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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忌日那天,下了绵绵的细雨,延绵下来的雾气让人给墓地笼上了一层森冷的气息。
顾南音穿着一条烟灰色长裙,怀里是一束纯白色的马蹄莲,她撑着伞下车,朝着山顶看过去,微垂了眼睑。
另一侧的车门蛇打开,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撄。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迈着长腿朝着她过来,她捏着伞柄的手稍稍着收拢了些,红唇紧抿,隐隐着有些无措偿。
陆延赫没有撑伞,高大的身型在阴沉的光线下显得尤为高大挺拔。
他步履稳健地朝着她过来,顾南音拿着伞的手不由地抬高了些,把他罩在雨伞下。
陆延赫看了她略显吃力的动作,抬手从她的手里接过伞。
另一只手移到她的腰肢上,稍稍着收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轻扯嘴角,“真不要我陪你上去?”
顾南音愣了愣,随后点了头,不需要。
她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抿唇,“我想单独和我妈妈呆一会,聊聊天。”
“照顾好自己,雨天路滑,别让我担心。”陆延赫沉沉着说,她做的决定想必真的很难去改变的吧!
顾南音点头说好。
她抬眼朝着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看过去,漂亮的眼眸里雾气沉沉,她抬手从男人的手里拿过了伞,“那我上去了!”
“去吧!”陆延赫薄唇微掀,凝着她的眸光越发地深邃。
顾南音转身,朝着通往山上的小道走去。
陆延赫的身体倚在车身上,视线朝着她的背影看过去。
女人的背影略显得纤弱,顺着台阶拾阶而上的样子,仿佛于周围的风景融为一体。
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男人才跟着收回了目光。
他垂着眸看着鞋尖,薄唇勾勒出了笑来。
还未等顾南音走近,她便远远地看到母亲的墓地前站着人,她不会看错的,这个时间一般人并不会过来祭祀。
她顺着小道走过去,是威廉先生和景郁。
景郁坐在轮椅上,手里撑着一把伞,而一旁的威廉先生则是一身黑色的正装,就站在景郁的身边。
威廉先生会过来,顾南音不意外,毕竟昨天威廉先生就联系过她的。
见她过来,威廉先生便朝着她看过来,眼神里含着悲痛。
声音略沉,“南音——”
顾南音抿唇,直接将两人忽视了过去。
她轻瞥了墓碑前放着的两束郁金香,唇角染了嘲讽的笑,她弯腰将怀里的马蹄莲放在了前面。
纯白色的马蹄莲在两束火红的郁金香之间显得尤为素净,但却丝毫不会被打压下去。
相反地衬托出了马蹄莲的纯洁和素雅。
放完花,她安安静静地朝着墓碑上笑颜如花的女人看过去,她的妈妈总是笑得那般的好看,就像是不论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她始终都是会原谅她似的。
“南音,算是我求求你,离开延赫吧!你们不适合。”坐在轮椅上的景郁出声,是发自肺腑的。
顾南音转眼朝着她看去,红唇微挑,“怎么?你是怕我因为你害死了我妈妈,我会报复陆延赫?还是因为看到我就想到你曾害死的那个闺蜜——我的妈妈,你会觉得良心不安,所以才让我离开的?”
听到顾南音的质问,威廉先生一愣,眼底更多的是震惊。
当年,那场车祸难道是和景郁有关?
景郁面色刷白,看着面前的顾南音,她唇角微动,眼底漫上很深的嘲讽,“对!我就是忍受不了,那个女人不但霸占了我深爱的男人,现在她的女儿又要来霸占我的儿子!延赫那么孝顺的孩子,居然劝我去自首。怎么可能?都是你!果然,你跟你妈妈都是一个货色。勾引男人特别有一套!”
顾南音闻言,呼吸有些重,她真的为自己妈妈感到不值得。
妈妈这几年来对景郁一直存在着愧疚,主动着跟爱的人分开,就是因为这份友情,只是她最好的闺蜜却对她做了些什么。
这是憎恶到了极致,才会说这些话来。
顾南音嘴角牵扯出笑,似乎是在嘲讽着她的可笑。“妈妈并不知道威廉先生就是你爱的那个男人,就算是爱上了爱情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凭什么你会觉得是我妈妈霸占了你的男人?你结婚了,那个时候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想着别的男人这个样子你觉得很光荣?”
景郁垂眸,“就算不知道那又怎样?就算威廉不爱我又怎样?我爱的人她慕雪就不能沾惹,这个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她要碰我爱的人?都是她活该!”
“不是她主动来招惹我的,是我先喜欢的她。阿景,是你错了。我和Carina之间,从来都是我在主动。”威廉先生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重地说到。
声音不大,声线却隐隐着透出点不稳来。
景郁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朝着威廉先生看过去。
他居然告诉她,是他主动招惹上慕雪的。
而慕雪却口口声声说,是她先看上那个男人的,是中法混血,等她追到了,就一定带给她看。
“不可能!”景郁猛地摇头,脸上出现了惊慌的神色。“不可能的,她明明说,她明明说是她主动的,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威廉先生沉默,沉沉地看着景郁,随后便开口,“她喜欢过一个中法混血,只是由于我的阻挠,他们之间最后还是无疾而终。是我强势地靠近她,让她无处可逃,我花了两年时间,让她向我卸下心房。”
景郁闻言,浑身僵硬,“你是骗我的吧!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景郁耳旁却响起了很久之前,慕雪跟她通话抱怨的事情。
她抬手揉了揉头发,眸里痛苦不堪。
她们的品味很像,喜欢的东西也大都相似。
她问过慕雪,如果有一天她们喜欢上同一个人怎么办?慕雪微笑着回答,如果喜欢上同一个男人,那么后面的那个必须退出。
慕雪还说过,她喜欢的男人,她永远都不会喜欢上。
因为那是她好姐妹的喜欢的人啊——
那样两姐妹相争的事情她不会就这么让它发生。
只是到后来,她还是喜欢上了她喜欢的男人。
威廉先生眸色很沉,望向她,他说的没有半分的虚假。
景郁有些颓然,靠在轮椅上,让人看不清面色。
顾南音唇角染了笑,眼底却涌上水光。“我妈妈不想失去你这个闺蜜,才会那样地后悔,最后跟威廉先生分开,嫁给了顾庆恒。那个可怜的女人因为觉得时间会冲淡所有的伤痕,会得到你的原谅。只是这个愿望到死了也没有实现,她应该是难过的吧,原来在你的眼里姐妹情根本不值一提。最后落得了那样一个下场。”
她顿了顿,注视着景郁那张已然痛苦不堪的脸,继续说道。
“我为我妈妈感到不值,她交友不慎,即使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最后换来的却是在你指使的车祸里丧生。”
“不是的,不是的!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景郁面色大变,落在轮椅上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怎么可能?你说谎!你说谎!”
顾南音看了眼放在墓碑前的马蹄莲,嘲讽着说,“我原本一直以为妈妈喜欢白色马蹄莲是因为它代表是幸福,后来才明白这种花还有别的意思,是希望。妈妈在希望什么,我应该不用多说了。”
景郁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那束白色的马蹄莲,摇头。
怎么可能,慕雪喜欢的花明明和她是一样的,红色郁金香。怎么会喜欢上白色马蹄莲。
这样素淡的花朵其实一点都合适她,慕雪那样的女孩就该活得肆意。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我妈妈有记日记的习惯——你应该知道的吧!这么多年的愧疚,她全部写在了日记上边,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从一个月前去见了你一次,就注定了这场无妄之灾。”顾南音吸了吸鼻子。
她也没想过,事情会朝着那样的方向发展下去。
明明是最无辜的那个,却要承受那么多。
最后还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不值得——
日记?景郁眼眸一紧,慕雪的这个小爱好她身为闺蜜,是一直都知晓的。
那样的东西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难道是她真的错了吗?
她呼吸稍稍有些紧,闭上了双眸,半晌才缓缓开口,面色显得沉重,“其实我有阻止过——只是一切都太晚了!我生性孤僻,性格不好,也就她跟我走得近。我做的那些是一时冲动,只是没想到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上了那辆刹车被动过手脚的车。”
顾南音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拢,她深吸了一口气。
还真的是讽刺——
“一时冲动,你的一时冲动却是让我妈妈丧了命!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顾南音的音量根本无法控制,放了大来。
景郁拿着的伞突然掉落在地,她将脸埋在了大腿上,悔恨和自责盈满了她的心口,“对不起,对不起!”
顾南音看着景郁此时的模样,面无表情的厉害,“说了对不起那个人就能活过来吗?不会的,她永远都不会再对着我们笑了!”
景郁闻言肩膀抖动得厉害,顾南音说得对。
她再怎么后悔慕雪都回不来了,过去那么多年,她恨的人,现在居然告诉她是她错了。
顾南音转头看像墓碑上笑容灿烂的女人,红唇勾了勾。
她的妈妈,居然是死在她的好姐妹的手上,不管再如何的怨恨,她想她的妈妈始终是不会去害人的。
顾南音看了眼后悔不已的景郁,垂了眸。
“你们想呆在这里就呆着,我先走了!”顾南音捏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没等到他们的回应便转身离开。
“南音——”身后的声音在细雨中一点点地化开,变得模糊。
雨落下来只会让人觉得寒意森冷,顾南音环着手臂,朝着前面看去。
在过道的尽头,男人那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他的手里持着一把黑色的伞,看过去看不到他的表情。
顾南音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她抬眼看着前边的男人,目光有些模糊。
她走到他的面前,抿唇。“你妈妈在那里,过去吧!”
她微垂着眼眸看过去没有太多的情绪的起伏。
连着声音都没有半点的变化。
陆延赫并没有朝着那边看去,只是垂眸凝她,他沉沉着开口,“不去,那些都是她该承受的!”
闻言,顾南音没有再说些什么。
的确,这样的打击算得了什么,她后悔自责也是自找的,她该为自己所作所为受到惩罚才对。
陆延赫收了伞,钻到她的伞下,抬手从她的手里接过。
“我们走吧!”
顾南音点点头,最后朝着墓地那边看了眼过去。
她想她说的那番话到底是有些作用了吧!
从台阶上下去,陆延赫紧搂着她的腰,步伐配合着她的。
景郁和威廉先生都还在原地。
威廉先生垂眸看着在雨幕里痛哭不止的景郁面无表情得紧,是因为他的原因,是因为他,原来酿就这一切悲剧的是他。
景郁捂着脸,眼泪直直地往外涌。
她是真的后悔,那一切的事情如果不是她一时的鬼迷了心窍,大概都不会发生。
得到那个消息,她颓废了好一阵子。也想过很多,只是慕雪终究是远离了他们,远离了这世间的纷乱。
也后悔过,不过被自我催眠了。
自私地给她扣上抢别人爱人第三者的帽子,而现在酿成的一切都是她活该,都是自找的。
是完全怨不得谁的。
然而她却清楚地知道,那个男人从未爱过她,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只是她却像是患了病症,把所有的错都推给慕雪。
到最后怨恨成疾,都是活该吧!现在的她后悔不已,恨不当初。
是她亲手把那么重要的人给害死了。
景郁纠结地揉着一头的乱发,抬眸朝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看去。
照片里慕雪笑容璀璨,是看不出年纪的模样。
只是她永远都停留在了那个时间里,那张笑颜再也无法让人真正地看到。
“小雪,是我的错,你一定恨死我了吧!别原谅我,永远都不要——连我都无法原谅我的自己。”景郁才擦干的眼泪又无端地掉落下来,看上去她整个人仿佛是被抽去了灵魂那般。
威廉先生捡起地上的伞帮她撑在头顶,“阿景,你错怪Carina了。她有跟我说起过你,只是我以为不过是同名的人而已,并没有在意。我花了两年的时间用尽手段让她接受我,那个年纪的我面对喜欢的人比较强势。”
那个时候,他出生名门,长相又好,性格上多少还是会强势很多,面对喜欢的人,喜欢的是东西,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定要得到手。
只是慕雪对他完全不感冒,他的车往着校园门口一停,不知道有多少女生钦慕,只是慕雪不同。
她的世界里就只有那个大她两届的学长,她的目光也总是跟着他跑的。
他这个阶层的男人,遇到这样的女孩,胜负心容易被激起。
只是却未曾想过,越是接触越是喜欢,哪怕慕雪对他吼,他都是高兴的,大概是男人容易犯贱的属性流窜出来。
他敛眸,转头朝着照片上的人看去,盯着她的笑颜,他却再也笑不出来。
她回国的前一天,她还搂着他撒娇,说会想他的,让他好好忙工作,等过段时间过来安城见她的父母也可以。
那个时候,他们正式在一起两年。
是做了一辈子的打算,要结婚的。
只是她回国没几天,他便收到了她寄过来的快递,那封分手信他至今都留着,舍不得扔。
现在想想,若是他当初不那么幼稚,放下骄傲过来找她问清楚,情况是不是会截然不同。
她的死,他又何尝没有错呢?
景郁抬头朝着威廉先生看去,男人的脸即使年过五十,仍然能看出当初的轮廓来。
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却充满的悲痛。
景郁面色苍白着,唇轻颤了几下,她眼里酸涩,“那你一定没有喜欢过我吧?小雪和我的性格截然不同。”
明明知道答案,她还是固执地问出了口,没有喜欢过吧,一定是没有喜欢过。
但她却仍然固执得可以,想要求一个答案,一个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答案。
“没有!”威廉先生毫不留情,直言道。
对感情的事,他明白的很,这辈子他遇到过不少的女人,年轻时候在慕雪之前也多的是人贴上来。
只是能让他这么念上大半辈子的女人却只有慕雪一人。
是爱的,只是当初太过年轻,他的爱可能还不够深刻。
才会因为她的一封寥寥数字的分手信,气得失去理智,根本没有想过要找她问清楚。
所以现在剩下的全是悔意。
在和慕雪的那段感情中,是他花的心思多,主动的也是他,所以任性地觉得她闹够了会回来他的身边的。
却不想,这一等物是人非。
有些感情,有些人,或许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会发现对自己而言究竟是有多重要。
现在他回想最多的便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女人的时候,精致的东方面孔,笑容却像是个天使。
走到山脚下,顾南音伸出手去,雨势有些加大了,七月的天,温度有些低得不大正常。
冰凉的雨滴落在她的指尖上,带着无边的凉意。
她停住了脚步,看向身旁的男人,稍稍着勾了唇角。
“送我去机场吧!”
陆延赫放在她腰间的手一僵,黑眸沉得厉害。“不可以过几天吗?”
她望着面前的男人,摇摇头。“你答应过我的,给我时间!”
“好——”陆延赫喉头艰涩地回应。
她要离开了——
“行李等你到了给你寄过去!早上没准备。”
顾南音弯了唇角,“不用,我让阿姨帮我收拾好送到机场了,东西不多。我自己能行!”
闻言,男人唇角一僵,淡淡地睨着她,带着深意,“原来你早有预谋!”
顾南音投入了男人的怀里,红唇轻扬起,“怕在你身边呆久了,会不舍得。这样的事情需要勇气,在我还没有把勇气全部消耗光之前,我想出去散散心。”
“看来是我的不是!”陆延赫沉眸说。
“本来就是你的错!”顾南音趴在男人的胸口上轻轻地说。
听着她软软的声音,陆延赫抿唇,大掌扶上她的肩头,“上车吧!”
“好!”顾南音点头,唇角的笑意浓郁。
离开,她也想笑着面对他。
从墓园到机场的距离不算远,两人坐在后座里,只剩下顾南音絮絮叨叨的声音,她说要他好好照顾自己,他整个人都是她的,所以要是有半点虐待她的东西,她会生气会很生气。
她说的话,陆延赫毫无例外的都一一答应过去,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去了哪里都记得要报备,别让我失去你的消息!”陆延赫低头看她,声音里带着些许害怕。
害怕突然就没了她的消息,害怕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顾南音抿唇,面露了难色,“那样还叫做给我时间吗?”
“那怎样才算给你时间?”陆延赫捏着她的肩头低声地询问。
给她时间,要如何才能算作给了她时间,容忍着她走出他的视线,已经快要到达他的底线了,这个丫头到底是想逼着他到怎样的地步?
顾南音盯着他看,眼眸水亮,“不要联系!不要联系好不好?我想好了会回来。”
闻言,男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薄唇勾了勾,笑容显得太过的生硬。
顾南音抬手轻抚了男人的面颊,小声地哄他,“你是我宝宝的爸爸,你在的地方是家,走多远我都会记得回来的路。给我时间,让我任性一次。”
陆延赫屈指碰了碰她的面颊,最终还是妥协。“知道了,不联系可以。但是你要确保你和宝宝是平安的!我不会主动联系你,但是我手机24小时不关机,只要你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顾南音点点头说好,喉间却酸涩难耐。
她越来越贪恋这个男人的怀抱和他的温度,一想到要离开就觉得难受。
这个男人太容易让人上瘾,她就像是瘾君子那般,早已入魔,戒都戒不掉。
只是这段时间,过得太压抑,她需要时间,她需要好好地理理自己的思绪。
那些东西的存在,让人有些无法承受。
哪怕是知道了景郁有试图阻止过,哪怕知道了现在景郁悔不当初,但是她的母亲到底还是回不来了。
抵达机场,顾南音独自一人下车,并没有让陆延赫送着她进去,她知道的,自己的情绪不对,若是让他送进去,哭了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为了免得会失态,她宁愿一个人进去。
陆延赫沉眸凝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角略微地一弯。
今天他貌似看了她的背影太多次了,多到都让自己有些不大习惯了。
女人单薄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陆延赫半垂着眸,看着手里夹着的那根烟,面色稍沉。
他拨了个电话出去,却又中途被他掐断。
有些颓然地捏了捏眉心,她走了,连带着他的心房都跟着塌了一角。
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么长久的分别,这还是头一遭。
也分外地磨人。
陆延赫在后座里等了一会,才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颔首将车开走。
机场渐渐地淡出了视线里,陆延赫靠在车窗上摁了摁眉心。
她才刚离开一会儿,他就变得有些焦虑,担心那个傻丫头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担心她一个女人现在有些应付不过来,担心她怀着孩子,累了饿了,谁来照顾她?
这样的焦虑哪怕是在听到她无数次的保证之后都无法平复下来的,这样的症状是病吧!
他得了一种叫顾南音的病,病入膏肓了。
陆延赫回到陆苑,推门进去,家里还残存着她身上的气息,她平常用的平板还放在茶几上,她养的乌龟还好端端地在龟缸里面,前几日送她的花在花瓶里开得娇艳。
一切都是很随意的模样,但是现在她这个女主人却离开了。
铃声响起的声音却格外地刺耳,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陆延赫垂眸,掏出了手机,黑色的机身充满着时尚的质感。
他抬手将手机贴在耳边,唇角勾了笑,“威廉先生——”
听到对方提起顾南音,陆延赫略微地垂眸,“南音在一个小时前上了飞机。”
威廉先生一愣,“去哪里了?”
陆延赫眼眸稍暗,“不知道!”
“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不知道?陆总,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南音现在到底在哪里?我和她必须好好谈谈!”威廉先生的声音略显激动,昨天的电话里,说的,等祭拜完慕雪他们就找个时间谈谈的。
结果现在,顾南音倒是直接给他不见了。
这样的结果倒是让他如何去接受?
陆延赫微挑薄唇,“她机票临时买的,给她时间,她需要时间冷静下来。也请威廉先生别去打搅她。”
威廉先生皱了眉,眸色稍厉,“南音现在怀着三个多月的身孕,受得了这种颠簸吗?再说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这样的结果谁来承担?南音一时冲动,你总没有被冲昏头吧?现在马上去查南音去了哪里,把她带回来!”
闻言,陆延赫直皱眉,有些不大满意威廉先生说话的态度。
他挑了唇,“威廉先生,这不是南音一时冲动做的决定。她需要时间,我就给。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摘下来送她,更何况她需要的不过是个时间而已。至于安全方面,我派了人在她身边。这点大可以放心。”
“那也不能这样由着她胡闹!”威廉先生听陆延赫这么说了,脸色缓和了些。
“南音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等她累了,想家了,会回来。”陆延赫低沉了声音,仿佛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会回来的,带着他的心还能去到哪里?
威廉先生沉了眸,刚才在墓园里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太过震惊。
慕雪的车祸竟然也跟他有关系。
若不是因为他,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
若不是当初他纠缠了他,她或许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那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就算再如何的悔不当初又能怎样?现状是始终都改变不了的。
挂了电话,陆延赫随手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他看了眼在乌龟缸里游泳的龟,薄唇一挑,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打开下面的柜子,他拿了一袋的龟粮出来。
随意地倒了一些在手上,洒在水面上。
他看着游上来吃龟粮的乌龟,薄唇稍稍一挑。“小绿啊小绿,你妈妈不要你了你还吃那么开心,真是没心没肺!”
男人对着乌龟说话颇有些对牛弹琴的架势。
小绿是这只笨乌龟的名字,跟着它的龟壳还真的是配了一脸。
时常能看到顾南音拿着东西喂它,一边自称妈妈。
他还真是高看了自家太太的智商了,居然对一只笨乌龟自称妈妈。
她愿意当母王八,难道他还要当公王八不成?自家太太这智商也没谁了。
“现在这屋子里就剩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小没良心的。饿不死你——把你饿死了,你妈妈就会回来找我算账了吧?”
话落,男人唇角勾了起来,简单粗暴,就这么干!
小小龟看了突然莫名其妙起来的男主人,继续吃漂浮在水面上的龟粮。
“啊呦,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从门口进来的阿姨,见到陆延赫对着乌龟诡异的笑,突然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阿姨在看到水面上漂浮着那么多的龟粮时,嘴角抽了抽,“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呀?小绿吃了龟粮会拉肚子的!”
“…………”陆延赫默默地看着阿姨将乌龟缸整盆端走,摸了摸鼻子。
他这太太是挑了乌龟还是大小姐啊,这么难伺候的乌龟还是头一次见。
吃龟粮会拉肚子,那它吃什么?
陆延赫跟着阿姨进了厨房,看着阿姨有条不紊地将乌龟捞出来,换上干净的水。
“它不吃龟粮吃什么?”陆延赫突然出声,紧紧地看着那只乌龟。
“这乌龟被太太养娇了,要吃新鲜的肉才会好。不过乌龟很耐饿的,几天不吃都没关系!吃多了反而不好!”阿姨一边熟练地给乌龟准备鲜肉,一边跟着陆延赫解释。
陆延赫点点头,唇角轻勾,“阿姨,太太不在多这段时间不用过来了。小绿,我会照顾好!等太太回来再通知你过来!就当是给你放假!”
“那先生您怎么办?这里也没个人照顾着的。”阿姨将处理好的肉丢给小绿,拿过毛巾擦了擦手。
“我没事,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男人唇角勾着。
他才发现,在顾南音没有进入他的世界的时候,他活得是有多单调。
现在她离开了,哪怕是一个月而已,他都觉得有些不太像自己了。
她带的行李不多,就收拾了一些平常穿的衣服,甚至连机票都是临时买的。
这场旅行她走得任性又肆意。
目的地也不明确,这么大胆的事情或许还是头一遭。
她的首站是荷兰,那个被誉为郁金香之都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看到妈妈的日记里提及了这个地方,她下意识地便选择了这个地方。
走过妈妈想走的路,看过妈妈想要看的风景。
这个季节刚好轮到郁金香展,荷兰到处都有这种大型的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