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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白金大酒店里,一会要谈点事情。”萧博翰说。
电话那面就又没有了声音,在萧博翰再一次提示中,那面的苏曼倩才说:“那你忙吧,过后再聊,我也有点事情了。”说完,那面苏曼倩就挂断了电话,连个拜拜都没和萧博翰说。
这让萧博翰有点奇怪,心想,一定是苏曼倩今天心情不好,想一想也是正常,一个善良,温柔,高贵的女孩子,每天混在一群地痞,匪徒之中,参与管理那些让人不齿的勾当,不要说苏曼倩了,就是自己,有时候也心情不好。
萧博翰就想到了年前的一件事情,他是听恒道集团餐厅大师傅讲的,说一个恒道外勤小兄弟带人去问商户征收过节费,一个经营五金杂货的老板不愿意给,说月前刚交了保护费的,自己最近没钱,等有了在给。
这小弟兄当场就说:“没钱可以,你现在就关门吧,等有钱了在开。”
两人争了几句,这个老板也是刚来不久,还不知道恒道在这一片的威名,就仗着自己店里还有几个伙计,一点都没有畏惧这小弟兄,差点还动起手来了。
这小弟兄一看自己势单力薄,就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一会恒道外勤组的苍狼就带着这个小兄弟和其他10多个兄弟又来了,过来也不说话,抓起五金店的一把老虎钳子,几个人摁住老板,几个人控制住店里的两个伙计,苍狼直接把钳子夹在了那老板的小鸡上,慢慢的旋转起来,据说没到30秒钟,那老板就哭天喊地的答应交钱了,但他们走后,老板一看自己的小鸡,已经肿大了好几倍,比起自己极胜关头的膨胀还要生猛,可惜那是舒服,这是痛苦。
萧博翰当时正在吃饭,听到这里,那饭是绝对吃不下去了,后来上楼生了好一会的闷气,本来想找苍狼过来臭骂他一顿,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有什么办法,这就是他们的工作啊,他们在勤勤恳恳的为恒道创收呢,没有他们这样黑手相逼,恒道集团又怎么能月月盈利,天天收钱呢?
这就像是交警罚款一样,不要怪他们,那都是有任务的。
从那之后,萧博翰就不再去听,也不再去管他们下面具体的一些工作了,他只是抓个宏观的大方向,下面怎么做,他不忍去听,也没法去管,除非有一天恒道的企业走入了良性发展,走入了正当生意的领域,那个时候也许萧博翰就可以来杜绝这些行为,并为恒道的处事立下一些规矩了,但现在还不成,还不到时候。
萧博翰百无聊赖的喝了几口茶,就见包间门“咯唧”的一声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了潘飞瑞,他也是一个人来的,估计手下也在楼下,他一开门就看到了萧博翰,他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几下说:“萧总到先来了,呵呵。”
萧博翰也露出了笑容,他站起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说:“潘总一切还好吧,来来来,快请坐。”
两人的指尖稍微的碰触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潘飞瑞就坐了下来,一面接过萧博翰递来的香烟,一面说:“萧总厉害啊。”
萧博翰搽着了打火机,若无其事的说:“此话怎讲?”
潘飞瑞嘿嘿干笑一声,说:“在柳林市能请动方局的人只怕不多,难怪萧总敢于有恃无恐的对待我们这些老帮子。”
他说话中,抬起了头,直视着萧博翰,眼中两片淡淡的黑影,他深陷的眼眸中射出了那种如同深潭般莫测,让人心生惧意的精明而又阴沉的寒芒。
萧博翰盯视着他,脸上也露出了一种寒气,威严尽显,不卑不亢,两人目光交错,就如森林中两只势均力敌的野兽不期而遇,他们都从对方身上,闻嗅到了危险气息,过了好一会,潘飞瑞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既然要谈,那么就请正主出来吧。”
潘飞瑞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眼光,他也不得不这样做,对于萧博翰和方鸿雁的关系,他还是有所顾忌,他搞不清萧博翰怎么就拉上了这条线,如果真是两人关系密切,只怕以后自己都要对萧博翰忍耐一点了。
而且有一种人,就像萧博翰这样的人,虽然是对手,是敌人,虽然自己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寝皮剥骨,但同时,潘飞瑞通过最近这几件事情,又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一个强大的、有力量、有尊严的人。
萧博翰默默的拿出了手机,给冷可梅再一次拨了过去,接通之后,只是简单的说了声:“潘总也来了,请问方局现在可以过来吗?”
冷可梅回答:“好,马上。”
萧博翰就挂断了电话,他在这简短的电话中刻意的回避了对冷可梅的称呼,就是要让潘飞瑞摸不着头脑,造成一种自己在和方鸿雁通话的错觉。
潘飞瑞眉毛闪动了一下,他对萧博翰用如此淡定的口吻和方鸿雁通话感到惊讶,如此说来,这个萧博翰的确和方鸿雁关系密切了,只怕今天自己不想让步都难了啊。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他们不约而同的端起了茶杯,想着心思,慢慢的喝起了茶。
这样压抑的时间并不太长,方鸿雁就在冷可梅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萧博翰和潘飞瑞也都站立欢迎,各自说上几句客套话,寒暄之后,大家一起落座。
方鸿雁的个子很高,身材修长,坐下之后他背挺的笔直,微抬着下颔,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指尖有节奏的叩着桌面,发出‘嗒嗒’轻响,声音细微,几不可闻,但不知为什么,萧博翰和潘飞瑞的心中都有了很大的压力。
这是一种对权利的畏惧,也是一种老鼠见到猫的心悸,方鸿雁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城府很深,阴柔多谋的人,可以看得出来,他性格内敛,常人很难摸透他的想法,目光里,看到的就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平静。
当方鸿雁施加给面前这两位老总适当的压力之后,他开口说话了:“今天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两位老总一句话,那就是好好做你们的生意,最好不要惹出事端,那样对你们绝没有好处。”
方鸿雁说出来的话,那也是不温不火,暗藏玄机,让潘飞瑞的惊惧感更加强烈了,是啊,就算自己在怎么嚣张,但在面对政府,面对权利机构,面对这个本来就是权利机构代言人的时候,不管从底气,还是从心理上,都会有无尽的胆怯。
萧博翰很平静的对方鸿雁笑笑说:“谢谢方局的教诲,我们一定会恪守本分,挣钱才是硬道理啊。”
方鸿雁并没有对萧博翰这句讨好的话假以颜色,他冷冷的看了萧博翰一眼,就是这个年轻人让冷可梅有点神魂颠倒了,我倒要看看他除了长相之外,还有什么内涵呢,冷可梅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女人,喜欢上这个人,或许真的是有一定的道理吧。
方鸿雁就说:“萧总年轻有为,但一定听说过一句话?”
萧博翰:“奥,我洗耳恭听。”
方鸿雁淡淡的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萧博翰心头一紧,但迎着方鸿雁的眼光,他没有让自己心底的情绪表露出来,也很淡定的说:“不错,但熬得过风霜暑寒的树,必将成才。”
方鸿雁眼睛就眯了起来,萧博翰一点都没有对自己的畏惧,他针锋相对的说出了自己的豪情壮言,这样的人实属少见,在柳林市,不要说这些本身就不很干净的企业,就是一些堂堂正正的老总们,见了自己也会畏畏缩缩,紧紧张张的,但这个年轻人却做到了不亢不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特殊的人,这样的人要么会鹏程万里,要么会遗臭万年。
方鸿雁冷笑一声说:“这还要看是什么材质的树了,有的树就算很高大,也毫无用处。”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萧博翰回应,转过头来,对坐在左侧的潘飞瑞又说:“潘总是老柳林市的人了,要为柳林市的建设和繁荣多做贡献。”
潘飞瑞在刚才方鸿雁和萧博翰的对话中一直在判断着两人的关系,但他们两人说出来的话含含糊糊的,似乎那里有点拧巴,但到底是那里不大对头,潘飞瑞也一时说不清楚,现在见方鸿雁对自己发了话,他就讨好的笑笑说:“那是当然的,柳林市有了繁荣,我们也才能有生意,这点请方局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给政府添麻烦。”
方鸿雁颔首说:“这就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这时候,好几个服务员小妹妹也进来传菜了,方鸿雁就打住了话头,几个人一时都没说话,看着小妹妹们七个碟子八个碗的很快摆满了一桌菜,又有人打开了一瓶五粮液来,给桌子上的几个人都添满了酒。
冷可梅看看萧博翰,不过眼光很正常,她也知道今天这个场合是不能露出一点点对萧博翰的亲昵神态的,她说:“萧总和潘总,你们也不要客气,难得大家今天聚在了一起,就先喝一杯,来来,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