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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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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忖片刻,刘禅决定还是先将马超搬到床上,待天明了,再去请军师过来看看。

    而眼下她要做的,便是将马超弄到床上,但这智障虽然看着很瘦削单薄,体重却一点都不轻,到底是习武之人,体格跟常人不一样。

    她废了好大的劲,也只能将他脑袋挪动了半分,身上根本抱不动。想了想,刘禅抓住他无知觉的手腕,奋力往床边拖。拖了两下,整个身形总算稍稍移动了点,她也不敢使大力气,生怕把这两只手拉脱臼了。就这样,一丁点一丁点的挨,勉强将马超安置在了床沿边上。

    此时,天色是一点都不早了。

    桌上那只白烛,点的差不多了,还剩个指头大小,估摸着再有一两刻钟就没了。门缝里,有幽风吹过来,吹的烛火一晃一晃的。晃的眼睛花,刘禅搁下马超的臂膀跑过去,将门帘放下来,挡住了那点风,烛火终于稳定了。

    她跑回床边上,正要把马超往竹床推,却见他如扇长睫覆盖下的眼帘轻轻阖动了一下,接着秀气的眉毛一皱,面上一拧,陡然睁开眼。水光潋滟的眸子,泪汪汪的:“痛……很痛……”

    “醒了?”刘禅一惊,手上不由自主的使了点劲。

    “呲——疼——”马超低叫一声。

    “哪疼?脸上?”刘禅戳戳他的脑门。

    “后背。”

    “……”刘禅默默抽回双手,他后背疼,估计是刚刚拖他的时候蹭到了什么东西。唉,脸上疹子还没消,身上又出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马超可怜巴巴的坐起来,反手过去摸了摸背上,一摸,又是好一阵龇牙咧嘴,秀气的眉眼纠结成一团。

    “怎么了?难不成背上很严重?”刘禅皱眉,又有点郁闷,“马超你不是很能忍的吗?今天晚上怎么老叫唤,跟个姑娘似的。”

    马超满脸委屈:“……上回忍着,小主公你打了末将一巴掌。”

    “……好罢,还记仇。”刘禅干咳两声,又板着脸道,“不跟你计较,把上衣脱下来,给我看看背上是何情况。”

    闻言,马超立即毫不犹豫的解了腰上系带,手腕一动拉开了上身的白袍,这种时节,容易出汗,常人一般都只穿一件袍衫,马超也不例外。轻轻一扯,白袍如雪一样沿着起伏的胸膛滑落,落至腰际,露出细白的皮肤来。

    刘禅见状,立时不自在的别过了脸。眼角余光瞥见马超露出的上半身,十分白皙,倒也没想象中那么干巴巴的,还是有点肉的,至少看上去紧实精瘦。脖颈到肩上再到胸口,再到小腹,线条都十分优美修长。整体来说,肤色太白,少了几分阳刚之气,太过削瘦,显得身材单薄了点。

    “呲——疼——”马超喊了一声。

    “哦,给你看背。”刘禅立时回过神,心里忍不住哂道,刘阿斗呀刘阿斗,又不是没见过男的,至于看个上半身看的入迷吗,再说这智障才多大,有什么好看的?

    话虽如此,她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又偷眼瞄过去,一瞄,没见着白皙的胸膛,倒对上了马超水光潋滟的眼睛。

    “小主公,你走神了。”

    “……我知道。”刘禅尴尬的应和一声,转过身子,凝着神,往马超的后背看过去。

    一看,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白皙的背上布满了横横竖竖的伤口,有的深有的浅,深的皮肉翻飞,浅的出了一薄薄的一层血。再缓缓将袍子往下拉,扯下来几块血皮,马超面上一震,似是疼的扭曲了,五官都紧巴巴的皱在一块。

    “怎么会这样……”刘禅呢喃着,目光投向了凹凸不平的地面,昏黄的烛光下,隐约可见地上零零碎碎竹篾子。这些竹篾子十分碎小,跟发簪差不多粗细,想来应是昨夜赵云修床修剩下的。马超背上会受了伤,多半就是因为她刚刚拖动他到床边的时候,不慎扎了许多竹篾子。

    这种竹篾子,就是一根扎肉里都疼的发慌,更别说那么多根,难怪马超会疼的受不了,使劲叫唤。

    刘禅望着他不断流血的后背,再看他面上散布的红疹子,心里产生浓浓的愧疚感,总觉得自己跟马超八字不合,不对,是相冲,碰一起准没好事,不是她受伤就是他受伤。改天,还是去找诸葛亮算一卦。她琢磨着,终于意识到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马超,怎么止血?”

    马超疼的冒冷汗,紧紧咬着牙关道:“草药。”

    “草药?”刘禅发愁,急急道,“大晚上的去哪找草药啊?”

    马超认真的,一字一句道:“……军……师……家……中。”

    “……”

    刘禅又急又气,“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

    “什么?”

    马超缓缓道:“打盆清水,把伤口洗净,再用布条包起来,可顶一时之用。”

    “清水?布条?”刘禅一听,转身便往外跑,想着好像厨房里还是哪有水来着,布条,布条随便撕个衣裳就行了。

    马超倚在床沿边上,半阖着眼帘,脸上一片苍白,红疹子鲜艳欲滴,嘴角泛白,偏他还微张着唇问:“小主公,是谁受伤了要止血?”

    “……”

    妈的智障!

    刘禅简直要吐血:“傻子,看看你后背。”

    “哦……”马超一脸虚弱的撇过头,向肩侧一看,只见脊梁骨那一片,血肉模糊,沟壑丛生,惨不忍睹。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马超看的心惊肉跳,只觉得身上愈发疼痛了,而且脸上似乎在发痒,沙沙沙——好想用手挠。

    智障。刘禅暗骂一声,实则已经不太想搭理他了,默默去屋外端了水,再找了件衣裳撕成许多片,顾自给他清洗之后准备包扎。将布条紧紧贴合在他背上,再从腋下穿过去,像背后拥抱的姿势,穿了好几次,总算是将那骇人的伤口盖住了。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刘禅关切的问。

    眉峰稍舒,马超无力的点点头:“似乎好多了。”

    “哦,那就好。”

    话音方落,桌上的白烛闪烁两下,陡然熄灭了。

    黑暗之中,大眼对小眼。

    外面,月色清浅。

    屋内,一片漆黑。

    沉默一阵,刘禅不太自然的站起身道:“躺床上去好生歇着……”

    “……末将今夜不回去了吗?”马超犹豫着问。

    刘禅斜他一眼道:“回去?一上马立刻掉下来摔死?”

    马超小声辩驳道:“……末将马术很好,不会摔的。”

    “哼,再说一遍?”

    隔着黑暗,马超都能感受到一双冷眼如刀般飞过来,立刻老老实实闭嘴,稍动了一下,突然有只小小的手扶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竹床上带。

    “侧躺着,别压住背了。”

    马超乖乖躺好,但他长手长脚的一上去几乎把床占满了。他蹙眉问:“那、那小主公你睡哪呀?”

    刘禅哼了一声,冷声道:“你往里挪点。”

    “哦。”马超听话的挪了挪,贴着墙,腾出个一臂宽的位置来。

    刘禅摸索着床沿躺了上去,马超背对着她,甫一躺下,鼻端立刻嗅到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其中还夹杂着几许淡淡的汗味。这种复杂的怪味,说不上好闻,可出奇的是她也没觉得讨厌,只是有点不习惯,多少年没有跟人躺在一起了,上一回,好像是五六岁的时候罢。

    正当她呆愣之际,马超痛叫了两声。

    “背上还疼?”刘禅十分耐心的问。

    马超歪过头,水漉漉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光发亮:“……痒,脸上痒。”

    “那怎么办?”

    “……想挠。”

    “不许挠!”

    “控制不住……”

    刘禅厉声道:“不许!”

    “……末将忍不住了。”马超说了一句,臂膀一动,手臂一伸,修长的手指便往脸上抓过去。

    “傻子,不能抓!”刘禅呵斥一句,抬起小手就要过去拦,奈何晚了一步,抓住马超手腕的时候,他已经抓破了双颊边的一个疹子,顿时,脸上留了一挫血水。

    “……”

    瘙痒被遏止了一瞬,接踵而来的是更汹涌的痒意,马超又想挠,却被刘禅从背后紧紧锁住了双手。

    黑暗之中,刘禅冷冷的盯着他:“不许再挠,你,握住我两只手,今天晚上都不许动,要是动一下——”

    顿了顿,刘禅狠戾的道:“你的阿斗就永远也不会再出现。”

    一阵抽搐,马超果然不再动了,只是吃力的反抓住了刘禅的双手,握着。

    掌心,手背,交叠的地方一片滚烫,偶尔还能感受马超忍耐着在颤抖,战栗。刘禅也失神了,目中惘然,心底一片冰凉。这一刻,阿斗,刘扇,到底哪个才是她?她是不是已经迷失了自我?明明曾说要跟他保持距离,为何如今却如此亲密?许多情绪再次一起涌上来,叫她恐惧,叫她害怕。

    耳畔忽然传来个声音,飘忽的,无力的:“你是你,你跟阿斗不一样。”

    不一样……刘禅空洞的眼神,复又明亮起来。

    良久后,她沉沉问:“马超,你真的明白?”

    呼呼——

    “……”

    原来,马超早已不知何时去会周公了。

    罢了罢了,何必庸人自扰?刘禅暗叹口气,反正无论她是谁,此时她都在这三国不是吗?于她而言,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将这一生过好,过的舒坦。欺辱她的,永不会放过,待她好的,永生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