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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强到时没有让王老爷子失望,他端起茶杯,先闭上眼睛慢慢的呼吸了一会,才睁开眼说:“真是好茶,不枉我们跑这一趟,来,来,冀书记,我们尝一杯。”
冀良青也端起了茶水,淡淡的喝了一杯,放下茶杯之后,冀良青就决定对季子强发起试探了,刚才他已经有过一次动作,但没想到季子强很是沉稳,没有接自己的话,这次自己要说的深一点。
“季市长,看看这一年又快结束了,不知道你对来到新屏市的这几年有何感慨啊?”
季子强眉心一动,刚才他就有点感觉冀良青在故意的挑衅,但由于没有思想准备,所以季子强没说什么,从季子强心里来说,冀良青应该不是这样一种轻浮气躁的性格,他今天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在一听冀良青这话,季子强也有点预感了,恐怕这冀良青和自己一样,在大战前心里也是有点坎坷不安的,也迫切的想要了解一下对方的心态,那就刚好。
季子强说:“有一种懂得叫珍惜,有一种浪漫叫平淡,有一种幸福叫简单,我对这几年在新屏市的工作,生活还是很满意的,因为我的愿望不多。”
“呵呵,这可有点不像一个市长应该说的话,倒像是一个诗人,难道你不觉得新屏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吗?”冀良青再一次的发起了一次攻击。
季子强看了冀良青一眼,说:“世上许多事情是我们难以预料的,我们在这一生里总会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但我很看得开,所以也就能把别人看似复杂的事情看的简单了。”
“好好,难的季市长如此看的开事情啊,这样的勇气真的少有,要是换做其他的人,像你这样连续的受到打击,肯定都会怨天尤人,方寸大乱了,佩服啊佩服。”
不管是王老爷子还是王稼祥,都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冀良青的咄咄逼人,他挑出了季子强最为难以接受的话题才对季子强展开打击,实在有点过分了,王稼祥眼光中显出了一点不愉的神情,但王老爷子冷冷的瞅了他一眼,意思让他稍安勿躁,对冀良青这个人,王老爷子还是很了解一点的,今天冀良青有点反常的表现,其实是冀良青故意装出来的,他是在激怒季子强,他需要季子强在愤怒中展开反击,他需要季子强说出一些他的心里话来,换句话说,冀良青正在使用激将法,迫使季子强反击。
季子强的眼光也在流转着,他对冀良青的认识一点都不比王老爷子少多少,因为季子强的智商和心机让他弥补了和冀良青在相识时间上的不足,季子强就笑了笑,很恭敬的给冀良青发上了一只香烟,没等王稼祥动手,季子强亲自给冀良青点上,说:“冀书记以为我应该伤心是吗?”
冀良青也是一笑:“难道最近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一个宦海中人伤心?”
“我到觉得不值得伤心,因为很多事情不是外人能看出来的,就拿最近的一些事例来说吧,谁又能懂得其中的奥妙呢?”
季子强抛出了自己的噱头,他今天也决定了,要让冀良青受到一次真正的打击,要让冀良青对自己的惧怕更加深一点,要让他不得不乱了方寸,那么,或许就可以迫使冀良青和他背后的人提前动作,季子强不能在拖下去了,在拖下去,恐怕整件事情会化为泡影。
这样的机会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省委的王书记等人,都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他需要冀良青他们启动陷阱的按钮,既然是脓包那就要挤去,一战之中,就完全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继续等待,继续的防范下去,每天都胆战心惊的防范别人的偷袭其实也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所以季子强必须要让他们提前动手,至少是在影视城项目转入正常之前。
冀良青带着嘲弄的表情,说:“还是季市长心胸宽广,这么多的打击都能接受,不错,不错。”
季子强就展开了反击了,他表现出一种再也不能忍受挑衅的样子,说:“我到没觉得什么打击,也许是冀书记你误会了,打给比方说吧,你肯定以为齐玉玲的事情是我接二连三的在遭受打击,但我一点都没有认为我受到了打击,反而我高兴的很,呵呵呵。”
冀良青一下就眯起了眼神,他突然的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愣了愣说:“我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齐玉玲再也不能做对我不利的事情了,你真的以为我那么傻,会在这个时候提拔齐玉玲?”季子强说完,脸上的表情边的曖昧起来了。
王稼祥一下就反应了过来,是啊,当时自己就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季子强怎么会出那种招数啊,明明知道注定的是一次失败,他还坚持要做,现在所有的疑惑都变得清晰了,原来那也是季子强的一次反击。
而冀良青就更明白事情的内涵了,他就有了一种被击倒,被抽去了骨髓的感觉,整个人一下空虚起来,他不由的生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自己这些天来一直以为那是自己很得意的一次妙作,自己干脆利索的在齐玉玲的事情上连续的对季子强展开了雷霆之怒,让季子强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但现在才知道,这不过是一种自以为是的想法,自己是中了季子强的一个圈套,帮了季子强一个忙,季子强在谈笑间斩断了自己安插在市政府的一个眼线。
但为怎么自己当时就没有看出来,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反间计,就让自己像傻瓜一样的被利用,被耍弄,在自己得意地时候,季子强也一定是在开怀大笑吧。
冀良青抬头就看到了季子强那不屑的眼神,冀良青的自尊心被彻彻底底的摧毁了,他用带点颤抖的语调说:“你,你季子强太狠了。”
季子强不以为然的说:“我不过是在清理一下我身边的环境,因为我预感到会有人想要为难我,所以我肯定会反击,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说完,季子强就再也不去看冀良青一眼了,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经对冀良青的心灵做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接下来,冀良青会痛苦,会气愤,最后会对自己展开更为严重的报复,不错,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而自己最怕的也就是一个冷静的对手,因为一个开始疯狂的对手,是完全不足于惧怕的,因为他疯狂了,所以他会冒险,也会露出本来不该露出的破绽。
冀良青真的一下就萎靡了许多,这个季子强让他有了一种近似于见到魔鬼一样的恐惧,他的心机和机巧太让人震撼,自己实事求是的说,好像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但自己就这样让季子强击垮吗?这绝不能,自己不能就这样把新屏市多年经营的地盘拱手让人,丢弃了新屏市,自己还能剩下什么呢?
冀良青再也没有刚开始时候的咄咄逼人了,一个善用权谋的人,却就在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让对方击溃,这是何等的悲伤啊。
房间里很安静,也很窒息,他们四个人都不说话,都在细细的品味着季子强刚才的凌厉一击。
后来,冀良青的车开来了,冀良青谁都没有打招呼,他连季子强他们看都不看一眼,佝偻着身躯,低着头离开了别墅,王老爷子也是心情沉重的走在他的身后,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冀良青的悲哀王老爷子却能深深的体会到。
季子强也告辞离开了,在回市区的时候,王稼祥问季子强:“季市长,这样说齐玉玲让冀书记拉走了。”
“是的,萧博瀚的事情就是齐玉玲告密的,还记得那次我们在萧博瀚的别墅吃饭的事情吗?就是那天,齐玉玲看到了萧博瀚手下人佩戴的枪支。”
王稼祥什么都不用问了,不过季子强在那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依然可以在面对齐玉玲的时候谈笑自如,这真的让王稼祥感到不可思议,他实在弄不懂,这个季子强到底心中到底有多少秘密。
这个时候,注定是有很多人不能好好休息,冀良青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直恍惚不定、惊恐不已,如今危机迫在眼前,事态刻不容缓,季子强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心思,这一点毫无疑问,从他对齐玉玲下手就可以感受到,他正在准备反击。
自己威风一世,得意半生,现在不得不面临一次危机了,以后的任何一步险招和臭棋,都会让自己付出粉身碎骨的代价啊!
这么一想,冀良青的思绪就陷入一种无法言说的混乱状态之中,这种杂乱而繁复的心境,有惶惑、孤寂和惊恐,也有追悔、感惜和痛切,更有痛恨与诅咒。
冀良青一直在想,导致今天自己这样的困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到现在他陡然明白了,自从自己一踏入官场,或许冥冥间就注定了今天这种残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