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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流言传出,靖王妃的母亲月妃是前朝太傅叶氏的嫡女,靖王身上,流着的有一半是叶氏的血脉,如今,靖王妃陈兵北方,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叶氏,并且,叶氏的子孙已经到达北方,见过靖王妃。
靖王妃留兵北方,极有可能已经和叶氏相互合作,朝中的官员,谁人不知前朝叶氏一直以来都在想着刺杀慕容氏的皇帝,所以,流言一出,便立刻引起轰动。
不论在永业帝时期还是在先帝时期,叶氏都是一个忌讳的话题,还记得当年逸阳宫的新年宫宴之上,叶氏党羽的刺客闯入宫中刺杀皇帝的下场,而当时,靖王下令,格杀勿论,不留活口,如今,这个关于靖王的身世一流传出来,便有阴谋论者马上想到,当日靖王的格杀勿论是否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想要将叶氏的刺客全部斩杀,从而隐藏自己的身份。
而当初让永业帝忌惮不已的那一句“帝星北起”的预言,也随着这一场在京官的口中越演越烈的的流言,变得更加敏感起来。
当日的也是分明就是为了给慕容渊造势,想想,如今的慕容渊,分明已经坠崖,但是,靖王妃却是留兵北方,加上怀有身孕,如今的种种迹象,在有心者的眼中,前后都已经能够串联起来。
百姓对于流言的反应其实并不大,这场双方之间的较量,只要不危及他们的日常生活,他们也只当做这是一场热闹罢了,至于靖王是什么人,靖王妃又要如何,他们只当做是茶余饭后得知的一时惊讶,总归,世人记住得最多的,还是那个医术高明的女子,那个能够披甲上阵的女子。
几个月的时间,在这番流言还没有传出来的时候,靖王妃的事迹,在就已经成为说书人口中精彩的故事了,而靖王叶氏之后的流言,反倒没有引起多少轰动。
可是,百姓不轰动,可京官之中却是处处洋溢着一股神秘的氛围。
流言放出的第二日,还没有造成什么效果,可是,总会有人耳中已经听到了,在早朝的时候,便已经与慕容治陈明了此事,要求慕容治一定要严加注意,加上流言有意引导说叶氏子弟已经前往北方,与如今身在北方的靖王妃有了合作之事,因此进言的人纷纷把矛头指向了如今身在北方的苏云初。
要求朝廷出兵,不能让苏云初继续滞留在北方。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偏听一面之词,还是有人维护慕容渊,认为慕容渊连年征战,无不是为了大新,绝对不会有谋逆之心,靖王妃同样也是如此,更何况,即便月妃是叶氏之后又如何,靖王终究是永业帝的儿子,靖王妃姓慕容而不是姓叶。
不同的声音,然而,维护慕容渊的声音,终究还是少数派而已,比起更多害怕苏云初会对京城形成威胁之势的京官,没有被流言牵着鼻子走的人,实在太少。
而这个流言的出现,却是让慕容治头疼。
京官对于苏云初的讨伐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早朝之上激烈的争论让他头疼,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罢了。
然而,让他更加感兴趣的却是,他不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月妃是叶氏嫡女,这件事情,究竟是谁首先透出来的?
而经过了三日发酵的流言,在跌宕起伏过后,最终已经恢复成朝臣对苏云初的讨伐。
沇王府之中,柳如絮还呆在府中,自从与慕容沇进行了第一次的相见之后,她便以慕容沇的客人的身份回了沇王府之中,看着如今这般形势,慕容沇看着比起初见的时候,粗布麻衣,一身狼狈的人,此时的柳如絮又恢复了一派高傲的模样,可是,如今的柳如絮,再也不见当初他初识的时候那样自然而然的高傲,反而,有了一股让人觉得厌恶的做作之感。
慕容沇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笑意,为自己当初的一腔心意感到嘲讽,“如今,事情成了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柳如絮转过头,“不是我满意了,沇王,是我们满意了,你想要让治王殿下的心,别放在苏云初的身上,而我,想要让苏云初去死……你说,这番行为,我们是不是该称之为双赢?”
慕容沇看着柳如絮这般神色,嗤笑一声,“苏云初会死的,你也该离开王府了,计划已经成功?”
柳如絮听罢,站起身来,走近慕容沇,“当日是泽王带我回府的,怎么,不过几日,就要赶我出去了么?”
此时的柳如絮,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股勾栏院里边的姑娘的风姿,让慕容沇看了,更是厌恶。
退开了一步,“别不知足,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柳如絮?”
慕容沇嘲讽似的看她,让柳如絮住进沇王府,不过是对柳如絮手上的东西感兴趣罢了,既然如今已经拿到了,那么,柳如絮的价值也就到了。
柳如絮听着,面上闪过一丝愤怒,但到底忍住了,“好,明人不说暗话,我要离开,你给我找一个好地方。”
“柳小姐胃口可还真是大。”
“胃口不大点,如何成事?”
在两人还是机锋相对的时候,外边却是传来了一个声音,“王爷,治王殿下让您进宫一趟。”
慕容沇听罢,看了柳如絮一眼,饱含警告之意,而后走出了这一处地方。
不过走出了柳如絮的院门之后,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此时的慕容治,在御书房之上,看着李右给他的消息,这些,是这几日,他派人查出来的,没有想到,弄出这些幺蛾子的人,是慕容沇。
慕容沇进入御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容治阴沉的面色,一句皇兄还未喊出来,一张折子已经甩到了慕容沇的脚下。
“老四,你太让我失望!”
慕容沇低头,能看到翻开的折子上边写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这次,他没有对慕容治认错,“皇兄,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苏云初不值得你如此,若是继续下去,终有一日,会酿成大错!”
他毫不畏惧的话,让慕容治更加愤怒,手掌一拍,整个桌子一声巨响就震起来。
“用得着你来告诉我该如何做?”
“皇兄,如今趁着这个消息传出来,老五已经不在,苏云初留守北方的行为就会受到朝中的臣子的质疑,被征讨是朝臣心之所向,待到一切收拾好了之后,皇兄登上大宝,一切水到渠成,为何如今将之滞留于这一处,夜长梦多啊皇兄。”
慕容沇说得恳切。
慕容治听着,面上依旧是阴沉之色,良久之后才开口,“老四这么多年,你仍然没有什么进步,让北伐军留守北边不过是一时之策罢了,如今的北伐军,以颜易山夏薄等人为尊,你以为单单依靠征讨便能收服从的?北伐军是虎狼之师,若是如此轻易被征服,如今,北梁还是一国而不是一个部落,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苏云初一个女人?”
慕容治沉着一口气,看向慕容沇。
慕容沇听罢,有一瞬间的惊愣,“皇兄……”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是打乱了慕容治的计划,然而想了想,却还是道,“若是皇兄登上大宝,北伐军依旧是大新的兵马,整个大新都是皇兄的,北伐军焉有不从的道理,何况,如今,他们也只有皇兄身上没有玉玺的借口罢了。”
慕容治眼睛一闭,“没有玉玺并非借口,本王若是有玉玺,何必等待今日,何况,即便有玉玺,北伐军看的不是玉玺,而是那一块虎符。”
慕容沇面上惊愣的神色,一直保持着。
“如今,不得不将一切事情提前了。”慕容治看着他的神色,出声道。
慕容沇面上有些不知所措,“皇兄,我……”
“已经没有办法,即便如今老五不在了,他到底是不是叶氏的后代,已经不能够对我产生任何威胁,若是他是叶氏的后人,那么,诸位之争,我必定是胜券在握的,如今,这个理由,只能用于对付北方了,叶氏,一直都是慕容氏的刺……”
慕容沇最后离开御书房的时候,面上已经没有来的时候的意气神色,他兴许是被柳如絮那个女人利用了。
柳如絮想要的,其实是将此事大白于天下,让朝中的官员给慕容治施加压力,从而去征讨苏云初,或者说,加快征讨苏云初的步伐。
而慕容沇离开了御书房之后,慕容治的面上才闪过一层轻蔑之色,复而坐到了桌案后边,面无表情,审阅百官传上来的折子,大多数,其实都是在进言,征讨苏云初。
而此时的北方,季节已经从春节进入了初夏时节,天气微微有些热意,关于月妃就是叶氏嫡女的传言,她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在第一时间,派五护卫回了京城,与陈自明暗中接洽,留意京城的动向,也为了以后的事情做好准备。
而京城之中的陈自明也在第一时间将整件事情以及他能查探到的消息通过云记的渠道传给了苏云初。
初得关于月妃就是叶氏嫡女的流言的时候,苏云初心中说是没有怀疑必定是假的,毕竟,曾经她也还好奇过月妃的身份来历,好奇过为何独独宠爱月妃的永业帝对慕容渊的态度竟会如此的。
而这个消息一出来,加上陈自明传来的消息,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京城与卞立相去甚远,在京城那边已经将这件事情还传得沸沸扬扬,朝臣心中已经有所归向的时候,卞立城这边才刚刚收到了消息。
而随着慕容渊就是叶氏之后的消息传入卞立,传到苏云初耳中的时候,慕容治再次已经发下最后的通牒,若是苏云初仍旧不带兵回京,那么,朝廷只能对北伐军兵戎相见。
关于月妃是如何成为了永业帝的妃子的,一切已经无从可查,估计只有永业帝知道了,但是,月妃的身份,慕容渊说过,只有两个人知道,永业帝和南阳侯,可是,永业帝昏迷之中,那么传出消息的必定就是南阳侯府的人,柳如絮或者柳延。
苏云初首先猜想道的就是柳如絮,只有女人的恨意,才是这般恐怖。
而很多事情,也在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慢慢清晰了,永业帝对慕容渊的忌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慕容渊身上流有叶氏的血脉,叶氏一心想要为前朝皇室倾覆慕容氏,永业帝如此看重慕容氏的江山,又怎么会愿意让叶氏的血脉传承慕容家的事业?
所以,即便慕容渊战功赫赫,于永业帝而言,永远得不到该得的东西,甚至,因为慕容渊卓然的军事天赋,不仅不让这个儿子得到该得的东西,反而还有利用这个儿子的能力,来保护自己的江山。
真是讽刺。
慕容治是叶氏之后的身份一旦公布在朝臣之间,那么风向就会转变,比起他们认为的纯正的慕容家血脉的慕容治,已经不在了的慕容渊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如今她靖王妃还在,并且手握北伐军的军权,这一份忌惮,不亚于当初永业帝对慕容治的忌惮。
消息已经得知,颜易山和夏薄等人纷纷来见,这些人,都是对慕容渊死心踏地的人,对于这个消息,他们心中都存在怀疑,最开始的想法就是认为是朝廷那边的计策,借机想要收回北伐军的军权罢了。
然而,苏云初是知道更多内幕的人,对于月妃的身世,其实更倾向于这一份谣言。
真是打得猝不及防啊。
而此时,卞立城之中,或者说,一直跟在身边的王子安,终于让苏云初明白了一些什么。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是巧合,不是偶然,而是有备而来。
而王子安是个聪明人,也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苏云初的面前。
“在下猜想,王妃必定早已查了在下的身份。”王子安并无半分愧疚隐瞒的心思。
“何以见得?”
“因为王妃是聪明人。”
苏云初轻笑一声,对于王子安并不排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王子安坐下。
王子安倒是有些意外与苏云初平淡的反应,“王妃不觉得意外,或者是觉得在下有阴谋?”
“王公子刚刚说过了,本妃是聪明人。”
王子安抿唇,看着一脸平静的苏云初,才道,“王妃有任何想要知道的东西,子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没有多少想要知道的东西,你,隐瞒身份,追随靖王,是为了叶氏?”
这一点,王子安倒是没有否认,“正是。”
“叶氏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连你王姓之人,而王夫人不过是一个旁支罢了,竟然也这般为你叶氏的事情着想,本妃不明白,你们的执着到底来源于是何处?”
苏云初微微皱眉,看向王子安。
对于苏云初的这个说辞,王子安并不认同,“叶氏终于前朝,但是心中却是执着于前朝时期的鼎盛与辉煌,这是无人能够理解的情结,是叶氏发展生长的情结所在,历经百年,不是如今的王妃能够明白的,但是叶氏的后代有心之人,明白曾经的历史的人,不论是随母还是随父,只要体内还留着一份叶氏的血脉,就一定会记住叶氏的使命,慕容氏本是窃国之贼,叶氏不会承认。”
对于王子安口中所言的情结,苏云初根本无法理解,对她来说,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既然叶氏不会承认慕容氏的天下,为何你甘愿跟随在靖王的身边?”
“因为,靖王的身上,流淌了叶氏的血脉。”
王子安的回答很是坚定。
苏云初听罢,却是如同听了一个笑话一般,“因为靖王的身上,流淌了叶氏的血脉,可在本妃看来,一切,不过是你们叶氏的野心罢了,若叶氏真的一心忠于前朝皇室的话,便不会允许靖王夺嫡,叶氏经历了百年变迁,几代发展,恐怕,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忠君之臣了,你们希望靖王夺嫡,登上大宝,而后,再让叶氏重新出现,回到当初的辉煌时期?”
苏云初眼神锐利看着王子安,看着随着她一口一声说出来的话而面上微微变幻的王子安。
“王妃,与其让叶氏其他子弟继承大宝,不若让靖王登上皇位……”
苏云初嘲讽一笑,“真是可笑,可如今,经历了永业帝的讨伐,叶氏还剩下多少子弟,否则,此时,柳延一传开,本妃留兵北方,岂非是叶氏最好的契机。”
“叶氏子孙已经流散,如今,不知彼此身处何方,或许多年之后,叶氏的使命会被渐渐遗忘,从此以后无人在威胁慕容家的天下,但子安如今尚还记得,见记得,便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王子安继续道。
“可如今呢?你待要做什么?”如今慕容渊已经不再,王子安的念想还有多少存在的意义。
“跟随王妃。”王子安坚定作答。
“为何?”
“因为王妃值得。”
苏云初轻笑一声,“那边继续留在北方,做你该做的事情。”
早先的慕容渊并没有夺嫡的心思,恐怕,这也是叶氏担忧的事情,所以才有了当日逸阳宫宫殿的刺杀,引出了那一句让永业帝忌惮不已的“帝星北起”,想来,如今的帝星北起,若是慕容渊还在,岂非真的北起?而叶氏也想要以此暗中催动慕容渊进行夺嫡的行动吧,而兜兜转转之后,在发生了一些列的事情之后,慕容渊最后决定争夺诸位的时候,王子安出现了。
王子安的出现也许没有叶氏如此明目张胆的野心,但到底还残留这叶氏的血脉之中的因子——发扬光大。
该说可笑之极么?苏云初没有定论。
而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如今的慕容渊已经不在了。
苏云初到底没有将王子安遣离城主府,王子安的能力有目共睹,即便他带着目的接近慕容渊,或者说接近北伐军,但是,却也是一心在为慕容渊做事的,而她能够感叹的,无非就是人心的逐利了。
叶氏,当年月妃入宫的真相究竟如何,可从慕容渊口中得知的那个善良隐忍刚烈的女子,如今,在她看来,并非有着叶氏的野心。
而从那一次,逸阳宫刺杀之后,永业帝便下令追赶叶氏,而这件事情,还是由慕容渊一份参与的。
想到此处,苏云初微微眯眼,永业帝,可真是下了一盘好棋呐。
而这番消息的传出,无疑就是想给慕容治施加压力,进而让她尽快交出兵权,回京。否则,该是大军压境了。
王子安离开之后,颜易山匆匆来见,关于月妃是叶氏嫡女,慕容渊是半个叶氏之后的事情,不亚于慕容渊就是前朝的后代,然而,慕容沇策划的这一出,对于北边之地的这些人并不能产生太多的影响,颜易山此时来见苏云初,是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因为,他带来了一个人,是顺妃宫中的人。
“奴才见过靖王妃。”
苏云初诧异,“你是母妃宫中的人。”
“奴才多谢王妃记得,正是顺妃娘娘宫中的人,奴才小李子。”
苏云初与颜易山对看一眼,面上皆是严肃,不知顺妃为何将人派到了北方来,“你起来,为何来了北方,可是母妃那边出事了?”
她其实并不担心顺妃在宫中会出事,如今的形式看来,顺妃只是慕容治想要压制她的筹码,顺妃呆在皇宫之中,反而是安全的。
小李子也不含糊,将顺妃交代的事情与苏云初说了一通,风尘仆仆赶来的人,此时也顾不上一身疲惫,将顺妃如何首先去查看永业帝,并且将永业帝病中的一些细节记录下来,将如何收集永业帝的药渣,以及永业帝寝宫之中的怪异氛围,更有方明的怪异氛围以及最后出现的慕容治请来的大夫为永业帝探病,许许多多细节,许许多多不能深入宫中打探,或者说在慕容治一番动作,在宫中换了许多自己的人之后不能打探到的消息,顺妃都已经想方设法地为苏云初打探到了消息,有一些是皮毛的,或许并非有用,但是,有一些却是值得怀疑和深思的。
小李子讲完之后,她让人带着小李子下去休息了,但是,与颜易山听完小李子的这番说辞之后,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方方丝帕,以及上边在药渍干了之后还残留在上边的丝帕,面色却是严肃得很。
按照小李子的说辞,永业帝宫中的人,都很怪异,慕容治像是在防着什么一样防着永业帝,可是,他为什么将方明留在了身边,方明是一直跟在永业帝身边的人,除非有什么不可靠人的秘密不能引起怀疑,方明才不能消失,若是说慕容治给永业帝喂药,她倒是不觉得奇怪,可是,将永业帝昏迷和如今端和宫的情况两个形势结合起来,这就是疑问了,一个她解不开的疑问。
看向颜易山,“颜将军觉得这一串事情,如何看。”
颜易山同样是皱眉,“按照如今的消息来看,我倒是觉得有两个可能,一是慕容治药迷皇上,可能等着皇上魂归西天就登上大宝,就算没有诏书,他监国的身份也是名正言顺,至于为何不一开始让皇上就一命呼呼,恐怕是为了避免嫌疑猜忌。”
说完第一个,颜易山想了想,看先苏云初,“我记得当初王妃在端和宫安排了一处戏?”
苏云初轻咳一声,示意他继续,颜易山只道,“当初皇上昏迷的消息是从端和宫之中传出来的,昏迷之地也是在端和宫,可王妃想想,为何皇上在端和宫昏迷,难道真的是虚劳过度,这个理由,时至今日,王妃依旧还是不相信吧,那么,只能有一个原因。”
苏云初眉头舒展,“永业帝发现了淑妃宫中的秘密,也就是本妃在端和宫埋下的暗棋。”
话是这么说,可苏云初再次看向颜易山,“那么,淑妃为何也是昏迷不醒,并且,同样被慕容治严加看管?”
颜易山一哽,分析到此为止,一时想不出更多的。
苏云初唇角一勾,“本妃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淑妃的身上,有让慕容治不能接受的东西。”
“什么东西?”
颜易山眼中闪过一份惊讶。
“不知。”
“……”
十日之后,慕容治口中的最后一份通牒下达卞立城,这一份通牒可谓是声情并茂,抓住了北伐军的命脉,他们即便都因为慕容渊的气魄,誓死追随慕容渊,但是,自己的家人亲友却依旧却仍旧是大新的子民,慕容治的最后一道通牒翻译过来,就是北伐军倘若不归从,靖王妃倘若不回京,那么,叛逆之罪便会成立,北伐军就会成为叛军,北伐军数量之多,不能如何,但是部将的家人却是会受到牵连。
最后一份通牒,直接抓住了人心命脉。
苏云初知道,慕容治倘若真的以那些部将的家人作为要挟,那么她不可能只顾着自己,而让许多部将的家人被连累进来。
这些人都是真心追随慕容渊也是一心为了大新的人,当初她决心留兵北方的时候,为的是慕容渊,也是借助北伐军的力量让慕容治不得安稳,而后,再经过一番部署,以慕容泽之名,以慕容治残害兄弟的名义为由,打回京城。
可是,许多已经随着慕容治身上那一半的叶氏血脉而被扰乱,叶氏对于慕容治家的王朝来说,是一个不能存在的存在,因为叶氏意味着对前朝的复兴。
最后一份通牒,或许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株稻草。
然而,苏云初没有想到的是,在最后一份通牒下达的时候,北伐军所有的部将纷纷来相见,纷纷表示,愿意追随苏云初的身后。
说没有感触必定是不会的,这些人,宁愿头上被扣押下了叛军的帽子也依旧留在北方。
“王妃,我本就是孤家寡人,投军之后多得了王爷的提携才有今日,京城无家人,我愿意追随王妃。”
“王妃,我家人并不在京中,就算在京城之中,我也愿意追随王妃……”
“王妃,我的亲友虽都是京中,即便如今北伐军遭受污蔑,但是终会有大白之日,我们不会受制,一心追随靖王妃。”
“……”
不断的声音,十多个北伐军的部将,没有一人因为那一道最后的通牒而离去。
“你们可知,如今,依旧留在北方,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被称为‘叛军’,北伐军一向深得民心,可百姓不会去细细研究北伐军到底如何,朝廷叛军称号一旦扣在诸位的头上,就会在百姓的心中形成呼应?而你们的家人,同样也会受到旁人别样的眼光看待?”
感动于北伐军的追随,可是,有些事情,却是苏云初一定要让他们明白的,有时候,一腔热血升起,理智便会被情感湮没,日后回想起来,许多没有料想到的情况,便会后悔,与其日后后悔不若今日就让他们明白一切厉害关系。
然而,即便听了苏云初的话,即便苏云初给了他们冷静与思考的时间,所有的部将仍旧是不变的心意。
至此,慕容治最后的通牒无效。
而随着通牒不能给北伐军带来利害威胁,慕容治已经下令整军,挥师北上,想要收服北伐军。
彼时,也正是苏云初怀孕的后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临盆,在这等重要时期,慕容治挥师北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子啊苏云初最不稳定的时候挥师北上,胜算便会加大,因为北伐军中许多人,都极为小心照料苏云初和慕容渊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
而在慕容治挥师北上的时候,北伐军同样做好了准备的工作,外患结束之后,大新内忧的阵势刚刚开展。慕容治以北伐军还是叛军的理由北上,而苏云初同样的,以慕容治陷害忠良的理由,让颜易山以及夏薄等人挥师南下。
京城之中。
在慕容治下令挥师北上之后,北伐军与靖王妃瞬间成为叛军的流言开始热闹传扬,然而,坊间还是有不同的声音的,有人依旧相信苏云初,有人保持怀疑的态度,有人彻底翻了对北伐军的认识而相信朝廷发出的言论。
一时之间,舆论交响,不亚于比之慕容渊身上那一半的叶氏血脉更让人兴奋。
然而,就在这么一番混乱即将要开展的时候,在人们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京城城门之中却是进入了一个样貌虽普通的男子,可熟悉的棱角分明的面庞,却是没有经过半分修饰。
元王府之中,刚刚秘密会见过了陈自明的元王,面上感到一丝疲惫之色。
慕容治这番行为,未免心急了一些,他虽然没有参与朝堂之事,不至于成为目标,然而,心中却是明白很多事情的。
甚至,随着与陈自明的接触,他已经在秘密关注永业帝昏迷之事,以及外人不知,他却觉得神秘的端和宫。
在书房坐了一会儿,想了一些事情之后,慕容源皱了皱眉,站起身。
在他站起身的一瞬间,一旁的窗户一个闪动,一个人影已经跃入书房之中,严肃的面庞,冷峻的神情,再熟悉不过。
慕容源大惊,看着来人,熟悉的面庞,只是,没有了那标志性的蓝色眼眸,不确定开口,“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