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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卯目光阴冷,表情也深沉。他重新盘坐好,面无表情的盯着虚空当中不存在的一点。
石子墨表面上是为了引开追兵,回到狱天宗组织人手,收买人心。实际上却逐渐的让人杀光掠影,就只留下一个人带路到陵墓当中,引他去取那不知名的秘宝。
至于为什么不是天乾而是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掠影卫,总领大人知道的最多,想来最后一定能看破石子墨的心思,只有他这个小卒子蠢笨好操控。
想到这里,葵卯就愤恨的握紧了拳头,牙关紧咬。
石子墨真是把掠影利用的彻底!若不是不知道他死在了哪里,葵卯真恨不得鞭尸泄愤。
他清俊的脸表情上凶狠,目光凶戾的露出杀气腾腾的样子,在一旁入定的祁弑非终于忍不住了。
他只是真元入定而已,化神境之后修真者就有神念可以离体。可以时刻分出一股神念用来警戒周围,他不是不相信葵卯,而是他真脉受伤,紫府遭受重创,唯独神魂安然无恙,自然神念使用是无碍的。
可是葵卯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的魔尊大人就算是闭着眼睛,也把他所有的动作表情都看了一个正着。
变化莫测的表情让祁弑非不知道这个小掠影在脑补什么,一会儿懊恼又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是极度不符合他对他印象的阴沉。
他要是再不出声,指不定这小掠影还会变化出什么表情,万一逗他露出破绽,被青年发现他不着痕迹的观察他,即使是魔尊也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于是当祁弑非冷不丁出声,把葵卯给吓了一跳。
“白扬帆在哪里?”
葵卯心口惊吓的咯噔一下,才注意到祁弑非在问话。
青年满身的阴沉愤怒被惊散,那一脸让祁弑非觉得不适合的深沉顿时散去。虽然他没有露出那些谄媚巴结他的人那样的讨好面容,不过他的眉目五官舒展开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冷然,眼神也透着欣喜,让祁弑非因为伤痛而不爽利的心情都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尊上。”青年抿着嘴唇,让自己看起来态度端端正正的,他的视线只是跟祁弑非碰触了一下,就恭顺的垂下视线,“白扬帆之前和石子墨有过会面,之后就趁乱逃走了。”
祁弑非眉毛扬了一下,他琥珀色的双眼闪过莫测的光芒,原本不快的表情都沉了下来,但是在看到青年一条腿半跪,一条腿还盘着,却维持着重心稳稳当当的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动作,一丝笑意浮了起来。
祁弑非勾了一下唇角,他说:“你到底是要跪着还是要坐着?”
葵卯尴尬的抬了一下眼,他也知道这个姿势别扭。可是刚才脑袋一抽,没有完全变化完姿势就向尊上回话。等他回完话,又不好在尊上面前没有允许的动来动去,那也太不恭敬了。
在尊上面前不恭敬,葵卯是宁愿难受自己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对他这种倔强有所了解的祁弑非干脆的说:“坐下,把当时白扬帆和石子墨之间的对话详细的告诉我。”
青年神情一肃,坐好了才详细的把俩人之间的交谈叙述了一遍。
掠影对于记录对话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葵卯一字不差的把俩人之间的话语复述了一遍,甚至还把当时两人的神态也描述的相当到位。
“哼。”祁弑非冷笑了一声。
青年闭上嘴,担忧的看着祁弑非。
尊上对那白扬帆如何他可是历历在目,这等殊荣,白扬帆不仅仅没有记得一点尊上的好,还任人挑拨在危急关头丢下了。尊上该多么伤心啊。
祁弑非双眼闪烁着赞赏的目光:“我不得不说,石子墨对我的了解可真是让本尊出乎意料。”
青年迷惑了一下,随后惊讶的看着祁弑非。
“尊上……您是真的打算腐蚀引诱白扬帆堕入魔修?”
祁弑非说:“你不觉得把道修难得一见的纯灵体带上歧路,摧毁一个道修未来的强者,看着他在欲|望当中深陷不可自拔,很有趣吗?”
葵卯没觉得哪里有趣,不过既然尊上觉得有趣,那一定是他欣赏不了的趣味吧?
祁弑非毫不意外葵卯的困惑,他接着说:“无论他是堕落还是最终挣脱了,都是一个打发时间的有趣玩具。”
这么一说,葵卯就恍然大悟一样明白了。他就说,他所崇拜的神祗怎么可能真的会去欣赏结交一个那么冲动没主见、自负没脑子的家伙呢。
魔尊大人露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只是可惜了……”
那白扬帆的意志道心都不坚定,只要他再加把劲就能把他从那高高在上充满优越感的天之骄子的位置上拉下来,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当中……
让石子墨这么一搅合,就让这么一个玩具从魔尊大人的手边溜走了。忠心耿耿的葵卯立刻说:“这不要紧,尊上。反正那白扬帆很好糊弄,只要他知道石子墨是挑拨离间,最终的目的是要阴谋加害于您,保证白扬帆心存愧疚,到时候还不是会乖乖的回来。”
重生前不就是这样吗?
葵卯内心冷笑,白扬帆一副心情沉重深深疲惫被天下辜负的样子,还穷追不舍的想要把尊上的遗骨夺去。如果他真的绝得对不起尊上为什么还要帮助那些御灵宗的人追击他们,难道让祁弑非安安静静的长眠,不就是他能够偿还罪责的唯一方法吗?
祁弑非摇了摇头说:“算了,不过是一时无聊的主意。”
他琥珀色的目光深深的注视了青年一眼:“眼下顾不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葵卯这才想起俩人的现状,他忧心的说:“尊上,咱们还需要尽快的赶回狱天宗。”
祁弑非受伤严重,他现在是空有大乘境的境界,却连一个归元境的修真者都没有办法防御的住了。而葵卯自爆的魔种,现在只有炼体境的修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护得了祁弑非,他对狱天宗有着无与伦比的归属感,现在的第一想法就是赶回宗门当中,把祁弑非的安全置于宗门的保护之下。
“不。”祁弑非抬起一只手,否定了葵卯的这个提议,“我们不回狱天宗。”
青年不解的看他:“这是为何?”
祁弑非神情凝重的说:“石子墨对我了解甚详,布局环环紧扣。他心思缜密,绝对不可能就这么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与我对上,狱天宗里边一定有他的同党。我现在紫府受伤,对上化神境的人没有胜算。在不知道那同党是谁的情况下,我不能贸然回去。”
葵卯怔了怔,眉心皱了一下,他迟疑的看着祁弑非:“那……我们去哪里?”
这赤炼魔域说实话是个隐藏养伤的好地方,只可惜这里的火属性灵力太过活跃,跟祁弑非的体质不合,他在这里养伤根本就是事倍功半。
“总之暂时离开这里。”祁弑非声音冷冽的说:“只要我和石子墨都不露面,他的同党暂时就不会轻举妄动,等我养好了身体,在回去好好的清算!”
他的目光当中闪过一道冷厉。自几百年前,他就没有再吃过这样的大亏了。他打从修炼起都从来没有出现过。拼到山穷水尽,连最后一点真元都榨干的情况。
这些人既然胆敢图谋不轨,就要有承受他怒火的勇气!
青年的拳头在地面上捶了一下,他满脸羞愧的说:“属下现在只有炼体境的修为,没有办法保护尊上周全。”
葵卯的脸因为自己的无能而窘迫的红了,他眼睛都自责的湿润了起来。
祁弑非没想到这会儿了,青年都失去了力量源泉的魔种重新变成了一个凡修,唯一想着的却还是要保护自己!
祁弑非胸口一紧,然后又是一阵前所未有的烫慰,烫得他甚至无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按在胸口上,以为那里受到了什么伤而不自知。
“尊上,您身上疼吗?”葵卯注意到他的手。
祁弑非面上淡定的放下自己的手:“无事,都是些皮外伤罢了。”
葵卯拽下批在自己身上的月白色衣衫,站起身弯腰想要披在祁弑非的身上。
魔尊大人按住了他的手,仰头看着距离自己特别近的青年说:“这件外衣你先穿着。这件外衣名叫蝉雪,是一件攻守兼备的法衣。它不仅仅有着防御大乘境修者攻击的能力,外边的隐纹上还有一个让大乘境修真者一击无法动弹的绝地领域‘蝉不知雪’。”
“既然是这样,这件法衣就更应该穿在您的身上了。”葵卯轻轻的拨开祁弑非手,把衣服披在祁弑非的肩上。
“那领域我在之前的战斗当中用过,下一次再次使用要等到积蓄足够的力量。我让你穿着只是因为你现在在这赤炼魔域当中没有自保的能力。”
祁弑非既然敢把蝉雪外衣让给葵卯穿,自然是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他在杀死石子墨的时候用的就是附着在里衫上的法阵。
祁弑非的里衫也同样也是一件法衣,法阵名叫“御风千里”。这件御风法衣的能力就是大幅度提升飞行移动的速度,甚至在没有真元的情况之下凭借神念来操纵,在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视线瞬移传送,是一件比起蝉雪外衣也不逞多让的极品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