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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士营不仅是西疆军团的精锐先锋,同时也负责着监视西疆武林人士的职责,凡是在这一地区长期活动的战气境三层以上修为,且又不属于大秦官方的武林高手,全都在其监控范围内,在锐士营的总部,更是备有这些人的详细档案。 在这些档案中,鬼先生被归结到最危险且必杀的一栏,所有锐士营的将士,都必须把这一栏内所有人物的特征,特长,脾性和弱点熟记于心,以便在遇到时根据情况避让或者击杀。
鬼先生虽然孤僻神秘,却终究还是血肉之躯,不可能和人群没有半点联系,锐士营用了前后三十年时间,牺牲了九条性命,才算把他的底细打探出六七成,要不是此人一向行踪不定,早就已经被捕杀了。这一次雷烈能够以有心算无心,有惊无险地制住这诡异莫测的怪物,这些信息功不可没。
“我不会再说第三遍,交出尸毒的解药。”雷烈没有理会对方那疯疯癫癫的举止,又一次沉声说道:“别以为你练了阴阳化物神功,就真的是不死之身了,你的功法并不全,又在修炼时出了岔子,我有一百种法子可以让你神魂俱灭。”
阴阳化物神功,正是鬼先生所练功法的名字。阴阳二气,化生万物,真练就了完整阴阳化物神功的人,不管何种性质的能量和物质,甚至是对手打入体内的真气和武器,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都可以转化为自身的阴阳真气,修复受到的伤害,甚至能肉白骨生死人。原本是一等一的功法,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失传了最关键的部分,使得后来的练习者或走火入魔,或到了一定层次再无寸进,鬼先生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也全是拜这神功所赐。
鬼先生当然没有原版神功的本事,只能在肢体残缺后,从其他人身上掠来同样部位,嫁接在自己身上,这就是他施展完残体化血遁之后,总能完好无损地再度出现的原因。即便如此,在这残缺不全的神功保护下,他的生命力依旧远常人,这也成了他最大的倚仗,但雷烈的话却吓坏了他——神功再了不起,到底不能让他变成不死之身,只要知道了底细,火烧,活埋,砍头,分尸,随便哪一样都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小辈,你休想吓住老夫,”鬼先生厉声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有那两个小家伙为老夫陪葬,足矣!”话说得大义凛然,听在雷烈耳朵里,却隐隐带着几分色厉内荏。
这个人的资料,在锐士营至少有一尺厚,阴险,狠毒,变态,反复无常……从有关他的资料里,人们可以总结出其具备的各种各样的性格,却惟独没有不怕死。
刀光一闪,荡决化作模糊的晶虹,在瞬息间离开鬼先生的头顶,先是一刀砍断了他剩下的一条手臂,而后从下盘横扫而过,让他的双腿和身体分了家。不等对手失去四肢的身子落地,雷烈又是一脚飞起,把他踢得倒飞了出去。
“杀!”几乎在同一时刻,雷烈舌绽春雷,滚滚声浪激荡,冲天的煞气喷薄而出,手中荡决刀幻化成一张光芒闪烁的大网,从下而上,朝着空中急冲而下的数十头血色乌鸦兜了上去。
这些乌鸦的体型至少是普通同类的三四倍,爪牙之锋利,丝毫不下于雄鹰,此时就好像一片巨大的乌云从天而降,飞行过程中居然半点声音都没有出,显然已经摆脱了普通飞禽的范畴,开始向凶兽过渡,几十头一起扑下,就连虎豹熊罴也未必是对手。但在雷烈的面前,它们并不比场院上的麻雀强多少,先是被煞气冲击神智,变得昏昏沉沉,继而无法控制自己的双翅,如同扑火的飞蛾般,落向那刀光化出的巨网。
“不!”鬼先生呼喊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豢养了多年的血魔鸦在刀光下四分五裂,心痛之余,更是不可遏制地彻底陷入到绝望之中。
这个世界的飞行凶兽不算少,能载人飞上天空的却少之又少,而且全都是相当于战心境级别的存在。鬼先生别出心裁,把数百头乌鸦从小用各种灵药催生浸泡,整整十年的时间,才培育出这些凶悍无比,力气远在普通猛禽之上的血魔鸦。这也是他最后的倚仗:数十只血魔鸦一拥而上,足可带动一个人从空中远遁百里,度比起奔马来也不遑多让。正是靠着这些血魔鸦,他之前才能够追上雷烈而不被后者找到踪迹。
如果不是顾及到对方可能会借助这些血魔鸦逃遁,雷烈不会费这么多功夫做戏,甚至不惜使用上苦肉计,假装中了尸毒来引对手上当。这一击,不仅毁去了鬼先生多年的心血,也让他最后的逃脱希望变成了泡影。
“阴阳化物神功可以嫁接万物,不知和人类以外的事物结合会有什么效果。”雷烈荡决刀刀尖斜指地面,一步步向四肢尽失,躺在地面挣扎的鬼先生走去,“别担心,我很有耐心的,猪,狗,牛,马,蛇……所有想得到的东西,我都会尽可能地在你身上试验一下。锐士营这些年减员利害,新兵的战力培养又非一日之功,如果能根据对你的实验,培养出拥有各种猛兽力量的存在,也算你为我大秦边境立下一功。”
“你是锐士营的人!?”鬼先生惊叫着,显然对这个名字深感忌惮——这也无可厚非,对于游离于两大阵营之外的武林人士来说,锐士营就是雷烈前世秘密警、察一类的存在,他这些年要不是跑得快,早就不知道被锐士营捉住多少回了。
雷烈没有回答鬼先生的问话,他微笑着,白色的牙齿泛着光,看在鬼先生的眼里,好似猛兽进食前露出的獠牙:“你不会死的,像你这样珍贵的材料,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不管你最后变成了什么样,我都会让你活下来的。”那种平静里透着狂热的语气,像极了前世电影里的科学狂人,说的话听到鬼先生耳中,却几乎让他吓破了胆。
“锐士营是朝廷所属,是讲王法的地方,你不能……”
“我能,我当然能,”雷烈笑呵呵地说道,声音中不带半点烟火气:“锐士营什么都能。”他走得很慢,却半刻也未曾停留,每一步走出,都好像踏在鬼先生的心上。
“你不要那两个小家伙的命了?”他大叫道。
“我当然想要,他们的长辈是我的袍泽,如果可能,我会尽量保证他们的安全。”雷烈缓缓逼近了对方,目光不住在后者身上扫过,活像屠夫在寻找牲畜身上下刀的地方:“可我现在已经看到了你的价值,两者权衡,只好舍小顾大了。锐士营每年死掉的人数以百计,杀死的敌人数以千计,死在本座手下的人,少说也有几百,换做是你,会为了两个小辈而放弃你这样有价值的试验品?”
鬼先生当然不会,他这一辈子什么都做,惟独不会做替别人打算的事情,以己度人,当然也不认为世上会有人舍己为人。雷烈是战罡境强者,按照常理,这种身手,即便在锐士营也绝对是数得上的上位者,这样的大人物,眼中从来都只有利益和大局,打死鬼先生也不会相信他真会为了两个不相干的小辈,而放弃自己的打算。
“我把尸毒的解药给你,然后再告诉你一个大秘密!”鬼先生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声嘶力竭地喊道:“这秘密事关整个西疆的安危,一定可以让你立下不世之功,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保证你可以升官封侯,只要你能饶过我一命!”
“先给我解药,然后再慢慢说给我听,”雷烈道:“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