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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各自为念(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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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秀一愣,气得嘴唇哆嗦,她惹不起总躲的起吧,这阎王怎还阴魂不散的,在她眼面前晃!

    “你走!”尖声的嚷,二十余年深宫中修炼的谨言慎行,冷情淡漠,此时皆功亏一篑。

    顾武脸肃冷起来,有些懊恼自个冲动,人家的小夫人,他心软个什么劲!说不准小娘们还乐在其中哩!

    瞧,这不就赶他么?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顾镖头,可来与我们同坐?”

    顾武拧眉火眼的望去,发话的是周振威,面庞泰然,旁坐的周夫人噙着嘴角,眼眸黑如深潭,似把他的心思看得无处遁形。

    娘的,他能有什么心思,他就是个见不得恃强凌弱,好打抱不平的性子,再无别它。

    春紫及铁柱已吃好,忙让出地,走开。

    他大咧咧的在周振威身边坐下,嘴里却道:“见你们这菜少,我又拿了些来。”

    拿了些来?怎只端到碧秀面前去?玉翘亦不戳破,只慢慢笑道:“多谢顾镖头一路相助,今又救下碧秀一命,实感激不尽。”

    “无妨,举手之劳的事!更甚,日后跑镖至山东一带,少不得要劳烦周大人提携。”顾武讲得直白,顿了顿,看一眼周振威意有所指:“都是自个夫人,总要一碗水端平才是。莫厚了这个,却薄待那个。”又对玉翘道:“周夫人也要有容人之量!”

    这厮浑说什么?周振威面色一凛,却被娘子拽了下衣袖,止他开口。

    “冒昧问周镖头年庚几何?家中可有娶妻?”玉翘见他满脸虬髯,瞧不出年纪,心下好奇。

    顾武倒也无谓,大方回话:“我二十有五,曾娶一妻,八年前病逝,未曾有子嗣。”

    玉翘颇歉然道:“实无意勾起顾镖头的伤心事,还请见谅。”

    顾武摇头,那会娶进门,才晓得是个病娘子,少年夫妻也就两年的姻缘便断,这些年一门心思行走江湖跑镖,又要养活这大帮的弟兄,早把儿女情长看得淡又淡。

    低头将碗中饭扒光,倏的站起朝暖阳处望望,蹙眉道:“得收拾收拾赶紧上路,否则天黑之前只怕到不了津阳镇。”

    转身离去。玉翘瞧那宽阔背影,在阳光下迈着大步,沉稳且充满力量,碧秀如若跟了他,倒也不屈。

    只是,望一眼厢内那抹水绿色身影,怕是再没谁,能走进她的心吧!

    ......

    藻笮淀,围猎春宴。

    宏武帝边吃酒,边冷眼旁观席中推杯弄盏,时而对他讨好奉承的众人。

    去年可不是这个景儿。

    他从边关披风带尘,赶回参与狩猎,暗随来的,还有一队扮成鹰户的胡人猛士。

    筹谋已久,只为夺帝。他秉性多疑,仍心有忐忑,屏息敛色隐在同逆反的永乐王爷身后暗影里。

    看本应残伤的曹凤华,被周振威搭救。看东山狩猎,吊睛白虎及鹰户皆被周振威率军斩杀,看永乐王爷被捆圈禁。

    独余他一个漏网之鱼,惶惶不得安,度日如年。

    如今尘嚣落定,他胜者为王,才能坐于正位,睥睨一干众人丑相。

    斜眼看向坐身侧的曹皇后,她面容凄然,眼神带着凝想又空落落的,看来,不止他一个,沉浸回忆里而不拔。

    “今狩猎大捷,展吾朝男儿威猛,实盛世之相,怎皇后却闷闷不乐?”武帝嘴角勾笑,眼眸却燃如灰烬:“可又是听了何人蛊惑?”

    曹皇后身一颤,她明白这话的份量。

    来之前,她的父亲曹重刚被废黜大将军一职,困在家中不得离出。偷偷回去一趟,四目垂泪却无可奈何。

    她已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挥鞭的将门虎女,亦不是马背双射雉兔的红衣巾帼。

    她的脾性被这个暴戾恣睢的帝王研磨,每磨一次,便会死一批人,直至她成为现今这副模样,心如灰木,生不如死。

    “皇上多虑了,臣妾只是身体微恙,才吃了太医熬的方子,有些头晕罢了!”她语气淡漠,却皆是恭敬。

    “即然如此,你也不必再此强撑,回去歇着吧!”宏武帝嘴里道,眼眸已看向侧边的李延年,停在李夫人那隆起的腹部。

    “李臣相可听说,周大人赴任途中遭袭一事?追杀之人还毁了我一处驿馆?”他饮尽杯中酒,听不出话里喜怒。

    曹皇后已站起行礼,听了这话微怔。

    周大人周振威?方才还在想去年今日,多亏他一手捋箭一手抓她衣,堪堪避过瞎眼的厄运。

    方雨沐曾说,前一世,她可是周振威的夫人呢!可她不珍惜,把那男人好生为难。

    她当笑话听,只当胡言乱语不可信。可在平王府里,见那男人将娘子疼宠倍至,自个却在宫帏内饱受皇帝摧残,便会莫名的想,如若能回到前一世多好,那样英伟重情的男子如若真是她的夫,她怎会不好好和他过,怎忍心去磨他!

    “颐容,我们走。”微怔仅是片刻,她已转身,任侍女搀扶离开,自个命途已薄如蝉翼,再无暇它顾。

    李延年肤色白净,此时微晕淡青,衬得眉心红痣如血轻点。

    朝武帝作揖,从容不迫道:“竟还有此等事?前来藻笮淀时,曾在京外客栈与其相遇,见他拖家带口,也对他做过提醒,不曾想还是未逃过一劫。”

    “谁说他未逃过一劫。”宏武帝眼神诡谲,抿了抿唇瓣,漫不经意说:“朝延命官也敢劫杀,好大的胆子!看是朕素日太过放纵。前事算罢,如若再听闻,休怪联翻脸无情。”

    李延年喏喏称是。颈后冷汗涔涔。宏武帝的语意似明又隐,话里警戒味浓,似全盘知晓他所有作为,只不点破。

    有人挟一筷子菜至他碗盘里,抬眼,是自个夫人。

    只见她眉眼微蹙,压低了声,怒意昭显:“你怎连周大人也敢劫杀?不听我的话了么。”

    “听你的话?”李延年吃口菜,睇一眼宏武帝与大将军郑功衍把酒言欢,收回视线看向方雨沐,一声嗤笑:“我已贵为臣相,名权利皆得,还需听你甚么。”

    “夫君惹下大祸竟不自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皇上以周大人将你制衡,怎会轻易让你得逞。”方雨沐竟也不恼,摇头讽弄:“我只让你劫杀周夫人,你却过于贪妄,不日惩戒即到,你自受去。”

    李延年脸色大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