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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知魂神,堕至何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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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6良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6承空,不住的叹息。在6承空十岁那年,妻子去世,他只得独自一人,拉扯其长大。可万万没想到,怎么一个晚上的功夫,自己的儿子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幅模样,如何能不心焦?

    “6叔,你先去休息,这里我来看着。”庞安推门而入,摸了摸6承空的双手,惊道:“手怎会如此冰凉?还有,嘴唇已没了血色!”

    6良浑身疲惫,双目已经失去的神采,道:“昨天一天,承空就连喝水都要吐出来。只怕再这么下去,就难了……”

    庞安低下头,深深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都是害了承空啊,定是那天的‘辟邪回魂汤’有问题!”说着,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双眼有些红,看着昏睡不起的6承空,声音有些哽咽,“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不怪你。”6良站起身,劝道:“你与承空自小亲如兄弟,这些天来,为了他的事,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真是难为你了。”

    “哼!”庞安猛的一拍桌子,怒道:“我这就去南岗县,把那个张大师绑过来!”

    “绑过来又有何用?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6良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心里却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健康。

    “砰砰砰。”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轻微地敲门声。

    6良稍稍提起一口气,仍掩盖不住一脸的憔悴,打开大门,只见一个衣着破旧,手持木钵,年约六旬的和尚站在门外。

    “施主,可否化缘一些斋饭给贫僧?”

    6良无精打采的把和尚请进屋,端来了一碗清水和些许饭菜,道:“大师,你请自便。”说罢,就又来到床前。

    过了半个时辰,正当庞安与6良一筹莫展之时,这个和尚来到了屋外,道:“施主,贫僧见你愁容满面,可是遇到了难事?”

    6良把这个和尚请进屋,看了看床上,道:“大师,我儿莫名其妙的卧床不起,已有好些日子了。附近的大夫我全都请来了,可都束手无策。”

    老和尚放下手中的木钵,站在床前,闭上双眼,是一动也不动。

    “你是何人?”庞安已不再相信任何大师,只怕又是装神弄鬼之辈。躺在床上只剩下半条命的6承空,再也经不起折腾。

    “不得无礼。”6良抬手止住庞安。人在无助的时候,看见任何一根稻草,都会拼命的去抓。

    过了一盏茶功夫,老和尚眼皮一震,微微睁开双眼,转过身,对二人说道:“这位施主,没病。”

    6良急道:“大师,若是我儿没病,难不成真是被恶鬼缠身?”

    “又是鬼、鬼、鬼,那你说说,鬼在哪?”庞安怒瞪老和尚,提起一口气,攥紧了拳头,“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我定要救得承空。”

    老和尚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镇定,不慌不忙的拿起桌上的木钵,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钵体。

    忽然间,只听见“嗡嗡”的声响,回荡在屋内,使人双耳麻。

    “这是怎么回事?”庞安甩甩头,揉了揉耳朵,道:“你……你在耍什么花招?”

    老和尚仍然不理他,死死盯着躺在床上的6承空。随着这“嗡嗡”声在屋内来回飘荡,他的双眼不停的跳动起来。

    “承空……承空醒了!”庞安急忙扑倒在床边,握紧了6承空的双手,但只觉冰寒透骨,已失去了弹性。

    6承空本已经迷糊,自己仿佛升到了万丈高空。身子没有重力,随风飘来荡去……可突然间,被一只手拉住了双脚,活生生的拉回了地面上。此刻,他已经睁不开双眼,但却能闻到庞安身上那股熟悉的汗臭味,心头不由叹息:“没想啊……我6承空穿越回古代,竟然成了一个植物人。不能说话,浑身不能动……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折腾我了。庞安,快放开你的脏手……”

    庞安又喊了两声,见6承空仍睁不开双眼,道:“大师,还请你救救他!”

    老和尚看了庞安一眼,示意他安静。又仔细端详了6承空一阵后,不停的摇头。

    6良见老和尚摇头,胸口闷,声音有些颤抖,问道:“大师,难道我儿……真的没救了?”

    老和尚愣了好一会,却又欲言又止。

    6良焦急万分,没了往日的镇定,道:“大师,有话但说无妨,只要能救得我儿,我6良死也愿意!”

    老和尚又看了看6承空一眼,问道:“施主,你可确信,此人真是你儿?”

    庞安一下就急了,道:“大师,此人定是承空无疑。我与他自幼一起长大,难道还会认错不成?”说着,指着6承空小腿上的一块疤痕道,这是我小时候与他一起玩耍时受的伤,错不了!”

    6良神情坚毅,道:“我6良怎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识?大师,此人确是我儿。”

    “佛祖在上,弟子也不知是对,还是错。”老和尚对二人的回答并无半分诧异,微微转过身,正对6承空,双手合十,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你的神识已堕于此处,便是你当来之地。”

    “神识?”庞安一脸疑惑,还是问,却被老和尚抬手止住。

    “施主,贫僧会竭尽全力。但他能否活下来,全在天意。”

    6良双手抱拳,眼中布满血丝,咬牙恭敬道:“多谢大师,若能救得我儿,6良此生无以为报!”

    “成败只在三日。”

    庞安也只得选择相信,道:“大师,需要何种草药,你尽管吩咐。”

    “只需净水,足矣。”

    庞安本是挽起袖口,准备四处奔波,听得这句话,不可置信道:“只……只要水?大师,你是说只用水,不需要其他东西,就能救活承空?”

    “没错。”老和尚看了两人一眼,徐徐说道:“水,要南面的山泉水。每日早、中、晚,需取净水三次。”

    庞安与6良对视一眼,怎会相信仅仅用水就能救活6承空?

    老和尚看出了两人的担心,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你们可知,水是万物之根本,能承载娑婆世界中的一切。万物离不开水,人亦离不开水。”

    “好,我这就去!”庞安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这个老和尚的说法,拿着他的木钵,朝南面山间狂奔而去。

    6承空躺在床上,心头是万般无奈,暗道:“水能治病,那还要医生有何用?你们被骗一次,还要被骗第二次……这一次,是第八次了,足足折腾了我八次!真是够蠢……”

    待庞安打来山泉水,老和尚把木钵至于床头,对两人说道:“两位施主,还请在门外等候。”

    “我不出去!”庞安喘着粗气,不放心老和尚一人,却还是被6良拉出了门外。

    房中,只留下老和尚与6承空二人。

    老和尚微微定神,盘腿而坐,两手平放于腹部之前,右手在左手之上,两个大拇指相连,摆出了‘禅定印’。随后,便如同入定了一般。

    “老和尚在干什么?”庞安透过门缝看着老和尚一动不动,有些焦急,皱起了眉头。这些天来,大夫也看了,民间的大师也请了,现在又来了和尚,他已经没了信心。

    “别说话。”6良虽然也急,但当他看着老和尚打坐的样子,只感到有一股清定的气息源源不断涌向自己,心中莫名镇定下来。

    只是片刻过后,老和尚缓缓睁开双眼,不停的变换起手势,时而右手指触地;时而曲臂上举于胸前,手指自然舒张;时而手指自然下垂,手掌向外。

    与此同时,嘴里低声念起了经。

    老和尚嘴里念的每一句话,6承空都听不懂。但说来也怪,当念经的声音洒到自己的身上时,感受到了一种空灵的感觉,自己似乎没了重量,仿佛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也就没了痛苦,没了烦恼,没了一切的念想……呼吸,就这般变得平静。

    随着老和尚不断地念经,木钵中的山泉水,竟随着韵律微微颤动。

    “好了。”

    待6良和庞安冲进屋内,老和尚说道:“把这水,喂他喝下。”

    庞安端起木钵,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水,并无二般,又回过头看了看6良。由于二人没有见到老和尚是否对这水动了什么手脚,仍是拿不定主意。

    “我来喂。”6良把6承空微微抱起,扳开嘴,把水缓缓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