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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襄阳这边,时间已过去两月有余,却丝毫没有打探到欧阳锋的消息,连李莫愁也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迹也没有。
程英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李莫愁的仇家可以说是遍及天下,江湖上想要向她寻仇的人多的是,要打探她的消息按理说并不难,即便丐帮如今无暇尽全力寻找,但凭着灵通的耳目,也早就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按她的猜测,李莫愁虽狠厉,却也很惜命,不可能回头去找欧阳锋。不过,会不会是欧阳锋不肯放过李莫愁,毕竟李莫愁当时想要杀杨过,欧阳锋丧失了神智,为了护着义子,对李莫愁下杀手也有可能。
程英不由越想越心惊,特别是想到李莫愁有可能已经命丧欧阳锋之手,更是坐立难安,毕竟她待自己不错,即便后来两人交手,她也能感受得到她从未起过杀意。
如今襄阳局势稳定,黄蓉的身子虽然月份渐大,但因为自身底子不错,再加上一直用黄药师的灵药调养,状况也非常安稳。
程英寻思着要离开襄阳亲自去寻李莫愁,欧阳锋……或许只有找到杨过,这一切才能够明朗。虽然耶律齐让她在襄阳等他,但算着时间,他没那么快回来,程英知道耶律齐那里或许也遇上一些状况,但她想起临行前他说过的话,心中却无比坚定他会遵守诺言,完好回来。
于是,程英向郭靖黄蓉提出自己去找欧阳锋。黄蓉听后不由大惑,因着自己也不过是答应了欧阳息会帮他打探,并未说一定帮他找到,何以师妹对此事如此上心。程英便也如实说了,黄蓉虽觉得李莫愁先前所为确是极恶,偏偏对程英另眼相待,也难怪程英会对她的安慰如此在意。
几日后,程英便离开了郭府,为了便于行走,行李都是从简。这般漫无目的的,说实话,程英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倘若李莫愁没有出事,而江湖上又没有她的消息的话,她思来想去,只想到有可能是回了古墓,而杨过呢,杨过又去了哪里?这个江湖这样大,想找两个人真的跟大海里捞两根针一样。
或者先去古墓碰碰运气,她想着要是脚程快的话,一来一回倒也用不了多久。骑马出了城,入眼的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荒芜,残破,跟她之前来襄阳时看到的景象又有了很大的不同。尽管蒙古军并没有驻扎在此地,但原本安居在这里的百姓早已逃亡了,成了难民,有许多涌入了襄阳,或者继续南下,寻找地方安定下来。
程英心中对郭靖的敬佩之心更盛,要不是他一直守着襄阳,便会有更多的城镇变成这幅模样。她拍了拍马儿,让它跑得更快些。
行了不过半个时辰,程英遥遥地看到了蒙古军的营帐,寻思着忽必烈麾下的那些高手或许就在附近,此刻就她一人,若是遇上,怕是极难对付,于是特意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不消片刻便进了一片林子。
时至秋季,树叶渐黄,随着天气越来越干燥,丧失了水分而变得干枯的叶子从枝头脱落,飘然而下,在地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马蹄踩过,又把它们从地上扬起。也许是正逢时局,将这原本最为常见的秋景染上了几分萧瑟气氛。
倏地,程英在马上的身形晃了晃,上半身向左后方仰着倒下去,马儿因为缰绳突然收紧,发出嘶鸣之声,两个前蹄腾空而起。眼看着程英就要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双腿却依旧紧紧地夹着马肚子。几乎是同一时刻,几枚暗器自背后而来,擦着她的发髻疾速飞过。
一个俯仰之间,原来是刚刚好躲开了暗器。
暗中窥探那人见被她躲过,狠毒而阴郁的双眼眯了起来,又接连着发了几枚,角度极其刁钻狠毒,几乎让她无从躲闪。程英身形还未稳,却也顾不得许多,一个倾身,大半个身体几乎跃出了马背,手中却赫然多了一支玉箫,只见玉箫如流水一般划出优美的弧度,随后听到叮叮几声,那几枚暗器应声而落。从容立稳的程英轻抚箫身,冰冷的眼神朝着暗器射来的方向扫去,看到了那张原本隐藏起来的脸,霍都。
她目光中寒意更甚,飞快地拔下了头上的一根簪子就以极快的速度回敬了过去,他自问与霍都并不太大过节,他却接二连三在背后想致她与死地,可见此人心性狠毒至极。若非她学了弹指神通,对周遭气流细微的变化格外敏感,只怕是早就遭了毒手。
程英的反应速度是霍都始料未及的,一来是他未曾想到自己第二次还会失手,二来对面飞过来的物件速度实在是快,他并未来得及看清是何物,下意识用铁扇子去格挡,便觉胸口一痛,便看到一只发簪没入半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冷着脸的女子。
“数月不见,霍都王子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喜欢用这种阴险的招数。莫非,你是属老鼠的?躲在阴暗角落见不得人?”程英冷笑着嘲讽道。
“你……”霍都脸色一黑,咬牙拔出了那根发簪,血当即涌了出来,他忙按住伤口,平复了气息道:“中原的女子果真一个个伶牙俐齿,不过,我看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说罢,嘴角勾出一丝得意的笑。
对于他的威胁,程英似全然不在意,轻笑道:“总归是要比你久些。”
霍都冷哼了一声:“小小年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敢口出狂言!”
程英挑了挑眉:“想来霍都王子是汉人的成语没学好,何谓狂言,言过其实才为狂,我只不过说了句真话,如何能称得上‘狂言’二字?方才你从我背后发暗器,两次皆被我躲过,我光明正大地回敬你一枚,你却躲不过,显然论武技一途,霍都王子要稍逊于我。再者说,你看起来年纪要长我约摸一轮,死的一定比我早,那我说会比你久一些又是哪里说错了,如何称得上狂言?”
霍都听完脸更黑了,早在陆家庄的时候就见识过这女子的牙尖嘴利,吃过她的亏,没想到眼下她孤身一人,依然如此狂妄,他咬牙笑得阴森道:“你可知,在这种时候还要逞口舌之快,只会让人更想杀了你?这么俏生生的小美人,杀了可真是可惜呢,不过你是黄蓉的师妹,你说,我将你杀了,尸体送给黄蓉,你那师姐会是何反应?”霍都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脑中的画面,笑得愈发得意。
霍都敢放这样的狠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此刻并非独自一人,在他身边的还有他的师弟,身材威猛魁梧的达尔巴。这也让程英头疼不已,达尔巴力大无穷她是见识过的,自己的武功是轻灵的路子,更达尔巴硬拼肯定是行不通的,一定用不了多久达尔巴就能把她的力气耗光。而自己方才也忽略了一件事,达尔巴并不懂汉话,这般语言不通,让她想用话语来忽悠他都不成。霍都一人不足畏惧,怕的是两人联手,达尔巴的武力值加上霍都的狠毒,十分棘手,让程英觉得太阳穴都有点发涨。
她暗暗留意着周遭的环境,心中飞速盘算着待会儿不敌用什么方式路径撤退最为快速。
就在这时,达尔巴凑上霍都跟前,在他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藏语,霍都听完舒展了眉头点头。程英见达尔巴握紧了金刚杵走上前来,在地上重重地捶了一下,而霍都并没有什么动作,猜想达尔巴必是见霍都受了伤,便让霍都不用出手。
达尔巴行了个藏人的礼,抡起金刚杵就对着程英当头一杵,这一杵带着浑厚的内力,只第一下就让程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他的招式很笨重,却让人觉得他有使不完的劲儿,挥起杵来气势骇人,如同千斤巨石排闼而来,光是在心理就震得人生出三分退意。
程英对霍都此人的人品持着深深的怀疑,因而刚开始并不敢全然由他而去,而是暗自提防着他会不会趁她不备又施毒手。良久见霍都并没有动作,她这才稍微放了下点心,估摸着霍都觉得达尔巴收拾下她并不在话下,因而只管作壁上观,她便也全心与达尔巴对招,留意着他的一招一式,试图从中找出克敌之法。
不多时,程英已觉得累极,不过她也发现了由于达尔巴招式比较笨重,每一招都几乎用尽全力,因而对战时间愈久,招式与招式的连接愈发不连贯,有些狠招之后更是有明显的停顿。程英微一思索,便收住了力,施展了轻功,旋身于他的左右,一方面消耗他的体力,一方面也是保存自己的体力,趁他露了破绽,便蓄力出击。因而数个回合下来,居然也战了个不分胜负。
霍都见达尔巴动作变得迟缓,而且节奏显然完全掌握在程英手中,心中暗骂他愚蠢,扇子在手中越握越紧,按捺不住就要出手。
“区区小事,何须霍都王子亲自动手?”低沉之中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仿佛凭空出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