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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主脑
林默睁开了眼睛。
他感到大脑昏昏沉沉，眼前的景象在最开始看来甚至只是一片的血红——那就像是顽皮小学生无聊时候的涂鸦。
但那是血的颜色。
好在模糊的视力很快稳定恢复，林默眼前的世界清晰起来。
他……正被倒吊在“天空”之上。
这个天空，是由密密麻麻猩红藤蔓架构而成的庞大生物穹顶。
事实上，林默现在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致中国——做出这个判断的原因是他身下，这猩红藤曼构建的穹顶之下的那个“世界”。
那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而一个巨大的、由淡黄色粘膜层包裹的“东西”就横亘在这深渊之中，它散的暗淡黄光就是这个庞大空间中唯一的光源。
那东西的高度过五层楼，体积庞大而不可思议，但真正让林默震撼到变色的还是那层淡黄色黏膜之中的东西——那是大脑。
在那层淡黄色黏膜包裹之下，体积恐怖的淡黄色巨型囊泡中、浸泡在羊水一样的物质的是无法计数的天量人类大脑，密密麻麻的拥挤在一起，似乎还保持着活性，在黏膜中微微的收缩着，却渗人之极。
微光正是从那层黏膜之中，密密麻麻的大脑的下面某个位置出来的。
看见这东西，林默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岳元武描述中的那东西——那是控制整个新京城猩红藤曼的“主脑”。
打死林默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此情此景之下阴差阳错的见到这头恐怖生物的“主脑”。
林默微微吸了口气，在他身后，一排猩红藤蔓像是输液管一样插在他那道因羽翼齐根而断而留下的狭长伤口中，而这些猩红藤蔓扎入林默伤口之中的猩红藤蔓却并非在抽取与吸食林默的血肉，相反，林默能明显的感觉到有物质从那一根根猩红藤蔓之间灌输入他的身躯之中。
也正因如此，受了那样严重的伤的林默才没有就此死去，相反，在猩红藤蔓输送过来的物质支持下，加上他极端变异带来的强悍恢复力，他甚至能够很快的醒过来。
但林默细细感觉，这种传输却并非是单向的，他的身体里也有一些“东西”从猩红藤蔓反馈回去。
林默甚至在边上看见了那头灰色巨鸟，它的伤势远比林默要重，整个颅骨都机会被掀开，而最后落地的一撞也是它完全承受了下来的。
因此，哪怕有猩红藤蔓的营养维持、哪怕同样是极端变异体，它也做不到如林默那样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苏醒过来，而事实上，以它的伤势，彻底恢复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了，如果不是猩红藤蔓给它吊着一口气，恐怕早就死了。
飞的变异固然能带给变异体对食物的飞消化应用与强的恢复力，但终究只是进化，而很难利用高变异从死亡边缘奇迹般的扯回来，或许有的变异生命可以做到，灰色巨鸟却不是那“有的”中的一类。
林默不知道猩红藤蔓为什么不杀他们，反而将他们带到这里并维持住他们的生命，但他在末日中混迹了这么多天了，也见识了许多寻常人更本见识不到的极端变异体，对眼下的情况也有点自己的猜测。
他和灰色巨鸟能吸引猩红藤蔓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极端变异者。
林默不谦虚的说，自己的变异方向虽然是向着无可挽回的怪物方向展的，但如果真的变异完全了，恐怕也是能够在猩红藤蔓之城横着走的存在，甚至强过那头灰色巨鸟。
从这个角度出，猩红藤蔓此刻的目的也就不难推测了，毫无疑问是要他和灰色巨鸟的基因。
只是猩红藤蔓吸收基因的方式似乎与其他变异生物并不相同，或者说，显得更繁琐与高端。
而林默感觉中，从自己身躯中经猩红藤蔓反馈回去的物质恐怕就是供猩红藤蔓读取与吸纳基因的所需物。
这种在生物体存活状态下的基因汲取方式无疑更高端与精细，获取的基因恐怕也更完整。
这笼罩全城的猩红藤蔓此刻展现给林默的是一种精密如机械的感觉。
林默忍不住想起自己昏迷前见到猩红藤蔓根根从地面上弹起的那一幕。
它……到底已经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林默不知道，也不想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没有完成自己的极端变异，自然也没有在猩红藤蔓笼罩的城市中横着走的能力。
他只想活下去，所以一切行动都以此为目的。
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只能先把身后深入自己血肉之中的猩红藤曼拔出来。
但……如果真的拔出来，林默脚下的空间里除了那个淡黄色黏膜包裹之下的巨型集合大脑之外空无一物，难道他要落到那东西上面去？
实话说，林默想象都觉得恶心。
如果那黏膜够结实也还罢了，他不过是落在黏膜上；但如果那黏膜不够结实呢？那他岂不是要直接落进一群大脑里？
饶是在末日中已生存多日，对各种恶心抵抗力骤增的林默，也微微有些犹豫。
但他很快就咬了咬牙——干了，一边是恶心，一边是死，这根本没得选。
下定了决心，林默便在半空中延展身躯，缓缓伸出一只手，扯向自己的后背上一根根倒插入他伤口中的猩红藤蔓，拉住，然后狠狠一拔。
那东西插入的他身体的深度比林默想象的要深，拔出来的同时，他生出的是把自己身体里的器官也带出来的错觉。
但那一排猩红藤蔓终于是被他生生拔了出来，鲜血再一次从林默身后的伤口溢出。
然后就是坠落，而万幸的是，这一摔直接落在了那层黏膜之上，而那层恶心的淡黄色黏膜虽然看起来柔软无比，但还是承受住了林默这么个大活人的重量。
但糟糕的是，这么一摔让男人生出了身子都要散架了的感觉。
——他之前受的伤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严重。
林默被杀戮意识主导行动的记忆清晰的留在他的脑海深处，但他感受到的只有惊悚的感觉。
不过此时此刻，林默也没心情为之前的失控而担忧就是了，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大脑清醒不意味着身体无恙。
无力感、疼痛与该死的饥饿感一起涌上男人的大脑，而在此之前，他理应给自己的后背上的那道恐怖伤口止血。
事实上，如果有人看见此刻的林默，绝对会被下一跳——下一跳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他的变异体征，而是现在的他，浑身鲜血，新血旧血混在一起，粘稠的附着在男人的身躯之上，因为鲜血的覆盖，他左臂的狰狞变异都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现在的林默，活脱脱就是一个血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