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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诸神十二乐章(十)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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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天神队智者亚当的疑问,天神队长罗应龙沉默半晌,终于缓缓开口:“唯能诚于剑,方能诚于人。对‘剑’的理解,我不如那个区扬……所以,青索剑灵选择了他……罢了,命数如此,强求不来。”虽然是在心灵锁链中,但语气中的三分萧索、三分苦闷,任谁都可以听得出来。

    至于剩下的六分,则是听众无法理解的,那是一种混合了无奈与洒脱的矛盾。

    一个蜀山剑侠,却不能被朝夕相处数年之久的佩剑承认,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无奈。同样是一个爱剑之人,看到紫青二剑遇到了真命之主,不得不为双剑而高兴,却也难免有几分“暗恋的人结婚了,对象不是我”的酸楚。

    但至少,师门的重托算是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唯有……

    光耀门楣!

    当然,如果这是一个纯粹的武侠仙侠世界,这样也就到此为止了。很可惜,这里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轮回空间,无限世界!

    ************

    南海。双手空空的罗应龙静静站立的碧波之上,远眺着那一方天与海的战场:

    天空中,战神、法神、封印之神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地盯着喷着大量水蒸气的海面;阴影之神却早已无踪。

    但谁都清楚,那两个少年少女一旦出现,对他们威胁最大的,莫过于隐身于这片天海的刺客之神!

    折腾的水雾渐渐淡去,被法神火球熔化的岩浆渐渐冷凝,空气中一直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短短的一瞬,随着一道紫色的光芒破浪而起,战斗打响了!

    一出场就是与紫郢剑的融合状态,手持刚刚“赢得”的青索剑,少年剑侠直接逆袭向空中的法神!——优先解决皮脆血薄防低却攻击力高的法系职业,这是任何战斗的不易真理。

    但是,敌人也不是傻的——虽然出场时哈哈大笑得好像目空一切,但能存活到今日,这些神祇可都不是自大的家伙——原本迅若流星的少年仿佛进入了泥潭中,度顿时慢了下来;下一个时刻,金甲战神挡在了法神面前,高举双手大剑,狠狠地向下斩击!

    西方的骑士剑,一向都是大开大合以力取胜!区扬当然不会用青索剑跟他硬拼,身形一晃,仿佛挣脱了空气中的无形束缚,在战神面前一个折身,冲向……

    另一边的封印之神!

    不慌不忙地看着冲向自己的紫色身影,封印之神面露微笑,因为……法神的攻击,早已出!

    “冰!”

    随着一个冷冰冰的字眼,海面上无数的水元素急聚拢,瞬间将区扬冰封其中!

    作为魔法之神,他所拥有的魔法早已抛却了繁杂的咒语与华丽的法术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两个字,就能调动这个世界的力量供其驱使!——世界之力虽然不会承认他们“神”的身份,但却不得不听从这些“神”的号令!

    虽然区扬很快就破冰而出,但战神的攻击却也到了!

    不得不与战神硬拼一记,就此区扬也落入了三神的围攻之中!战神缠斗,法神主攻,封印之神限制目标的行动。自第一纪起,这三神合作战斗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哪怕是在那场直接导致第一纪终结的“弑神之战”,也未尝一败!

    如果在算上隐身无踪的阴影之神……

    远处的罗应龙微微蹙了蹙眉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如果这少年死在这里,说不定紫青二剑都能回收;可是,虽然两方敌对,对方甚至还抢了自己的青索剑,但就本心而言……

    罗应龙,并不恨这个叫区扬的少年。

    “阴影之神为什么不出手?”天神队长喃喃自语,自问自答,“对了,是为了防范那个女孩……身为能够与战神打个平手的我,竟然无法察觉到她是如何出现在我身后的,想必也使得这四神对其大大警惕……可是……”

    罗应龙的神色略略有些复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女孩……恐怕没有空战能力啊……一旦四神现了这一点,那个叫区扬的男孩……”

    汪洋之中,不知是那一处。

    被区扬“抛弃”的少女,静静地仰天悬浮在海水中,玄奥的长生真气自动封闭了少女的鼻息,借由皮肤的毛孔吸纳着海水中的氧气。

    少女仿佛放弃了所有,四肢无力地垂向海底;虽然因为浮力的缘故,她胸前那一对“凶器”想要拉着她去往区扬所在的天空,但她的心却又拽着她,拽向深不可测的深渊。

    越一切时间、空间的“心有灵犀”,使得赵樱空毫无困难地感知着区扬的一切,他的困境与他的淡然,以及他不久前留给自己的一句话:

    “接下来的关键,在你。所以……”

    “我的命,交给你了。”

    无限之旅,自相遇相识,到相知相爱,区扬与赵樱空不止一次将自己的命交在了对方手里;当然,更多地是:赵樱空将自己的命,交由区扬支配;却很少像这样一次,由赵樱空支配着区扬的命运。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武力,还是临机应变的决断力,少年一直都走在少女前面。

    但是现在,终于遇到了区扬的武力和决断力无法摆脱的困局。

    事实上,虽然区扬预料到了这个世界有神,或者说从《无限》中预知到了《魔戒》世界是存在神的,却没想到有这么多!或者说,竟然有四个神来对付自己两人!

    或者说,他们选择——或者说是有意、无意制造了一个对赵樱空最不利的战场!

    虽然意外地获得了青索剑,但福祸相依,区扬却也陷入了当前的生死之局!

    “……蕊空。”

    赵樱空在心底问道,“我究竟,能帮他些什么?”

    “姐姐,”心灵深处的赵蕊空道,“蕊空也不知道姐夫的意思,或者说……”

    赵蕊空略迟疑了一下,续道,“以我对姐夫的了解,他只是在宽慰姐姐,或许,姐夫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听到赵蕊空如此结论,赵樱空的心中莫名一紧: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难道是……让樱空自己,独活?

    “因为……可能姐夫也不知道目前的情况下,樱空姐姐能够做到什么……姐姐有着一击必杀的攻击力,神鬼莫测的移动力……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在姐姐能够自由行动的基础上。”

    “即便是将青索剑给姐姐作为空中的借力点,但失却了隐秘性的刺客,依然无法挥最佳战力。”

    此时的赵蕊空,不复面对区扬这个“姐夫”时的俏皮,而是异常冷静。面对这样的妹妹,赵樱空却是毫无奇怪,皆是因为……

    自《星河》赵蕊空苏醒,妹妹这个这个非主神空间出身,却毫无疑问是最强的精神力者——虽然要加上“曾经”的定语——就一直是姐妹两人的智囊。

    “所以说,现在……这片天空和海洋组成的空间,成为束缚姐姐的牢笼,阻碍姐姐……”

    “……继续站在他的身边。”

    赵蕊空平淡的话语,却仿佛蕴含着一种魔力,击打着赵樱空那看似冰冷实则火热的心房。

    区扬,会死;他刚刚,只是在交代后事罢了。

    不由自主地,赵樱空升起这个念头。

    樱空之心,此时一片死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她也无法感知到,本属于自己的樱唇,嘴角沁出一丝略带俏皮却也不乏苦涩的笑意。

    阵阵略带飘渺和魅惑的话语在心中响起,已经濒临绝望的刺客少女只能被动接受:

    “姐姐,有姐夫这样对你,你的梦望不早就实现了吗?一个温柔而强大的‘哥哥’,包容你,照顾你,保护你。永远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哪怕一丝委屈……你,满意吗?”

    属于赵樱空的灵魂喃喃自语:

    “我很满意……”

    “满足吗?”

    “满足……”

    “你,死而无憾?”

    “我死而无憾……”

    随着赵蕊空的提问与赵樱空的回答,樱空的意识,渐渐一片虚无……

    空,空,空……心,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是哪里?

    我是谁?

    “我”,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一个虚无的世界,一个不知自己为谁的存在,一个……不知存在为谁的存在……

    轻轻地,消失。

    还有不久前,某对名为“姐妹”的那一段对话:

    “……对了,蕊空,为什么你苏醒之后,总是自称‘蕊空’呢?一般人,不都是自称‘我’的吗?而且,我记得以前你也是自称‘我’的啊。”

    “……哎嘿嘿,樱空姐姐,你不觉得,蕊空这样也是一种萌点吗?”

    “……是吗?”

    “嗯!无数动漫都验证了这一点:女主,要有萌点!”

    “是哦……”

    “是吧?”

    “……不过,从心理学角度上讲……我记得……”

    当时的姐姐微微想了想,续道:

    “一个人自称名字时,是为了强调自身的‘存在’……”

    姐妹间的对话戛然而止。

    “樱空?”

    “唉?姐姐,姐夫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