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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阳腾空而起,面对面的站在雷家众人面前,目光一扫,先是在雷烈身上注视了片刻,最后才放在雷行天的脸庞上。
雷烈被他一看,几乎心胆俱裂,差一点就要站立不稳,从天空上跌下去。
“雷行天,交出雷烈,我不杀你雷家其他人。”成阳面无表情道,“冤有头债有主,谁犯的罪过,谁自己来承担,我不是嗜杀之人,但是如果你要坚持袒护雷烈,那我不会容情。”
雷行天阴沉着脸:“成阳,你杀我雷家子弟还少吗?我雷家整个都被你毁了,数千子弟丧生在你手上,你还口口声声说不杀我雷家人?你是在侮辱我雷家?”
成阳道:“我已将是非因果说明,矛头直指雷烈,是你雷家千方百计要护住他,甚至动用雷霆禁制大阵来杀我,我自然不会客气,这一起,都是你雷家咎由自取!”
雷行天怒道:“成阳,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别忘了我的身份,圣族之中,我还有许多朋友在的,如果我邀请他们过来对付你,你以为你能和几个圣阶强者相斗?”
成阳冷笑:“雷行天,这些撑场面的话就不要说了,如果你能邀请其他圣阶强者,何至于等到现在?你一直没出手,无非就是自忖没有把握对付我,何况你不过是个刚进入圣族的新人,在其他圣族强者面前,根本没有任何面子可言,我劝你赶紧交出雷烈,我还可以放过你雷家,否则的话,你想让雷家彻底毁灭,我成全你!”
这番话说得颇不客气,尤其还是面对一位圣阶强者,更让人觉得成阳态度强硬。
众世家听得心花怒放,舒服之极,恨不得把自己也想象成成阳,面对雷家满门,包括圣阶门主在内已然嚣张强势无比。
雷家众人听到成阳威胁,都是敢怒不敢言,曾几何时,只有雷家威胁别人的分,而且刚刚雷光还在威逼各大世家交纳供奉。
没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情形就变了,换成别人威胁雷家了。
这种屈辱的滋味,是如此的苦涩,又是如此的难过,雷家众人总算知道了,自己威逼其他世家的时候,别人是什么感受。
雷行天眼神里闪烁着愤怒的光,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跟成阳决一死战,还是妥协交出雷烈。
能达到圣阶,本身就是与天抗争的佼佼者,自然不会轻易屈服,但是雷行天身后可不是仅仅只有他自己,而是整个雷家。
别看雷家势大,那只是因为有他这个圣阶强者在镇着,一旦他倒下,雷家顷刻间便会四面楚歌,各大世家对雷家恨之入骨,只怕他倒下后,会活生生的把雷家撕扯成粉碎。
他雷行天不能倒下。
但是如果妥协交出雷烈,别说雷家会丧尽颜面,就连他这个圣阶强者也是颜面无光,更有可能产生心结,从此止步不前,雷家的那些野心愿望,也都尽数化成泡影。
堂堂圣阶强者,家族子弟高手无数,竟然会受一个只是八阶巅峰的小辈威逼而屈服,只怕说出去,都不会让人相信。
成阳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雷行天,知道这位圣阶强者内心正在异常的纠结,但是迟早会做出偏向家族的决定。
他是圣阶强者没错,但是只是刚入圣族,内心深处,还有隐隐的为雷家考虑的荣耀感,而不象那周鸣和周梅以及更高层次的圣阶强者一样,早就和原来的家族失去了归属感。
果然,等待半响,雷行天缓缓的开口道:“烈儿,你过来……”
他在脑海里不下数次模拟和成阳的战斗,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让雷行天心情更加沉重。
仅仅是成阳的阴阳生死意境,他就没有把握战胜,更何况成阳还没有使出其他神通,两人尚未交战,其实胜负已分,雷行天自然不会做早已注定的事情。
所以仅仅是考虑了片刻,他就下了决定:放弃雷烈,保证家族!
雷家众人目光齐齐的低下,脸色瞬间变得灰败无光,从雷行天的举动中,他们已经察觉到了老家主的抉择是什么,心里不禁都是有股异常煎熬的滋味。
虽然交出雷烈,他们会得以保全,但是这是以家人为代价换来自己的平安,浓重的屈辱感,让每个雷家人都感受到了鞭挞灵魂般的痛苦,不由得把头深深的垂下。
雷烈听到父亲召唤自己,知道大势已去,不由得亡魂大冒:“父亲,你真的要放弃你的儿子吗?父亲……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你是圣阶强者,你还护不住你的儿子吗?”
雷行天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忽然厉声道:“烈儿,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你是我雷烈的儿子,就这么怕死吗?当日你杀别人有因,今日别人杀你为果,因果循环,本就如此,为父和雷家护不住你,那是无可奈何,你就算是苦苦哀求,除了让人看轻之外,还不如勇敢地死去。”
雷烈惨笑道:“勇敢去死?你说得容易,强者一生向天,追求的就是永生不灭,我修炼百万年才有今日进境,一句话就要把我从世间完全抹除,凭什么?我是杀了风姿,我该得到报应!可是这个世界本该就是弱肉强食,有谁没杀过人?有谁不被杀?为什么有的人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
雷行天沉默不语,眼角抽搐着,只是一挥手,便把雷烈送到了成阳面前:“成阳,我把我儿子亲手交到你手里,你可以复仇,但是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不对我雷家其他人报复,否则我雷行天誓,哪怕是付出所有代价,我也会让你身死道消!”
他一字一顿,语气里充满了愤怒与决绝。
不得不交出自己的儿子,以换取家族的安全,身为圣阶强者,雷行天心里的矛盾痛苦可想而知!
成阳一把提起瘫软的雷烈:“雷行天,我说话算话,既然你把雷烈交出来,你雷家其他人便与我无关,我成阳恩怨分明,杀雷烈是报杀妻之仇,如果你雷家谁想替雷烈报仇,随时可以找我。”
雷烈一直惨笑着,脸上说不清是泪水还是鼻涕流出来,混合在一起,弄得他满脸肮脏,一如几十年前,被风姿燃烧生命攻击时的狼狈。
成阳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雷烈,还记得几十年前,在大盛国边境,我的誓言吗?我说我会让你永世不得生!几十年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一刻,现在,该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雷烈疯狂的叫起来:“你这个疯子,成阳,你就算再怎么折磨我,你的妻子也死了,也活转不过来,你就算让我无法生,你又能得到什么!”
“我的确得不到什么。”成阳道,“但是我心中的恨却可以宣泄,而且在你遭受无穷的痛苦之前,我告诉你,我能够复活风姿,在她复活的时候,你会得到脱,所以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祈求我尽快复活风姿!”
雷烈哈哈狂笑起来,仿佛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成阳:“你想起死回生?成阳,你真是个蠢货,我原来还觉得你是正常的,想不到你竟然疯狂到了这个地步,风姿已经身形俱灭,就算你是真神,你也复活不了她,你真是疯了!”
成阳淡淡一笑,也不解释,手里的阴阳生死意境瞬间释放。
在释放的瞬间,一股蓝色的惨烈火焰忽然涌出,瞬间席卷而上,无穷的吞噬着雷烈的身躯,瞬间便将他的七阶修为全部化为乌有。
雷烈顿时狂声惨呼起来,这蓝色火焰他再清楚不过,正是几十年前风姿燃烧生命时的火焰,让他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恐怖记忆。
每一夺火焰,都在灼烧着他的肉身和灵魂,甚至连他的意识都没有放过,修为的散去,灼烧灵魂的疼痛,让雷烈每时每刻,都感到无与伦比的痛楚。
“几十年前,你就是被风姿的火焰所伤,几十年后,你依然还是要在这火焰里受苦,既然你觉得我复活不了风姿,那么你就永远沉沦在这火焰之中,不可脱吧。”成阳缓缓的道。
阴阳图徐徐的扩展着,生死河瞬间淹没了雷烈,把他沉入了水底深处,将其变成了一头七阶的恶鬼。
只是他身上的蓝色火焰依然存在,而且不会消失,只要阴阳生死意境存在,雷烈的痛楚便会永远的持续下去。
包括雷行天在内,雷家众人全部别过脸去,不忍听到雷烈的惨厉的叫声。那叫声就仿佛是在他们心里用刀划出深深的伤痕一般,无法忍,却又不得不忍,只盼着这无比难熬的一刻,能够象噩梦一样早点醒来。
成阳拳头一握,将阴阳生死意境全部收回。
能够将雷烈亲手折磨灭杀,成阳几十年蕴藏的仇恨自然得到了宣泄,但是仇恨虽然宣泄,成阳却没感到什么喜悦之情,似乎原来装满仇恨的地方一下子空了,有一种茫然空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