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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北海王府的大门,元雍哈哈大笑两声,道:“守义啊,你俩就回去严防死守吧,这个事不好办了。当然,北海王出马还能有希望的,不过守义,你也别说的这么为难,实在不行你和我侄女好好说道说道,元瑛能帮忙也是好的,不就是让丹凤公主离她侍卫远点吗?俩女子大不了同睡同行。都是办差,不一定非得拘泥着找上边,私人能办的对付着办了不是最好吗?什么伐谋伐交,这不也是元瑛自己家事么?是她的家事,还能不是你的家事?对不对?我走了,你们回吧。”说完跳上马车前呼后拥的扬长而去。
金童楞在当场,杨英笑嘻嘻凑近道:“大人,属下似乎听见长乐公主的叔叔说,长乐公主的家事……”
金童忽然明白过来,断然喝道:“休得胡言,绝无此事!走,回去公干。”说完起身飞檐走壁的去了,留下杨英在原地笑了个够。
一夜无事,第二天计划是行程是两位公主游览灵台观天台并拜祭四灵,灵台观天台所幸距离洛阳城并不远,只有五十多里,乃是东汉中元元年所建,历代因袭为钦天监的机构所在地,北魏钦天监同样在此地办公。
“忠翊卫园”这次学乖了,提前一夜雇足了卖早饭的后半夜开工为将士们改善生活,阆苑宫门口也有幸的没有再次上演了一出大军吃早饭的闹剧。不过这次金童是守在里面的,天一亮他就出现在了长乐公主的寝宫门前,其实心里憋着是观察那边丹凤公主的动静,等着两位美人儿梳洗用餐,金童时不时看看那侍女和侍卫石墨的动静,两人神色毫无异常,可见做卧底时间已经不短了,心理素质十分不错。
眼看长乐公主挽着丹凤公主出门,一对相貌气质都十分酷肖的哀婉璧人并肩出现,在场所有男人还是情不自禁的被动受到一次心灵洗礼。金童抱拳躬身为礼,两位公主轻轻走过他的身边,长乐公主停下道:“金将军,辛苦你了。”金童回答道:“为殿下用命,乃是末将之福。”
本来是公式化的对话,按照剧本设计,之后两人也就没什么对话的机会了,谁知道被长乐公主挽着的丹凤公主听见这话却不禁身子一僵,喃喃道:“金将军?姐姐,这位将军叫什么名字?”
“呃?”长乐公主有些意外,不过这问题十分的容易回答,她随即道:“好教妹妹得知,他姓金,单名一个诚字,表字守义,乃是我朝金吾卫翊府郎将,专责庇护阆苑宫的安全,妹妹有甚疑惑么?”
丹凤公主摇了摇头,深深的看了金童两眼,脸色竟然也多了些苍白,与长乐公主更加神似了,她把手臂抽离了长乐公主的臂弯,向金童福了一福,轻声道:“原来是将军日夜保护着长乐姐姐,真是辛苦了,往后的这些日子,本宫也要仰仗将军神威,护佑本宫此身安全。”
金童根本就没有抬头,却也再回了一次礼,道:“为殿下效力,同样是末将的本分,殿下请。”
两位公主向外走去,丹凤公主口中却轻轻咬着几个字不说出来,以金童的神识都分辨不出内容,只好作罢。
一路向钦天监的观天台进,这次金童现自己的手下确实加班做事了,出城之前所有的胡同大街都被堵的水泄不通,路边连一个敢出门观望的闲人都没有,显然已经被某些军士“语重心长”的加以“告诫和劝慰”,并且金童还意外的现已经被“忠翊卫园”整治清楚的几大地下帮会也已经被动出来,在远离大街的胡同里“执勤”,真是人多力量大,从阆苑宫到青龙大街,再从青龙大街到洛阳东城门的“过路人”全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这是个简单粗暴而又有效的保护政要方式,你不是人多眼杂吗?我让你进不了场来看,你还能看到什么?看不到队伍的详细情况,什么刺客能有用?至于为了达到这个效果需要出动多少人,使用多少人力物力,在这个完全人治的时代也就无所谓了,朝廷缺文人缺马匹,还能缺大头兵?
出了城门则又是一番景象,野外禁不得过路百姓,但基层战士的智慧是无穷的,车队前驱十里之内的过路人全被集中到一块,临时搭起帐篷一个个撵进去,士兵在外面看守,什么?那谁谁你说你货物在外面放着呢?不要紧,我们当兵的派人给你看着,比你自己看的还安全!车队过去之后再放出去各走各路,一路上金童至少看见二三十堆这样的临时帐篷。
路过的村庄集镇呢?总不能把居民都圈禁起来,但战士们有办法,所有居民集中起来,拉着村老、乡老、族老以及朝廷认证的邻、里、党三长之类的基层组织干部挨个验证身份,走亲戚串门的得有人认识你才行,光你亲戚这一家可不行,还得有别人也认识你,认识你的人少了也不行,立马列进嫌疑名单,等车队过完就到你路引上写的籍贯去调查去,什么?你没路引?走吧“忠翊卫园”大牢里坐坐。
就这么搂草打兔子,两万士兵撒出去,光是去钦天监的路上就抓了六七十个人,金童神识一扫,车队视线范围内一个可疑人物都没有,不由得深感欣慰,看来昨天了一通脾气没有白费劲,手下对工作的主观能动性已经挥出来了,以后再整一整业务学习、专业技能培养,都是得用的人啊!
公主们进了钦天监,金童及一干高手也是跟随保护,钦天监内也已经被“忠翊卫园”的队伍过滤一遍了,没一个外来人,虽然监正徐阳大人十分不满,但掂量掂量万一南朝的公主在自己地盘上出那么点仨瓜俩枣的小事故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也算配合。
灵台观天台高五十七丈,四周盘旋台阶密密匝匝数十层,长乐公主走到近前颇感到有些眼晕,高度是一方面,最大的问题是她怕自己没这个能力一步步走到那么高的地方,可是这台阶必然也是上不了轿子,不由得转脸求助的望向金童。
金童嘿嘿一笑,这事哥们在看灵台地形图的时候就有准备了,高声吆喝道:“来人,滑竿侍候!”滑竿是起源益州山地的交通工具,只需要前后两人抬着,虽然寒酸但极有效用,钦天监本来就备的有,平日里用来抬一些年高体弱的老大臣上去,金童提前吩咐人赶制了十来副新的,虽然在仪礼方面有些对公主不敬,但地形情况特殊,也说得过去。
登时几副滑竿抬来,长乐公主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忐忑的心,对丹凤公主笑道:“他们倒是有心了,妹妹,我们一起上去吧。”
丹凤公主看着匆忙检查滑竿的本方护卫,摇头道:“姐姐先上吧,玉雪过宏愿,要一步步走上去,对了,我身边的宫人都没学过武功,就让她们和姐姐一道吧。”说到这里俏皮的一笑,又道:“姐姐不用担心,玉雪自幼习过武功,虽然不济,但身强力壮,上台阶还是绰有余裕。”
说到许愿的事情,长乐公主没得劝阻,只好吩咐道:“如此本宫先上去,金将军,你亲自随丹凤殿下走吧。”最强大的战斗力用来保护客人,虽然客人可能不怎么了解,但长乐公主也是尽心了。
滑竿由金吾卫小卒抬着,又要照顾公主和宫中女官们的舒适程度,度快不了,丹凤公主在下面呆呆的仰面望着高台,等长乐公主和琴儿她们上到三分之一高度的时候,才有些落寞的道:“我们也上去吧。”说完轻抬莲步踏上台阶。
丹凤公主虽说学过武功,看上去确实轻身功夫不错的样子,但走的也并不快,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毫不张扬,她的身后四五步外跟着两名高手护卫,再后面紧跟着四名金童手下的亲兵高手,然后是钦天监一众大臣的滑竿。金童则是先在地上跟着绕圈走,等丹凤公主走完两圈之后才跟着上台阶,隔着两层楼梯的距离,万一上面有情况可以倏忽便至,万一有人使坏把丹凤公主扔下来也可以伸手接着,计划十分的科学。
就这样一圈一圈走上去,丹凤公主很快就走过了一半高度,正在这时,金童忽然心中一紧,停住了脚步。
他的神识一直笼罩着上面的丹凤公主,专心致志以至于不及外物,可是,为什么忽然会感觉脚下的台阶有些颤抖?
然而丹凤公主却并未感觉到,仍然以匀前行,金童想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继续隔着两层台阶跟在丹凤公主的正下方,口中喊道:“长乐殿下加快度!温良,下来!”
温良是第一批跟着长乐公主上去的人,现在已经快到高台顶上了,闻言立刻安排抬滑竿的士兵加快度,然后飞身而下。
长乐公主见金童这个时候不顾礼仪的放声吆喝,情知有变,脸色白了一白,向下喊道:“金诚,怎么回事?”
金童在下面回答道:“收到斥候报告有人马靠近,不知是谁,殿下请上台,一切有末将在。”
丹凤公主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禁呆了一呆,喃喃自言自语道:“真的来了么?”声音甚低,连她身后的石墨都没有听到。只是一瞬间的异样,随即她又回复了原样,继续不紧不慢的匀向上走着台阶。
丹凤公主呆的一瞬间,温良已经从她所在的位置经过,先天高手上下这种绕台的阶梯可用不着走路,更用不着使用什么工具,直接飞身一层层的翻出去了就是了,毕竟灵台观天台勉强算是个梯形,下略宽上略窄,越往下的台阶圈子越大,当然就算是直上直下也难不倒他,哪怕用手指头搭一下也能充分的减和控制方向。
金童见温良下来,立刻吩咐道:“东南方向有大队人马过来,不知什么来路,现在已经到了二十里之内,你下去立刻传令收拢将士到观天台下,弓弩手先上,收拢钦天监的官、吏全部上台阶,马步兵下面守护,令杨都尉全权指挥。另外派斥候前去查看对头的情况,同时派快马回城调兵,沿途命令本部兵马结队前来。你回台上的时候带着扎营的物品上去立个大帐。记住了吗?”事情不少,但是派出去的先天高手却是越少越好,一个人办齐了就是。
温良大声应诺,下台一通安排,金童继续跟着丹凤公主的节奏向上爬,还要分心防备石墨这个奸细会不会暴起难。好在石墨已经和宫女计较过,这一阵就看外援的,实在不行再自己动手,尽力保留自己的有用之身,所以路上老老实实没有捣鬼。
等到丹凤公主上到观天台顶,温良已经把帐幕竹竿什么的都抱了上去,一堆兵卒正在热火朝天的立军帐,浑然不管台顶上的什么七星八卦九宫太极图案,看的钦天监监正徐阳和监副莫日升两人火冒三丈,见金童飞身上来,两人立刻冲上去劈手揪住,四条斑白眉毛两部斑白胡子全都气的乱抖:“金将军!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弄坏了玉顶星象方位你可担待得起吗?!”
对方年纪太大,而且监正徐阳还是正四品上的大员,监副莫日升从五品下也不比金童低多少,金童实在不好意思用力挣脱,纳闷道:“适才末将传令,两位大人没有听到吗?”
两人扯着嗓子吼道:“听到你传令了,传的什么瞎令?你这是要让我钦天监毁了近千年的基业,收拾收拾搬家啊!”
金童无奈道:“末将的军令传的瞎不瞎,两位老大人用你们看星星的眼睛往东南方向瞅瞅就是了。”
两人刚上来看见乱像就火冒三丈,还真没验证过什么东南方向有大队人马来犯的消息准不准确,闻言下意识的往东南方向看,一看之下顿时脸上变了色,这时候远处尘土飞扬已经到了二十里开外,明摆着是大军来了。徐阳颤巍巍的松开金童,哆嗦着道:“从古例,钦天监周围二十里不得纵马奔驰,现在这……这……真有人要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