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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鸟门为苏青准备的,是一壶似是清酒的东西,然而,里面却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待她回想对策,侍女们就已经围了上来,不容反驳地将酒杯递到了她嘴边。
苏青不得已喝下,不多会眼前一阵晕眩,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临昏睡之前,她心里终于忍不住青年暗骂一声:颜莺儿这个死女人果然没有真的相信她,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特么在跟她玩阴的!
昏迷之中,苏青依稀可以感觉到有人在对她上下其手地摆弄什么,然而头脑中剧烈的痛觉却是让她睁不开眼来。不知不觉中也不清楚究竟过了多久,再醒来时周围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心头有种分外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苏青挣扎着想要出声,却惊骇地发现全身没有力气,别说张嘴,就连牵动眼皮都是这样格外的力不从心。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笼罩上了全身,苏青不由地感到全身发凉,隐约间似乎有种格外无助的感觉,却听一阵轰然的声响。
似乎有人自外直闯而入,玉绯珏熟悉的声调因心绪的波动而显得有些诡异的扭曲:“颜莺儿,你果然在这里!”
颜莺儿的笑声落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尖锐,如同尖刃划入耳中:“呵,玉郎可是格外想我?莺儿也甚是想念呢……只不过谁想玉郎竟会屈尊给摄政王卖命,实在是让莺儿很是,失望啊……”
“到底是因为为本王卖命而失望,还是因为没料到会叫人新仇旧账一起算呢?”
虽然颜莺儿的在场与玉绯珏的出现,几乎让苏青知道自己昏睡了恐怕不止几日的时间了,然而当这个熟悉又冷咧的声音落入耳中时,却有着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间闪过。
苏莫到底还是没有可以拦得住他……
如果她此时知觉尽在,定会想办法让顾渊赶紧撤走,然而此时的她除了留神听着周围的动静之外,别无他法。
颜莺儿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怕?要是怕你,我又何必再这样煞费苦心地引你来这里呢?只是不知道,图州郡山野中那处作为见面礼的洞府,你可是满意,顾师兄?”
话落的一瞬,周围的人纷纷有所动容,神色间有几分诧异,本是一触即发的局势,在此时此刻氛围顿时莫测难控起来。
柳芳华的眉心拧起,面色不悦:“你叫何人师兄?”
颜莺儿嫣然笑道:“柳师姐,你我本就是同门一场,你这样质疑的态度,可真让师妹我心寒呢。”
柳芳华怒道:“谁与你是同门!”
颜莺儿道:“顾师兄身边多有师傅桃李天下的传人,师姐如此着急撇清关系可就不对了,何不问问顾师兄,他理当清楚很多。”
她的话未落,面前凛风一起,却是一道对她而言格外熟悉的身影直袭而来。
颜莺儿眼里的眸色略略一晃,轻描淡写地化去了玉绯珏大半的力势,漫不经心地娇嗔道:“玉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俗话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更何况你我如此夫妻姻缘,你这般痛下杀手,实在让我很是痛心啊……”
初时只知道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不料竟有过夫妻之名,让在场的众人不由有些愕然。
但见两人的身影纠缠在了一块,一时半会反倒是玉绯珏渐渐落了下风,便愈加犹豫不定了起来,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上前帮忙。
“都站着别动。”顾渊对柳芳华困惑的视线恍若未见,看了眼百鸟门在旁侧一动未动的部署,心知只要这边稍有动静,颜莺儿便会一声令下命人行动,默不作声地按捺下了蠢蠢欲动的旁人。
他的视线遥遥掠去,最后落在石棺之中一动不动地躺着的那个女子身上。
她一身绯红的长裙,翡翠明铛,若不是微红的面容昭示着她在一片寂静中的生机,险些让人以为这个女人已经就这样一直无止无尽地睡去。
一眼即收,顾渊的眼睫微微覆下,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自那日步羡音满身狼狈地带来这个女人失踪的消息之后,他选择了与荀月楼分道扬镳而一路沿途折回,到了淮州郡后始终再无线索。直到几日前收到百鸟门托人传来的信函,甚至没有过多部署的时间,他便又遵从其中的指示来了这里。纵观他经历的一生,这恐怕是唯一一次如此耿直地丝毫没有算计后果。
然而,现在苏青的这个样子,使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越来越浓,隐隐不安。
一声巨大的轰响,玉绯珏满身狼狈地沉沉栽倒在了地上。
颜莺儿讥诮地看着他,满脸不屑道:“玉郎,当年你就不曾赢过我,如今功力又早已废了大半,难道还妄想能在我身上讨到便宜不成?照我说,与其恨我,真不如去恨你那个到现在还不愿替你出手的主子吧。”
玉绯珏吐出一口血痰,阴冷地看着她道:“本公子的私事,本就不需要旁人插手,你少挑拨离间。”
“那么多年月过去了,你怎依旧是这么的死要面子。”颜莺儿悠悠叹了口气,转眸看向顾渊,语调稍稍一转道,“人也见到了,看也已经看得够仔细了。顾师兄应该已经知道,后面该如何做较好了吧?”
顾渊淡声问道:“静经散还是凝仙露?”
颜莺儿没想到他竟然还能用如此平静的话语说出口,眉心微微一蹙下,不由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重了这个女人。打量了番他的神色,答道:“顾师兄好眼力,我们给这位姑娘服下的正是凝仙露。”
服下此毒者,一月内不服解药,就将在睡梦中永远昏睡下去,直到消亡殆尽,永世不醒。
顾渊的神色依旧没有分毫变动,缓缓抬眸看着颜莺儿,不见喜怒:“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颜莺儿闻言终于婉然一笑,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只不过我这里手上留有师父当年留下的最后一瓶药剂,为了满足师父他老人家的遗愿,我们实在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顾渊唇角冰凉至极地勾起,当眸色落在那个格外熟悉的药瓶上时,已经有如深潭般愈发沉不见底:“难得师父临死还不忘我,只不过,你就如此确定,只要我喝下这瓶药,你们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毕竟,那可是你们苦苦探究了近十年,依旧毫无进展的东西。”
颜莺儿脸色微微一白,笑得有些勉强:“这就不牢师兄操心了。”
两人僵持的互视中,柳芳华再也忍不住,看向顾渊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百鸟门不是屠我满门的罪魁祸首吗?为何忽然间竟以师兄妹相称?”
顾渊沉默良久,颜莺儿却是冷笑了起来:“柳师姐应当去谢你那位桃李满天下的父亲。别说我们百鸟门,就连顾师兄手下的十三庭,又何曾不是出自师父这位大家的手笔呢?”
始终护在顾渊身边的蔺影与步羡音闻言,神色皆是深深一滞。
幼时的记忆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言,都是格外陌生,然有一种感觉让他们曾有认识,该当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便不再有意去探究过。不论是谁,都不曾想过,竟然会于十年前丧命的柳承恩有关。
一时间再也没人开口。
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的卢松雪忽然沉声道:“大胆妖女,这等邪魔歪道居然还妄图毁我师兄名誉。”
“哟,原来卢大学士也在啊!”颜莺儿原本有些凝重的脸色,在看到卢松雪之后愈发阴沉起来,嘴角诡异地勾了起来,回眸看向柳芳华,眼里隐隐是阴沉的光,“柳师姐,你真以为你的父亲是个有如传闻中般胸怀天下的学术大家吗?呵……作为这个男人的女儿,恐怕也只有你,还被蒙在鼓里了。”
顾渊脸色微沉:“不要做多余的事。”
颜莺个低声吩咐了身边的婢女两句,看着她离开,回眸看向顾渊,似笑非笑:“这可不是什么多余的事,难道,你希望这个人即便到死,依旧可以披着这个万人称道的面具吗,顾师兄?”
顾渊眸色一晃,眼里渐渐泛上一层浓郁的漠然。
侍女去而复返之后,带回的东西落入眼中,任在场的那一个人看了,脸色都骤然煞白,唯独他这样轻描淡写地瞥过,反倒唇角的那抹弧度愈发漠然。
无半点惊诧,甚至没有半点动容,一如对这种让人恶心战栗的东西他已经看过太多,多到几斤麻木。
颜莺儿的笑,张扬到已近有些癫狂,看着柳芳华,眼里有一团似是报复的快感,有团火焰戏谑地攒动:“柳师姐,你可知道,这个笼子里的,都是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