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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隽那个同伴看起来咋咋呼呼,不像是能办事的人,没想到真办起事来却十分得力靠谱,不过骑马带人出去了一个多时辰,便找到了当地一家大户的别院落脚,屋子宽敞阔朗,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还找了个大夫来,在如今这样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年月里,可不是随便谁,或是光有银子就能办到的。
简浔看在眼里,就越发肯定自己没有猜错,后者必定是宣同总兵李如海的儿子了,关键她记得,李如海貌似就一个亲生儿子,如今他却一口一个‘老大’的称呼平隽,还对平隽亲热得很,看来平隽在宣同总兵府,的确混得很不错。
不过现下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平隽的伤,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大夫又是怎么说的?
简浔实在放心不下,毕竟平隽是为救她受的伤,何况就算没有这一茬,打小儿一起长大的表兄妹,十年的情谊,她也该去关心关心平隽才是,是以一梳洗完,她与宇文倩说了一声:“倩姐姐,我去平表哥那边了。”便抬脚往外走去。
“等一下,我也去。”却被宇文倩叫住了,“我们的命也是他救的,我与他亦算是打小儿熟识,于情于理,也该去探望一下才是。”挽了简浔的手臂,与她一起往外走。
心里却在想着,大庭广众之下,平隽对着浔妹妹就能那般忘情了,又是搂又是抱的,可见这两年多他虽不在盛京,心意却是从未变过,浔妹妹这么好的女子,也的确让人轻易难以忘怀,她当然要替自己的弟弟把媳妇儿护好,对手看好了,不给对手任何以可乘之机才是。
平隽救了他们的命宇文倩很感激他,但感激报答的方法有很多种,绝不包括将自己弟弟的心上人、未婚妻拱手相让,甚至一点希望都不该再给他。
姐妹两个很快到了平隽的屋子,正好胡家三兄弟也梳洗完过来了,胡严见了宇文倩,忙道:“倩儿你没事罢?简大妹妹呢,一切也都还好罢?”
宇文倩点点头:“我们都还好,除了手脚各有几处淤青以外,并没有其他伤,你们呢,当时惊马时你们一直护着我们,没事儿罢?两个小家伙呢?”
话音刚落,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露出了简泽简沂的脸来:“我们早过来了,大夫正给表哥治伤,哥哥姐姐们都进来罢。”
于是在胡严的声音中:“我们也只是几处小小的皮外伤,不碍事的。”大家鱼贯进了屋里去。
平隽却不在外间,只有他那个同伴在外面,里面能隐约听到大夫的声音:“我要拔箭了啊,公子可已做好准备了?”
还有老锤的声音:“表少爷,会有些疼,偏一时又找不到麻沸散之类,您千万忍忍。”
简浔便向他那个同伴屈膝行了一礼,道:“还没谢过李公子的救命之恩呢,今时今日我们都无以为报,只能铭记于心,他日再涌泉相报了,只不知平表哥这会儿怎么样了,大夫是怎么说的,有没有伤到筋骨?”
李公子看简浔的目光便带上了几分兴味儿,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李的?”
他一直都跟老大在一起,倒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他确信老大什么都还来不及与他们说,这简小姐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
简浔笑了笑,道:“您当时不是说回去后要求了令尊即刻发兵铲平那群流寇,为平表哥报仇吗?我就大胆猜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猜着了。”何况看你说话行事那拽得二五八万的作风,不是身后有大靠山,敢这么嚣张吗?
李公子便也笑了起来,道:“难怪我老大对你念念不忘,连我爹要将我妹妹许给他,他都不肯呢,你果然比我那成日只知道舞枪弄棒的傻妹子聪明多了,唔,长得也漂亮多了。”
这叫什么话,何况这样的话,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吗?宇文倩见简浔的笑一下子勉强起来,心里比她更糟心,抢在简浔开口之前笑道:“原来将军是李总兵的爱子,果然虎父无犬子,我们夫妇与两个弟弟,在此先谢过李将军的救命大恩了。”
胡严与胡二公子胡三公子闻言,忙也上前抱拳行礼:“多谢李公子救命之恩。”
李公子便站了起来,正色道:“惠安县主与三位胡公子不必客气,胡阁老的高义与视死如归,我们宣同总兵府上下都十分钦佩,能为胡阁老尽一点绵薄之力,我幸甚之至。我叫李慎,三位胡公子不嫌弃,就叫我谨之罢。”
这番话便说得可圈可点,有大家公子应有的教养与风度了,说来李家真正发迹至今虽不过才十几年,早前也算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子弟再怎么着,也差不到哪里去。
胡严兄弟三人便立时对其生出了几分好感来,胡严因语带沉痛的说道:“家祖父不过只是尽了为人臣者应尽的本分,遵从了自己的本心罢了,当不起谨之兄这般夸奖,我单名一个‘严’字,表字茂宏,这是我二弟胡晋、三弟胡垩。”
几人叙了庚齿,胡严当初在国子监既能与平隽齐名,自然也是真正的聪明人,十分的会说话,很快李慎便与他亲热得跟失散多年的兄弟终于又重逢了一般了。
简浔想到李慎的消息总要比他们只顾逃亡的灵通得多,趁二人说话的空档问道:“李公子,敢问你知道如今盛京的局势如何了吗?”想再打听一下自家的消息,又觉得自家那样不上不下的人家,恰是泯然于众人那一类,打听了只怕也是白打听,便没有说。
李慎皱眉道:“听说逆王后日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盛京乱得很,好多人家都造了殃,如今余下的人俱是敢怒不敢言,他又有懿旨护身,偏皇上至今也没有任何诏书颁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父亲说,一旦皇上下了讨逆的诏书,立刻便奉旨整军,进京讨逆,为江山社稷尽人臣者应尽的本分。”
顿了顿,“简小姐是想打探府上的消息罢?我暂时不知道,不过之后会替简小姐留意的,一旦有最新的消息了,立刻告诉你。”
简浔忙道:“那就多谢李公子了,我的确挺担心家祖父和父母。”也不知道老狐现下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话题,胡严兄弟三个的情绪难免又低落了下来,宇文倩见了,忙岔开道:“对了李公子,先前那群流寇看起来人数不少,应当已是成了气候,但再成气候,我看他们也是忌惮官府的,不然也不会一看见你们,就吓得落荒而逃了,怎么之前当地的官府就没想过把他们除了,为民除害呢?”
如今到处都乱了套,官府不作为也就罢了,在没乱之前,官府岂能也这般不作为,放任这样一群流寇在辖下横行霸道,不知道多少人遭了他们的殃!
胡二公子接道:“可不是,官府就任由他们为害乡里吗,当时我们也是急昏了头,竟忘记表明身份了,不然他们岂敢那般造次?”
李慎闻言,就勾了勾唇角,道:“你们万幸没表明身份,我方才在来的路上,才听我手下人说,那群人打头的几个,都有一身好武艺,所以才会短短两年时间,便壮大到了几百人,让这一带的官府根本不敢与他们对着来,而且他们底下的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最是痛恨富人和当官的,你们当时要是说了,他们可不会管胡阁老高义不高义,只怕这会儿早已……不过谁让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我回去后,一定会回了我爹,让我爹立刻发病来围剿他们!”
若能将他们全部收编了,当然就最好了,如今各大总兵府都是缺人的时候,这么几百口子身强力壮的大汉,谁得了去都是意外之喜,之前他们父子没想到这一茬就算了,如今既已见过了人,且比他原以为的要有战斗力得多,那就万万不能便宜别人,好在他们虽已成了气候,到底还势单力薄,没有武器没有马,收编起来应当不难。
只这话就没有必要告诉在座的众人了。
胡二公子这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可笑,他是说当时老锤等人怎么只一味的与那群人周旋,半句表露身份的话都不肯说……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去。
李慎见了,忙笑着打算宽慰他几句,里间忽然就传来了平隽的惨叫:“啊……”
众人都是心下一紧,李慎也顾不得旁的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在门外急声叫道:“大夫,我们能进来了吗?我老大他到底怎么样了?”
片刻之后,门终于被拉开了,开门的却是老锤,沉声道:“箭已经拔出来了,但表少爷也痛得晕过去了,大夫正给他止血,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说是要观察几日才能确定。”
说得李慎沉默了片刻,方道:“那大夫有说现在大哥能搬动颠簸吗?如果能,我们即刻回大同去,我们总兵府有个军医是治这些外伤的行家里手,至少现在这个大夫,是怎么也及不上的。”
老锤道:“我也不知道,我且问问大夫去。”
片刻后出来道:“大夫说能搬动,只是如今天气炎热,怕赶路的时间长了,伤口会发炎,最好只早晚天气凉爽的时候赶路,路上也别走得太快了,不然万一届时伤口裂开或是化脓了,仓促之间找不到大夫,表少爷的腿怕就真是要毁了。”
李慎想了想,索性直接进去问那大夫:“我是宣同总兵李大人之子,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大同吗,连同你的妻儿老小都可以带去,正好我们那里缺军医,管保会让你和你的妻儿老小日子比如今好过。”
大夫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他在这一带是小有名气,所以如今大家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他还能凭借一身医术,勉强养活妻儿老小,但目测以后的形势只会越来越严峻,他势必会有养不活妻儿老小那一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一家老小就死于山贼流寇,不然就是暴民乱民之首了?如今有背靠大树的机会,他当然不能错过了。
因忙满脸惊喜的应道:“我愿意随公子去大同,为公子尽我所能。”
李慎点点头,到了外间叫了自己的亲卫来:“你叫两个人护送大夫回去,接了他的妻儿老小过来,我们明日一早就回大同去。”
待亲卫带着大夫应声而去后,才问起胡严简浔等人来:“你们的目的地原是哪里?如今到处都不太平,你们的护卫还死的死伤的伤,你们怕是短时间内上不了路,不然且先随我们去大同暂住一段时间罢,等休养过来了,你们再出发也不迟,想来我大哥这会儿若是醒着,也必定会这么说的,大家原不是外人。”
要让宇文倩说,当然是不愿意去大同的,这不是白给平隽制造接近浔妹妹的机会吗?可他们如今没人护卫也的确是事实,真这样上路,摆明了只剩死路一条,何况平隽还没醒,他救了他们尤其是浔妹妹,于情于理他们都该等他醒来,平安无事了再离开的,只怕浔妹妹也必定是这样想的。
宇文倩只得小声与以眼神征询她意见的胡严道:“那我们就先不去蓟州了,去大同罢。”
胡严遂向李慎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叨扰谨之兄了。”
而简浔也果然没有出声反对,他们这一行人树大招风,之前有老锤和护卫们护着,尚且引来了一群恶狼,如今连护卫的人都没了,真正是羊入虎口,随时都有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可能,她当然不敢再拿大家和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去大同就去大同罢,反正他们出逃盛京赶往蓟州也是为了能有人庇护,大同离盛京还近些,盛京有什么消息,他们还能更快些知道。
事情便就此定了下来。
李慎见时间不早了,遂让人摆了饭,他们男人自坐了一桌,简浔与宇文倩则是回房用的,用过之后,闲聊了几句,听说平隽醒了,忙又赶去了平隽屋里。
果然平隽已经醒了,脸色虽仍十分苍白,精神却还可以,正笑着与满脸崇拜看着他的简泽简沂说话儿:“我算什么厉害的,现有锤爷这么厉害的人在这里,你们不向他讨教,不是舍近求远吗?”
简泽简沂忙嚷道:“我们就要表哥教,就要表哥教嘛。”
李慎在一旁笑着插言:“我老大也是你们想请教就能请教的,不过你们可以请教我,我虽比老大武艺权谋都差了那么一丢丢,要教你们两个小毛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音未落,见简浔与宇文倩进来了,忙起身一手一个揽了简泽简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不信我也很厉害?行,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去。”不由分说将二人弄出了屋外去,又向宇文倩道:“惠安县主,才茂宏兄说找你有事,你要不去他们兄弟屋里瞧瞧?”
宇文倩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想给平隽制造和简浔独处的机会,自然不肯出去,笑道:“我夫君若真有急事,定会去我房间找我的,既没去,可见事情不急,多谢李公子相告。”
转向平隽:“子清你好些了吗?今日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若不是你舍身救了浔妹妹,后果必定不堪设想,我且代我弟弟先谢过你了,等明儿你们见了面,他再当面向你道谢啊,你们两个也是打小儿的交情,你应当不会介意罢?”
平隽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简浔,才笑道:“我自不会介意,本来我做表哥的,眼见自己的表妹有危险,挺身而出就是理所应当,与子羽什么相干,不过我的确好久没见子羽了,明儿有机会再见,一定要好生与他喝两杯才是。”
宇文倩笑道:“怎么不相干了,浔妹妹可是我弟弟未过门的妻子,子清再是她的表哥,难道还能亲得过我弟弟不成?那我弟弟自然该向你道谢……”
话没说完,已被简浔笑着打断:“倩姐姐还是快去看看姐夫罢,也许姐夫真有急事找你呢,我与表哥说几句话,也就回去休息了。”再让这二人说下去,才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事儿也要让他们说出事儿来了。
“可是……”宇文倩还待再说,见简浔满眼的不容置疑,想着她以前便没给过平隽希望的,如今都与自家弟弟定了亲了,自然更不会了,自己该相信她才是,再这样下去,就真是有失风度与气度了,谁规定定了亲的表妹,就不能与自小儿与她一起长大的表哥单独说话儿了?
总算向平隽说了一句:“那我就先去我夫君那儿了,回头再来看子清。”转身出去了。
简浔方向平隽道:“表哥,你现在疼得好些了吗?今日多亏表哥相救,不然这会儿我势必不能坐在这里与表哥说话儿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表哥才好。”
平隽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素面朝天,头发也只随意挽了个纂儿,却比记忆里更要美上几分,暗暗苦笑了一下,道:“一点小伤罢了,在军营里混了两年多,虽未打过大仗,小仗却是打过不少,自然已砍过人也被人砍过了,表妹不必放在心上。”
简浔点点头:“话虽如此,表哥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仍该好生将养才是,只是如今到处都乱糟糟的,表哥不留在大同随时待命出征,到这儿来做什么,执行公务吗?”
这会儿细看之下,才发现平隽果然变化很大,不但人高了些壮了些黑了些,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比早前锋芒毕露多了,再不复以前一看便知是生来养尊处优的儒雅与矜贵。
平隽默了默,道:“表妹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前阵子是一心想去山海关打鞑子的,我们总兵大人却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同意我去……我心里难免苦闷,谨之见了,便死活拉了我出来打猎散心,倒是没想到竟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表妹和大家,倒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在救下简浔等人的前一刻,平隽都还在后悔不该任李慎拉了自己出来,万一总兵大人忽然就想通了,愿意让他去山海关打鞑子了呢?虽然这种可能性,在逆王攻破了盛京后,已几乎彻底不可能了,但人总得抱有希望才好。
但见到简浔后,平隽便无比庆幸他来了这一趟了,不然事后知道他曾有希望救下她的,却因一念之差,让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他势必一辈子都将活在心痛、自责与后悔中了。
简浔一听,就知道李如海另有打算了。
明贞帝是下了旨征调各大总兵府的兵力齐赴山海关,但怎么调兵遣将,调哪些兵将前往,就是各大总兵府总兵大人自己说了算了,难怪明贞帝会吃败仗,手下将士都是各大总兵府最次的,再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去凑个人数的,能打胜仗才真是奇了怪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眼见天下都乱了,明贞帝又明显不是个明君的样儿,李如海这样的一方霸主一方诸侯自然要为自己考虑,将最精锐的部队留下,待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多少史书上有一席之地的英雄枭雄们,都是这样起的家不是吗?
只是这些话李如海不可能直接告诉平隽罢了,但平隽何许人也,岂能猜不到,也知道他不必明说,简浔必定也能一点即通,所以只点到为止即可。
简浔皱眉沉默了片刻,才斟酌着道:“如今天下大乱,表哥能背靠李总兵这棵大树,也不算坏事,若能找机会将家里的亲人们都接到大同,就更好了,看李公子的样子,与表哥感情委实不差,他又是李总兵的独子,总不至于亏待了表哥。”
说到李慎,平隽的表情柔和了几分,道:“谨之的确是个好的,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与他成为过命的兄弟,表妹不知道,我刚去大同时,他混帐到什么地步。”
李如海三十好几才得了李慎这一个儿子,他自己爱若性命不说,李太夫人与李夫人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的手里怕摔了,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久而久之,便将李慎给养成了个混世魔王,成日里只知道惹是生非,谁的话也不听,谁的账也不买。
平隽到了大同后,人人交口称赞,李如海教训李慎时,也少不得拿平隽做正面典型,让他学着点,李慎心里岂能痛快?
明里暗里找了平隽好几次麻烦,都被平隽不动声色的化解了后,李慎索性直接找上了他,誓要让他臣服在自己脚下,让自己的父亲和全宣同总兵府的人都瞧瞧,他们交口称赞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不想平隽再次化解了他的刁难不说,还亲自动手,狠狠揍了他一顿,一点也不顾忌他是总兵大人的儿子,直揍到他跪地求饶,承诺以后再不敢胡作妄为后,才终于放过了他。
李慎自此便躲着平隽了,平隽却偏与他杠上了,日日盯着他再不让他胡作非为,把围着他打转的一群狐朋狗友都驱赶尽了不说,还逼着他习武练字,不听话就揍一顿,反正平隽出身一点不比李慎差,根本没什么可顾忌的,李慎还打不过他,玩阴的就更不是他对手了,一来二去的,只得心悦诚服的认了平隽做老大。
李如海因此感激平隽得不知如何才好,一再的提拔他,所以平隽才能两年多的时间里,便做到四品的游击将军,不然平隽出身再好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走得这般顺风顺水,说到底还是上面有人好做官。
简浔听完平隽的话,点头道:“既是这样的交情,外祖父他们来了大同后,应当不会受委屈,表哥若是能想到法子,便尽快将亲人们都接出盛京罢,如今盛京实在危险,多留一日,变故便增大一分,便外祖父他们不肯来大同屈居人下,回老家去,或是找一处旁的僻静的地方暂时安顿下来,也是好的。”
平隽“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短时间内我家人们的确不会有危险,因都不是内阁军机上的,也不至于似胡阁老似的,树大招风,非死便只能遗臭万年,但时间长了,就未必了,万一逆王非要我父亲和叔叔们入内阁军机呢?我会尽快安排人回京设法接他们出来的,届时我也会争取将侯爷和姑父姑母一并接出来,表妹只管放心。”
简浔道:“若表哥力所能及,也就罢了,若要让表哥为难,就实在不必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他们总能得救的,表哥且休息罢,我就不打扰你了,横竖我们也要去大同的,还有的是说话的机会。”
平隽岂能不知道这两年自家父母亲人对她们母女的迁怒,连带平简两家的关系都大不如前了,她不想再承他的情,也是人之常情,心下黯然归黯然,嘴上却也没说什么,总归他们接下来还能再相处一段时间,就当这段时间,是老天爷看他可怜额外厚赏给他的罢,有了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也可以再无遗憾的彻底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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