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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说谁?”马超不解道。
张苞指着画像道:“这位是小主公从前的一位老师,名叫秦宓,字子衍,通晓兵法和阵法,但没什么名气。教了小主公半个月后,他称病辞去职务,在府中静养,除却上回在太学院,已很久不曾露面了。”
刘禅这时接过话道:“我那次行礼之时,还被他病恹恹的面容吓了一跳,因此有些印象。”
“末将会去仔细查查的。”张苞点头应道。
小烛一盏,灯花摇曳。
小桌一方,人影绰约。
待张苞走后,马超才将下午之事说给了刘禅听。约摸是个三四点的时候,廖樱樱来此处找他,说有要事。
“她找你,你便去?”刘禅冷哼道。
马超见她神情不太对,便坐正了身子,一板一眼的解释道:“不是她,她说她父亲廖化将军找我有要事相商,望我早点过去。”
“然后呢?”刘禅追问道。
“然后,末将拒绝了。”
“干的好。”刘禅笑眯眯的轻叩着桌子。
“不过,末将最后还是去了。”
“……”妈的,白夸了。刘禅愤愤的狠敲了几下桌沿,直叫那桌角叮叮作响,似要散架了,她才一巴掌拍在灰暗的桌面上。
马超开头就直白了当的拒绝,谁知那廖樱樱竟然立刻倒地哭了起来,说什么他若不去,父亲责怪下来,会将她腿脚打断的。于是,在她苦苦哀求下,马超只得去了。
听到这里,刘禅暗暗好笑,这廖樱樱原来是个低端绿茶小白花。这种套路都用的出来,太菜了。抬眼瞥了瞥烛光下的少年,她又摇摇头,对付马超这种智障,也够了。
想起这一点,刘禅胸口便有些不舒服,收了手掌支着下巴道:“那廖姑娘必然是没有什么事情,故意哭泣把你骗走的罢?”
马超揉揉眉心,怔忡了片刻道:“不是,确实有事。”
“能有什么事?找你谈情说爱?”刘禅翻着白眼讥讽道,话落,又觉这话无比刻薄,好像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马超闻言,朗声笑道:“小主公,你胡说什么呢,是那廖化老将军找我有事。”
漫不经心的,刘禅随口应了两声,心里却琢磨着,她这是怎么了?好像中了邪一样,说话阴阳怪气的,透着好大一股酸气?抬着眼皮瞧了马超一眼,这人还是个木头一样的神情,笑是笑,哭是哭,高兴是高兴,不高兴是不高兴,又单纯又老实,这样的人,除了脸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啊?
那小白花廖樱樱到底看上他哪了啊?
脸?脸确实……美如画。身材——高挑瘦削……勉勉强强。别的呢?刘禅拧着眉毛想,别的?文盲,稍微复杂点的字根本不认识,智障,什么阴谋诡计都不会使,保不齐哪天就被谁给骗走了,这样的人,还有小白花要倒贴……
嗯,廖樱樱肯定有病。
马超浑然不觉对面坐着的小朋友,正丧心病狂的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他正兴致勃勃的说起了廖化找他商量的要事。这要事,大约便是吴蜀两国结盟抗魏的计划出现了变动,不日,吴国可能会起兵来攻,要一众将领好好防守。
刘禅没听明白,眉峰蹙起:“联吴抗魏,那吴国怎么要起兵攻打我大蜀?”
马超眨着眼道:“主公提了几个条件,吴国没答应,联盟便解散了。后来,主公遣军师修书一封过去,那吴国的孙权看了信立时怒不可……怒不可遏,便遣来使说半个月后要攻下我们的沧州,叫我们好生等着。”
……
刘禅摸了摸鼻子,叹道,两国的盟约说解便解,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虽然,她更奇怪的是,刘备到底提了什么条件,能领孙权这般不满。
马超揉了揉她的脑袋,微微一笑:“主公不让说。”
“……”
沉默微倾,刘禅挑眉道:“你是为他效力,还是为我效力?”
不经她提,马超差点忘了这个茬,这时听她一说,便为难起来。
刘禅凉嗖嗖的提醒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犹疑片刻,马超从桌旁站起身,半蹲着,靠在她身侧,附耳过去,便将刘备所提条件说了一遍。
耳畔皆是那种灼人的热气,又暖又燥,像着了火一样在心里燃烧。又仿佛一根羽毛,轻轻撩过你的脸颊,痒痒的,无比令人沉醉的,拨弄着心弦。浑身的血好似都在往耳后根冲,刘禅根本没办法注意他究竟在说什么。
等马超倏然离开,那股灼人的热气也随之消散殆尽,她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一摸脸颊,仍旧热腾腾的一片,好似被火烧过。
哦,原来,主要讲的便是,刘备想要香香回蜀国来,孙权不同意,二人于是用写信的方式,进行了十几回合的辩论赛。由于刘备偷奸耍滑,让诸葛亮写了一封,冒充是自己写的,心机的打败了孙权。孙权不服气,就下了挑战书,表示:刘皇叔,我要刚你!刘备呵呵一笑:等你来刚。
“你可想知道军师信中说了什么?”
若是先前,刘禅必定好奇,可这一刻忽然兴致缺缺,对这事也提不起劲了。淡淡点了点头,她无精打采的道:“马超,我要睡觉。”
“嗯。”了一声,马超已止住话音,长臂一伸,抱着她往床边走过去。
宽大有力的左手正紧紧环在在她细细的腰上,另一只右手搭在她单薄的后背上。她的脸颊贴在精瘦结实的胸膛边,只消往旁的位置挪动一点点,就能听见马超咚咚的心跳声,于是,她果真挪动了一下。
可她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跳的飞快。
“我肯定是中邪了。”刘禅绝望的想。
咕咕咕——
原来已到了凌晨三四点,不知谁家的公鸡在打鸣,不仅打破了夜里的宁静,也打破了刘禅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不过,大约唯一庆幸的是,她现在眼皮无比沉重,格外想睡觉,暂时还不用想这件事。
眼帘一垂,她已进入梦乡。
.
第二日醒时,马超已经不在,屋里的方桌上放了一盆清水,旁边空旷的地方摆了一个澡盆。水还是热气冲冲,想来没出去多久。刘禅推开屋门一看,竟是到了晌午,天上一个火辣的日头高高挂着。
东张西望了一阵,没找到马超的踪影,她回转身,决定去洗澡。昨夜太累,搞忘记了,现如今身上都是臭哄哄的。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正洗着脸,忽听院里马蹄声急,她便胡乱抹了两把,推开木门一看,白衣白马的正是马超,手中还提着个竹篮子。
不用问,她也知道,肯定又是去诸葛亮那里弄来的。心疼了片刻黄月英,她已上前接过马超的篮子,放在了桌上。
马超嘴唇微张,似想说点什么,可看她神色古怪,便也默不作声了。兀自去将她的洗澡水,洗脸水收拾好,静静进了屋看她吃饭。
被一双灼热的眼睛盯着,刘禅胃口不大好,抬着眼皮瞄了瞄马超严肃的脸,她不由纳闷了,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殊不知,她在瞄马超,马超也在偷偷的观察着她。望着望着,两人便对上了眼。瞬间,两个人都尴尬不已。
僵默了一会,马超小心翼翼的道:“小主公,你是不是不高兴?”停了停,又道,“昨夜回来后,便觉着似乎心不在焉的。”
刘禅往嘴里扒了口菜,却觉得索然无味,没做声。
“小主公,都怪末将不好,若不是昨日留你一人在此,也不至于会发生这种事。一切,皆是末将的错,你若不高兴,便请随意责罚末将吧!”马超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来,一副廉颇请罪的姿态,就差背上戴荆棘了。
刘禅立时炯炯有神了,一言不合就下跪?“……马超,你起来。”
“出此大事,末将难辞其咎,请小主公责罚!”话音如雷,掷地有声。
“……”
往嘴里丢了口饭,刘禅顿时感觉味如嚼蜡了。“马超,你起来!”
“末将不起。”
揉揉额头,刘禅无奈的道:“你想太多了,此事同你并无什么关系。那几个恶贼既已盯上了我,那么即便你在,我也依然会被抓住,只不过早和晚的问题罢了。”
“不是此事,那小主公你又烦闷什么呢?”马超潋滟的眸里露出几许迷惘。
刘禅垂下头,嘴里的味道变得苦涩了,那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她定然不能说出来,吞了吞口水,她平静的道:“仅是担心那几个恶贼会卷土重来。”
马超闻言,立时宽了心,信誓旦旦道:“小主公,这回末将定会寸步不离,定不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嗯。”刘禅颌首,想了想又担忧道,“如此胸有成竹,你身上的伤好了?”
“算是罢……昨日,廖化老将军给末将上了药,说是极快愈合的。”
“如此,再好不过了。”刘禅凝视着他俊美的面孔,微微出神。
吃过午饭后,马超又告诉她,刘备已经知晓此事,让她这几日都不用去太学院了,好好待在府里,该吃吃,该喝喝,想如何玩便如何玩。
刘禅冷笑一声,暗道这刘备的关心可真虚浮,竟是连句贴心的话也不肯说。定住心神,她勉力让自己把注意力往别的地方身上挪,便询问起那几个恶贼的消息。马超回道,他这边暂时没消息,不过张苞那边已经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