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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而来的杀机,似将美丽如梦的巫女河,都冻结一时。? ?
袭来的阳伞,如同利剑一样,刺出了一道美丽的血花。
血是热的,可清风却感到一阵冰冷。
他的肩膀被刺穿,冰冷的铁脊让他感到刺骨的冰寒。
以他的武功,竟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一击,他已经受了重伤。
左薇一手撑伞,距离清风只有很短的距离,她的目光似一波寒潭。
清风一动没动,只是用同样冷淡的目光,凝视着对方。
河中,船坊直顺江波而下。不时传来几声欢声笑语。飞入这对男女的耳中。
烟花之地,本应是情意迷离之所,却变得杀机重重。
左薇声音轻轻的,就像是怕吵到别人的好梦:“你为什么不躲?”
清风面无表情道:“你错了,我不是不躲,而是根本躲不开。”
左薇说道:“我知道你的轻功很好。如果你想躲,一定躲的开。”
清风的确可以躲的开。即使他的反应跟不上,他的身体千锤百炼的灵觉,也不至于躲不开一把致命的伞。
左薇叹道:“差点忘了。公子是一个阴险的人。既然不躲,想来是做好了以命换命的打算了。”
她嫣然一笑,说道:“公子真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清风心里一跳,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不但武功奇高。眼力也是如此厉害。
他的右手受了伤,已经无暇缠斗。魔刀的刀气窜入他的体内,他隐隐已经压制不住,他最引以为豪的轻功,如今施展,只怕已不到六成。所以他逃不走,也力敌不过,只能智取。
莫要忘了,清风最厉害的,不是他的轻功,而是他的冷静,和出神入化的毒药。
清风任由阳伞刺入他的肩膀时,他已经出手。
他的血,从肩膀流出,猩红之色,映在伞头,反出一抹寒光。
左薇眉头微皱,猛的退到了三米之外。
清风暗道一声可惜。若只要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对方就是倒在地上的死尸。
左薇脸上闪过一层青气,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带着一种奇怪的语气说道:“子丑运阳散?”
清风不一言,只是冷冷的看着左薇。
左薇站立在河畔处,冷风吹拂,长飘飞,宛若巫女河中的神明应世。
她叹道:“好心思,好手段。能将救命的丹方,变成杀人的毒药。难怪有人说你使毒的手段,天下无双。”
清风冷漠道:“你错了。我用毒的手段是天下第二。”
左薇似乎并不着急动手,她饶有兴趣的问道:“哦?那第一是谁?”
清风暗暗压制自己的内伤,说道:“自然是手艺人。”
左薇说道:“我听说他已经死了。”
天下第一的手艺人死了,那清风便应该取而代之,变成天下第一。
清风摇头道:“不。手艺人虽然死了。可能使毒杀死他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清风与手艺人交过手。
他自认不是手艺人的对手。
手艺人的厉害,并不只限于他用毒手法的绝妙,更多的是,他比天下任何一个人都要纯粹。
他把自己炼成了“毒人”。以身试毒,而万毒莫能伤。
清风也擅使毒,可他做不到手艺人这般纯粹。所以他甘败下风。
可手艺人还是死了,死在一种莫名的毒药之下。
左薇说道:“你一定很想知道这个毒死手艺人的人是谁。”
清风目光一闪,说道:“你知道?”
左薇说道:“我不知道毒死手艺人的凶手是谁。可我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清风冷笑道:“你知道?”
左薇轻声道:“我当然知道。公子是否还记得手艺人死时的模样?”
清风想起了手艺人死亡时安详的微笑。
他心理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在微笑。面带安详。”
清风怎能忘记手艺人死去的面容。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被杀的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左薇淡然道:“这是一种奇毒。名为‘送佛到西天’。”
清风微微一怔,随后缓缓道:“送佛到西天……到是贴切。”
送佛送到西,自然自己也往生极乐。
一入极乐净土,自然面容安详。
左薇说道:“公子亲眼见过,自然觉得贴切。”
清风问道:“它的来历?”
左薇微笑道:“这就需要公子去查了。”
她微微一笑道:“查到了,还请公子告诉我。这便算我饶公子性命的报酬吧。”
说完,她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竟然举步投入巫女河,踏江而去。
清风目瞪口呆的看着左薇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自已。
他虽然自负轻功绝顶,可尚做不到步履大江而行。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清风捂着肩膀的伤口,脸色很是难看。
他根本不相信左薇是要他去查询什么真相,才放过他。
之所以让左薇改变主意的,是子丑云运阳散。
它本来不是毒药,而是一种极好的补药。
可服下此散的人,必须要寻一处静室,将药力化去。
越是体质强健之人,越不能怠慢。
不然子丑两个时辰一过,药力若不化掉。就会变成剧毒。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清风再不敢停留。
沿着江桥,快向春江明月楼行去。
……
……
柳道人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他虽是个道士,却不属于道门任何一派。
甚至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否是道门中人。
他是一个性情极难捉摸的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个人呆在荒无人烟的佩劳山上。一住就是好几十年。
就如同朱五在面对柳道人时的那般惊讶,一个连姓氏,都是指柳而名的人,又怎么会广为人知?
罗谦能够拜师柳道人,其中自然因缘巧合,也正因为如此,罗谦才知道自己的师傅是有多么的孤僻和难以相处。
“大师认得我师父?”
罗谦师从何门,鲜少有人知道,他也未曾和别人提起过。
永岁禅师说道:“昔日有缘,见过一面。”
罗谦说道:“我师父并不好见。”
只有亲自侍奉在其身前,才会知道柳道人是如何的不好相处。
永岁禅师说道:“的确不好见。我在佩劳山上,堵门了六个月,才见了他一面。”
罗谦愕然以对,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永岁禅师的认识。
佛门雅僧,说起此事,竟颇有几分孩童耍闹得胜般自喜。
罗谦哭笑不得道:“大师还真是不容易。”
永岁禅师笑道:“那倒是一段有趣的经历。”语气一顿,声音转为认真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罗施主虽与柳道友有师徒之名,却并没有师徒之实。”
罗谦自然知道,以永岁禅师的眼力,自然看出自己根本没有修炼过任何“道功”。
道功一说,本是道门秘传。
世人以为道门真传不过是一种武学,本就是荒天下之大谬。
道功本是长生之基。
千年修道,只为长生得道,受箓入籍。自在逍遥才是正途。武功不过是一点妙用罢了。若将之混为一谈,成为争强斗狠的本来,那才是得不偿失。
罗谦对永岁禅师说道:“我师父对我,可谓倾囊相授。只可惜我虽都学了,却一样也未曾练过。”
永岁禅师若有所思,竟然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席间的南北之争,也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