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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脉如牢。
对于修行者来说,龙脉或许宛如天堂一般,但在普通人看来,这样的地方,跟牢笼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之所以想要再见到我父亲,并不是嘘寒问暖,而是想问一句话。
那就是他在那里看门,是自愿的么,还是想用自己的辛劳和付出,通过牺牲自己的方式,来保得我和我弟弟王钊的安全呢?
这才是我最想要知道的,因为如果他并不愿意待在那个牢笼之中,我觉得作为儿子的我,有义务将他给救出来。
只是宋老爷子提的这两个人,一个级别太高,是我根本触摸不到的;而另外一个,与我有仇。
有深仇大恨。
我阴着脸,说也就是说,我这辈子都未必能够再见到他,对么?
这个时候宋老爷子反过来看向了我,说道:“若是如此,你又是如何见到的他呢?”
我被宋老爷子的反问给问住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而这个时候宋老爷子开口了:“事实上,天池寨到底谁来做主,这件事情很复杂,如今王大蛮子身死,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不多,我算是其中一个,而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大爷爷肯定也会干预的,所以等到那个时候,你或许有可能再见到你父亲一面。”
我一听,立刻醒悟过来,说你的意思,是天池寨的寨子,需要获得王红旗的认可,对么?
宋老爷子说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没有人能够自由出入龙脉,也没有人能够主动联络到他,但如果是他从里面颁布的命令,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我说在此之前,应该会提交出几个人选来,对吧?
宋老爷子点头,说对。
我说无论如何,到时候一定要通知到我,谢谢了。
宋老爷子说我尽量吧。
谈完了正事,我又跟宋老爷子聊了一会儿,他年纪大了,又受了些伤,精力有些不及,显得有些疲惫,我便没有再与他多聊,而是将人给推回了房间里去。
我离开的时候,雪君姑娘找到了我,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做那天池寨的寨主?欢叔、郝晨、三刀他们几个都挺服你的。”
我看着她,说雪君姑娘,你也希望我当这什么寨主么?
听到我这么问,雪君的脸微微一红,却是点头说道:“对,我与你一起在白头山上经历过生死,也知道你在绝境之中的能力,我相信你应该有能力带领天池寨走向更好的方向,而若是其他人,只怕从此可就一蹶不振了去。”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雪君姑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几乎都不算是天池寨的家伙,现如今一跃而成为天池寨的头,会有多少人反对?”
雪君姑娘憋红了脸,说可是不能说有人反对,就不愿意去做事啊?
我忍不住笑了,说雪君姑娘,可是你想过另一件事没有,天池寨与我来说,并无瓜葛——这是我反复强调过的,我是南海一脉的人,我师父至今还落在别人的手中,我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去办,甚至不知生死。自己事情都办不过来,又如何还要陷入你们这家族斗争的泥潭之中呢?
雪君姑娘说可是如果你答应了的话,天池寨所有的人力资源和人脉都归你所有了啊,这样一来,你做任何事情,岂不都是事半功倍了?
我摆了摆手,说这个事情我们讨论过许多次了,不必反复再提,事实上,我已经提议让你父亲来坐这位置,并且你爷爷也同意了我的提议……
什么?
雪君姑娘一脸诧异,看我的眼神,就像一个就是不肯继承亿万财产的中二少年。
我趁着她发愣的这会儿功夫,离开了疗养院。
说句实话,我对雪君姑娘的心思颇有些复杂,她是那种极富知性美的女性,年龄不大,却颇有几分成熟风韵,但是又知悉人情世故,并非雪见那种马马虎虎的小女孩儿,对我的吸引力其实蛮大的。
在遇到小观音之前,我也曾经对她保留过一定的幻想。
当然,那种幻想并非是喜欢,又或者爱恋,纯粹是一种对异性的好奇和好感。
当然,这所有的前提在于,没有小观音。
而此刻,虽然没有跟小观音确定关系,但我却知道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了,虽然外号听起来挺不正经的,但我本人却还是那种比较传统的男人,虽然偶尔也会对三妻四妾的家伙心生羡慕,自己却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个人的心就只有这么大,哪里可能装得下那么多女人?
更何况爱的背后,还有责任。
所以尽管知道雪君姑娘对我颇有好感,但我还是装作懵懂无知,尽量不去撩拨别人,继而伤害到她。
我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去,老鬼在旁边看得明明白白,一出了疗养院,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说老王,说真的,你这性子,真的是有些侮辱“隔壁老王”这么牛的外号。
我苦笑,说我这是对别人的尊重,既然承担不起那个责任,就得在一开始的时候表现得坚决一点。
老鬼叹了一声,说真可惜啊,那小妞儿长得蛮有味道的。
我说要不然你上?
老鬼白了我一眼,说我可是要当爹的人了,你能不能跟我正经一点儿?
他不说我还差点儿忘记了,说对哦,也就是说,蛇仙儿就是你的真命天女了,你不准备变了?
老鬼摸着下巴,说仔细想一想,她其实还行,勉强就这样吧。
两人一番闲扯,我方才谈起了与宋老爷子交流的事情,听完了我的述说,老鬼低声说道:“也就是说,从很早开始,王红旗就一直在物色一具合适的身体,而最重要的可能,就是自家亲戚,所以你老爹就中了招——只不过如果是夺舍的话,也不应该是那天我们所见到的样子啊?”
我说对,我能够肯定那天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的确是我老爹。
老鬼沉思,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与王红旗,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共存方式呢?
我说那天那个声音你也听到了,我觉得应该是王红旗——你说有没有可能王红旗并没有如人们所想象的那般寿元已尽,只不过是在守着龙脉,没法现身而已?
老鬼摇了摇头,不过却并没有谈及自己的意见。
他告诉我,说到底什么情况,这个等我见到人的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反正民顾委和宗教总局的人都不让我们离开京都,那咱们就在这里待着呗,看看到底有些什么事儿。
我们当夜又回到了之前住过的那个安全屋,过程自然还是十分曲折,绕了好几圈,确定没有人跟着了,方才回来。
路上的时候黄胖子打了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到了。
我们没有去接他,而是直接在安全屋汇合。
路上堵了车,结果我们赶到的时候,黄胖子已经在屋子里等着我们了。
大半年没见,黄胖子身上的肉还是这么多,只不过感觉比以前结实了许多,人也黑了,不过眉宇之间的愁容和忧伤却是一扫而空,显然是已经从黄晨曲君的死亡之中走了出来。
黄胖子见面便与我们一个熊抱,然后又去逗小米儿。
结果他果断被嫌弃。
黄胖子顾影自怜,难过地说道:“果然是许久未见生三分,小米儿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小米儿吐舌头,说我小时候才没有给你抱呢。
一番哄笑,我问黄胖子吃过饭没,他摇头,说没有,一直都在赶路。
我进小区来的时候,在外面的街道瞧见有一夜市摊儿,便叫了众人出去,来到了摊子前,点了一大盆的小龙虾,然后加上些田螺啊、烤串之类的玩意,再点上几瓶二锅头和足量的冰镇啤酒,然后开整。
先是几杯酒下了肚,酒劲上涌,然后黄胖子问起了我们的事儿来。
我简单讲了一遍解决的过程,黄胖子扬眉吐气,说够味儿。
我说了一会儿,又问起黄胖子这大半年的境遇,他告诉我们,说他一路向西北而行,一开始的时候风餐露宿,这对从小就没有怎么受过苦的他来说,简直就是要了老命。
倘若不是修行者,只怕他早就半途而废了。
然而后来的后来,他在西川与青藏高原的交界,却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改变了他这辈子命运的老人。
谈及这个,他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来。
不过他并没有再多谈此事,而是告诉我们,他后来继续向西北走,一步一步地走,从不借助交通工具,一直走到了西北的国境线,看到了巡防的武警战士,方才回返。
一路的心灵之旅,还有那个老人,让黄胖子脱胎换骨,成为了另外的一个自己。
此刻的他,终于有勇气面对自己了。
他旅程的终点,是锦官城外父亲的坟头,他一路步行回返至此处后,在父亲坟头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回来了。
谈到这个,老鬼忍不住问道:“那个老头儿是谁?”
黄胖子说道:“他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只是告诉我,让我叫他瞎子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