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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也无法撕裂灰色的云层,天空中散落的雪花和起舞的寒风逼迫着行人们裹着厚实的皮衣快步穿梭在布满积雪的街道间。
凛风吹过,干裂的树枝呜鸣着,一如佣兵们手中挂着寒霜的铁剑,在与铠甲的碰撞下出刺耳的哀嚎。
一早就出了,裹着厚实风衣的肖恩带了一顶皮帽子跟在兰密身后。一阵寒风吹过,肖恩前倾着身子,顶着风捂住帽子,大声问道:“兰密,就快到了吧。”
“还有一半路程,看到那个尖塔了吗?大师就住在那里讲课。”兰密干脆背过身去,他白皙的面庞被冻得通红,丝也随风舞动着,末了还加了一句:“这该死的天气,肖恩,我们快点走。进去暖和暖和。”
肖恩加快了步伐,挡在了兰迷前面。二人顶着风雪一路前行,来到了这座高塔。
到了这建筑的近前,肖恩才现这是一个庞然大物,远处看起来像是一只黑色牙签的建筑物竟然是这么的高大。肖恩抬起头,高高的尖塔直插黑压压的人群,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肖恩觉得这塔要向自己倒来一般。他真的害怕这么糟糕的天气里,狂风会把这栋看起来就很不结实的建筑物吹倒,波及附近的行人们。
肖恩胡思乱想着,和米兰一起进入了高塔。
一进门,两个穿着锃亮铠甲的巍峨武士立刻拦住了二人。
“尊敬的兰密先生,这位先生是?”铠甲武士询问道。
“老师让我带他来的。 一”兰密捂着冰凉的脸蛋,眼睛四下扫着,在寻找着取暖的火炉。
铠甲武士齐刷刷的鞠了一躬,便走开了:“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二位大人了。”
肖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竟然有人会用大人这个词来称呼自己,而且还是看上去这么威猛的武士。
看到肖恩傻愣愣的,兰密笑着把他拉到火炉边,“傻看什么呢?”
肖恩也伸出手烤着火,好像没有听到兰密的问话一样,四处打量着大厅的内部装饰。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华美的大厅,和老怀米特的酒馆完全无法相比。
真的是分外典雅高贵,包括壁炉在内,整个室内都是由一种黑色带着点点白色花纹的石砖建造而成的。暗金色的扶手和墙的边角都是棕色的木质材料包边。
云纹的大理石地板上铺着红色的丝绒地毯,魁梧的武士身披铠甲分列两旁。不时有一两个华装贵服的贵族子弟经过,面带诧异的看着一身平民打扮的肖恩。
“走吧,不要在意他们的目光。”兰密毫不避讳的拉着肖恩登上了雕琢华美的升降梯。
肖恩是第一次乘坐这种自动升降装置,不禁满脸惊奇,仔细观察着这个升降梯的运转方式,不过在升降梯停下来的时候,肖恩也完全看不出这东西是怎么动起来的。
为了不给兰密丢脸,肖恩决定闭上嘴,绝对不去问那些滑稽的问题。
就这样跟着兰密又转过两条挂满壁画的回廊,他们来到了斯奈落大师的门前。
轻扣三声门板。
门里传来一个老者和蔼的声音:“是兰密啊,进来吧。”
“最近的斯奈落大师,兰密把肖恩带来了。”兰密退后一步,让肖恩站在前面。
老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上下打量了肖恩两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肖恩鞠了一躬:“尊敬的斯奈落大师,晚辈肖恩,肖恩?格兰特初次拜会大师。”
斯奈落手扶帽檐,低声嘀咕道:“肖恩?格兰特,格兰特?”
“小家伙,站过来。”斯奈落对肖恩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到自己的跟前来。
肖恩略有些吃惊,兰密却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
肖恩只得走到案桌前,笔直站定。
“再过来一些,到我旁边来。”斯奈落再次招招手。
肖恩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斯奈落跟前。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斯奈落伸出手摸了摸肖恩的脑袋,微闭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肖恩想着要不要叫醒他的时候,斯奈落缓缓睁开双眼,微微一笑。
“小家伙儿,不好意思,刚才是有些倦了,睡了一会儿。”
听了这话肖恩一时无语,完全不知道给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大师,您的睡眠质量真的让晚辈望尘莫及”吗?
肖恩摇了摇头,丢掉脑海里这个奇怪的想法。
“我的睡眠质量确实不错的,不过似乎有几年没睡过长觉了。你提醒了我,今天要好好睡一觉。”斯奈落捋了捋白色的胡须,眉毛一挑问道:“小家伙,你的眼睛怎么被人挖去了?可怜的孩子。”
肖恩万分惊恐地瞪着面前的老者,这个斯奈落大师不仅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竟然还知道自己眼睛是被挖去的。这完全脱了肖恩的认知,在他的印象里,即使是强大的四级魔法师里昂也完全没有这样可怕的能力。这就是里昂所说的知识的力量吗?
而身后的兰密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他一直以为肖恩的眼睛是因为意外而受伤的,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肖恩的眼睛竟然是被人挖去的。
“不用惊讶,小家伙。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因为什么而要学习知识和武技的?”斯奈落睿智的双眼注视着肖恩,平淡无奇的双眸却给肖恩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哦——!?”斯奈落慢慢低下头,缓缓伸出手对着肖恩。
“更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肖恩更加坚定的说出了下一句。
斯奈落伸出的手顿了一下,拇指与四根手指微微一碰,轻轻拍了拍肖恩的脑袋。
“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肖恩,守护应该守护的。我很赞同。”斯奈落收回右手。
“能给我讲一讲你的经历吗?小肖恩,我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斯奈落竟然像个孩子一样用两只胳膊支着自己的脸,一副要聆听故事的样子。
肖恩愣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斯奈落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肖恩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说起自己的事的。
就算是兰密,皮尔特,还有伊莲,他们都不清楚自己的经历。现在面对一个陌生的老者,让他讲述自己的的经历,这让肖恩觉得很为难。
过了好长时间,斯奈落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坐在那里。左思右想,肖恩还是决定告诉斯奈落自己的经历,因为肖恩觉得,这个深不可测的老人只要愿意,他的经历就会像写好的报告一般,罗列在他的案桌上。
肖恩想了想,从祖父的死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他来到艾萨里奥城,不过中间还是有许多隐瞒的,比如说安娜过人天赋的事情就被他完全的隐瞒了。而斯奈落对里昂带走安娜这件事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惊讶和疑问,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听着,知道肖恩讲完了他曲折的经历。
“呜,很精彩的故事,感人肺腑。有的时候就是要多一些担当,你做得很对。”斯奈落微笑着说。
而一边的兰密听了肖恩的经历,下巴都合不上了,他万万想不到肖恩有这么坎坷的经历。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与折磨,而现在却如此乐观的照顾着自己,这是多么坚强的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