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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呸。”女子娇嗔着伸手在男人身上拧了一把,娇声抱怨:“你宠我,你宠我怎么从没给我披过斗篷。”
“呦。这点小事还计较。”男人哈哈笑着从后下来的大丫头手里抽出狐围斗篷,抖开后往女子身上一罩:“乖乖,现在可心了?”
女子撇了撇嘴,看着男人已移开的目光,知道对方已有些不耐烦,也不敢再闹,自己伸手系好绳结,“爷,咱们进去吧。”
“这不是雅尔江阿?来来,咱爷们儿一起走。”一个粗豪的声音自后方传至,简亲王转动笨重的身体,回头一看:“哈哈,老十,您怎么没跟老八、老九一起?”
“快别提了,今儿被家里的娘们儿拖住了脚,这不,就来晚了。”皇十子胤誐敦郡王跳下马车,也没管自家的女人,几步走到简亲王身边,伸手一拍:“你这个冬天又长膘了。”
雅尔江阿摸着突出的大肚子哈哈大乐:“爷这是大肚能容天下事,宰相肚。”
十爷噗一声乐了:“你的是宰相肚,李相的肚子又是什么。”
如今在任的大学士李光地是继明珠、索额图后康熙朝第三位宰相,这位宰相的体形清瘦,肚子自然也是不大的。
一边说笑,两人携手便进了诚亲王府。
“爷方才看到四王爷了。”雅尔江阿搭着十爷的肩膀,嘿嘿奸笑:“你那小四嫂……啧啧。”
十爷转头看了一眼雅尔江阿脸上猬琐的笑容,生气地一把将他的胳膊从肩膀上扫了下来,:“雅尔江阿,你小子活腻歪了是吧。”
一看老十恼了,雅尔江阿尴尬地嘿嘿笑了一声,赶紧伸手拉住转身欲走的十爷,嘴里一个劲儿陪着不是:“老十,老十,别介,我这嘴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成心,不是成心。”
十爷冷着脸站住脚,狠狠瞪着雅尔江阿:“那是你堂弟媳妇,雅尔江阿,爷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敢在我四哥面前露出这幅嘴脸,你信不信,最后就是不被他弄死,你小子也要生生被他刮一层皮下来。”
雅尔江阿眼神游移,“是是是,老十啊,你看前几年他可是逼得你差点清家荡产,你这怎么倒替他说上话了,这可真是。”
十爷冷笑:“是,四哥行事是太狠辣了些,可他也不是为自己,雅尔江阿,你不用挑拨离间,爷再傻也能分清里外,今儿我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敢打小四嫂的主意,不说四哥如何,你信不信连九哥都会下手收拾了你。”
说完这话,十爷再不想跟这个行事荒唐□□熏心的远房堂兄呆在一块儿,一撩袍子,转身就走,根本不管雅尔江阿辛苦地捣腾着两条肥腿在身后连追带叫唤。
诚亲王府中堂
被侍女带着走进中堂的茹蕙,与诚亲王侧福晋田氏的亲热迎候声中带她拉着手带到了座位上,同桌的有太子爷的侧福晋李佳氏、五爷的侧福晋瓜尔佳氏,七爷的侧福晋纳喇氏,八爷家张氏,九爷家的兆佳氏,十二家的侧福晋方佳氏,十三家的侧福晋富察氏,十四家侧福晋舒舒觉罗氏。
茹蕙含笑与众妯娌见礼,坐到了瓜尔佳氏上首。
环视一圈自她出现便变得鸦雀无声的中堂,茹蕙笑谑:“大家这般礼遇,妾身甚是感激。”
十三家的富察氏轻笑出声:“不怪大家都看住了,实是小四嫂素日不爱出门,这都要认认人不是。”
众内眷皆笑言称是,无人道是为这位亲王侧福晋的容色所惊,忘了言语。
茹蕙含笑起身,向着散座中堂各处的一百多位女眷端茶示意:“妾身茹佳氏,往日宅于内院,甚少与各位内眷亲近。今儿以茶代酒,敬大家,以后多多来往。”
仰脖将杯中茶饮尽,茹蕙忽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笑道:“我那里有几款养生美颜的独门粥谱,大家有兴趣一起探讨探讨。”
“茹佳妹妹有此美意,我等岂可错失良机,稍后,大家都只管找她要方子。”李佳氏目含期冀:“我可是知道妹妹本事的,可不许藏私。”
即便是茹蕙再不爱出门,每年过年过节皇室中人齐聚的次数也不少,和各家的侧福晋亦并不陌生,其中又尤以太子侧福晋、十三侧福晋、五爷的侧福晋最是谈得来。
茹蕙大气地一挥手:“李佳姐姐且放心,妹妹鼓捣了几年的东西,绝不会让你失望。”
“都知道你是个泼辣的。”五爷家的瓜尔佳氏笑叹:“偏偏生就一幅碰碰都怕坏了的美人相,让人不敢轻易亲近,真真是爱也不是恼也不是。”
茹蕙哈哈大乐,凑近瓜尔佳氏,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唉呦,这说别人之前,可曾照过西洋镜?这我见尤怜的小模样让我这美人身汉子心的见了都心疼,可快别说酸话了。”
瓜尔佳氏愣住了,平日大家妯娌间说话都规规矩矩,今儿这一来却居然开始上手,还一幅**子的模样,偏偏她生就的尊贵模样让人只想亲近,根本无法把她与轻亵浮浪想在一起。
看着瓜尔佳氏涨红了一张脸,却一句话也接不下去,那一幅被调戏了的羞怯模样,不只茹蕙,坐在一起的女人全都看得捂嘴闷笑。
“孩子都生了几个了,还这般青涩纯真。”茹蕙摇头叹气:“五弟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能护着你一如初始。”
“唉呀!”终于回过神的瓜尔佳氏捂着脸扑到老七家的肩上:“我再不敢搭理这泼皮了。”
茹蕙笑着伸手便拉,“唉哟,可怎么得了,赶紧的,我这里有两颗好糖,你且拿去甜甜嘴儿,便不恼了吧。”
瓜尔佳氏红着回头瞪茹蕙:“两颗糖?当我那般好哄,再怎么也得十颗。”
这一下,笑声几乎掀翻了中堂的房顶。
瓜尔佳氏脸红红,眼睛晶亮,早想试试茹蕙说的这个段子,今儿可找着了机会,果然,笑果真的不赖。
茹蕙与她相视一笑,看着满室欢颜,心情一时大好。
中堂的动静太大,外堂的男人们全都好奇地转头看向中堂。
“这是怎么了?”
“这吵得房顶都快被掀翻了,是谁闹了笑话?”
“不像。”
“来人,去探探。”
很快,一个在中堂服侍的小太监被带到了外堂。
小太监顶着一张兴奋的红脸蛋,绘声绘色把几位皇子福晋的戏谑笑闹演了一遍。
美人身汉子心?
恒亲王胤祺一脸古怪看向自家面色丝毫未变的四哥:“四哥,你家的调戏弟弟的女人。”
四爷淡淡抬眼看自家五弟:“弟妹自己都没生气,你恼什么?”
素来好脾气的五爷目光一扫周围含笑看他笑话的兄弟,恨道:“她那是给小嫂子面子。”
四爷摇头,耿直言地:“弟妹不是给她面子,而是给水果糖面子,想来定是你素日克扣弟妹的零用,才会让她这般馋糖。”
五爷又想咬牙又想笑:“你且等着,明儿弟弟就把你侄儿侄女全都送你府上,我倒想看看你家到底有多少甜嘴儿。”
十三爷端着茶杯含笑接过话:“小四嫂特制的糖可不是一般的糖,她答应送给五嫂,五哥你就偷着乐吧。”
刚坐下不久的十爷粗着嗓子问:“不是糖,还能成了仙丹?”
十三爷抬手将杯中残茶饮尽,“虽不是仙丹,却也是独门密制,十哥上次不是眼馋皇阿玛御案上的七彩珍珠糖,那就是小四嫂敬上的。”
绿色的猕猴桃,橙色的桔子,红色的樱桃、黄色的杏子、青色的苹果、蓝色的蓝莓、紫色的葡萄。
想着老爷子揭开不同的玉盒,散溢出的浓郁诱人的水果香味,十爷吸了一口口水:“那是她做的?”
十三一脸回味:“不知加了什么,那糖的味道只要吃过一次,再也忘不了,啧。”
可惜,小四嫂很少自己动作做什么,以至这么多年,那特制水果糖连素来与四哥亲近的他也不过分得了两盒。
或者什么时候跟四哥提提,把小四嫂的秘制方子讨来他自己制也成啊。
一边咂嘴,十三一边转头看他四哥:“四哥,弟弟这些日子胃口不太好,你跟小四嫂说说呗。”
不说别的,那些糖果开胃的效果真是好,比太医开的药方子都有效。
四爷老神在在捡了桌上的花生剥:“胃口不好?少喝点儿酒就有胃口了。”
十三的脸一苦:“得,我还是去找茹芾吧,他应该还藏着些吧?”
四爷摇头:“十四找过了。”
十四点头:“我连他房里的地砖都撬开了,一粒没找着。”
四爷瞪了一眼十四:“你又撬地砖,上次弘曜差点被翘起的砖角拌倒。”
十四挠了挠头:“有这事儿?”
四爷眯眼:“他半夜偷偷出门,没掌灯。”
十四一听,知道自家四哥说的是什么时候了,弘曜半夜溜到他四哥养病的院子陪着他四哥一起熬过时疫的事,整个皇室现在是无人不知。摇了摇头,十四没再吱声。
十爷忍不住了:“四哥,弟弟从没向你伸过手,可你不能不管你的侄儿侄女啊。”
十爷脸上的馋相根本没法掩饰,坐在他旁边的九爷不忍直视地转开眼。
太子爷饶有兴味看了一眼老九老十,自怀里掏出一个玉盒打开。
一股无法形容的清香慢慢在空气中弥漫,压过了所有的酒气、茶香、糕点的味道……如同一只小勾子,勾动所有人胃中的馋虫。
整齐的吞咽声中,四爷无奈地看了一眼点完火又将玉盒收了起来的太子。
“四哥,小四嫂可说了,要给我家的女人甜甜嘴儿。”五爷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拉住他家四哥:“我知道,不只是你,小四嫂也是个说话算话的。”
不行了,这香味根本没法扛得住,他现在好饿。
这一日,诚亲王府的外堂酒宴破天荒的被消耗一空,宴散时所有人还都一幅意犹未尽的模样。
……
宴散了,雅尔江阿醉倒在马车上,眼前,心中,全是跟在雍亲王身后的那道鲜活的身影。
一把挥开缠绕在腰间的女人,雅尔江阿怒瞪着惊恐跌倒在车厢的女人:“庸脂俗粉,庸脂俗粉。”
伊尔根觉罗氏缩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果然,不久,车厢里响起了呼噜声。
伊尔根觉罗氏伸展开身体,慢慢起身,找出胡凳坐下。
“庸脂俗粉。”伊尔极觉罗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回忆起宴中那个绝代风华的女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跟她相比,这世上有几个女子不是庸脂俗粉。
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张誊抄下的食谱,想着那个女人在宴间笑言,身为女子这一世活得已经很辛苦了,怎还能不对自己好一点。
想起那个女人扫视众人时眼中深藏的悲悯怜惜,伊尔根觉罗氏鼻腔一酸,脸上已是被泪水打湿。
“不论在何种景地,女人都该分一点心来爱自己。”伊尔根觉罗氏抹净脸上的泪,那个女人有直面死亡的勇毅,有悯爱弱者的慈悲,更有不惧男子的风骨,伊尔根觉罗氏不如她,但是“野百合亦有春天,生活在富贵乡的女人们自该过得更自在。”
噗!
伊尔根觉罗氏笑出了声,她做梦也没想到,不过是初次接触,却将那个女子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是因为那人的真诚,还是因为她含而未露的哀伤?
其实,也是一个如她们一样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的胆子比别人大,长得比人美,嫁妆比别人丰厚,嫁得比大多数人好,只要不碰她的儿子,那个女人也并不难相处。
京中传遍了她恣意妄为砸九阿哥书房的惊人之举,没人不惧她的性情嚣张行事跋扈,除却皇室成员,京中贵妇谁不对她敬而远之。
茹佳氏,早已成为悍妇的代名词。
不想今日实际接触,却让伊尔根觉罗氏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那个女人丝毫没有艳压群芳的自觉,更兼爱玩爱闹,愿意大度与人分享私藏,迷醉的又何止是男人的眼……伊尔根觉罗氏摇头,娶到茹佳氏这样不消停的女人,四王爷也不知是爱多一些还是恼多一些。
……
坐在马车里,茹蕙回忆起坐在新床上,一脸羞涩的年氏娇柔温婉的小模样。
“真真是弱不胜衣。”茹蕙摇头,又警惕地转头看着四爷:“你没后悔吧。”
打量着茹蕙被酒液染成了绯红的脸颊,熏然迷蒙的醉眼,四爷黝黑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道暗光。
想起带她离开时一个个女人恋恋不舍的目光,某几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或明或暗的窥视,四爷胸中升起一阵无明怒火,他真傻的,真的,做什么将她放出来为祸世间,他就应该把她锁在院子里一辈子。
四爷轻翘着唇角,将热乎乎软绵绵的女人揽进怀里:“我怎么想的不重要。”
茹蕙一脸戒备看着他:“什么重要?”
四爷低头,慢慢逼近那扰了他一路的樱红:“重要的是,你该做点儿什么,让我没空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