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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淡笑说:“都可以。”
于是张太太从原先的位置起身,在前带路往里面走,云汐就跟着。
小虎不觉就站起了身,目光跟着她们,看她们是进了靠里面的一个包间,就也不好跟进去了。
只得在原位上坐下,继续等。
酢-
服务员端茶水进来,云汐目光大概扫了一眼这个包间,环境挺简洁典雅的,刚才外面的风格也是,而听这个张太太跟服务员说话的语气,云汐觉得有些不一样。
不一会,服务员点头出去了,云汐试着问:“……这里,是张太太你的咖啡馆?牙”
在云汐的印象中,张沐沐的母亲张琳一直算是个挺优雅的女人。
张琳淡笑点头:“是的。”
目光环视室内的摆设,又说:“这里是我每天……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
张琳话语中似乎有轻叹,云汐自然理解为是因为她不想在家想起自己女儿,所以选择待在别的地方以免触情生情。
“张太太,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她想要安慰,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不说几个月,当初她的养父母遇害走了几年,她自己都出不来,何况是张琳的丧女之痛才过去几个月。
可是,人一旦习惯陷入一种沉重悲痛的情绪中,那么这个人的生活显然就会变得很糟糕。
云汐端详张琳的模样,依然如当初她所见的着装精致,但是面容明显已经没有当初的精神,憔悴了很多,即使脸上化着淡妆,也难掩盖那眸中的黯淡,更不说发髻中隐隐露出的丝丝白发……
张琳点点头,看着云汐:“谢谢你。”
“沐沐是我的女儿,我这辈子都是不能忘得了的……”
“当初让她去看心理医生,选到了你,其实最主要的就是你的年纪跟她差不多。”
云汐听着,点点头,她今天来,就是当一个聆听者的角色。
“那时候我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很不错的治疗师,本来是想要给沐沐预约那个医师的,但是在那里我见到了你……当时就觉得,明明都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跟沐沐的那么不一样——”
张琳望着云汐,说出自己当初选择她给自己女儿做治疗的原因。
那时候的张沐沐,有着不该是她这年纪该有的灰暗心理,酗酒,习惯性自杀,情绪反复无常,虽然不是无理取闹的那种,但是总是安安静静地做一些危险的事更让张琳担忧害怕不已。
张琳对自己的女儿感到无可奈何并深深担忧,而云汐那时候给她的第一印象,安静美好,像一股正能量并能感染到身边的人,这一种状态,是张琳希望能从自己女儿身上看到的,属于年轻女孩子该有的气息。
于是她才决定,先让自己女儿跟云汐接触看看。
后来的效果是有的,她都看得出来,只是并没有料到,最终的结局,自己的女儿依然那么固执——
云汐没有插话,安静地听着,偶尔喝一口温热的红枣茶,张琳从思绪中回神,再次仔细望着云汐的脸。
“却直到昨天才知道,原来你就是……”
“我还是那个我,那些只是一个身份,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云汐开口。
她从来不希望别人用另一种目光看待自己,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想要跟别人一样的生活就好,就像是在外穿着好看的衣服,回到家最终都是要脱掉,换上自己觉得最舒适也是最普通的家居服,那样的感觉才是最自在。
如果说她在心理治疗方面有天赋,那么那些天赋是让她用以帮助有需要的人的,而不是让她用来炫耀的。
张琳点头:“想起来,那时候沐沐还跟我说起你,她这孩子眼光也是高的——”
两人正说话,身后包间的门突然从外推进来。
听到声音,云汐自然就转头看回去。
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迈进门里,向她们走来。
“这么快就到了?”
这是张琳的声音,云汐转回头去看她一眼,又再次转头看向那个男人——
张琳这说话的语气,证明两人的关系匪浅,而云汐觉得这男人,有点点……眼熟?
“办完事情路过,就进来了。”
中年男人已经站在她们桌边,声音浑厚有点沉,他的目光从张琳的脸上移到云汐的脸上,望着她。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张琳站起来,云汐意识到是说自己,也跟着站起来。
“这位,就是当初给沐沐做过治疗的医师,云汐,也是慕氏的少奶奶。”
“云汐,这是我先生张贺,也就是沐沐的父亲。”
张琳跟那中年男人介绍了云汐之后,又转身对她说。
云汐了然,友好微笑面对那个中年男人:“张先生,你好。”
彼此不熟
,云汐也不想乱套关系,这样称呼也合适。
“你好,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张贺望着云汐说。
张贺的五官很立体,可见年轻的时候应该也算是个帅哥,那双眼睛很深,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眼袋有些重,望着云汐的时候没有什么笑容,让云汐觉得有点严肃。
云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不,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大名。”
她不像慕彦沉,一出生就背负着家族的名誉跟责任,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轻松自在的,所以也不习惯听别人恭维的话。
“来,都先坐下吧。”
张琳招呼。
云汐点头坐下,张贺却说:“不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等会要走的时候给我个电`话,时间合适我来接你。”
这是张贺对张琳说的,然后他转身对云汐淡淡点个头,就又转身走出了包间。
“云医师,别见怪,我家先生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张琳说。
“没事,很多长辈都是面上严肃其实人很好。”云汐笑笑。
张贺刚才对她的态度,确实是有点冷淡,或者说不以为意。但是云汐不介意,她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能要求每个人对自己都是热情的,各人的性格不一样而已。
继续听张琳说话,云汐在想的是,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张贺有点点面熟呢?
想了好一会,才想到,那一天张沐沐自杀被送到医院后,她跟禾苗也曾一起跟去医院等着,就是那时候看到过张贺出现,跟张琳一起站在手术室门前……
张贺走出来,对上小虎的目光。
小虎不是故意看着张贺,只是张贺刚才曾经进过那个包间,而小虎的关注对象也是那个包间,一有人从里出来,自然就转头看过来,目光也就那么对上了。
张贺的脸果然是严肃的,小虎对上他的目光之后,就移开了,对他来说,张贺是个不相关的人。
张贺走出咖啡厅,碰到一个员工正从外面进来,他招手让那员工到身边。
小虎的目光往窗外看,又无意中看到,也没在意,转回来继续看手里的杂志,那些都是咖啡馆提供给客人消遣阅读用的,他随手翻翻,打发等待的时间,继续关注着里面那个包间。
……
云汐从包间里出来,已经是大约半小时之后,张琳跟在身边,外面的卡座区寻不到小虎的身影。
“云医师在找什么?”张琳问。
“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司机,没看到他。”云汐往玻璃窗外看,外面还停着小虎开来的那辆车。
张琳听到她这么说,就问正好经过身边的服务生:“刚刚有位男客人一直坐这里等人的,你们有看到吗?”
“有看到,但是后来去了哪里了我们也没注意。”服务生回说。
云汐环顾咖啡馆内,突然身后有道唤声。
转头看,正是小虎。
“少奶奶,不好意思,刚刚我去了洗手间。”小虎说。
“没事。我们走吧。”云汐说。
张琳送出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云汐问:“小虎,你是不是不舒服?”
刚刚上车前她看他脸色就有点不对,跟来的时候不大一样。
“……没事,大概是有点吃坏肚子了,不碍事。”小虎不好意思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云汐点头。
车子开到一半,突然在路旁靠边停下,小虎转头回来,很为难地对云汐说:“少奶奶,我的肚子又开始难受起来了,估计得现在就找个卫生间。”
他的模样已经是极力忍着的神色,云汐马上说:“那你赶紧去,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车上等你。”
人有三急,而闹肚子这一种是最没有办法的,云汐当然能理解。
小虎点头,推门下车快步往一处去了,剩下云汐一个人在车后座坐着等。
此刻是回家,她也并不着急,靠着椅背,想事情。
跟张琳聊了这么一会,毕竟是会有影响,让她怀念起张沐沐那个女孩子……可惜啊。
继而,又想起刚才出现了那么一小会儿的张贺,说是因为那一天在医院见过一面所以觉得他面熟,好像又不止,感觉好像在哪之前就见过似的,可是回想,也没有再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了吧……
叩叩——
窗玻璃被敲响,云汐瞬间回神,转头往窗外看。
窗外正弯身看向车里的人,竟然是刚才她才想到的人——张贺。
车窗摇下来,她礼貌打招呼:“张先生?”
“刚才我车子就在你们后面,看到停了下来一直没走,就上来问问怎么回事。”
张贺的声音依然没有什么感情。
“噢,我的司机突然有点不舒
服,去上个卫生间。”云汐说。
想想,小虎确实已经去了好一会了还没回来,她出神想事情都没注意。
“把个孕妇独自留在车里,并不是合适的做法。”
张贺说:“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你的司机如果是不舒服不知道还要多久,现在就快到晚高`峰,车子会越来越多。”
云汐没想到张贺会这么提议,有点意外。
而这时,小虎的身影终于出现,快步往车子这边走回来。
“抱歉,少奶奶,我耽误了你时间。”小虎没空理会车窗边的陌生男人,先对云汐解释。
云汐看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可见情况还不是很好。
“小虎,如果实在难受的话直接去医院吧,这种症状可大可小,我自己可以打个车回去。”
闹肚子这种一般跟肠胃方面的不舒服有关,云汐想到了之前的禾苗,就算不是多严重的病症也是很折磨人的,早点看病吃药好得快。
说着,她已经推门下车来了。
小虎想说自己可以,但是他的肚子是真的很不舒服,这时候,张贺又开口了:“身体不舒服的人开车容易造成危险,不止你一个,还有车上的人,考驾照的时候难道没学过。”
“还是去看看吧,我现在就是回家,也不需要去哪里了。”云汐也说。
“我女儿曾在她那里接受治疗,你可以放心让我载她一程,我的车就在那里,车牌号随便你记。”
张贺这么说,小虎回头看向后面不远停着的那辆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