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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来,竟象寒得要透入骨髓一般,来时只觉微有凉意,此刻也不过是转瞬之间,却象过了一个季节了,她不停地打着寒颤,双手互抱着,还是微微地颤抖。小影想忽略心中的感觉,假装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是,心里的感觉那么明显,她忽然之间不明不白地,被人象赶狗一样赶出大门,那声关门的巨响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砸得她的脚一陈发软!她是什么死皮赖脸的人么?要她走还不容易?用得着这么羞辱她吗?
她在寒风中突然挺直了腰背,犹豫了一会,才坐上了司机老王的车。一下子靠进背垫里,她正想闭上眼睛,突然车上的电视新闻内容在她的眼前放大了N倍,播音员的声音象魔鬼的嚎叫,在她的耳边响起:“晚间特别新闻报导:本市市长汪国美因涉及到贪污数目巨大,暂作革职查办处理。另有确切证据,证明汪市长超生一女名汪小影,其夫人已提前卷款移居国外,据说市长包二奶——”
小影这时真正地呆了!傻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双手掩住耳朵,闭上双眼,颤声说道:“可不可以,把电视暂时关掉。”
司机老王“啪!”的一声把电视关了,他没有回头却好心地说了一句:“小影啊!你要坚强一点啊。你爸是你爸,你是你。”
是吗?小影心里说不出的五脏六腑都被绞作了一团,脑子乱成了一堆泥,但是,偏偏又还有一点是无比清淅的:那就是今天晚上欧阳夫妇变脸的原因,绝不是因为那一室的装扮啊!她的脸上还火辣辣的,那一巴掌没有丝毫的痛感,有的只是一股透骨的寒意,心中不停地在打着冷颤。
她闭上眼睛无声地靠着后背,心中感觉自已正从云中一脚踩空,高高地跌落下来,下面是一个万丈深渊,无底的黑洞——欧阳龙君想救她,但是他无能为力,他只能看着她一直往下跌去——她听到耳边呼呼的寒风在号叫,悲哀的心往下沉落,一直沉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那个地方还有很多人在大声叫道:她是贪污犯的女儿!
这时,窗外竟然飘起了雨丝,寒风真的在黑夜里呼呼地号叫着!小影用手摸着冰冷的玻璃窗,双目无神地睁大了,她想:也许,这夜里一向本就是这么的冰冷,只是,她以往不知道罢了!
车子把她送回到学校的门口。也许因为是一个雨夜,学生都不再出入,来往的人太少,几乎没有。
她从车上走下,司机老王将车开走了。雨越下越大,天空中灰朦朦的,她抬起头来,任雨丝打在脸上,她竟不想去避雨。虽然,她很冷,雨打湿了衣服更冷,但她还是没有要避雨的意思,脑海中似有很多声音在对她说:“你爸是贪污犯!你妈卷款逃了!你也是一个坏女孩!所以欧阳龙君的妈妈才打你,所以你才被人象赶狗一样赶出门来!——”
这些声音不停地,纷乱地钻进她的耳朵里。她闭上眼睛,掩住耳朵,想把这些声音隔绝。不一会儿,她突然就觉得雨停了。
睁开眼睛,看到了头顶上是一把大大的黑色雨伞。一个低柔的声音在头顶上传来:“就算天塌下来,不是还有蓝哥哥么?为什么要让自己淋这夜雨?会让你感冒的,不知道么?”
“蓝烈!”小影转脸微仰着脸,见到蓝烈,她突然抓住他,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嘴唇直打哆嗦。她的目光迷漓,好象没有了焦点,在蓝烈的脸上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问道:“蓝哥哥,是你吗?”问完,一直没有泪的她瞬间泪水狂流,爬满了她的小脸。
“小影。”蓝烈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急伸搂住她的纤腰,因为小影好象要跌下去。
“带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我不想回到学校。”小影迷糊地说着,身子软软的,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
“好。蓝哥哥会保护你的,小影不要怕。”蓝烈抱起小影,走到一辆黑色桥车前,将小影放进去。
小影合上双眼,任由蓝烈将她带到哪里都好,就是不要面对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