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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大公鸡很快吃光了,正当三人都馋肉的时候,马车隔着几个小山丘远远看到前方炊烟。
有炊烟就意味着有人烟,小胖子眼前一亮,“前面应该有村子!咱们跟村民买些东西吧。”越靠近晏州人口越密集,村子也多了起来,而不像之前三五天见不到一个人。
“是要买粮食了。”夏碧蕾看着剩下一点点的米面赞同,“不过咱们三个孩子驾马车让人发现了会不会有麻烦?”
秦瑁思忖,“胖胖你去买东西,咱们马车停在村口,有不对就赶紧跑。”
“你们想太多了,都快得碧蕾妹妹说的被害妄想症了。”始终觉得人间有真情的小胖子不以为然。
“这样吧,胖胖,你去买东西就说大人在马车上,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车里没大人。”夏碧蕾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叮嘱着小胖子。
小胖子点了点头,想起之前吃光的大公鸡流口水不已,“咱们跟村民买些鸡烤来吃吧。”
“如果可以我想买衣服,没丝绸也没关系,麻布我也认了。”赶车的秦瑁附和,“这两件衣服换来换去的,咱们天天赶路衣服太脏,可一洗就容易破。”而且有时下雨衣服不干还不能洗,出那么多汗还不能换衣服……对此秦瑁颇不能忍,他有洁癖,以前一流汗就跑去洗澡,一天换几次衣物,哪像现在一套衣服有时居然要穿十天半个月!
“我也想吃烤鸡买新衣服,可咱们没钱!”夏碧蕾头也不抬拒绝:“要买二十斤大米,三斤鸡蛋……如果可以买些盐跟酱油,大蒜,姜……”她皱眉算着二两银子的购买力,小胖子出身商家,对各种物价还挺熟悉的,她在村子里购买米鸡蛋什么的应该不会比市价贵。
夏碧蕾愁眉苦脸念着银子不够用,物价太高,小胖子顿时觉得她这模样很有趣,明明是个小姑娘念叨起来像个管家少奶奶。
“啊啊啊……”夏碧蕾崩溃地想抓头发,却抓到光光的头皮时更崩溃了,“想要银子!好多东西想买!”
小胖子不忍心地凑过头来,“碧蕾妹妹,这银子你就花吧,我爹晏州应该有铺子,到时我找管事的要银子……”
夏碧蕾两眼放光,“这么说咱们很快就有银子了?!只要咱们到晏州什么都不用愁了,吃的穿的用的……最重要的是有人送咱们回家!”
小胖子猛点头,吸了吸口水,“这样咱们可以买鸡了吧?哇哦,久违的烤鸡我来了!”
“不行!”夏碧蕾马上翻脸不认人,“等到晏州确定咱们不缺银子再说。”她是个没安全感的人,凡事不百分百有把握都不忘为自己备条后路。
“胖胖,你家晏州有商铺怎么不早说?”趁着夏碧蕾没留意的时候,秦瑁低声问小胖子。
小胖子的脸出现些许隐忧,“阿瑁,一来我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是少东家,晏州山高皇帝远,二来我爹说过在晏州开铺子一直不大顺利……”不顺利原因有很多,最怕的是掌柜有二心,客大欺主。
秦瑁无言拍拍他的肩膀,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敢去衙门证明自己的身份,就怕他前脚踏进衙门,后脚就一脚踏进鬼门关了。
隐藏在青山绿水间的村子很美,柳树如丝,不知名的花,红的粉的紫的在两旁的道路上怒放,牛儿在大路上慢悠悠走着,不时听到狗吠声和孩子的嘻笑声。看得出来村民生活水平在大粱朝而言相当不错了,现在午饭时间刚过,不少人刚吃完午饭窝在家休息片刻准备下午继续干活,只有贪玩的孩子聚集在村头嬉闹。
马车经过的时候,不少孩子好奇地看了过来,小胖子跳下马车,笑眯眯地跟这些孩子打听消息。
秦瑁赶着车,夏碧蕾躲在马车里,就她现在这比鬼还可怕的造型还是不要出去吓坏孩子为好。
村子处于通往晏州的大道上,来往的人来买些粮米是常事,故而村人也不奇怪,只是吃惊为何是一个孩子出面而已。
“我爹在马车里呢,他有些风寒,我担心他出来受风,就要求自己出来……”小胖子开心的时候说话声音里有一种跳跃感,仿佛晴朗天空下金黄色起伏的麦田,“我爹也觉得小孩子应该多锻炼才是,不能坐井观天……”语气非常自豪跟带着一丝这个年纪孩子得意的炫耀,让大人听了不由得会心一笑。
“是吗你爹叫你胖胖啊,真能干……”中年大婶夸奖道,被小胖子一句一个姐姐喊得心花怒放,蒜跟葱不要钱的送了他几把。
“谢谢姐姐,对了,这位叔叔,米再便宜点吧,便宜十文钱怎么样?”
“这米价格可不能再少喽,已经比市价便宜三文钱了,最多少你一文,不两文……”中年人声音有些摇摆不定,这么可爱的孩子,要不还是收少点银子吧。
自从被劈后,夏碧蕾耳朵眼睛都很灵,她隔着马车乐呵呵地向秦瑁转播小胖子买东西实录,“胖胖真厉害,我觉得他最近越来越会演戏了,拿个奥斯卡妥妥的……”
“奥斯卡?”
“一个颁发给演技最好的人的奖项。”
戏子的奖项有什么值得夸赞的,秦瑁不以为然,然后就听到夏碧蕾的偷笑声,“起码人家演技好,阿瑁你就做不到了,来,笑一个,别吓坏小孩子……”
笑里藏刀,两面三刀谁不会,只不过他不屑罢了,秦瑁冷哼,然后听到周围人不约而同吸了吸快流下的口水。
马车虽然停在村头,但奈何周围的孩子没事干,秦瑁又生得太貌美,对这些晒得乌里麻黑的乡下孩子而言简直是天仙般,是以闲得无聊的孩子都跑来了,并且一个传一个,年纪大点的少年少女也忍不住跑了过来。
周围少年少女们惊叹的目光让秦瑁不舒服到极点,他眉头皱起一一瞪了过去,偷偷摸摸看着他的人感到更惊艳了,偷偷议论不已。
“你们看,他生气都那么好看。”一个被绿色丝绸裹得像条肥青虫的十四五岁少年吸了吸口水,他娘说要给他说亲,他也不挑,有眼前美人一半美他就满足了。
“一定是姑娘家吧。”一个十二三岁,瘦得像猴子的少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美,实在太美了!
“才不是,一定是个美少年!”特意换了身粉红花裙子,长得圆润的小姑娘大发花痴,“你看他穿着男装呢。”
“也有可能女扮男装。”另一个少年着迷地说,却不敢上前问,不知为何,马车上的美人身上有一种他们不敢靠近的气势,让人敬而生畏,比看到族长还可怕。
秦瑁脸色更冷了,夏碧蕾简直笑破肚皮,在马车里滚来滚去。
周围的孩子推搡着,想要上前结交美人却没胆子,美人美则美矣却太冰冷了。
“爹,我回来了,买了很多东西。”小胖子特意提高声音,满意看着围观的孩子让开一条路。
“走!”秦瑁从齿缝里迸出一个字。
“啊啊,声音真好听啊……响亮又有力,明明是小美男。”花裙子少女心都要醉了。
“这悦耳的声音怎么是男的了,明明是姑娘……”胖胖的绿丝绸少年依旧流口水依依不舍。
夏碧蕾揉了揉快笑破的肚皮,接过小胖子手中的东西放好后,将声音压得低沉又沙哑,“闺女,咱们上路吧!”
秦瑁额头青筋暴露,狠狠一鞭子甩过去,马儿赶紧迈开蹄子一路狂奔。
身后留下一群小少年惊喜的叫声,“果然是姑娘家,我就说是男扮女装。”
“啊啊啊……”胖胖的少年大叫,“早知道我就不费力猜她是男是女,直接上前结交了。”
“怎么会是姑娘呢?”花裙子的小姑娘都快哭出来了,“长得那么好看怎么能是姑娘家呢。”
夏碧蕾又狂笑起来,小胖子探头看看秦瑁的脸色,差点没吓死,他赶紧捅捅在马车里滚来滚去的夏碧蕾:“别笑了,阿瑁可不是好脾气的。”
夏碧蕾揉了揉笑得直不起来的腰,跟秦瑁道了几次歉,都只得到他的白眼跟冷哼,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却是不敢再笑了。
秦瑁现在还生闷气夏碧蕾将他认作姑娘家让他丢脸,却不知道她此刻的调皮在未来省了多少麻烦,甚至可说是救了他一命。
“碧蕾妹妹,你真厉害,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男人的声音呢。”为了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胖子赶紧转换话题,“我之前还担心有人会怀疑的,听到那样的声音,大家就不会怀疑我还有个爹在马车上了。”
“是这样的声音吗?儿砸~~”夏碧蕾又挤出粗犷又沙哑的声音。
小胖子猛拍手,“没错,碧蕾妹妹真厉害,哪学来的?还会不会其他的?”
夏碧蕾笑眯眯地说,“觉得好玩才学的,其他的就不会了。”她上辈子是家里的赔钱货,上学的时候不乏有人欺负她,尤其到小镇上的时候,到处都是弯弯曲曲的小巷子,说不得哪里就藏了个想当古惑仔的脑残。镇上不少人家都是大人陪着孩子上课下课,而她从未有此待遇的。无知而无畏,这些十几岁的孩子只知道勒索到钱可以去网吧玩游戏买烟抽,哪想到会不会手段太过,所以小镇上杀人犯最多的当属这些十几岁的孩子,她每次走这些小巷子时都提心吊胆,害怕哪天掏不出钱被人一刀捅了,于是就学了男人说话,见有什么不对,就装出有人陪同的模样。
“碧蕾妹妹,怎么了?”小胖子抓住夏碧蕾的手,一手关切的问,怎么好像很悲伤的模样。
“没什么……”夏碧蕾笑着,晃了晃头将不好的记忆抛弃,她已经不是招弟了,现在的她是夏碧蕾,有两个结拜兄长的夏碧蕾,“我想问胖胖你买辣椒了吗?我试试能不能做辣条。”吃包辣条安慰一下自己。
“辣椒?”小胖子一脸纳闷,“那是啥?”
果然是一个没辣椒的时代,永别了,她的辣条!夏碧蕾有气无力地说,“一种长长的红红的,吃起来嘴巴像火烧的调味料。”
像火烧?这么可怕的调味料有人吃吗?小胖子不解,不过他决定这辈子有机会一定要找到这叫辣椒的玩艺,他实在讨厌极了碧蕾妹妹这种有些伤感又努力微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