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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阳起身回了观海殿,鸾歌则去正殿见了云姑姑,又借口早上贪玩未曾给贵妃请安,便同她一道回了永安宫,前去探望齐茗湘。?
路上云姑姑一直堆着笑脸,主子长主子短的喊着她,倒弄得她怪不好意思。
最后又说起昨天的事儿,提到贵妃受伤,鸾歌有些愕然。
云姑姑见她如此,又道了贵妃许多好处,说是贵妃怕鸾歌担心,自己受伤了也并不声张,只吩咐人不能打扰公主休息,倘若一会儿见到了贵妃,还望鸾歌也多体谅体谅她。
鸾歌这才明白,自己昨天失控可能伤害到了湘儿,心里也很是着急,一边询问贵妃伤的重不重,有没有及时找太医诊治,一边也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到了永安宫,鸾歌一见湘儿,便迫不及待地上前,上上下下查看着,生怕漏掉一块地方。
湘儿见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这才拉过鸾歌的手,往一旁的软榻上坐去,道:“瞧你这急急惶惶的样子,又是素云多嘴了吧?只是胳膊蹭破了皮,上了些药,这会子已经差不多了。倒是你,害得我好生担心。”
仔细瞅瞅,见四下无人,湘儿才压低了声音道:“昨儿个可真吓坏我了,不知怎的你一下子变成那般癫狂样子,眼睛通红,连我都认不出来,最后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男子,及时出手,这才让你周身红光尽散,晕了过去。待我最后反应过来,他已经带着你消失了。”
说着拉着鸾歌的手,细细打量她道:“昨儿个素云说是你已经无碍,但我总放心不下。本想着一早就让她再过你那边瞧瞧,但又怕旁人起疑,是以才拖到现在。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可真要担心死了。”
鸾歌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是我害你担心了,本该早早过来,却被一些小事绊住了手脚。这会子瞧着你没有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你照顾好自己就是。昨天的事别告诉旁人,免得生出事端。”
湘儿点头应是,听她又道:“我今儿个来,是还有事情想让你解疑。昨天你所说,只讲了一部分,剩下的事情我还有些疑问,想请你解答一二。”
“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可曾听闻小义,也就是现在的明王,在你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身在何处?还有他身边跟着的那个老者,名唤‘朱伯’的,又是何人?还有,他与你的关系好像并不好,这又是为何?”鸾歌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湘儿闻此,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那个‘朱伯’,据说是你和小义的母后--皇后娘娘母家的一位远方表亲,因为在地方有功,在父皇下巡地方之时办事称心,性格耿正纯直,是以被父皇提升为京畿御林军左卫。”
“我代你出嫁之前,他便是代替皇后一族,受到了礼拜。虽然相交不多,但很明显可以感觉到此人非是诡谲之辈。在燕国灭亡到我改嫁楚国的那段时间里,他也常来探望我,想来还是很重情义的一个人。虽是你母族表亲,但待你--也就是当时的我--也是十分诚挚的。”
“不过此人虽然纯耿,但却有些毛躁。据说出嫁燕国之前的那几天,小义曾去拜会他,谁知他倒好,自己酒量好,恣意喝酒也就罢了,可谁料他竟然拉着小义一块喝,硬是让他醉了两天,连出嫁仪式都未参加,最后还是他禀了父皇,带着小义快马加鞭才赶上了送嫁的队伍。”
“最后他被父皇贬至小将,但改嫁楚国之前的那段日子里,他待我和小义却是非常照顾。明王能有今天,想来也离不开他。”
湘儿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因为当初和朱伯一个多月的相处,对此人的性情有个大致的了解,那日夜宴,她在明王身边见到他,才敢让叶儿前去传话的原因。
那时的她需要明王的帮助,但因为一些误会,明王却并不信任自己,因此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朱伯身上,盼着他能从旁劝说几分。
鸾歌闻此,才明白原来明王所言非虚。
如此说来,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并不在场。
那么那天她迷糊之间见到的那张脸,到底是谁?
她微微皱眉,只觉事情愈加清晰,却也更加模糊。只听湘儿继续道:
“至于我和小义不和,这就要从另一桩事说起了。”
“自从他目睹洛天之死,回到齐国后便一蹶不振。受到了这般刺激,整日恍恍惚惚,无论别人怎么劝,他都食不下咽,瘦了整整一圈。那些日子,齐楚分燕,正是睦邻友好之时。为庆祝这番胜利,父皇宣旨,将长公主嫁与楚王为贵妃,是以才有了之后的改嫁。”
“闻此,已有小半月未出韶晚阁的他跑到我面前让我不要嫁。但我又有何选择的权力?我并不是你,对洛天虽有情,却是感激大于欢喜。况且我的命运从那次约定开始,就已经不属于自己。虽然于心不忍,但我却明白,我根本无法回应他的祈求。”
“到了出嫁那日,他在宫阶上拦住了我,拿着皇后娘娘留给你们的布偶,让我别走,求我留下来。那般可怜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会心疼,可是我只能狠心拒绝他,告诉他我对于荣华富贵的向往,对于尊宠荣耀的追求,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般残忍的对待,如今想起还是让我愧疚万分。若再有机会,我定然不会再如此,留他一个独自在齐宫之内。”说到最后,湘儿用帕子掩了掩眼角的泪痕。
鸾歌抱着她,轻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的,莫要伤心,若不是当初你这般激他,他又如何会有今日?不管是他还是我,都要感谢你才是。毕竟,你才也是无辜受累之人,这些年来也活得那般辛苦……”
这般安慰了些许,湘儿逐渐恢复常态,鸾歌从一旁拿了块银台片,递给她,让她轻按在眼睛上,道:“哭肿了眼睛怪不好的。不方便差人拿了银勺子或者冰块来,让人瞧见你这般怪不好的,且先用这银台片将就着,敷敷眼睛,省得一会子云姑姑又道我欺负了她主子。”
湘儿瞪她一眼,嗔笑道:“你这丫头,越的烂嘴了,没得倒编排起我来了,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话。倒似我时时欺负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