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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装哭也变成了真哭,不过不是嚎啕,是默默。
一旁警员见完他们的互动,忍不住掩嘴偷笑,待笑意缓过来方轻咳出声,“林小姐,钟先生是特意过来保释你的。”
“”沉溺于自我情绪里的林听闻此愣怔,又默默抽泣一会才反射弧颇慢地侧身,抬头看向警员,“你刚刚说什么?洽”
她没听错吧?
她刚刚说的是,钟斯年是特意过来保释她的钤?
可保释用得着摆张臭脸,一言不发?
好吧,是她不对在先,不该制造麻烦又惹人生气。
警员还是笑,上前几步,弯腰解开铐着她双手的手铐,“好了,你可以走了。”
林听这下是真信了。
顾不得活动手腕,拉开椅子就往钟斯年离开的方向跑,以求最快追上他脚步。
出了审讯室的钟斯年走得并不快,听见身后哒哒哒地奔跑声,既没加快脚步,也没刻意停下,只是唇角微掀,扬起一抹浅得不易察觉的微笑。
林听好不容易追上,与他并肩而行,待急跑带来的气喘吁吁平复过来方才两个大步跨到他面前,站定。
前路被堵,钟斯年也只好配合地停下脚步,没有低头,只是垂眸,淡淡俯视站在自己面前,还没哭一会就眼眶泛红的女人,好整以暇的等她上演“惊世”剧情。
林听仰头看着男人菱角分明的脸,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真诚的九十度弯腰,及一句诚恳的,“谢谢!”
感谢,在我擅自离开之后还愿意为我费心。
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你。
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若不是你,我可能走不到今天,就算走到今天,也不会是现在这番摸样。
钟斯年没想到她会行此大礼,但她真行了,他似乎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声音清清淡淡却不是方才那么冷硬。
他说:“对我说谢是要落实到实际上的。”
林听直起身子,仰头看他,“我跟你回家,陪你跑步,陪你运动,陪你做你所需要我配合的任何事,直到你不再需要我为止。”
这是她在追上来时就想好的,她没必要为了将就别人而放着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不顾。
这样过河拆桥,不厚道。
钟斯年有些诧异,但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略带戏谑的问,“不怕我未婚妻生气了?”
“怕的,但那说到底也只是你们自己的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她这次回去,只要做好自己,恪尽本分,别的她不参与,也决口不提。
一脸认真的样子,真想伸手捏两下。
眉眼间噙着点滴笑意,钟斯年绕过她,继续往前走,“今天的律师费也要你自己付。”
晴天霹雳!
林听迅速转身,追上去,“你还带律师过来了?”
喉间溢出一声嗯,“警局又不是我家,带个律师好办事。”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那律师费是多少?”谈到钱,林听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金牌律师,就算是友情价应该也要三四万吧。”
“这么多?”惊讶,林听觉得这钱花得冤枉,“能不能再少一点?”
她很穷的,负载累累。
钟斯年面不改色,“那你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直到查明真相?”
当然,不能!
林听蔫了,“我没那么多钱。”
“有多少付多少,不够我再勉为其难的帮你垫段时间。”长着一张正气的脸,坑起人来更是一点都不含糊。
“”那她不是又没钱了?
这真是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
林听心里默默躺了一肚子眼泪。
因林听说了要回南风,离开警局后,钟斯年特意开车送她到她现在居住的小区,且亲自上楼陪她收拾行李。
这里的陪主要是,她收,他看。
转了一圈,不动声色就将整个房子看了个透,回到林听卧室,斜靠在门上,看向半弯腰身,站在床边叠衣服的女人,状似无意的问,“你知道这是谁的房子吗?”
专心做事的林听并没有去想他为什么会突然问一个这么浅显的问题,当即回应,“当然是租房给我的业主的啊。”
凤眸微挑,唇角半弯起一抹戏谑。
基本全新的家具,上至装修风格,下至一度用品,除了作用于混淆思考的百分之十几,剩下八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按照她的喜好置办。
每天对着这么多明晃晃的疑点,也就她这种遇事不爱动用脑子的人发现不了。
兴许,她也发现了,不过反应应该是,哇,这个人的品味跟我好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真实林听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钟斯年觉得不告诉她真相有点对不起自己。
手伸进裤兜,拿出手机,从邮箱里翻出一份邮件,而后走过去,把手机放她正叠着的衣服上。
不言不语,只示意她自己看。
林听本来觉得自己在叠衣服,他放上机上来纯属捣乱,但看了屏幕上显示的资料,倏然瞪大眼睛,拿起手机,滑动,往下翻,直到最后
“这房子是我自己的?”仍不敢相信,林听回身,面对着他,“谁帮我买的?”
心里已有两个猜测。
钟斯年耸肩,偏就不告诉她,“反正不会是我。”
“”我当然知道不会是你,一个会在她拼命找房子时拆台,断她后路的人怎么可能给她买房子。
就算买也不会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
林听性格偶尔有点极端,冷静时很冷静,冲动时毫不顾忌,比如现在,在钟斯年这里得不到答案,她二话不说拿起自己的手机就给租房给自己的“房东”女士打电话,也不管,对方如果真出国,现在这个时间正值半夜三更。
电话通了许久才被接听。
“林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开了免提,轻柔的女声传了过来。
清晰地,听不出一丝睡意。
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问,“我现在租的房子真的是你自己的吗?”
对方默,过了将近半分钟才故作轻松的答复,“当然是我自己的啊,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我刚得到消息说,这房子的业主是我。”
对方又沉默了,半响都没再吭声。
林听深深呼吸,缓了缓语气,“我打电话给你就想问,是谁让你假扮房东租房给我的?”
请她的人自然就是买房之人。
“什么房产信息,什么业主,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女人依然不肯承认。
林听彻底冷脸,语气也较之方才冷硬几度,“那好,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这个房子我不租了,也请你转告你的老板,我拒绝接收他的好意。”
好意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语毕,不等对方答复就直接挂掉电话,把这个号码加入黑名单,永不联系。
心里存着气,也不看身边男人一眼,扔掉手机就又转过去收拾衣服,不过不同于前面的不慌不忙,仔细折叠,而是一股脑地将东西塞进行李箱,满满的爆出来又死命往里面按压。
钟斯年早已由站改成坐,就坐在她的床上,轻松自在地翘着二郎腿,很有兴致地注视着蹲在地上把行李箱当做出气筒的女人。
林听长发随意绑在后脑,少量头发不合群的飘在空中,生出几分凌乱美。
外套在开始收拾行李时就被她脱掉了,厚实保暖的高领毛衣,看不出身形,但让脸蛋看起来更加娇俏。
她明显是想快点离开这里,但又舍不得自己的东西,没耐性收又塞不进去,生气又着急,让她看起来格外生动,尤其是噘嘴,鼓起腮帮的摸样让他想起两个字,蠢萌!
特别想捧在手心里,揉一揉,搓一搓。
正当她塞得差不多,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时,钟斯年起身,走过去,把人拧到一边,自己蹲下,三两下就把她好不容易塞进去的东西扯出来,扔到床上。
林听怒了,想要阻止已来不及,想骂人又不能骂,只能气呼呼地干瞪着他,直到
她的内衣裤是乘着他在外面转悠的那点时间收的,此时整个行李箱的东西都被翻出来,放到最底下的内衣裤也免不了被扔到床上。
林听的怒在看到钟斯年帮自己收拾行李时转成了愣怔,惊讶,而惊讶在看到躺在床上,属于自己的私密衣服时顿变羞窘,刷的一下子红了脸庞。
第一个念头是想冲过去抢夺它们,第二个念头是否认第一个。
抢与不抢都会尴尬,但相起比后者,前者更甚,因为它可能会让他们两个都尴尬。
一番激烈纠结之后,她决定继续保持生气的样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想起,也什么都没看到。
就像最开始住进他家,不敢出门,又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一样。
脸厚则无敌!
钟斯年收拾行李显然比她快很多,偌大的行李箱,每一个角落都发挥自己的作用,密密实实,不显杂乱反而格外工整。
林听最开始那些矫情的情绪统统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惊叹,赞赏。
别说男人,就是女人,她也没见过有谁收拾行李像他这样,即快速又美观。
钟斯年将行李箱立起,直身,一扭头就看到小姑娘盯着自己的眼睛,闪着光,满到快溢出来的崇拜之情。
不由觉得好笑,“看这么投入,是觉得我很帅,还是想要记住正确的收拾行李的方式?”
林听摇头。此刻化身小粉丝,“你是受过专业训练吗?”
不算后面胡塞,她用了二十多分钟也只收了一半,而他,全部整理完毕也没超过二十分钟。
“如果这样理解可以挽回你作为女人的尊严,你可以这么认为。”他确实是受过训练,很多年前在军校的时候。
“”什么叫作为女人的尊严?
林听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欠,但看在他帮她把行李收得这么漂亮的份上,她大方点不跟他计较。
有钟斯年在,她除了把自己带上,自是什么都不用提。
风和日丽,天气正好,这个时间也不堵车,除了两个红灯,回家的路上畅通无阻。
直到快进小区。
远远就看见,小区门口处站着一群扛着相机,手拿话筒的记者。
林听心里咯噔一声,扭头看向驾驶座,紧张又不确定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吗?”
上次,面对这么大波记者是在舅舅死后的第二天,金书琴对外宣称是她突发精神病把人害死。
那时候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出不了门,连葬礼都没有参加。
第一次去舅舅墓地还是逃出精神病后,让钟斯年带她去的。
车子稳稳停了下来。
钟斯年偏头看向已忍不住身体微颤的林听,凤眸看向那群记者,带了狠戾。
再看向她时眼神已变成坚定,温情。
“不要怕,有我在就不会让他们碰到你。”简短的语言,最直白的保证。
不要怕,有我在,是刚认识时那段时间,每次她产生幻觉,害怕时,他经常会跟她说的话。
那时,她没有心情想太多,除了安心并没有太多感觉,可现在再听他说这话,林听才觉得,那段日子,他拥抱她,在她耳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柔声轻哄是她至今见过的,他最温柔,最有耐性的摸样。
悲伤,难过,心酸,感动,遗憾,等等。
太多情绪,潮水般涌上心头,激荡,碰撞,融合
林听突然很想哭,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不同于在警局时的哭出声,而是极力想要压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自认自己过去够忍得,够坚强,可至从认识这个男人后,在他面前,她总是控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失控。
钟斯年并不知道她心里发生了怎么样的天翻地覆,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她由今天这事联想到了过去,又或是想到过去,让她对现在这种场景,恐惧,害怕所致。
不管是哪一种,从她在他面前落下眼泪那瞬间,他心里就是不痛快的。
像针扎,不是特别疼,但够清晰,够尖锐。
而他连安慰她的时间都没有。
钟斯年在记者发现他们,追过来时启动车子。
同时不忘提醒身边的人,“坐稳了。”
这里不能调头,钟斯年也没想过要载着她跑,所以车子驶进的方向与围堵而来的记者正面相逢。
起始还有胆大不怕死的想要以身挡车,但看车子不仅没停,还加了速。
终,又怕死的快速让开。
从来,她在电视上看到的,碰见这种场景都是有人掩护,或是开车跑,像他们这种不要命的正面迎接,她第一次见,第一次经历。
全程紧紧抓住椅边,紧闭着眼不敢睁开,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尖叫出声,让他分神,撞到人。
直到进了小区,明显擦觉车速慢了下来才缓缓睁开双眸,惊魂未定地回头往后看。
那些欲跟进小区的记者全被保安拦在外面。
抬手轻拍扑扑直跳着胸口,紧绷,高悬的心才算是慢慢回归原位。
侧身看向驾驶座,她是不知道刚刚那样的情形他是什么表情,但就现在,是完全没有表情。
想了想还是问:“你不怕撞到人吗?”
那么多人,那样快的车速,她不看都怕得要死。
凤眸眼角淡淡撇她一眼,“怕啊,毕竟我又不喜欢监狱。”
“那你还敢撞?”她闭上眼睛前看到的就是他踩着油门,直朝欲逼停他们的记者驶去,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心跳都要被吓停了。
“我赌他们不想死,”他看起来是加了车速,但握着方向盘的每分每秒都做着避开他们的准备。
“如果赌输了怎么办?”出事的不仅是别人,还有他们,就算他们没有出事,他也会被追究责任,甚至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后怕,忍不住生气。
“赌输了”他顿了顿,偏头看她,半真半假的回应,“赌输就把命给你啊”
说什么混话?
什么叫把命给她?
如果不是他正在开车,林听真想锤他两拳,让他好好领会领会,什么叫做玩笑不可乱开。
气呼呼地把头扭向一边,不想理他,可没过一分钟又忍不住转身,面对他,“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她宁愿自己被人围堵,受尽盘问,委屈也不愿意看到他为了自己以身犯险。
他啊,就该站在阳光下,肆意生活。
呵,脾气不小,才刚就敢冲他吼了。
钟斯年并没有生气,只是腾出只手,把纸巾盒扔给她,“把眼泪擦干净,省得等下进去又跟别人说我欺负你。”
“(⊙o⊙)…”被刺激过了头,都把自己刚哭过这件事给忘了。
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时候,正在做某件事时没什么感觉,做完,事后想起才觉百感交集。
林听现在就是这样,她刚泪流满面时不觉得丢人,现在经人提起才觉得尴尬,不好意思。
连带着把他后半句话都忽略掉了。
到了自家门口,车子稳稳停下。
钟斯年让她先进去,他要打电话,让人把外面那些烦死人的记者弄走。
不仅如此,还有把这件事莫须有事件捅出去的人也要揪出来。
他身边的人,惹他不高兴了,他想怎么教训那是他自己的事,但别人,他不答应。
诚然,这些,他并不打算让林听知道。---题外话---
码字的时候重复播放《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们觉得我想表达的是什么?
另:第77章《你想要我负责吗》改了,但还是没通过,所以呢,没看到的朋友可以通过置顶评论里的两种方式找我要最后:今天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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