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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对吴卿芸这个侄女儿的观感很是复杂。
圣旨下达之前,她是不知情的,娘家半点消息都没有露给她。只要想到在那之前,她竟还傻乎乎的惦记着她的婚事,帮忙牵桥搭线同自家二哥说项,还宽慰二嫂,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他们早不将她当成自家人,唯她还一心惦记着娘家,压根就是一头热!
后来她去质问娘家人,才晓得,原来吴家与新帝早有默契,只因这里头的事情不好往外说,所以就连亲近的亲戚朋友都瞒着……毕竟若是泄露出去,对当时还是二皇子的新帝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皇子私通下臣之女,纵然并没有实质上做什么,一旦传出去,那就是私德不修,必会被御史参奏的不要不要的,太上皇只怕也要重新考量了。
理智上能够理解,心理上却无法接受。
抱着心事回了家,吴氏也不敢同丈夫说起,近些年夫家和娘家的关系冷淡疏远了不少,她是瞧在眼里记在心里,又哪里敢火上浇油?这么一来,夏彦自然也不曾同她提过,新帝让吴家做的那些事,可不只是勾连朝臣的无德之举,趁着灾年大肆敛财,而且还一‘猜’一个准,任谁知道了,都要起疑心。
若非看在吴家和自家乃是姻亲,夏彦早就参奏一本了!
吴氏并不知晓这些内情,但对吴卿芸这个侄女的观感却是下降了不少。任谁知道自家侄女儿同男子私定了终生,就算那人是皇子,对她也生不出好感来。
是以吴卿芸这一次虽封了嫔妃,但吴氏同吴家反倒越发生分了。
而吴卿芸对吴氏,又能有多少好感?
夏雪是吴氏的亲生女儿,却是她的仇人。她此生最恨的便是她,恨不能食其骨血,以慰她前世不甘的怨气!她深恨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了歹人,这才落得那般下场,还连累一双儿女都被骄纵得成了那般不知事的纨绔子弟!
她不知是什么样的大能让她的灵魂滞留人间目睹了这一切,却知道,自己心中的怨气一直无法消除,而正是因为这怨气,才有机会让她重来一世!
吴卿芸恨夏雪狠毒无情,也同样恨夏家。若非夏家纵容,夏雪怎敢那般刻薄寡恩?上梁不正下梁歪,包括吴氏这个吴家女,眼睁睁的看着娘家落难,却只顾着她自己!
那一家子自私自利的小人,却偏偏得了善终,这样的结果吴卿芸如何能够接受?
吴卿芸并不是傻子,刚开始或许还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屡次想要设计夏雪,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入套之后,她如同当头被浇了两盆冷水,顿时便如醍醐灌顶一般清明了过来。
仔细回想幼时和前世的记忆,才发现很多地方虽然重叠相似,但细节却并不相同。夏雪不似上辈子虽看起来弱柳扶风,实则因生的美貌,颇有些自视甚高,哪怕与她这个表妹交好,也是拿她当绿叶陪衬自己。而这一世的夏雪,却分明要谦逊的多,对容貌上佳的庶妹也没有那么争锋相对,对堂妹夏初更是照顾有加,实则这一世,她重生之前比上一世要更亲近夏雪!
这样的异变令她毛骨悚然,倘若这个夏雪并非那个夏雪,那么她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
可只要看见她那张温柔的笑脸,吴卿芸就止不住内心的愤恨。
她试探了几回,就明白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夏雪并不像她一样是重生的,她分明只是个二八少女,柳家二少爷没有出事,也与她无关,倒像只是碰巧一般……但吴卿芸却并不相信,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纵然夏雪身上出了问题,可她必然是回到了过去,好些事情都和从前一模一样,总不能都是巧合吧?只是这夏家如今诡异的很,竟似油泼不进一般,叫她无处下手!
一晃数年,她处心积虑的搭上了二皇子,更是如自己所愿入宫为妃,没有当上皇后固然可惜,但至少已经高过夏家人一头了吧?
一想到夏家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她心里就止不住的爽快!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
纵然她是宫妃,却不是想见谁就能见谁的。连自家人都要通过皇后的同意,而赵嫣然好似同她作对一般,屡次驳回。
好不容易等到夏家人进一次宫,她却只见到了吴氏。
她方才的话里,分明点明了是‘她们’,而不单单只是吴氏。
“见过云嫔娘娘。”吴氏五味成杂的看了这个侄女儿一眼,屈膝行礼,她是三品淑人,按理与嫔这一级的宫妃平级,见面可不拜。不过对方毕竟是宫中嫔妃,合该礼让三分。
不过……吴卿芸又是她的侄女,这心里头,也颇有些不是滋味。
“姑姑请起,咱们一家人,何必这样多礼。”吴卿芸虚扶了一把,微笑着道:“姑姑坐着说话吧,许久不曾见你们了,表姐他们可好?”
倘若不曾见过皇后是如何待夏初和她们的也就罢了,吴氏也不会多心。偏偏适才赵嫣然做足了姿态,有了对比,这会儿她行礼都行完了,也不见她避让半分,嘴里却还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倒像是什么好事儿都让她占了去,吴氏忍不住就有些嘀咕。
“多谢娘娘挂怀。”吴氏垂眸,在一旁的秀凳上坐了,因听她问起夏雪,不由笑道:“她近日身子重,已经许久不曾出过门了,不过瞧着模样,倒是还好。”
吴卿芸的眸种不由掠过一抹不甘。
当日二皇子与赵嫣然大婚,夏雪一回到尚书府便着人请了大夫,诊出了喜脉,因害喜眼中,连吴卿芸成亲当日都不曾前去贺喜。
尚书府本就跟吴家不亲,不过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送了贺礼罢了,这在情分上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可偏偏吴卿芸心里却很不得劲。
她与赵嫣然都是嫁给二皇子,夏雪却只参加了赵嫣然的婚礼,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就是因为赵嫣然是洛王郡主,是正妃,所以就看不上她这个做侧妃的表妹了吗?
有时候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很难再拔出来了。
她原就暗恨夏雪,经此一事更是将她记恨到了骨子里,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今儿她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哪知吴氏对女儿是一片慈母心,本就是遇到人就恨不得唠上半天的,这会子吴卿芸问起,自然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好在她还记得这是宫里,没多少时间给她唠家常,生生忍住了。
便是如此,吴卿芸也听得刺耳,眼角的笑意都淡去了。
“表姐安好,我这便放心了。”她淡淡的三言两语揭过这个话题,语气中的漠然惹得吴氏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两眼,方才觉出自己面上只怕带出了些情绪,连忙做出关心的模样来,问起家中:“不知姑姑最近可回过娘家?我许久没有家里的消息了,很是挂念家中祖母和母亲。”
吴氏也不曾多想,只当她是不惯常在深宫,又不似那会在二皇子府时,还能时常召见娘家人,是以想家了,便笑道:“倒是前些日子才回去看过一回,母亲身子十分的健朗,二嫂也极好,娘娘不必挂念。”
“那母亲可有让姑姑带些话与我?”吴卿芸连忙问道。
“这……倒是不曾。”吴氏有些诧异的扫了她一眼,她回娘家的时候,二嫂又不知道她有机会进宫,怎么可能让她带话进来给吴卿芸?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娘娘可是有什么话要跟二嫂说么?”
吴卿芸触到她的目光,心中一顿,便知道自己急切了。母亲并不曾触及那些事情,父亲那般谨慎,恐怕也不会告诉她。便是知道,又怎么会托到姑姑头上?
“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挂心母亲的身子,我进宫之前,母亲还总是咳嗽。对了,我寻了几样宫中秘药,对妇人身子极好,还劳烦姑姑带些回去给祖母和母亲,自己不妨也留一些试试,若是用着不错,回头我再让人给你们送。”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吴氏下意识就想起了夏雪,自从她怀上这胎,实在折腾的厉害,门都出不得,怀相很是不好。虽大夫总说无虞,是孕期的正常反应,只是看着她越发消瘦的小脸,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吴氏心疼的厉害。不过她并未对吴卿芸说起这些,而是道:“多谢娘娘记挂,母亲和二嫂定然十分高兴呢!”
“那还请姑姑稍待,我这就让宫女回宫去取来。”吴卿芸怎么会错过吴氏面上一闪而逝的忧虑?眼底闪过一丝锋芒,翘起嘴角笑道。
吴氏恍然不觉,连连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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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并不曾留夏家人许久,虽说很想同夏初多说两句,可这宫里耳目众多,便是她这儿也不能全然放心。
郑氏见到赵嫣然同夏初从内室走出来,整个人便如同绷紧了弦的长弓一般,生怕做出什么失礼之事来。待看到两人面上皆是笑意满满,这才松了口气。
皇后不在时,她还能放松些,左右殿中只有她和宫女,不需要太过忌讳她们。宫女们生怕她无聊,还陪她说话聊天,她便装着寡言少语的模样,还是赵嫣然的贴身大宫女机灵,寻了机会陪着她去小花园走了一圈——就如她所说,皇后殿中的小花园,根本没有外人过来,清幽的很,也叫她好好饱了回眼福。
虽说如今他们家也有了园子,可是跟宫里头的就是不一样!哪怕只是单给皇后一个人建的小花园,也是美轮美奂的叫人头晕目眩!里头的奇花异草不知凡几,好些她都只闻其名不曾亲眼瞧过,今儿可算是长了见识!
不过话虽如此,到底不比在自家轻松写意,便是再美的风景,看在眼里也不过是如此。
吴氏还没回转,赵嫣然便又与郑氏拉了回家常,没一会儿,就见吴氏笑意盈盈的走了回来,身后的宫女手中还提着两个包袱。
郑氏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吴卿芸想让吴氏带些东西回娘家是情理之中的事,夏初和赵嫣然的眼神,却瞬间锐利了起来。
赵嫣然还好,左右是让吴氏带出宫门的,回头门禁那边还要查一下,若有违禁之物,根本带不出去就回被拦下来,根本带不出去。
夏初却在吴氏近身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
宫里头送礼有三不送,吃食不送、胭脂水粉不送、药品不送,因为这三样,是最容易让人做手脚的。
两人默契的并没有提及这两个包裹里是什么,吴氏却还知道规矩,忙道:“云嫔娘娘记挂家人,让人预备了些养身的药丸给家中老母与兄嫂,臣妇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妨碍,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云嫔素来是个妥帖人,淑人安心就是。”赵嫣然当然不会做那种拦着嫔妃敬孝的恶人,微微一笑道:“不过是药三分毒,这药丸虽好,不如回去请大夫看过再用。宫中虽有好些方子,我寻常也不敢轻易赏人,云嫔虽是孝心,也怕好心办了错事。”
夏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郑氏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夏初心理却很清楚,吴卿芸既然准备了两份,自然有一份是给夏家人预备的。她的东西,她是半点不信会没有问题的。
可这话由她来说不合适,便是洛子谦也不好提,但由皇后来说,却没什么问题了。
吴卿芸能从宫中得到的药丸,自然是宫中的方子,皇后都不敢轻易拿来送人,为什么她却这般大方?难不成皇后家中就没有长辈亲人么?
吴氏听了,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是药三分毒这话却听了进去,顿时连连点头。
“多谢娘娘提点,臣妇知晓了,定会请大夫查过了再用的。”
赵嫣然便给了些寻常的赏赐,又让自己的大宫女将三人送了出去。
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时却是满载而归,这若去的不是宫里头,倒是不介意多走动走动。
等到出了宫门,郑氏整个人这才完全放松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