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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示波器的屏幕上,小小的绿色光点代吅表着小楠心跳的频率。一串气泡从输液管中缓缓升起,一直爬升到高吊在架子上的输液瓶中,最终消失在液吅体的水平面上。
全身被绷带严密包裹的小楠躺在ICU的病床吅上,了无生机。
近8个小时的高强度手术并不能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小楠身上受的伤实在是太多了,头颅四肢躯干无处不伤,8个小时的手术仅仅是为了保住小楠的生命,之后院方还计划陆续展开一系列的专项手术,让小楠的身吅体尽可能地恢复健康。
但是小楠濒死的身吅体已经很难再承受更多高强度的手术,特别是开颅手术和开胸手术……目前也只能暂时保守治疗,必须要等到她的身吅体机能恢复到能够承受手术的阶段,再视恢复情况分批次进行相应的治疗……
而现在,初次手术后小楠的身吅体机能仍旧处于崩溃边缘,由于她在山洪中受到严重内外伤后,又在水库上游经历了长时间的水中浸泡,造成身上外伤严重感染,历经重创后自身羸弱的免疫系统早已不堪重负,身吅体的疼痛和免疫系统引起的高烧,即便处于重度昏迷状态下的小楠,呼吸面罩下那张破碎的面孔,表情仍旧痛苦不堪,四肢时常不自主地抽吅搐几下。
ICU病房内的值班医师和护吅士像走马灯一般在小楠病床前来回忙碌着,隔着玻璃窗的走廊上,小婷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痛之余,耳畔不禁又回响起医师的话:“这姑娘一辈子的运气全都一次性提前支取完了……这样严重的伤势,伤者能活着就已经是人间奇迹了……”
然而小婷现在已经知道,小楠被山洪冲进山石犬牙交错的泄吅洪道里,遭受了无数次惨烈的撞击,却能够在汹涌的激流中存活下来,根本不是因为她运气好……
“那样的环境下能够活下来的几率差不多是万中无一了……小楠之所以没死不是因为她被上天眷顾。”是虎子在无意中为小婷揭开了谜底:“而是因为当时她身上穿了全吅套的越野护甲!”
没错,这才是事实的真吅相。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奇迹,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必有因果。
按照虎子的说法,小楠被山洪冲走的时候,身上不仅仅穿着全吅套的牛津布车衣车裤,外面还佩戴了碳纤维强化塑胶的越野头盔和护甲,正是这套碳纤维强化塑胶头盔和护甲,在一次次致命的撞击中,守护了小楠最后的一线生机。
坚吅硬而轻巧的越野护甲不但为小楠最大限度减轻了撞击的伤害,更在她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提吅供了额外的浮力,这才让小楠始终没有被洪水吞没。只是再坚固的碳纤塑胶护甲,强度也不可能是无限的,经历了数不清次的猛烈撞击之后,护甲最终还是支离破碎……
当小楠被冲锋舟救下的时候,护膝、护肘和头盔都已不知去向,就只剩下半边胸甲和小半截背甲还挂在身上,而她身上唯一没有受到重大伤害的部位,就只有左胸和上背部而已……
是因为……越野护甲吗?
小婷双眼失焦地望着病床吅上被包扎成木乃伊状,浑身插满胶管和导线的小楠,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都化作一片片残像。
一段永生难忘,又不愿再想起的回忆,在她心中被再次唤吅醒……
“婷儿,你猜这是什么!”当程小楠抱着一个快递纸箱出现在小婷面前的时候,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是什么好东西啊?人家可猜不着呢~”小婷看着小楠满是期待的双眼,笑了。
小楠没有钱,但她不在乎,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至于小楠送什么东西给她,她每次都异常欣喜地接过来,头花也好,发卡也好,什么都好。
然而这次她却猜错了,那箱子里竟是一套女生专用的越野机车护甲。(!)
因为顾忌经常坐在后座的小婷,小楠花费了他近一个月的工吅资,为小婷买了一套女生专用的强化塑胶越野护甲——不同于公路机车赛车服所用的软胶内衬护甲,这种强化塑胶护甲外形夸张有点像漫画里圣斗吅士的圣衣,通常是越野骑手在比赛时穿戴的。小楠希望小婷以后坐在铃木隼后座的时候能穿着这套护甲,这样他感觉会更加安全一些。
“哎呀好丑!人家才不要穿这个出去呢!”小婷扁着嘴一脸的委屈。“这个样式好中二的说!”
那时的小婷,异常钟情于公路赛车手穿着的皮质连体紧身赛车服,她觉得这种车服才是最适合小楠“铃木隼”趴赛吅风格的款式,收腰贴身的设计显然也更能凸显女孩子的身材——而那套圣衣似的越野护甲,看一眼都觉得丑到不行,何况还要让她穿在身上?
那一次,小楠经不住小婷的反复央求,终于答应在和清诚的比赛中让她坐在后座,当时他提出的交换条件,就是小婷必须要穿上那套越野护甲。然而小婷却以“太难看了”为由,无论小楠怎么劝说,她就是一通卖萌耍赖,最终还是没有穿去……
如果当时我听了小楠的话,乖乖穿上那套越野护甲,那么发生事吅故的时候,我受到的伤害会不会像小楠这次一样减轻很多?小婷忽然想到。
如果我受的伤很轻,也许就不会造成高位截瘫,那么小楠也就没有必要去找什么巫医,也不会有什么“仪式”,更不会有后来的“蜕变”……他既然不会变成女生,也就不会被吅迫离开原来的公吅司去找新的工作,他不会认识韩铮,赵宇轩,左龙鑫……不会进入宗鑫集吅团做什么机车宝贝,最终,也就不会因为救韩铮,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一只蝴蝶轻轻地扇动了翅膀,最终却在大洋的彼岸掀起一场风暴……这,就是所谓蝴蝶效应吗?就在她决定死都不吅穿那套小楠专门为她买来的越野护甲时,后来的一切因果,便由此埋下了种子……
此刻,小婷的心里充满了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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