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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这样保证了,那就跟我走一趟好了。”步未名习惯性地抬起烟枪想要吸上一口,突然想起一旁还有个病患,不得不放下了手中心爱之物,又拣起瓜子磕了起来。
楚尘澜刚想说什么,被君翊直接插了话,“去哪?”
“去我那儿啊!你们本来不也是这样打算的?难不成这没工具没药材的地方指望我能把你的宝贝师傅治好?”步未名不放过任何一个挑刺的机会,君翊是伏天教新教主,如果不是因为楚尘澜,他连理都懒得理他。
君翊被他刺惯了,这是关系到师傅身体的事,他也不跟他置气,道了声谢之后专心致志赶起路来。
“本来我还担心步医师会将我们拒之门外,现在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楚尘澜笑道。
“要不是宸舟那臭小子给我寄了信,我才懒得跑来这地方!又热又挤。那不孝的家伙居然宁可寄信来求我也不肯回来看我一趟!”步未名愤然道。
“呃。”看来事情并不像叶宸舟描述的那样……
“您可是因为伏天教的事,所以才将他——”
“——逐出师门?”步未名哈哈大笑,“我确实因为伏天教之事迁怒过他,但是他是我一手教大的,他有没有坏心思我还不知道么?不过是找个理由赶他出门历练,一天到晚赖在我这儿,到老了医术都不得长进!”
楚尘澜满头黑线,虽说步未名教了叶宸舟炼丹术,让他这等年纪成为闻名世间的炼丹师。但是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叶宸舟至今不敢回去是因为什么啊!
“步先生为何对伏天教如此厌恶?”楚尘澜确实好奇,若是因为他父母的事,那也是事关魔修,跟伏天教没有多大关系,他相信步未名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步未名瞪了他一眼,“说了多少遍叫我叔叔!”
“……嗯,步叔叔。”虽然修真中人年龄通常都和外貌不符,但是叫一个跟他长相相仿的人叫叔叔还是很变扭啊!可是就连步未名的徒弟叶宸舟都比他大上一倍不止,步未名的年龄更是不可捉摸。不过既然是他父母同辈,叫一声叔叔也实属正常。
步未名叹了口气,“算了,随你叫不叫吧!反正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固执的家伙,当初他听信伏天教教主的指示,去了魔域,却至今未归,你说我该不该恨伏天教?”
君翊时刻听着车内的动静,此时皱眉,问道:“为什么教主要让师傅的父母去魔域?”
“呵,还不是他们缺了人手!凌仙宗的五行大阵你们知道么?在魔域也有一处同样的阵法,只不过这阵法是为了护住通向两界的大门。这阵原是魔修中的一部分人修建的,这些人来到了修真界,在北方雪山建起了伏天教。他们不承认魔修的残忍的修炼方式,所以多年来逐渐将魔修功法改成了伏天教功法。”
说罢,他指了指门外的君翊。“为了不断修复当初布下的大阵,历代伏天教教主都是像他这样的全属性。然而上上一任教主却是个单一火属性,按道理应该跟宸舟那样没有继承权,也不知道他怎么通过的伏天教的选拔。直到需要修补大阵,他才着急着凑齐五行修士。当时你的父母是修真界木系水系最强的两人,参与了凌仙宗五行大阵的修复,所以那家伙就找来说了一通大道理。楚巽是个傻楞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任我怎么劝也没用,白白在魔域迷失了这么多年也不知是死是活!”
步未名越说越生气,瞪着楚尘澜说:“你以后不许学你爹那样!妈的留我一个人在这边简直没良心啊!”
楚尘澜神色微沉,软糯的没有力气的四肢也略微绷紧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到自己的父母,虽然步未名的话里有太多的偏见,但是父母去了魔域至今未归是事实,这事他必须得想想办法,首先魔域是非去不可了!
君翊虽然是伏天教新任教主,但是并没有想为自家前辈洗白的意思,只想着必须早些去魔域一趟。
魔域的五行大阵他也知道,如果那一任教主带五个修士成功修补了大阵,这阵法是不会在如今这么快失守,但是最近守在魔域大门边的弟子曾通报说大门产生异动,再想到之前的元胜和叶逾的事,不少魔修闯进了修真界,魔域大门怕是已经不稳了。
……
“步医师,药煎好了。”白翎用手护着热气腾腾的汤药,防止飘落的雪花落入碗中。
“拿进屋里来。”步未名的声音从木屋里传出,白翎推开木门,屋子里烧着两盆碳火,热气蒸腾的她有些发汗,往里间望去,就见一光滑如玉的细瘦肩胛卧在床上,步医师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刚想再走近一步就被君翊拦了下来,他接过汤药,不客气地说:“出去吧。”
白翎并没有拿他的冷言冷语当回事,反正除了主人,他连对步医师都是这样的态度。不过既然步医师在给主人治病,她也就不方便进去了。
“药房里的海蛇胆快没了。”白翎想了想,对君翊说道。
海蛇胆是步未名给楚尘澜调理身体的药中最重要的药材之一,配合着他的针灸疗法,楚尘澜的身体最近略有起色。
“这事儿交给你,往东边的幽绝海里有海蛇,你去给我捉点来。”步未名用里屋走出来,对君翊说道。最近他使唤君翊是越来越拿手了,除了做饭熬药是白翎做的,其他所有的家务都是让他来。
君翊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君翊……”屋里传来楚尘澜轻微的呼喊声。君翊停下脚步走了回去。
床上之人裸着上半身,抬起手臂指向床尾的狐毬袍,微浸出汗的肩头因为疼痛和无力有些颤抖,步未名正往他的背部扎最后一针,见状恶狠狠地把他的手臂重新塞回床上放好,“有什么事用嘴说!动来动去的小心我手抖扎偏啊!”
楚尘澜乖乖地趴好,“君翊,你把袍子披上,海边冷。还有,这个给你,下海前把它喝了。”他的手指在床上一抹,从空间里拿出一只药瓶。
君翊走过去拿起药瓶,另一只手顺了顺他的银发,“师傅安心,我很快就回来。”
君翊走了,楚尘澜在心里暗骂这没大没小的家伙,却不知已经在步未名面前红了脸。步未名啧啧两声,把汤药端着给他灌了下去。
步未名的疗法确实有用,最近夜里和君翊双修时,他也能稍稍掌控住灵力的走向了,能早些痊愈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君翊说功法的最后一层还没有参透,但其实除了每晚找他双修,也没有着急之态,他看出来君翊只是不愿意丢下他回伏天教罢了。
君翊那儿说不通,楚尘澜只能让自己好得更快一点。
幽绝海离步未名的住所并不算太远,君翊御剑飞,不到半日便到达了海边。虽然已经是晚春近夏,海面上仍结着大片大片的冰,寒气肆意在风中刮梭着他的脸颊。
君翊脱下楚尘澜的狐毬,一阵风吹过,身上残留着的师傅的味道消失的一干二净。君翊拿出药瓶一饮而尽,一股热量从丹田源源不断地传来,甚至有些灼热。他迫不及待的脱了衣服跳下了海,往深处寻找海蛇的踪迹。
水里太冷,海蛇缩在洞穴里不出来,他不得不一路游过海底礁石,时不时用手摸索,憋不住气了再浮上去换口气。
运气不错,三个时辰下来摸了五条,被他弄晕了塞进空间里。
再一次上浮时,君翊手里又多了两条海蛇,算着差不多够用了,爬上岸蒸干了浑身的海水,重新披上师傅狐毬袍子。
正准备回去,就见远处雪地里,一名黑衣女子走了过来,在一望无际的白色中格外显眼。
女子走到君翊身前,紧盯着他,半晌开口道:“教主,魔修入境迫在眉睫,还请您回去住持大局。”
君翊问,“叶宸舟做的不好?”
素衣摇头,双眼没有离开过他的脸,眼里重逢的愉悦和激动按捺不住,她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毕竟没有身份在,长老们都不会听信与他。”
“那你呢,你估计也没有帮过他,你在乎的也只有教主的身份,若我失去了这身份,不知道你会不会还用现在这眼神看着我。”君翊笑道,不再理睬她,径直走了。
魔域的事他一直紧盯着,魔修那边多年来群龙无首,叶逾去了之后试图将所有魔修整合起来听命于他,可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魔修懒散惯了,怎么可能认一个来历不明的修士为主。他的计划是等楚尘澜痊愈,等自己领悟了最后一层功法,直接带人前去魔域。
这事素衣也知道,但她就是不希望君翊一直陪着楚尘澜,君翊是属于伏天教的,而每一届圣女都是准备给教主的新娘……即使君翊并不爱她,也必须待在她身边!
她跟上君翊,探了探他的修为,顿时惊叫道:“你的修为怎么跌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