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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在自己的实验室中忙碌着,微风轻轻吹开拉紧的窗帘,一抹如血的残阳透过缝隙照在了她的脸上,晃的她一阵头晕目眩,莫妮卡微微眯起眼睛,等眼前的斑驳光影慢慢消散,视野重新恢复清晰的时候,她才回过头,向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看去,壁钟的时针正在由五向六坚定的迈进。八??? 一?中 文网 莫妮卡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因为这个动作,宽大的魔法长袍上,勾勒出来一个玲珑有致的曲线,她略微收拾了一下实验台,然后转过身,略显疲惫的活动着自己的脖颈走出了实验室。
通过法师塔内的走廊,莫妮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片刻后,门内响起了“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会,莫妮卡已经穿着新换的衣服,哼着轻快的曲调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博尔从莫妮卡前面的走廊拐角处转了出来,向莫妮卡打了个招呼,与她擦身而过。虽然博尔面色平静,不过莫妮卡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诧异,莫妮卡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根微微有点烫,她停下了脚步,歪着头想了想,随即满不在乎的笑了,她重新迈开轻快的步伐,从见到博尔就停下的轻快曲调再次从她嘴边响起。
经过法师塔中的传送阵,莫妮卡来到了法师塔三层的一个房间的门前。这是一间处于法师塔内部的房间,因为没有用于采光和通风的窗子,原本一直被作为一个杂务间来使用。莫妮卡早就停止了哼歌,她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进到房间里的莫妮卡感觉全身微微一沉,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莫妮卡早有准备,她拿出了一副眼镜架在了鼻梁上,眼镜已经通过魔法阵被加持了一个黑暗视野的魔法,透过眼镜,在暗红色的视野中,莫妮卡看见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房间,它曾经存放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清空出去了,这让它显得有点空旷,现在房间中林立着一个又一个手臂粗细,一人多高的木桩,一个身影手提双刀,在木桩组成的森林中悄无声息的来回穿梭,演练着武技。
“伊安斯,该吃饭了。”莫妮卡站在门边,对着房间中的人影轻轻的喊道,她的声音在安静而空旷的房间中显得异常清晰。
突然响起的声音并没有让伊安斯感到吃惊,从莫妮卡走进房间,伊安斯就现了她,为了躲避这些木桩,他必须一直把自己的精神力笼罩整个房间。听到莫妮卡的话,伊安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收起双刀向莫妮卡走来。
看见伊安斯停下,莫妮卡从自己身边的小桌子上拿起一块水晶,把它插在了墙壁的凹槽上。突然亮起的魔法灯光让伊安斯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他出了一声闷哼,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泪水止不住的从他的眼睛里流出。
看着狼狈的伊安斯,莫妮卡忍俊不禁,她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条毛巾,塞到了伊安斯手里。当伊安斯的眼睛终于慢慢的适应了灯光,他看见恶作剧成功的莫妮卡仍然笑的开心,那张平时冷若冰霜的脸,一旦笑起来,竟然美的如此惊心动魄。直到莫妮卡被自己看的面红耳赤,伊安斯才尴尬的收回了自己呆滞的目光。
“伊安斯,你是不是早晚会和艾文先生一起离开?”尴尬的气氛中,莫妮卡低着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着,可是藏在背后攥紧的双手显示着女孩的心里并不像她的语气那么轻松。
“我为什么要和老师一起离开?”伊安斯显得很疑惑。
女孩惊讶的抬起头,看伊安斯的表情不似作伪,才问道:“你不是要和艾文先生一起对抗光明教会吗?”
“没有啊,其实我还没想好呢。”伊安斯实话实说着。
“那你为什么跟随艾文先生练习武技?”莫妮卡问道。
看着莫妮卡眼中的疑问,伊安斯把自己疲惫的身体靠在桌子的边缘,道:“莫妮卡,从我坠落,博尔和妮丽丝把我救回来以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很好,你们为我做了太多。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非常的苦恼,因为我不知道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然后,这个问题变成了我到底能做什么,我现,在我失去了圣光之翼以后,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会做,我连我自己都需要你们来照顾,我不想这样。
直到老师跟我说他希望传授我圣堂之道,我才终于现了我能做什么。至少我曾经也是一名父神的战士,也许再次成为一名战士是我唯一能做的,这样我可以成为一名佣兵,挣到的钱至少可以照顾我自己。而且我的武力还可以用来保护你们,就像杰兰特说的那样,不管杀戮是不是罪孽,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人要伤害你们的话,我宁愿背负所有的罪孽,也不愿你们受到伤害。”莫妮卡沉默了下来,不过这样的气氛让伊安斯感觉很不习惯,于是,他用轻松的语气说:“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等等。”莫妮卡拉住伊安斯,把鼻子凑到他身上闻了闻,随即嫌恶的捂着鼻子打了他一下。“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出了一身汗,臭死了。”莫妮卡白了他一眼道。
看着莫妮卡与伊安斯一起走进餐厅,坐在桌边的芙蕾雅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突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这股烦躁一直持续到晚餐结束都搅得她心神不宁,大家在餐桌上的聊天仿佛与她无关,直到看见莫妮卡要跟着伊安斯走出餐厅时,芙蕾雅终于压制不住它了。
“伊安斯,跟我到我的书房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说完,芙蕾雅站起身,径直走出了餐厅。
坐在伊安斯的对面,芙蕾雅已经在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她根本没想好要问他什么。不过,她并没有为难多久,在装作思考的时间里,她已经想好了话题。芙蕾雅微笑着抬起头来,问道:“伊安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见你提起过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他们都是普通的神民,不是战士。”伊安斯有一点微微的悲伤。
“为什么光明神不给你们永恒的生命?”这其实是芙蕾雅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在我的母亲去世时,父神对我说过,出生,死亡和传承都是生命重要的组成部分,缺少了其中任何一项,那么生命就是缺失的,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生命了。”伊安斯回忆着,他记得父神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父神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和寂寞。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芙蕾雅轻声道歉。
“没有关系,在神国时我有很多的兄弟姐妹,来到这里我又有了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寂寞。”伊安斯很快就整理好了他的情绪。
“你的父母呢?”伊安斯对芙蕾雅的父母也很好奇。
“我的父母吗?”芙蕾雅露出了回忆的神情:“我的母亲是一名银月精灵的王族,我的父亲是一名吟游诗人,我的全名是芙蕾雅.索尔斯.银辉,分别来自于我父亲和母亲的姓氏。
他们的故事其实很俗套,精灵王族的女孩在一次出游时遇见了年轻英俊的吟游诗人,他们坠入了爱河,然后精灵女孩为了爱情,抛弃了一切和恋人私奔了。浪迹天涯的生活,虽然颠沛流离,但他们仍然生活得很幸福,后来他们生下了我,按照人类的习俗给我取名叫芙蕾雅.索尔斯。只是可惜人类的寿命实在太短暂了,在我的父亲死去以后,我的母亲带着我返回了银月王庭,在那里,我通过月亮井得到了四个月纹,在王庭的教育下,我成为了一名月光系的魔法师。
后来,我的母亲因为太过思念我的父亲,在回到王庭的第八年她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还不到五十岁,只是一名中位魔法师,出于对儿时生活的怀念,我开始游历大6,直到三十多年后,我才厌倦了那种生活,但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人类的世界,所以我才在这里定居下来。”芙蕾雅言简意赅的讲述了她的经历,看起来她不愿多提,但伊安斯仍然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到化不开的浓浓思念,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芙蕾雅,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最终,芙蕾雅从追忆中回过神来,率先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关于帮助艾文先生的事情,你还没有想好吗?”芙蕾雅显然比莫妮卡拥有更加洞察人心的眼光。
“是的。”伊安斯回答道。
“伊安斯,你心里的迷茫,我能明白,但是却无法去帮助你,那只能靠你自己。但是我可以让你知道一名大魔导师的支持意味着什么,显然你之前并不十分清楚。”芙蕾雅轻笑着说道,看着伊安斯疑惑的目光,芙蕾雅解释道:“在大6魔法协会给出的职业位阶中,最高的位阶就是魔导师,当然,魔法世界的探索永无止境,同为魔导师的两个人,有可能有着巨大的实力差距。大魔导师并不是在魔导师之上的一个职业位阶,虽然我见过的魔导师的实力都不如我,但那是因为在六十多年前,我就已经是一个魔导师了,而大魔导师本身的意义与实力无关。
它只是魔法协会授予的一项特殊的荣誉称号,也就是说,从理论上说,就算是一名魔法学徒,协会也同样可以授予他大魔导师的荣誉,当然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生过。这样看起来,这个荣誉似乎毫无意义,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当一名魔法师被授予了大魔导师的荣誉以后,他就自动成为了魔法协会参议会的一名议员,就目前来说,包括我在内,现在大6上只有九名大魔导师,也就是说参议会只有九名议员,而魔法协会的一切重大行为,将全部由这九名议员提出动议,并且投票来决定。当初我成为大魔导师,就是议长纳加大师提出的动议。
在魔法师的世界中,尤其是那些钻研了一辈子魔法的老头子眼中,除了魔法和研究,基本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动他们,所以魔法协会的参议会中,根本没有世俗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通常来说,只要有某个议员提出动议,并且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基本上动议都会被全票通过。
魔法协会是一个相当松散的组织,它并不会限制魔法师们的自由,甚至连他的善恶立场都不是很在意,只要他们不反对协会就行,协会用来绑住这些魔法师的办法很简单,就是钱。伊安斯,你知道魔法的研究有多么的费钱吗?魔法协会会按照职业位阶给每一位魔法师津贴,虽然这些钱肯定是不够的,但也绝对不少。我可以告诉你,伊安斯,如果没有魔法协会的津贴,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魔法师正在进行的研究要被迫终止。你想想看,协会对于大6的魔法师会有多么巨大的号召力。”
“所有的魔法师?那魔法协会的钱是哪来的?”伊安斯根本算不出来魔法协会每年要出去多少津贴,但是他知道那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
“像我这样的大魔导师,还有魔法协会核心的一些魔法师和一些醉心研究,对协会充满感激的魔法师,通常都会将自己的研究成果交给协会,毕竟我们在意的是研究本身,而非利益。在协会总部,每年都要接待大量的各个种族,国家,组织的代理人,他们挑选他们看中的成果,并且花钱购买。反正协会每年都会有节余,具体多少我也没关注过。”芙蕾雅耸了耸肩膀,总结道:“也就是说,如果我的动议可以在参议会通过的话,你和艾文先生就等于获得了全大6至少百分之八十的魔法师的支持,与你们一起对抗光明教会。”
“可是,这事关对抗光明教会,你的动议不一定能通过。”伊安斯辩解着。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们就偷着干,炸个教堂就跑,就像我五十年前那样,多来个几次,也够教会心疼的,总有炸完的时候。”芙蕾雅一本正经的说着吓死人的话语。
伊安斯目瞪口呆的看着芙蕾雅,他终于知道书上为什么说女人是一种千变万化的生物。“五十年前,你不是一直在原地等魔法协会的人来吗?”
“你以为我想等他们啊,当时我高估了自己,施放完那个魔法,我的魔力已经见底了,我又不是一名武者,难道你让我步行走出塔拉甘大沙漠?那个记录水晶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芙蕾雅吐了吐自己的舌头,露出了小女孩一般调皮的笑容。对美的欣赏是所有智慧生物的共同点,伊安斯第一次看见芙蕾雅露出这样的神态,不禁看呆了,可芙蕾雅并不是真正的小女孩,她用更加明媚的笑脸迎接着伊安斯的注视。
当伊安斯走向书房的房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阵蒙,芙蕾雅虽然对于他的纠结完全没有表意见,但对他说的话已经表明了芙蕾雅的立场,伊安斯觉得自己需要很多的时间来消化芙蕾雅的话。
“伊安斯,你和莫妮卡?”芙蕾雅突然叫住了伊安斯。
“我和莫妮卡?莫妮卡怎么了?”看见伊安斯回过头,满脸的迷惑,芙蕾雅的喜悦溢于言表。
“没什么,早点去休息吧。”芙蕾雅欢畅的笑着,看着伊安斯一脸莫名其妙的走出了房间。
“还真是有够迟钝的。”关闭的房门后,再次响起了轻笑声。
…
法师塔的庭院中,两条交错的人影快翻飞着,随着“叮”的一声轻响,一把长刀从伊安斯的手中旋转着飞出,掉在远处的地面上,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不甘的弹了几下,终于躺在那里不动了。
伊安斯看了看自己手中仅存一把的长刀,再看看老人手中那对他自己削制的木质长刀,沮丧的向着被击飞的长刀走去。
“不要灰心,伊安斯,你只训练了一个多月,你的进步已经很快了。”老人鼓励着伊安斯,看见他捡起了长刀,立即双刀一震,喝道:“伊安斯,再来!”就再一次向着伊安斯扑了过去…
当伊安斯再一次被老人的木刀敲在胸口,踉跄着后退时,老人收起了他的木刀,道:“好了,伊安斯。今天上午的训练就到此为止。”
伊安斯开始训练已经有一个半月了,现在他的训练日程相当的规律,他会在早饭之前和晚饭之后进行精神的修行,每天的上午,是老人对他进行的技巧和实战训练的时间,下午是在训练室中的训练,那里可以同时锻炼他的技巧,精神,和身体。
“老师,昨天的时候我让博尔帮我把训练室的重力法阵调到了一点三倍。”伊安斯说道。
“恩,你自己掌握就好,不要太过勉强自己,身体的训练并不能急于一时,否则容易给身体留下难以弥补的隐患。”老人点了点头道。
“是。”伊安斯恭敬的答道,转头向法师塔走去,但他忽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背对着老人问道:“老师,你会为了什么,用手中的刀去杀戮生命?”
老人看着伊安斯的背影,高声说:“当为了拯救更多更善良的人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
伊安斯依然没有回头看老人,他点了点头,走进了法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