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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输入正文盛夏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泄下,洒在地面上的榆荫任劳任怨的将盛夏过剩的热情包容,而没有榆荫的大城市中的马路上却是已经在冒火了。
李浩穿着肥大的白马褂和七分裤坐在榆钱树荫下捧着茶壶,摇晃着蒲扇,即是在驱赶盛夏的酷暑也是在驱赶惹人厌的蚊虫,苍白稀疏的头发轻轻的晃动着。
榆荫博大的胸怀不仅将李浩包容在里面,那些身上沾满病毒寄生虫的蚊虫也在他的包容范围内,对于榆荫来说,李浩和蚊虫或许没什么区别吧。
陈旧的木质靠背椅子边上一个红色的收音机里面放着咿咿呀呀的不知道是京剧还是其他的什么,不过总是戏剧没错的。
李浩已经八十岁了,准确的说是八十九岁了,以往他是很讨厌这些个戏剧的,觉得几个大花脸在戏台子上面拖着个长腔咿哩哇啦的很是无趣,但是人老了却是反倒喜欢上这些戏剧来了。
越是听越觉得里面趣味多多,有意思的很,毕竟老了啊!李浩想到。
六十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小青年的时候是怎么也不会喜欢这些东西的,那时候自己满脑子的都是钱。
钱,钱,钱,我要赚钱,我要赚很多的钱。
小小少年心底的欲望却是炽热的很,想要赚钱四处瞎折腾,心底除了钱什么也是装不下了。
买房要钱,买车要钱,去旅游要钱,睡女人要钱,活在大城市里面喝口水都要钱,想要过得好更是的花很多很多的钱。
李浩有太多想要的东西。
钱,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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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快去找个媳妇,整天一个人瞎晃像个什么话.........”
“我现在连公司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去想那些东西,好了我吃完了,我先去公司处理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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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催促自己找对象的叨唠还在耳旁回响,转眼间自己也到了耄耋之年了,沧海桑田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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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华灯初上,街上衣着鲜艳动人的少男少女在跃动着,少女嫩白的大腿挑动着少年的心弦,李浩却是揉着太阳穴在灯光下睁着带着血丝的眼睛苦苦研读修改着那份永远都有问题的策划案。
那一年,李浩年纪轻轻却是漫步在风云诡秘的职场之中,用从容地的微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踩着钢丝一路高歌猛进。
那一年,林浩心中滴着血递上辞呈,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大步迈进了风云诡秘,巨鳄横行,惊涛骇浪翻涌的商海,
那一年,风云初起,自己赤膊上阵,博风击浪,挥洒豪情,是那样的激昂,浑然不顾自己已然衣衫褴褛。
那一年,巨浪袭来,自己辛苦搭建起来的小船说翻就翻,在那样的巨浪面前林浩第一次感觉到无力,一场金融海啸将林浩所有的努力顷刻间就化为了乌有。
那是一种让人绝望的无力感....................
也是那一年,她不离不弃,始终守在他的身边,告诉他她对他的爱意,安慰他,鼓励他。
就在那一年,他们在教堂之中,在神父面前,在上帝的注视之下许下相守一生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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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的事业再起,那一年,他感觉到了爱和温暖,那一年,她让他触碰到了人世间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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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林浩人生之中最黑暗的一年。
她一声不吭突然的离开了他,离开了他所钟爱的这个世界,看着她冰冷的尸体,那一年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最浓重的黑暗和绝望。
他大哭着,大喊着,大叫着,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逝去的终究回不来了,正如他所说的,吾将随风飘逝,远方自有天高云淡。
他走了,不再回来了。
她走的是那么的绝情。
.......
那一年,李浩终究是心灰意冷的解散了公司,带着一颗疲惫的心和苍老的躯壳到了一个小镇,准备在这里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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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生活很宁静,宁静的似乎将李浩心中的灰尘都扫去了一般。
十五年的小镇生活,宁静平凡的让人发狂,却是让李浩越来越心平气和。
往事如烟,终将随风飘散。
过往的种种在李浩心中缓缓的流过,曾经让他愤怒的,喜悦的,尴尬的,羞愧难当的,害怕被人知道的,好的,坏的,一一浮现,偶尔一两个记忆的碎片会让自己有所触动,但是微微一笑就给再次放过去了。
心境越然古井无波,李浩感觉自己的生命似乎要走到尽头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心中一片空灵,哦不,用一片空白虚无来形容可能要准确一点,他终归是要死了。
李浩感觉自己的一生经历过大喜大悲,虽然说不上波澜壮阔,但是人世间的杂然五味却是一一尝过,如今一一回想起来却是变成了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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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西沉,李浩看着自己的影子不断的被拉长,最后变成了一片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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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音机里面的咿呀声依旧在响,人却是没了声息,玉黄色的蒲扇无力的盖在李浩的肚子上。
李浩终究还是在这个不知名的小镇走完了他染满悲欢离合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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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失败的一生,在无尽的黑暗中李浩心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竟是觉得这一生很失败,看来多年宁静的小镇生活还是没有让李浩成佛。
幼年荒唐,荒废大好时光,少年孤僻,让岁月变得苍白,青年为事业奋斗,被红尘迷了眼,看不清这个世界,让躯壳变得千疮百孔。
不知所谓的前半生,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回到起点,直到中年才被幸运女神垂青,触碰到人世间的柔软。
未料到了晚年丧偶,膝下无子无女,只能拖着千疮百孔的残躯,恍恍而终。
这一生活的太失败,悲苦太多,误错太多,若有来世,
北山村,天武大陆红叶山脉边上的一座小村庄,而刘长峰则是北山村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村民。
刘长峰的妻子临盆了,站在屋子外头听着妻子凄厉的叫声刘长峰感觉自己的心肺都要被撕开了。
但是刘长峰现在所能做的却只是在屋子外头听着妻子凄厉的叫声,强忍着心中的烦躁,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时不时恨恨的将拳头砸在门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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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孩子还是大人。”刘长峰在屋子外头正走来走去,屋门却是一下大开,一个稳婆从里面钻出,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这一句可是把刘长峰给问蒙了,要孩子还是要大人?难不成里面出问题了:“馨儿怎么了?”
看着表情像是要吃人的刘长峰稳婆却是面色不改的继续说道:“快点决定,不然待会指不定两个都保不住。”
刘长峰一听再也按捺不住就要往里面冲,稳婆对于这种阵仗是见多了,粗壮的身躯挡着刘长峰不让他进去,面色不善的看着刘长峰。
“要大人,大人.........”刘长峰被阻了两下,心中清醒了一些,知道再这样下去可能就真的两个都保不住了,咬着牙将五个字说出来之后刘长峰整个人似乎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一下就跪了下去。
稳婆得了答案,面无表情的将门狠狠的合上,继续回去接生了,他接生过上百个产妇了,算是这附近最好的接生婆了,但是他自己也清楚在他手上能够母子平安的也不过六七成罢了。
但是就是这样也足以让他自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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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凄厉的叫声逐渐变得无力.......屋外头刘长峰感觉自己正在被一股极其浓重的无力感所包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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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是个公子。”不多时满脸喜庆的稳婆接抱着一个肉团出来了。
“馨儿呢?”刘长峰一下站起身来,小心的接过稳婆怀中那个白布包着的肉团,眼中满是希翼的望着稳婆问道。
“大人她没有挺过来,不过还好,公子是保下来了,你们老刘家算是后继有人了。”稳婆显然对自己这次的成果很满意,对那个死掉的夫人并不是很在意。
他见过很多狠心的夫家,要孩子,不要大人的,那些个妇人可以说是死在他手上的,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养成了一副铁石心肠。
听到稳婆的话,刘长峰眼中的希翼之光迅速的黯淡了下去,看着怀中的那个小肉团,心中不知道是喜还是悲,而稳婆,没见到赏钱眼神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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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说那个孩子怎么一直不哭,也没个动静。”一个妇人对出来的稳婆问道。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这个还能动弹,有呼吸,我还以为是死的呢!”稳婆撇撇嘴说道。
没多久刘长峰也发现了问题:“六婆,这是怎么回事。”
发现孩子异常的刘长峰有些慌乱的抱着孩子跑到那个稳婆跟前,焦急的问道。
“你家里这个孩子可是了不得啊,我可是听说只有天上下来的那些神仙才会是这样,出来都不哭一声的,只是怎么也没个什么异象。”稳婆说话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毫不在意那个孩子的死活。
其实那个稳婆也是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回事,那孩子刚出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孩子的异常了,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以他的经验,早就看出这个孩子估计是活不了多久,这下好了,大的死了,小的也没保住,红事变白事了,赏钱是没指望了,心中郁结难免说话有些尖酸。
“怎么办,怎么办........”刘长峰抱着孩子不断的叨念着,不断地伸出手来小心的拨动一下白布里面的孩子,但是孩子依旧没个反应,将手伸到孩子的鼻孔下,却是发现还是有些微弱的鼻息的,这让刘长峰稍稍安心。
“刘大哥,还不将孩子抱到医馆去看看,说不得是得了什么病。”一个妇人好心的提醒到。
正六神无主的刘长峰听到这句话,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了,抱着孩子就往村中的医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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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医师,钟医师,快看看我的孩子,快看看我的孩子.......”正撑着脑袋发呆的钟医师突然见到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冲了进来,嘴里大喊着什么,但是因为声音沙哑钟医师也听不清说的是啥。
胆小的钟医师被这么一吓还以为是强人来了,竟是整个人缩到桌子下面去了。
“钟医师,快出来,看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刘长峰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上了哭腔。
躲在桌子下面的钟医师听了几遍才算是听清楚是来寻医的,眼睛一亮,立马麻溜的从桌子下面钻出来了,整了整凌乱的衣衫,清了清嗓子。
“咳咳,是村头的刘长峰吧,还不将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刘长峰闻言立即将怀中的孩子递了过去,钟医师伸手将其接了过来,小孩纸脸上皱巴巴的,也看不出什么来,拨开白布,将手按在孩子的手腕上,磨了半天,眉头皱成了一个铁疙瘩。
“这小子没救了,除非是神仙来了,不然你就准备后事去吧。”钟医师皱了半天眉头之后,将孩子还给刘长峰,面无表情的说道。
“钟医师,这怎么会........”刘长峰接过孩子,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怎么不会,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气血孱弱到这种地步,他母亲也应该难产死了吧,现在除非你找到那些神仙给这娃娃洗筋伐髓,不然就准备后事去吧。”钟医师毫不客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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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峰失魂落魄的抱着孩子从医馆出来了,嘴里叨念着除非是神仙,,除非是神仙.......
“真是晦气,几天没人来寻医,好不容易等来个还却还是个没救的,这样下我还不得喝西北风去........”钟医师甩甩袖子,有些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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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神仙,救救我家的孩子吧,救救我家的孩子吧.........”冲云子有些无奈的看着一只手抱着着他的大腿,整个人哭的稀里哗啦,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男子。
你家儿子要死了管老子屁事,想着冲云子就要一脚将抱着他大腿的刘长峰个踢开,但是已经神志不清的刘长峰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家伙,这还不是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哪里肯放。
“放开。”冲云子踢了一下竟是没踢开,有些恼怒的大喝道。
“救救我的儿子吧........”刘长峰抱着冲云子的大腿,翻来覆去的就这么一句。
“我让你,放开,咦!”恼怒的冲云子正要用力将刘长峰给踢出去,但是刚抬起脚,却是突然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感到惊诧的事情。
“好浑厚的魂识,难怪气血亏败成这样。”冲云子看着刘长峰怀中的那个婴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让我看看你的孩子。”冲云子沉吟片刻,一指点在刘长峰的额头,刘长峰突然感觉脑海之中一阵清明,然后竟是恢复了神志。
“谢谢老神仙,谢谢老神仙。”刘长峰恢复神志之后立马意识到自己这是遇到高人了,赶紧将孩子递过去。
“可惜了,竟是生在农家之中,如若不然又是一名绝世天骄。”冲云子探查过婴孩的状况之后有些可惜的说道。
说着手上竟是泛起一层几乎凝成实质的白光,冲云子想也没想就将那只冒着白光的手按在了婴孩的肚皮上,然后那些白光竟是宛如活了一般从婴孩的肚皮上渗了进去,慢慢的不大的婴孩身上竟是开始泛起了白光,冲云子见状却是依旧往婴孩身上灌注着白色的圣光。
这白色的圣光是一种光明系的术法,对人体大有好处,特别是对于刚出生的婴孩来说,冲云子希望能通过圣光来弥补这个婴孩的先天不足。
“好了,我已经为他用圣光洗礼过了,这小娃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一个月后应该就会醒来。”冲云子看着婴孩肚皮上的那个玄奥异常的白色符文法阵,淡淡一笑,这圣光洗礼一般来说只有那些大国公主王子之类的人物出生才能够享用的起的,而如果是想要他出手,一般的国王都付不起那个价格。
“对了,这个小葫芦算是我给这个小娃娃的礼物,记住,万万不能让这个小葫芦离开这小娃娃的身,不然后果难料。”冲云子想了想,最后竟是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个红线吊着的酒红色的小葫芦取了下来,挂在婴孩脖子上,并对神色严肃的对刘长峰吩咐到。
“是,是,是,一定谨遵老神仙的嘱咐。”大喜之下的刘长峰立马对着冲云子磕了几个响头。
等刘长峰抬起头来的时却是没看到冲云子的身影,这让刘长峰再次坚定的认为自己是遇到神仙了。
看了看怀中依然昏迷着的孩子,刘长峰心里却是不再心焦了。
活神仙啊!
刘长峰想着却是再次对着冲云子离去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
“可惜我此行是去寻仇,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带着这个小家伙不方便,否者带在身边细心培养,继承我的衣钵才是。”
“可惜了这么好一个苗子,却是投错了胎,要是投在富贵人家保不的百十年后又是一个叱咤风云,纵横四海的人物”
冲云子望着被刘长峰抱在怀里的那个婴孩,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便转身离去了。
即使是他出手也没能将这孩子亏损的本源气血补回来,这让冲云子觉得有些可惜。
刘长峰抱着孩子回到家里,对着躺在床上妻子的尸体又是留了好一阵眼泪。
孩子还是没什么动静,那个老神仙说要有一个月才会醒来,刘长峰想了想将孩子放在之前就打造好的那个小木床上,就去张罗妻子的丧事了。
妻子死了这让刘长峰很是伤心,但是日子还是的过的,草草的收拾好妻子的丧事,便开始下田干活了。
日子还是那样过,只是妻子死了之后刘长峰的日子过得更加辛苦无趣了许多,不过还好那个老神仙没有骗他,他的儿子在一个月之后醒来了,这才给这个死寂一般的家里添加些许生气。
“小鬼,你倒总算是醒来了,不过你娘倒是被你害的再也醒不来了。
咍!不说这些丧气话了,今天你满月,满月酒我是没工夫给你准备了,家里三亩田就老子一个人在照看着,你爹爹这腰板都要累折咯。
你大伯,二伯现在还在战场上拼命,也不知道死了没有,我们老刘家命苦啊,你可要好好长大,我们老刘家的香火现在就剩你这根独苗苗了。
满月了,的取个名字,长生,长生,就叫刘长生吧,活的久久的,给我们老刘家的香火开枝散叶,平平安安活的长长久久。
倒是乖巧,也不哭闹,莫真不是神仙投胎过来的不成。”刘长峰有些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婴孩,嘴里不停的说着。
刘长生充满灵气的大眼睛里面满是迷茫:这是哪里?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了?
“好了,你现在这里躺着,我去煮晚饭,你这个娃娃睡了一个月了也该饿了。”说着刘长峰就将刘长生放在小摇床上自己起身出去准备晚饭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将凉的稀饭和面团热一下,孩子还小,牙齿还没有长好也吃不了硬的食物,他也没钱找奶娘,只能将那些稀饭煮的稀烂拿来喂孩子了,至于那个面团则是他的晚餐。
让刘长峰安心的是孩子很乖,虽然他喂食的手法很笨拙但是孩子却是很配合的将半碗稀饭喝下去之后就歪着头表示不要了。
刘长生在小木床上折腾了半响之后一股困意袭来,让他毫无抵抗能力的睡了过去。
农家人的日子一向清苦,刘长峰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耕种着三亩田,每天天还没亮就得起床,给孩子准备好吃食,喂过孩子之后就得去下田干活,中午还得回来给孩子准备吃食,然后到晚上太阳西垂才能回家。
幸好孩子满周岁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吃饭了,自己只需要在早上的时候将饭食准备好,中午就可以不用回来了。
孩子到了两岁甚至就可以自己满地乱跑了,四岁的时候就能自己烧火做饭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刘长峰总是觉得自己这个四岁的孩子煮的饭比他煮的要香甜许多。
可能是错觉吧,刘长峰在心底想到,他看着自己儿子煮饭也没觉得自己儿子煮饭和自己煮饭有什么区别。
其实刘长峰不知道,其实煮稀饭如果让稀饭在锅里闷一会会更香甜许多的,但是刘长峰不知道,他一个大老粗,怎么会知道这种夫人才会知道的东西。
但是刘长峰不知道刘长生怎么会不知道?一个装着来自地球的八十岁老头的灵魂的小孩怎么会不知道,林浩前世在小镇生活的时候饭食可是全都是自己煮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刘长生一天天的长大。
穿越了么?还是最不靠谱的魂穿,更加不靠谱的穿到这个贫农家中来了,果然是最不靠谱的穿越方式,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刘长生有些无奈。
天武大陆,武士,是个武道文明的世界么?看样子社会还是处于农耕经济为主导的封建社会,银月王国,北山村,流光镇。
可惜这个刘长峰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农民,对这个世界的事情都不太了解,一头扑在他的那一亩三分地上,连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个国家都不知道。
或者说是出了北山村,出了流光镇,这个刘长峰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已经五岁了的刘长生有些无奈的坐在门口,等父亲刘长峰回来,刘长峰不放心刘长生一个人在家特地吩咐过,不让他到处乱跑,其实刘长峰不说刘长生也不会出去的。
刘长生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出去和那群满脸鼻涕泡的小孩去玩泥巴,说是童真,但是刘长生早已过了那个阶段了。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武道文明发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刘长生嘀咕着。
从刘长峰的只言片语之中刘长生可以大概的猜到那些武士的力量有多强悍。
据刘长峰说武士的修炼分为九级,普通人只要刻苦修炼修到一二级是没问题的,但是想要继续的话就得需要大量的药材进行药浴,还需要大量的补品补充身体的气血。
单纯的依靠肉体能够到达的极限似乎是五级或是六级的样子,这还是那些天赋异鼎之辈才能达到的,普通人没有内功心法的话练到四级就是顶天了。
武士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据刘长峰说他就看见流光镇上的一个武士学徒,十几岁的样子,刚突破到一级武士,直接一脚踢断了一颗碗口粗的小树,这让刘长峰艳羡的很,要是他有这么大的力气,家里三亩田他很轻松就能照顾好了,也不用想现在这样累死累活,从天还没亮干到日头西垂,还是有干不完的活了。
刘长峰对刘长峰狭隘的眼光表示鄙视,同时也在为这些武士的力量暗暗心惊,一级就这么猛了,九级了那还了得,还不得徒手拆高达!!
不过刘长生分析了一下家里状况,却是发现他根本没什么可能有机会去习武,家里三亩田,等他再长大一点估计就得被刘长峰拉过去干活了。
毕竟在这个犁田连牛都没有,全靠刘长峰拉着犁跑的徒壁之家,想要将三亩田照料好没有两个人是不行的,刘长峰不止一次在感叹,上好的良田,怪自己没照料好,不然绝不止这点产出的。
到时候自己被拉去在那几亩田里面将自己累的死狗一样,哪还有精力去习武。
而且穷文富武,这个东西似乎在这个世界也是通用的,想要学武首先要有功法,锻体的功法,修炼内气的功法,还有各种剑法拳法,用来攻击防身的技法,这些个东西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都是要钱去买的,要钱去请人教习的。
至于药浴,补品,刘长生看了看锅里熬着的稀饭,无力的悲鸣一声,自从他到了这个世界,一日三餐全是稀饭,除了逢年过节能沾点荤腥,稀饭,稀饭,全他么是稀饭。
啊!啊!啊!!!!!!
既然穷,那么久只剩下习文这一条路走了,听刘长峰说,这个世界习文似乎也是有出路的,
至少流光镇的那个县令就是靠科举当上的,既然有出路,那么刘长生决定好好谋划一下,刘长生才不会傻不拉几的认为只要自己对着刘长峰大吼一声我要读书,刘长峰就会不遗余力的为自己找老师,花钱给自己买文具,然后自己凭着前世的积累在学业一路上平步青云。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刘长生敢就这样对刘长峰树吼他要读书,估计刘长峰会笑两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毕竟小孩子有点乱七八糟的想法是很正常的,过两天兴头过去了就没有什么了。
如果刘长生非要坚持,那么刘长峰就会板起脸来,呵斥刘长生一顿,再不行刘长峰就会提起扫帚揍刘长生一顿,看看能不能将刘长生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打消。
家中本来就如此艰难,读书,你小子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读书人么,能够通过科举制上去的又有多少,多少人为了那么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将家中的祖产都给搭进去了,也没见到个声响。
你小子倒好想要读书,是不是非要将你爹我气死才甘心,你老子我养你这么大容易么我...........
想要从正面得到刘长峰的支持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的,唯有刘长生已经得到某些大儒的赏识,并且给刘长峰看到自己读书会有很好的前途,父亲这一关才能打通。
当然最好还是要有人资助,最好还能个家里补贴,不然刘长峰很可能因为供刘长生读书要耗费大量的银钱,怕家里供养不起而横加阻拦。
不过去哪找这种好事?
刘长生想的倒是很美,但是现实一如既往的很是残酷,至少刘长生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的想法有一点施行的可能。
罢了,骑驴看唱本,走一步算一步咯,人生总是处处充满意外,刘长生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变数的到来,打破如今的僵局。
不然他就只能在这个小村庄中一辈子田,在这个一亩三分地耗光他的全部精气神,想想也是酸爽。
初春的风带着泥土的芬芳,青草的清香,和百花的生机,吹在人身上最是滋润人的心肺。
几个光着上身赤着脚的泥孩子在田埂上四处掏摸些什么,时不时随着一条肥硕的黄鳝被掏摸出来引起这些泥孩子的一阵欢呼。
在淤泥之中躲了一个冬天的黄鳝格外的肥硕,刘长生其实很眼馋那些在竹篓比他大拇指还粗的不断扭动着想要爬出去的黄鳝。
春寒料峭,如果将这些黄鳝去骨,斩成小段,拌上薯粉,倒进汤锅,加上姜,加上大蒜,细细熬煮一番,那滋味,刘长生吞咽着口水。
奋力的举起斧头狠狠的将一块木柴劈开,希望能够借着这股狠厉劲将肚子中的馋虫吓跑。
但是很显然这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想法,喝了七年的稀饭,现在刘长生可以说是看到肉沫眼珠子都要绿起来了。
“天杀的穿越,就不能穿越到一个好点的地方么?”刘长生一下就将手中的斧头丢了出去,颓废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斧头飞出去准确的砍在一个木桩上的缺口上,刘长生已经像这样做很多次了,看哪个快不知道被劈了多少次,都快被劈成两半的木桩就能知道。
“可惜这些熊孩纸现在都学精了,不管我说什么都当做是在放屁,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刘长生捂着脸作悲伤状。
刘长生不会抓黄鳝,虽然他有着前世八十九年的人生经历,但是上一世他可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虽然他曾经在偏远的小村镇居住过十几年的时间,但是你能指望一个有着数千万存款的七八十岁的老鬼去到田里学抓黄鳝.......
而且看着那些熊孩子还没抓到几只黄鳝就先糊了一身的泥,刘长生瞬间就没了亲自下去抓的欲望。
他的做法是等那些熊孩子抓的差不多的时候,三言两语将那些黄鳝给骗走,虽然他因此挨了刘长峰几顿骂,但是刘长生并没因此产生任何悔改的想法。
肚子里面没有油水,看到肉眼珠子都要绿了的刘长生很轻易的将欺骗小孩子的那点羞耻之心给丢到天边去了,并且固执的认为刘长峰揍他是因为自己把肉吃光了的缘故,只留下汤给他喝的缘故。
天见可怜啊!我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还在发育,需要大量的营养,每天稀饭,稀饭的,老子没离家出走就算好的了。
不过村中的这些熊孩纸被刘长生骗了十几次之后明显学精了,刘长生的恶名也很快传了出去,这也很直接的导致了北山村的那些小孩见到刘长生就敬而远之..........
毕竟他们也打不过刘长生,或许是那个什么圣光洗礼的缘故让刘长生气力远大于同龄人,而且刘长生前世为了赶时髦和些许奇怪的心态也学过些自由搏击,这样一来那些熊孩子哪里是刘长生的对手,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没说两句话就得被刘长生骗的团团转........
“长生娃,你爹又下田干活去了?”就在刘长生躺在地上装死的时候,一个头包花巾,身穿满是补丁花衫,一双水蒙蒙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的温婉妇人拎着一个盖着蓝布的篮子出现在了刘长生的家门口篱笆外,笑盈盈的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刘长生。
“花姨,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刘长生看到妇人一下就跳起来了。
这妇人名字是什么刘长生并不知晓,只知道叫花姨,是个寡妇,丈夫进山下套的时候被蜜蜂赶出来的熊瞎子给打死了,成了寡妇的花姨一个人生活自然是多有不便,刘长峰也是热心肠的,一来二往就熟络了。
在刘长生看来两个人也是郎有情妾有意,一个干柴一个烈火,一个寡妇,一个丧妻的老光棍,现在没有勾搭在一起也是两个人面皮薄,又或许是刘长峰对刘长生的母亲还有些牵挂。
不过刘长生对这个花姨是很满意的,毕竟这家伙现在看到肉沫眼睛都要发绿了,突然出来一个人隔上一段时间就给他带上个鸡蛋,又或是肉干,就算这个家伙丑的天怒人怨刘长生也会很满意的,毕竟到时候上的又不是自己.......
“你个小馋虫。”花姨看着眼睛冒着光看着挎在自己手臂上的篮子的刘长生,有些好笑的从篮子里面取出一个剥好壳白花花的鸡蛋。
鸡蛋还没有在花姨手上停留上几秒钟,几乎是刚从篮子里面取出来就被刘长生闪电一般夺过去了,然后下一刻就进了刘长生的嘴巴。
“唔,好幸福。”那颗鸡蛋在刘长生的嘴里停留了好一会才被刘长生一脸陶醉的咽了下去。
花姨有些好笑的看着刘长生一脸陶醉的表情。
“花姨这么好,要是做我娘就好了。”刘长生吃完舔着嘴唇说道。
“呀!长生娃,尽乱说话!”刘长生刚说完花姨脸上就红成了一片。
切,你这样一脸娇羞,欲迎还拒的样子骗小孩呢?
“对了,花姨你来找我爹有什么事么?”刘长生问道。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家的鸡好像被黄鼠狼给盯上了,昨天我突然发现鸡少了两只,想让你父亲帮我看看。”花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呀!抓黄鼠狼,那岂不是晚上要住花姨那了,漫漫长夜,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郎有情妾有意,共处一室,这下不想出点事也得出事了。
看来自己很快就要叫花姨娘了,想着刘长生嘴角上不经意间就露出了一丝坏笑。
“花姨你放心,等我爹回来我就和我爹说,我爹一定会去将那只可恶的黄鼠狼抓住的。”刘长生坏笑着说道。
“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急的。”花姨被刘长生的坏笑笑得眼神有些躲闪,有些心虚的说道。
“那怎么行,花姨家的鸡被黄鼠狼吃光了,我就没鸡蛋吃了。”刘长生一脸愤恨的说道,不过嘴角的坏笑怎么也遮掩不住。
“那好吧,花姨我先走了。”花姨被刘长生嘴角的坏笑搞得心里慌的厉害,逃似的的跑开了。
“切,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刘长生望着花娘的背影舔舔嘴唇,不得不说这个花娘长得还真是不错,倒是便宜刘长峰了这根烂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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