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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翰的脚步安稳的踩在桐城火车站的站台上的时候,张建军和栾美琴两人快步的走了过来,栾美琴更是第一时间就把张翰抱在怀里。
对于栾美琴来说,这还是儿子第一次离开自己身边如此长的时间。幸好这段时间早点摊更加火爆,每天忙到一挨枕头就不省人事,思念的心思淡了不少。但即便如此,每次休息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张翰。虽然知道张翰只是去岛国玩几天,也知道有老爷子带着一定不会出问题,但事到临头,她果然还是放不下心来。
若不是出国的手续太繁琐的话,说不定她自己就追过去了呢。
现在张翰终于回来了,栾美琴心中将近一周的时间积累下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部爆了出来。
张翰当然能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思念,他其实也有些想自己的父母了,妈妈抱着他摸眼泪,他不知不觉间眼眶也有些酸。
幸好老爷子紧跟着走出了车厢,让这对母子暂且分开,栾美琴上前从老爷子手中接过行李,张翰则在一边帮忙那些小袋子。
张建军又把单位的车开出来了,反正他是供销社的,负责采购,这车只要是上班时间他就能随便开,老爷子本身还是轻工局的副局长,算是直管轻工局供销社的领导,领导的儿子用用车,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说闲话?
坐上老旧的黄色面包车,一家四口朝爷爷家的方向走去。
“爸,翰翰这两天乖不乖,没影响到您的工作吧。”
回家的路上,张建军一边开着车,一边向老爷子问道。
“放心吧,翰翰这几天非常听话。不仅没有捣乱,还做成了一件你们想都无法想象,很多大人一辈子也做不成的事。”
老爷子一说起这事儿心里就满是骄傲了自豪,虽然具体是什么他还没说,但脸上那种得意的表情,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这下子张建军和栾美琴疑惑了,张建军看着老爷子,栾美琴则看着自己的儿子。
“翰翰,和妈说说,你在岛国都做了些什么啊?”
栾美琴揉了揉张翰的脑袋,轻声问道。
老爷子在家里面一直是威严和严肃的代名词,张建军兄妹三个,长这么大了都还没从老爷子那里得到过一句类似“还行”的评价呢。而张翰不过是陪着老爷子去了岛国几天,就能被老爷子这么夸奖,栾美琴想不好奇都做不到。
不过还不等张翰回答,坐在副驾驶的老爷子就率先开口了。
“翰翰别说!你们也先别问,等回去以后,我自然会全部告诉你们的。”
老爷子为这件事盖棺定论,说完就一连得色的靠在椅背上,嘴里还哼着小曲。傻子都能看出来老爷子此时此刻很开心,夫妻两人从后视镜中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好奇之色,但老爷子不说,他们也没法问。老爷子甚至还安顿张翰不让张翰开口,接过夫妻二人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心痒难耐,却还是只能憋着。
一路无话。
黄面的很快拐进了轻工局家属院,最终稳稳的停在了楼道门口。
老爷子拉开车门,大踏步的往里走,张翰迈着小短腿紧跟在爷爷身后,让准备趁机问他几句话的栾美琴在后面咬牙切齿一脸无奈。
老爷子今天回来,是走之前就说好了的,所以张建军和栾美琴会去火车站接站。要知道这年月可没什么手机,家里甚至连座机电话都没有,他们夫妻二人能这么准时在火车站等着,不是提前说好是什么?
不仅张建军夫妻知道,家里的其他亲戚也都知道老爷子今天回来的消息,所以当张翰推开家门的时候,他二叔一家和姑姑一家,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奶奶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来,和栾美琴一样,老太太第一时间就把张翰抱在了怀里,对这个宝贝孙子关心得不得了。张翰的二叔和姑姑也连忙起身,来门口迎接老爷子。
“小孙呢?”
老爷子一边换鞋,一边朝里面看,看了两眼,转头对张翰的姑姑问道。
老爷子口中的小孙,名为孙正涛,是张翰的姑父,去年和他姑姑结的婚。
“他还没下班呢,一会儿才能回来。”
姑姑连忙开口解释道,老爷子喜欢热闹,就喜欢儿儿女女齐聚一堂,要是有谁随便找借口故意不来的话,老爷子会非常生气。女婿也算半个儿,老爷子看不见人,当然要开口问了。
换了鞋,换了衣服,洗了把脸,狠狠的喝了一大杯凉白开,张翰的姑父就推门走了进来。
“爸,你们回来了?今天单位有些忙,所以没能去接您……”
“我知道了,小敏都跟我说了,快点脱鞋洗手准备吃饭。”
老爷子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见到老爷子没有生气,张翰的姑父明显送了口气,连忙去洗了下手,出来的时候,还摸了摸张翰的脑门。
“小翰翰这几天玩好没?有没有好好的听话啊!”
张翰在这个大家庭中的地位绝对然,不光光是因为是这个大家族的唯一男丁,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就长得乖巧可爱,即便是重生之前的那一世,童年的他也是圈子里有名的乖孩子,是其他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不光是老爷子老太太喜欢他,二数一家和姑姑一家对他也非常的好。
“我当然很听话啦!”
张翰正在帮奶奶拿碗,听到姑父的问话,头也不回的打了一声,然后端着一摞碗跑进餐厅,开始按照位置一个个的摆好。张恬就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双手抱着一捧筷子。张翰放好一个碗,她就过去摆上一双筷子,摆的整整齐齐的,小兄妹配合的非常默契。
接下来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享用晚餐,老爷子还把从岛国带回来的清酒打开给大家喝,接过喝酒的人都喝不惯清酒的味道,最终喝啤酒的继续喝啤酒,喝白酒的继续喝白酒,一瓶从国外带回来的清酒反倒沦为了摆设。
餐桌上的气氛非常好,大家庭的好处就在这里了,儿儿女女们聚在一起,各自带着更小一杯的孙子孙女,十几个人坐在一起,谈一谈家长里短,说一说最近的新鲜事,大家一起笑一笑,比那些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要热闹得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老爷子突然清了清嗓子。
这一声轻咳,可比什么都管用,原本喧闹的餐桌,顿时安静了下来。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的集中在老爷子身上,等待老爷子开口。
老爷子对大家的表现还算满意,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我这次去岛国,虽说是去出公差,但也有一些私事,而且这事儿,正和翰翰有关。这事儿我没和你们夫妻说,是担心你们又不必要的胡思乱想,你们的妈知道,是我让她保密的。现在我们事情办成了,所以这件事,我就在这里公布一下。
先,你们先看看这份合同。”
老爷子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门厅处,从自己随身带着的文件包里取出了一个大信封,讲里面的一沓装订好的白纸取了出来,就近递给了旁边的张建军。
张建军这会儿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呢,见老爷子将文件递给自己,他下意识的身后接过来,然后低头一看,脸上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爸,这是岛国语的……”
“是啊,是岛国语的,我都说我们是去岛国办事去了,还能是汉语不成?怎么,看不懂?”
老爷子斜睨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一脸不爽的表情。
“呵呵,呵呵……”
对此,张建军只能干笑。
“看不懂就给别人,傻笑啥。”
老爷子不满的轻斥了一声,张建军顿时一个缩脖,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身旁的张建民。张建民接过去一看,脸色同样一僵,然后反手递给了张晓敏。张晓敏拿在手里,甚至连看都没看就直接递给了张翰的姑父。张翰的姑父也算是半个知识分子,是大专毕业的,上学的时候多少接触过一些外语,但里面可能恰好没有岛国语吧,他也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递给了张翰的二婶。
这一圈转下来,前后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老爷子越看脸色越黑,到最后更是吹胡子瞪眼的,好不生气。
“以前我就让你们好好学习,没事儿多看看书,看来我的话全被当成了耳边风,合着你们一句都没听进去啊。你们自己看看,一大家子人,居然一个能看懂得都没有?你们连翰翰这么小的孩子都比不上。
来,翰翰,你给爷爷年一年这份合同,让他们也好好听听!”
老爷子也是酒劲上来了,近几年都很少见的高声呵斥了自己的一众儿女。也幸好还有让老爷子更加高兴的事情在,否则指不定今天要怎么教训这些张建军他们呢。
张翰眼看着自己父母和叔叔姑姑遭了骂,心说还是赶快把他们救出火海吧。他连忙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爷爷身边,拿起餐桌上的合同,一字一句的翻译了起来。
翻译过程之流畅,让在场之人无不瞪大双眼,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但很快,随着张翰将合同的内容更多的念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表情已经不是惊讶了,而是转为了震惊。
全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张翰,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