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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府的一处庭院中,伊南、阿菲德神殿长、博尼特伯爵同坐着,前面站着两名忐忑不安的年轻人。不用说,这两个年轻人,就是博尼特的长子加德,以及加德的表兄弟拜克尔。
“你是说,死掉的那名普通人贝立夫,与你们的好友兰特里,是因为羽馨儿,才发生冲突的?”
伊南、阿菲德神殿长,都感觉有些荒谬。如果说一名贵族与一名主教,因为争风吃醋,发生冲突,那还可以理解,但一名普通人……天香园是奢华娱乐之地,可不是谁都能游逛的大街。
“是的。”加德有些小心地看了坐在石凳上,脸色微沉的父亲一眼,继续道:“兰特里一早就看上羽馨儿了,几次想用手段,把羽馨儿弄到手,不过因为天香园····…也不简单,所以一直没能得手。后来有一次,兰特里又要纠缠羽馨儿,还悄悄让我们照应着,要占羽馨儿的便宜,然后那个贝立夫,就冲出来了,与我们发生了冲突。”
“是打斗吧?”伊南翻了翻手中的资料,“据说那次贝立夫受了很严重的伤?”
“嗯。”加德犹豫了下,道:“都是兰特里打的,那家伙打人一向没有轻重,要不是我们怕出事,拉住了他,那次可能又把人打死了。”
又?
伊南、阿菲德神殿长,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些不明的意味。
“那这一次呢?”伊南故意道:“贝立夫为什么会突然死亡?难道这次是你们一早谋划好的?借那位外来主教的手,除掉贝立夫?”
“不是,不是。”听到这话,加德连连摇手道:“这次的事,真的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也是受害者。那个主教,也和兰特里一样,从来天香园后,就疯狂地迷恋羽馨儿·要不是我们几次劝解,兰特里早和他打起来了。”
“那为什么贝立夫会那么巧合?正好被那名外来主教杀了?”伊南追问道。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加德摇头,“可能是他记恨着上次的事,想趁着混乱·偷袭兰特里报仇吧。”
“哦?”伊南淡淡地道:“一个普通人,偷袭一名实力将近初阶临界期的贵族骑士?你认为可能吗?”
骑士本就以防御能力著称,即使混乱,也不是普通人所能偷袭。何况,那时候兰特里等人身边,还有诸多侍卫。
“这,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加德有些讷讷。
从伯爵府出来时·伊南和阿菲德神殿长,神色都有些沉重。
这一趟伯爵府之行,本以为挖掘出了一个重大突破口,没想到,却没取得任何实质性的突破。
虽然了解到,那贝立夫与贵族死者兰特里,发生过激烈的矛盾,但这对整个事件来说·却没什么作用。
因为就算证明了,贝立夫与贵族兰特里,发生过矛盾·但这个矛盾,却是“争风吃醋”。两个阶层相近的人,争风吃醋,人们会接受,甚至八卦地到处传播,但两个阶层相差极大的人,争风吃醋,而且这个争风吃醋,还是因为这件事情,调查出来的·那就有问题了。
神殿要真把这个结果公布出去,王都人们的第一个想法,那肯定是:这些神殿的人,为了保全他们的主教,什么离谱的故事,都编得出来!
另外·退一万步说,就算人们接受了这个调查结果,普通人贝立夫,与贵族兰特里,争风吃醋,发生过矛盾,这也对整个大局,没什么影响。因为主教哈布卡,还是没能跳出“主教争风吃醋,怒而杀人,殃及普通民众”的大局“这事,又陷入僵局了·……”阿菲德神殿长叹息道。
伊南点点头,想了片刻,问道:“守护大司铎那边,怎么样了?”
“他那边还行,不过估计也撑不了多久。”阿菲德神殿长,解释道:“可能是上面进行了动作,所以王庭方面,在做了一些小动作后,倒是也没故意推波助澜。只是这件事,因为一早就传播开了,影响太大。贵族议会方面,也有不少贵族长老,认为这件事,极大地影响了贵族整个阶层的威严,所以对这件事情,一直不肯松口。”
“只能重新找线索了。”伊南耸耸肩道。
两人商量了一会,最后各自做了一些分工,才散去。
凤起楼中,清澈如水的乐声,在整个楼层上下,悠悠回旋。
伊南与天穗商会会长佩金,由商人查奥纳作陪,一同在凤起楼二层,一处靠窗的座位,悠哉地喝着早茶。
“听说大人最近很忙?”佩金笑着问道。
“是呀。”伊南瞥了这位,最近几天总是邀请自己喝早茶的大商人一眼,“我这就是劳累的比不上你们悠闲呀。”
“大人这话,就太见外了。”佩金笑呵呵道:“大人忙,那说明大人位置坐得牢,要是闲了,岂不有些不合适了?”
“你倒是很会说话……”
嗯,说这句时,伊南总感觉,自己好像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位老谋深算的老头儿,而佩金,则变成了一位蓄意讨好的小辈。
不过,他有这感觉,佩金却没有。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一个人的表面年龄,在他们眼中,已不存在,身份、心机、手段等等,才是他们衡量一个人,最常用的尺度。而伊南这句话,就给了佩金一个很好的提示:两人关系,已更进一步了。
收到这个提示,如果这是两名官员,那作为低级别的那个,虽然心中会欢喜异常,却不会表露来,只是慢慢把这层关系,琢磨得更深一点。不过,作为一名商人,那就会瞬间抓住时机,趁热打铁。
因为,对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谢大人夸赞!”佩金举起茶杯,敬了伊南一下,然后沉吟了少许时间,问道:“不知大人对我上次说的那事,能否深入指点一下?”
他说的,自然是让伊南介绍,王都官员的事。没有官方的人做后台,做点小生意还行,但如果要做大,尤其是天穗这样的大商会,那是肯定不行的。
“指点?”伊南笑了笑,突然转移话题道:“不知佩金会长·平常是喜欢做长远投资,还是喜欢做短期投资?”
长远投资?短期投资?
他这一问,让佩金很是愣了愣。
因为不知道他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佩金想了想,才谨慎地答道:“只要有利益,哪样都行。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利益够大的长远投资。”
“哦?”
伊南突然坏坏地笑了笑,单刀直入道:“那对一国王权的争夺呢?如果让你投资,敢不敢?”
啊?
绕了半天的弯子,伊南这一下开门见山,让佩金愕然不已,连旁边作陪的查奥纳,也惊讶地张大了嘴。
“会长看样子,不像做长远投资的呀!”见两人还没回过神,伊南也不在意,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
“呃……咳,咳!”
被他这一提醒,佩金终于反应过来,连忙端茶喝了一口,掩饰刚才的尴尬,“抱歉,大人刚才说的事,确实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不知大人能否详细地说一下?”
“呵呵,其实也不是很大的事。”伊南一边喝着茶,一边淡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道:“世俗之权,最高的,莫过于王宫那张高立的座椅。当今国王,子嗣甚多,要求王权庇佑,不如一步到位,支助一人,争那最高之权,不知会长觉得如何呢?”
这是参与储君之争?
听到这话,心中波涛刚刚平息的佩金,又荡漾起来,也有些苦笑。
他没想到,自己不找则罢,一找竟然找了个,胃口这么大的。储君之争,那岂是好相与的?一个不慎,别说他天穗商会,就是比他大十倍的商会,也可能折戟沉沙!
想了许久,佩金犹豫了下,终于委婉地道:“大人,这件事实在太大,我一个人也不能直接做主,能否容我回去再想想?”
“嗯……”
伊南刚要回答,突然,楼梯口处,一名护殿骑士,迅速走了上来。来到他身边,那护殿骑士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在护殿骑士说完时,旁边佩金和查奥纳发现,伊南的眼睛,明显闪过一丝精芒,“人数都已经确定?”
“是的。”护殿骑士肃声道。
“那好,你立刻快马赶回去,让莱因斯,聚合殿中所有人马!”一边说着,一边伊南也站起身来,向佩金抱歉了一声,道:“神殿有点事,咱们的事情,过几天再谈。”
“这······”这番突变,让佩金有些措手不及。本来他还想,再探听一些消息,回去后才好做决定呢。
往楼梯口方向,走了几步,伊南突然回过头,看向还有些呆愣的佩金和查奥纳,笑道:“我记得有一句古话,叫富贵险中求。一个商会要想做大,没有点大机遇,是肯定不行的。
不过即使有大机遇,也要看它的掌舵人,能否抓住。佩金会长,我是另一个体系中的人,即使投资失败,也不伤及根本,其实你也有这样的优势,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