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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渐渐弱了,斜照在祁以源的脸上,他常年守在家中,所以肤色异于平常男人的白,现在一下午的时间,他好像突然之间被晒黑了许多,李姒乐从来没见过他流汗流成这番,以前他也会按时健身,家中配置有专门的健身房,可是每次运动完他都会马上用毛巾擦拭,然后再洗一个澡,身上总是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儿汗味儿。
他的衬衫已经湿了,李姒乐盯着他脸上的汗,一直流,一直流,从额头流到面颊,又流到下巴,就要滴下来,她终于动了,别过了脸,那滴汗便从她的面颊一擦而过,滴入她凌乱的发中。
铃声清清泠泠的响起,手机在他们紧贴的身体间震动,李姒乐挣了挣手腕,祁以源松开了她的一只手,她身上没有口袋,也没带包,就这样被他临时从学校里带到了这儿,所以将手机暂时揣在了他兜里,她被腾出的只有右手,而手机却在左边,他又压着她不放,她只能绕过他,环着他在他的大腿上一阵摸索,好不容易才将手机掏了出来,放到了自己耳边,“喂,爸爸。”
“姒乐。”李姒乐不是个主动的人,但是与家里人分隔两地这么多年,就算没有什么事,李大山夫妇也会按时隔一个星期给她打一个电话过来,“在干嘛呢?”
“没干什么,在玩手机。”
李姒乐拧着眉,祁以源俯头去亲她,她别开脸,那吻便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和你妈今天看天气预报说你们那边明天会降温,你到时记得添衣服。”
“叫她去多买几件衣服,女孩子要打扮得漂亮点才行,特别是她长这么漂亮,不穿漂亮衣服简直就是糟蹋,到时候得让咱松花镇的男的从咱家门口排到大长江去,别舍不得花钱,少了钱就找家里要。”李大山话后柳存梅又在那边喊。
“呵呵,你妈就是个大嗓门。今年的水果卖得特别好,今天我又接到了一单生意,奔驰的,给了我不少钱,估计再过两年咱们就能把欠小祁的钱还了,到时你又毕业了,找了工作,咱家的日子就好过了。现在你别找那么多兼职,年纪轻轻的,怪辛苦的,国庆的时候会不会有时间?会回来吗?”
李大山憨傻憨傻的,李姒乐仿佛看到了他淳朴笑容上被岁月无情刻下的皱纹,曾经乌黑的头发估计又要添上几缕银丝了,她暑假并没有回去,只是将兼职的钱全都给他们汇过去了,不知道他是否还抽纸烟,是否要细细掂量着烟丝的多少才将烟丝卷入烟纸中,是否还将未抽完的烟卷灭了又重新揣回胸前的蓝色布衣口袋里?那双粗手上的茧估计又要厚了,以前冬天下了晚自习回到家,柳存梅去给她打热水,他就是用那双手,脱了她沾雪的靴子,抱着她冰冷的脚塞到自己温暖的肚皮上,一边搓着一边神神叨叨地念着:“搓一会儿就不那么冷了,看你跟块冰块似的,还是我身上热乎,等下你妈来了,好好用热水泡泡,晚上你就跟你妈一起睡,让她给你暖被窝,明天叫她去接你,早一点回来就少受一份冻……”
李姒乐眼中笼罩着东西渐渐散了,变成了一尘不染的净,祁以源的脸还埋在她的脖子里,她用手推他却推不开,便躺着由他去了,一心一意地接起电话来,“想回去。”
“那你想吃什么?叫你妈给你做。”
国庆离现在还早呢,李姒乐想了一想,有些腼腆,“随便,你们做的我都喜欢吃。”
“呵呵。”李大山笑得很开心,“那就给你炖鸡吃,什么时候能到家?”
“嗯……”祁以源手不老实,李姒乐憋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声音却仍轻轻柔柔,“下午。”
她挂完电话,祁以远还压着她,阴阳怪调的,“还挺会哄人。”
那个表情,明明就是在说,他也生气了,也来哄哄他。李姒乐却不懂味儿,拿着手机,贴着背后的车身,很小声地说:“走吧,去处理一下……衣服。”
“发泄完了?”
李姒乐很小心,“嗯。”
祁以源还是搂着她的细腰不放,捏着她的鼻子,“现在该我了。姒乐,随便乱扔戒指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人临时找了一间宾馆,李姒乐将身上清洗了,从浴室出来后对祁以源说:“快将衣服脱了。”
“嗯?”祁以源拖着一裤腿的泥,手插着兜里,纳闷地转头。
李姒乐有些不好意思,“脏了,我帮你洗。”
他的鞋裤全是泥,现在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她只能将他的先洗了,现在温度高,在这里住上一夜,等到明天估计就能穿了。
祁以源先是脱了上衣,李姒乐将衣服接过,脸微微红了,将衣服放在浴室,又开门下了楼,从留在车里备用的医药箱里取了一支药膏上来,此时的他刚好将裤子脱下,她便别开视线将药膏递给他,“给你。”
祁以源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拉着她往怀里一扯,让她跌坐在自己的腿上就床而坐,“帮我上。”
李姒乐吓得不轻,马上将他推开,拿起枕头被子往他身上一个乱堆,然后跑开老远,“你自己来!自己来……”
祁以源扯下身上的被子,随随意意围住了自己,伸出一只手,“你来。”
他就那样盘腿坐在床上,赤着身子,只露出半截精瘦修长的小腿和手臂,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胸膛,头发乱糟糟地搭着,抬着眼皮有气无力地看着她,危险性一下子降低了许多,有点像一条等待宠爱的小狗。
李姒乐从他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盒,打开了,挤出药膏,慢慢朝他靠近,当药膏碰到他的手臂时,他的手突然一张,拽着她就将她单手困在了自己怀中。
她挣扎着要起来,他从后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别动,你只要坐在我怀里帮我上药就行了。”
她深深体会过他的这些个男人习性,便坐着再也不敢乱动了,他换了另外一只手搂着她,将有伤口的手伸到她面前,“给。”
她掰过他的手,两三下就把药给他涂好了,他却像块牛皮膏药一样黏在她身上,“姒乐。”
“涂好了。”
他一个大男人的声音又酥又黏,仿佛要将她化了才行,她却冷情无波,他将涂上的药膏又抹了,“没了,再涂一次。”
李姒乐将搁在她面前的长臂推开,“别闹,快去洗澡。”
“姒乐。”他双手环住她,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今天,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