丹,正好摊上耶律洪基这个昏主继位,败于宋朝,金人崛起。
为了支持国家存在,西夏也重视农业生少,逼的,种麦,大麦,荞麦,粟,稞,粳稻,糯道,秫米,斛豆,豌豆,黑豆,荜豆,麻,稗。只要能长着让人填饱肚子的,一律鼓励百姓种植。
但在穷兵黜武之下,百姓经常吃不饱,导致西夏百姓多以野菜充饥,各种各样的野菜名字,chūn食豉子蔓、蓬子,夏食苁蓉苗、小芜荑,秋食席鸡子、地黄叶、登厢草,冬食蓄沙葱、野韭、拒霜、灰条子、白蒿、松子,不是西夏人喜欢吃野菜,之所以研究这么深,乃是为了岁计!若是宋朝百姓能生活到这种地步,估计赵祯在世时,连喝汤心情也没有了。
特别是今年,西夏能记入史册的只有五件大事,宋册封李秉常为国主;表宋复行蕃礼;宋许绥州换土门以及诸堡、梁氏以为宋朝好欺负,不相交诸堡,却想要以小换大重得绥州,导致两国关系破坏;宋朝正式城绥州。第五件事便是西夏是岁饥馑!
这一年宋朝干旱,弥漫到整个北方,包括陕西与西夏,宋朝还有江南的粮食补充,西夏上哪里运粮来救灾?
几乎大部分百姓过着有早上无晚上的生活。
前面粮食发放下去,后面炊烟就腾了起来,家家户户在埋锅做饭。
王韶与蔡挺再次从城中走出来·看着这些面黄肌瘦,如狼似虎在吃饭的百姓说道:“蔡知州,象这样下去,一斗米恐怕不够他们吃五天
“王知军·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收叛投百姓了。若收,看看明年,泾水兴修了许多水利,若辰光好一点,渭州本身有充足的粮食,就能节约钱帛·如今收,又将他们这样安顿,费用太大。”
“我知道,赏移口那边你也不是不知道。”
“真不写奏折给朝廷解释?”
“蔡知州,别写,越解释越麻烦,恐怕就是郑公也不会同意,毕竟手段太残忍了一些。”
“是你的主意?还是种谔的主意?”
“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种子正的主意,乃是章质夫的主意。”
蔡挺也是无奈地一笑,道:“就这样吧·再召他们过来,说说安置的事。”
又将二十几名族酋召集起来,向他们做了介绍,这么大的事,不经蔡挺同意那是不可能的,蔡挺于是对他们说了安置事宜,也是现在这些蕃户羌户以及少许汉户最关心的头等大事。
出忽他们想象,顺着没烟前峡自平夏城开始,安排到天圣寨,或者顺着葫芦川开始·自平夏城向南到灵平寨、高平寨,一直到镇戎寨。蔡挺说完,二十几人有些愕然。
自郑朗有惩金明寨诸族叛乱后,对所有投降过来的,或者是强行掳获过来的部族,一起往后方编制安排·区别就是主动来投的部族不会打散,强行掳获过来的部族,或者有敌意的部族会将他们打散。但不会将他们安排在前线,以免被西夏人行使反间计成功。
看着诸人的愕然,蔡挺说道:“你们来投奔了,我们大宋就会相信你们。”
一个个还是茫然,难道宋朝改变主意了?当然,就近安排,水土适应,并且没烟前峡与葫芦BB水草丰美,能耕能牧,乃是一等一的好场所,一个个心满意足地离开。
蔡挺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虽然你们的主意略有些yīn损,但变通之术,与郑公很是类似。”
对这些安排,王韶解释原因后,蔡挺也是持赞成意见的。
第二天,小吏与一些军中将领,带着各自部族下去安顿了。成本很高昂的,即便自秋后就在准备,也准备了粮草,包括许多牧草,想使他们熬过这个冬天,还要从后方陆续地增援许多粮食。
北方战役开始打响。
章率领着五千宋军,三千五百名临时征召的各族壮丁,浩浩荡荡地向赏移口出发。出了萧关,章将刘昌祚喊来,仔细地吩咐了几句。刘昌祚感到不满。
章低声说道:“当真我们为了轻宁族报仇?”
“是啊,我也不解呢。”
“这是做一个样子的,包括那些已来我朝的各寨,为了安排他们,朝廷可能最少浪费两万多缗钱,但必须将他们安排好,树立一个榜样。但多了,朝廷就拿不出这么多钱帛出来。既为榜样,不能离敌境太远,故将他们安排在葫芦川与没烟前峡。然而弄不好就能弄巧成拙,因此让他们抽一些壮丁,然后……”
“我懂了,可这个,这个……有点残忍。”
“也不能算是残忍,有更长的用意,也许几年后你就知道了,”章说道。王韶也没有泄露赵善金的真实身份,不过说了有可能特务营在策反此人,让种谔与章勿得泄露,在这之前,不能让赵善金太过难堪。然后三人商议了一系列的计划。怎样才会使赵善金不难堪,又要达到军事目标,还能使这些部族不会被西夏人重新蛊惑,因此就有了这次攻打赏移口的军事行动。
八千五百名将士,所需物资更多,后面还有三千名民夫,兵贵神速,刘昌祚先行率领三千骑出了萧关,包括两千名挑选出来的各族壮丁,他们各自有马,当成先锋军队使唤的。利用速度先行出发,开山劈路架桥。诸羌兵也不以为意,西夏在赏移口兵力并不多·屠杀没有防备的轻宁族可以,但对付强大的宋朝军队,未必有胆量出关正面交战。况且后方还有五千多军队,在后面迤逦而行·紧紧跟上。
越过地形坚险的萧关峡谷,不远处就是另一处天险,磨脐隘口。两边皆是高耸入云的大山,猿鸟难渡,中间几座高山崖壁陡峭,如同凸出的磨脐一般,葫芦河从南而下·生生挤出一块河谷,向北流淌。因为这里地形原因,郑朗离开泾原路后,发生过一系列的争夺战,双方都想在此设关卡,皆被对方催毁。
后来看到不成功,双方守将默契地隔着葫芦河,各设了一个哨所·当jǐng戒作用的。
隆冬时分,连架浮桥都省去了,刘昌祚带着三千兵士·踩着冰块,渡过葫芦河,对面敌人哨所上响起jǐng戒的号角声。
刘昌祚说道:“就在此扎营吧。”
大家雀跃,无他,再往前去,就是赏移口了,主力军队未跟上来,大家皆没有多大底气。特别是那些投奔的各族子弟兵们。
一起下了战马,准备扎营,刘昌祚又派出斥候到前方打探。斥候刚离开不久·就骑马往回飞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刘将军,敌人出了赏移口关,向我军扑来。”
“上马备战。”刘昌祚喝道。
一个个丢下辎重,重新披挂,仅是一会儿功夫·西夏军队飞奔而来,看着一队队人马自峡谷里窜出来,刘昌祚喝道:“上。”
不退反进,率领着三千兵士反而迎了上去。
眨眼之间,刘昌祚第一个冲到敌人面前,手中大枪狠狠一刺,竟然刺破了敌兵盔甲,深深扎入此人的胸口。刘昌祚用力一挑,将此人挑下战马,不顾此人是生是活,又向第二人冲了过去。
后面的羌人都听到枪扎入盔甲那刺耳的声音。
他的勇猛带动了手下将士的积极xìng。
两军迅速混战在一起。
不过这些杂牌军未经过整合,也许他们个人战斗力还是很强横的,但缺少了配合,又没有什么象样的武器与盔甲,不到一个时辰,渐渐出现败象。刘昌祚喝道:“撤。”
听到他喊撤,几乎所有人落荒而逃。
西夏人并没有放过他们,继续在后面追赶,刘昌祚带着手下重新逃过葫芦河,又向萧关方向逃窜。
章一听大惊失sè,败军如山倒,自己手下虽训练有素,朝廷又派了一些老兵前来传授实战体得,教导他们报效朝廷,忠于皇上大宋,可实战经验同样不多。
一旦让刘昌祚掩卷过来,将阵型冲乱,连带着中军以及后方的民夫都会大败,牺牲将无可估量。想了想,又派了大姚小姚兄弟急率一千jīng骑,上前支援。
姚兕姚麟兄弟一个时辰后迎上了正在逃窜的宋军。
主动让开一条道路,让败军从东面逃向后方,兄弟二人却带着一千jīng兵从西侧主动杀了过去。
实际此次郑朗派出的六名大将,无一不是良将,不但有智慧,并且个个勇力过人。两军又绞战在一起。
看到姚氏兄弟在前面顶住,刘昌祚喝令败军停下逃窜,一部分新征收过来的诸族子弟仍往后逃跑,但还有一些将士停了下来。刘昌祚重新匆匆整编,再次杀了回去。
双方惨战。
一会儿宋朝主力部队渐渐逼近,西夏迫不得己,吹响了号角声。
双方第一战,西夏大捷,一路杀到这里,几乎将刘昌祚的手下击毙了一半兵士。但要怎么看,宋军牺牲虽多,多是新近投奔的诸族子弟,刘昌祚带来两千新人,能平安逃出去的只有小半人马。宋军自己损失并不重。而且因为诸子弟惨遭杀害,这些部族与西夏的仇恨更深,以后西夏想侧反不易了。但实打实,宋军是输了一仗。
种谔一怒之下,从胜羌寨、通远寨拨出四千兵马,前来支援。
一万浩浩荡荡地向赏移口冲去。
赏移口夏兵欢天喜地,不过闻讯后,李开泰急忙从他地征调军队过来,然后组织城防。
也不是太惧,赏移口虽失守过三次,那都是特例,正常情况下,想凭借一万来宋军攻破不容易的。它本身就建设在一个陡坡上,离下面的谷地有一百多米·占据着据上临下之势。况且现在关城也比当初更高大坚固。
不久宋军到达。
李开泰也不以为意,从容地命令着兵士将各种防御器械,滚木擂石搬向城头。
让他想不到的是宋军一没有立即攻关,二没有安营扎寨·而是在谷地坡面下端摆放着许多奇怪的武器。
一会儿巨大的闷响声从那些物事里喷出,一个个球状物事电闪雷弛一般,飞到关头上,或者关内轰炸起来。有关墙掩护,火炮威力不能全部发挥,但声势赅人,不时有西夏兵士被炮弹击中·有的让冲力生生带到半空中,西夏诸将终于一个个sè变。
李开泰将诸位将领召集,关内兵力少,又缺少犀利的武器,象这样下去,赏移口必失。一旦赏移口失守,大门敞开,那么岭北诸族正因为旱情·饥不择食之时,会全部投奔宋朝。这个后果那一个人都不敢承担。再说事不过三,赏移口已经丢失了三次·再丢,同样无法交待。
妹勒易迂说道:“开泰将军,不如这样,宋军远道而来,凭仗武器犀利,对我军恐吓,但我们是否能再次来个出其不意?”
“怎讲?”
“主动打开关门,扑下山去,将那些武器抢过来。若得到那些武器,用于守关·就是我们人马虽少些,也足矣。说不定后方能将它参破,研发成功,更是居功甚伟。”
“妹勒将军,不可轻视宋军啊,虽是两个文人领兵·那个种谔不能低估的。”
“开泰将军,种谔仅是武将,文人执掌知军,种谔能有什么说话权利,你自宋朝来,宋朝那些规矩你不是不懂。”
“不妥。”
乍听妹勒易迂建议是不错的,况且妹勒族也是西夏大族之一,话语权不亚于李开泰。而且在诸人心中,对李开泰印象也不大好,其他诸将纷纷附和。
李开泰为他们所逼,只好说道:“妹勒将军,既然你说成功,本将给你一千五百人马,但你必须立下军令状。”
“好。”
妹勒易迂立下军令状,率领一千五百人马迅速打开关门,冲了下去。然而宋军不慌不忙,前面火炮还在轰炸,后面闪出一队人马,手持着神臂弓,分队shè击。
还没有到坡下面,就倒了三分之一的人马。随后宋军又从后面分出几队`骑兵,从弓弩队与火炮队的缝隙处,迎了上去。一番轰炸与shè击,已让妹勒的手下吓破了胆,再遭到骑兵的迎头痛击,一个个拨头向关内逃去。差一点在掩卷之下,连赏移口都丢失了。折损了六七百兵士,一个个老实了,不敢再提主动出击。可李开泰在暴怒之下,按军令状将妹勒易迂斩杀,以戒军令。
然后安抚军心,驻守城防。
双方鏖战了三四天,每每赏移口摇摇yù坠,但每每坚持下来。双方各有牺牲,可是相对于宋军,此次作为守方的西夏军队牺牲更惨重一些。一些武器已经改变了攻防之间的差距。
熬不下去了,李开泰不得不象天都大营求救。
赏移口是不能再丢的,天都山不得己又分出三千兵力,前来赏移口。这次李开泰一颗心才安定下来。但宋朝又推出一个毒招。西夏攻打绥州,抽走许多兵力,天都山那边也要防御,导致赏移品到折姜会一带兵力薄弱,还有一个办法,将各族壮士集中起来。关健这一年西夏收成很不好,百姓缺衣少食,国家也是如此。集合起来,最少得供应他们粮草,然而能耗起么?于是岭北其他地区兵力更是薄弱。
于是宋军派出两千骑,自小道潜向岭北,一不烧二不抢,只是带着各种砒霜与巴豆等恶毒的物事,象是不要钱一样,倾倒到各村寨水井里。
若平时这样做很无理的,大不了再挖一个水井,尽管这里多是山区,寻找水源不易,挖井也不易,但挖井成本难道抵上这些砒霜成本?当真不要钱?要钱,要很多的钱。
可这是非常时刻,前面诸族叛逃,天知道余下的各村寨百姓是什么想法?又是隆冬,泥土坚硬。这一倒,整个岭北人心惶惶。本来李开泰用血腥手段将诸族震慑了,可诸族又开始产生叛逃的念头。至少得用水吧,不能天天煮雪水来解渴。
宋军这一招实在太损。
迫于无奈,天都山又分出五千jīng兵,重新设立哨所,严防宋军自各条小道潜入。更苦逼的还要重新替百姓寻找水源,不顾严冬,率领百姓重新挖井。
两军僵持下来。
看似的僵持,时机已经到来。
黑夜到来,章将诸将召集,对刘昌祚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几条,只得佯攻,不能真进攻。严密防守,防守敌人会夜袭。三天后,你将所有民夫送回去,接到命令,得立即撤离,包括所有辎重帐蓬,一律焚烧,以免拖累速度。
“喏,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章判官,让我也回去吧。”
“不可,你面对的是谁,西夏名将李开泰,一不小心,这近万的杂牌兵马就丢在这里了。”
刘昌祚苦着脸。
章也不顾他的感受,心里说道,这小子真的不错,有大将风范,其资质不亚于种谔。但他先让刘昌祚故意失败,后又将刘昌祚丢在这里牵制,刘昌祚心中是什么想法,章不管的,要安抚也是王韶的事,与我有何干系。不过未来一战,怎能少了我呢。抱着这种想法,带着大小姚匆匆忙忙返回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