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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的警车一路远去,鸣笛声越来越小,道路两旁的枪击声也趋于平静,一场示威性的暴乱就这样逐渐停歇下来,一切恢复正常。
市政府门口,鲜红国旗依旧飘扬,青天白日满地红,门前的广场却废墟无数,人员伤势惨重,大楼破损。滕睿哲拿着枪在哨岗处走了走,检查伤亡情况,然后协助武警和护士,将门口中弹严重的站岗武警抬上救护车,眯眸打量眼前的这片废墟。
这里的高级领导干部该撤的都撤了,留下的是一些基层干部和公务员,他们听到枪声及时躲进了楼里,所以没有伤亡,能排好队自己坐上救护车。
此时安全局的特警队员都被调遣过来了,清一色的黑色防弹衣、警服、军靴,拿着枪在四处防守,搜查,检查每一个可能藏身在市政府角落的余党。滕睿哲见一切无恙,将手上的射击枪交还,坐上自己的车。
而他的车里,假叶素素躺在地上昏睡着,沉睡的面庞还勾着一抹笑,明显是在昏迷前猖獗大笑过,思绪还停留在得意洋洋的状态,以为自己能安全逃脱。
但走不走得了,不是她说了算,而是她旁边的男人说了算。男人留她有用处,自然会一直带她在身边,与她同进同出,同住同食,哪儿也别想去。
此刻滕睿哲将车开出了市政府,先是往城外开去,一路往偏僻处走,来到了这座早已成为废墟的孤儿院,与留在那里的古傲见面。
孤儿院的情况与市政府一样,到处是子弹孔,到处是硝烟味,一大亩果园被车子碾成平地,橘子树和葡萄架被撞得横七竖八,孩子们的乐园也被破坏殆尽。
古傲告诉他,这里窝藏的军火被运出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被他收缴装车了,正运回检察院。而且筒子楼地下室的下面还被挖出几米深的空间,专门用来私藏枪支弹药和金条,干燥通风,有另一个地下出口。
那些亡命之徒就是从这个地下出口逃跑的,龙厉正在追捕,追到溪山涧那边了。但可惜的是,这伙人早在几年前潜入这里的时候,就把留守在孤儿院的老院长和几个老阿婆给杀害了,埋尸在后山,无人知晓。
“是么?”滕睿哲剑眉轻抬,墨眸轻眯充满疑虑,稍作思忖,扭头吩咐部下看住假叶素素,“我去地下室看看,你们看住她。”看看古傲,示意他带路,不要站在这里说空话。两人穿过老旧的筒子楼,进入最里间的一间房里,挪开那老式土炕上的一块木板,这才能进入地下。
地底下如古傲所说,干燥通风,空间很大,堆满了木箱子和纸箱子,浓浓的一股硫磺味。滕睿哲一边走,一边拿照明电筒往四周照了照,发现这里的墙壁用水泥糊过,坚硬牢固,很适合用来窝藏枪支弹药。但他没有看到古傲所说的地底深处的入口。
“在这里。”古傲正在挪开一排排木箱子,用脚扫开地上一层厚厚的木屑,指着那只生锈的大铁环,“我是在清理这里的赃货时,才在木箱子底下发现这个入口,但我很怀疑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让里面的人生存。本来地底几米处,空气就已稀薄,再用这一个个几百公斤重的弹药木箱子压着,怎么给人送饭?这只说明,他们记起了才给地底下的人送送饭,其余时间都是用木箱子压着,箱子越堆越多。”
滕睿哲朝这边投来吃惊的一瞥,没吭声,走过来直接用大手去拉那大铁环,猛力将那块水泥封盖松动,拉开。瞬时,一股发酸的霉味直直朝鼻子里钻来,肥硕的老鼠吱吱的叫,在黑漆漆的地下空间里窜来窜去。
他用电筒往下面照了照,发现下面有几米深,就是一个黑乎乎的深洞,没有做过任何处理,散发一股刺鼻的泥土气息,恶臭扑鼻,但这里生活用品齐全,有桌,有洗涮用品,有吃完的饭盒,还摆了一张床和一个冲水式马桶。
他踩着土墩子走下来,发现这里地势不平,没有糊过水泥的洞顶随时都可能塌陷下来,把人活埋在地底下。而且马桶里的水已经干涸了,散发一股霉味,说明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床是用木块拼凑而成的。”走在身后的古傲把那矮床翻了翻,扯下那肮脏不堪的床单,扬手一抡,打算拆掉这张床做一次彻底清查,却听得一声轻微的飒飒响,床单上抖下的全是大块小块的泥土,崩崩的往地上掉。古傲不得不翻翻白眼,停止清查,拉住滕睿哲不要再往里走,“看来这里要塌陷了,我们赶紧上去。”
滕睿哲却皱了皱眉:“有没有闻到这里一股恶臭味?”他打着照明灯,朝深洞的角落里照去,黑眸疑虑重重地盯着这个隆起的土堆,一步步朝这边走来。难道他们饿死了人,直接把人埋在这里了?
“好像是尸臭味。”古傲也闻到了,皱眉再细细吸了吸,确定这是尸臭,跟着他走过来,“尸臭不是很明显,可能死去多时了……”他用手电筒晃了晃,用拼床的木条帮着滕睿哲把土堆掘开,由于洞内空气长期潮湿,泥土松软,所以没费什么力气,他便把那土堆子挖了开,逐渐露出一捧死者的长发和几片腐化的破布,让人触目心惊!
——
上次被慕书记一顿羞辱,斥责她没有资格与他慕家做朋友,被狼狈的请出慕家客厅,所以黛蔺长了教训,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去作客。
此刻他们下了警车,被武警保护着各自回家,一周之内都不解除危机警报,不出家门,慕夜澈却邀请她去慕家住,理由是外公想看宝宝。
“宝宝的外公是我爸。”黛蔺坚持回家,把头扭开了。
“那慕书记是曾外公,曾外公刚才对宝宝们笑了。”慕夜澈也坚信刚才宝宝们对慕书记笑,是有心灵感应的。宝宝们喜欢曾外公,曾外公喜欢宝宝们,一家人何不在一起呢?现在就是个很好的契机。
“等我毕了业再去吧。”黛蔺怀抱宝宝,将头轻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熟悉的回家路。她一个人习惯了,不想连累亲人,如果敌人知道她与慕家的关系,估计慕家从此要不得安宁,噩运连连了。她不想在毁了一个苏家后,又毁掉一个慕家。
她反倒挺喜欢这种神秘感的,就与她的慕小叔保持这种亲人关系,与他一起分享人生的苦和乐,过太平岁月……
于是半个小时后,武警将她送回了苏宅,顺便帮她把蹲在门口的薛家人安置了地方,让他们在人民医院享受免费的治疗,养好身体。但也正是在这一天,市政府和孤儿院刚刚发生枪战的这一天,有个人带着一身伤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这个人是在薛家人被武警官兵带走后,悄悄出现的,兜里揣了枪,一枪打烂了她家的窗户,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她穿好外套就跟着夜澈跑出来了,以为假叶的人这么快就来追杀她了,不准她有机会喘气,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杀手,而是薛兵。
“我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差一点被古傲枪杀。”薛兵一脸黑胡子,脏得似从泥坑里爬出来,身上到处是脏泥和血污,一双浑浊的眼睛防备的盯着慕夜澈,“四年多前,我在给苏市长开车的时候,就收了邹书记的好处,负责将苏市长的行踪全部报给他们听。而且在兰会所混,有很多油水可以捞,只要我给他们办事,就有十几万的酬金拿。”
“那你这一次过来是?”黛蔺不明白上一次滕睿哲为什么要把这个人送回薛家过日子,让他继续做新郎官?直接让他去劳教,结果岂不是更好。
“我想告诉你的是,一年前在江北掳持你,打算在车上侵犯你,并开了枪的人,是被邹书记的情妇指使。我为她办事这么久,她很少露面,但我知道,四年多前,她关押过一个姓叶的女人,就在她自己的住处。有一次我被指派过去办事,在她的公寓门口撞到了一个双手被反绑,嘴巴被封的女人,女人的脸被胶布粘了一大半,使劲找我求救,呜呜咽咽说叶、叶,但没逃出几步,就被她拖回了公寓里,说是新找的红颜,不太听话。之后,依依姐一直说她在欧洲,很少回来,兰会所交由顾依依打理。”
“然后呢?”黛蔺眨了下浓睫,面色不变,把这当故事听。
“然后这个女人被转移到了孤儿院的地下室,折腾了很久,最后死在地底深处,直接被埋在了地底下。我这次过来,是想与你一起作证人,希望能将功补过,少坐几年牢。”
“黛蔺,这个主意不错。”慕夜澈在一旁轻笑出声,抚抚黛蔺的细肩,“也许他的这张嘴,比那张手机卡更有作用。今晚飞北京带上他吧,我给他订机票。”
“谁说要去北京?”黛蔺扭头不解的看向他。她没说去北京,去北京干什么?
“你答应过滕睿哲,如果今天能安全走出市政府,你就陪他去开大会,忘了么?”慕夜澈不再轻佻的笑,严肃看着她,大手扶紧她的双肩,“也许叶素素今天只是给大家一个下马威,好戏还在后头。但如果现在你能和滕睿哲同一条心,拧成一股绳,那安宁的日子指日可待,苏市长的不白之冤就能早日洗清。”
——
机场的风很大,秋风卷着细雨,气温降了好几度。
黛蔺裹紧身上的风衣,不让寒风往脖子里灌,一头黑亮的长发和睫毛上则已落满一层薄薄的水雾,看着面前不断起飞降落的飞机。
慕夜澈给他们订了机票,三张,但不是给他们乘坐的,而是用来设障眼法的,让杀手去追飞机。而其实他们是过来坐直升机,与滕睿哲一起飞,明天开大会,慕夜澈则留在锦城市照顾两个宝宝,保护他们的安全。
然而等了很久,飞机飞了一架又一架,滕睿哲都没有出现。
她站在丝丝细雨中,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像这天气,白天晴朗,晚上阴雨蒙蒙。她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他呢?她等他的次数不算少,他放她鸽子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但最终,她还是要选择等。她多么希望这一次大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交集,把所有的事都解决清楚,然后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谁也别管谁的事。
“……”她低头看看时间,发现已经晚上10点了。
“苏小姐,飞机好像来了。”薛兵在身后拉拉她,拽着行李袋从她身边跑过,示意她赶紧登飞机,“登机时间只有半分钟,我们赶紧上去,外面冷死了~等了几个小时,腿都麻了~”
果然,直升机在他们面前停下了,薛兵拎着包就往上面爬,然后被机舱里的龙厉一把制服住,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黛蔺长发飞散,风衣被吹开,站在细雨中考虑着要不要上去。
因为滕睿哲坐在机舱里并没有邀请她上去,侧脸冷冰冰的,等着她自己爬上去。她牙一咬,索性掉头走了。
算了,她手上有机票,还是去坐飞机好了,那里舒服。她不想在等了几个小时、这个男人姗姗来迟之后,她与他不是合作关系,而是必须看他的脸色、是最高王权与最底层农奴之间的附庸关系。他这标志性的冷峻侧脸,让她看一眼,便想退避三尺。
“苏小姐留步!”龙厉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稍有冒犯的拦住她,将她往直升机上请,说道:“滕总生病了,身体不大舒服,听不见我们任何一人说的话。苏小姐,飞机快起飞了,上去吧。”
龙厉将她托了一把,让她坐到了滕睿哲身边,自己则将薛兵铐在了副驾上,一边守着他,一边亲自开飞机。
几分钟后,直升机飞上了高空,雨却大起来了,雷电轰鸣,一声接一声,天气状况不太好。因此黛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外面,没有再注意滕睿哲那张冰山脸。
真是不巧,第一次坐直升机就遇雷电天气,看来老天都在痛斥她不走运,遇灾星。
“刚才在机场等了多久?”旁边传来冰山脸沙哑的声音,夹杂在雷电声里,分外清晰浑厚,“这次我们能一起去北京开会,我感到很荣幸。”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并没有神采飞扬、意气风发,而是很沉重,闷闷沉沉的,俊脸晦暗,似乎是不太想在这个时候面对她,正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她,唇角还勾着一丝自嘲的冷笑。
黛蔺听着,只觉一道雷电朝她的头顶劈过来,根本让她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连忙闭上双眼,偏开脸,不想让这雷电刺花自己的眼睛。
“滕先生你说什么?”她回过头来,看着这个似乎受到沉重打击的俊美冰冷高贵男人,以为他被雷给霹了,“不好意思雷声太大,我听不见。有什么需要交流的问题,我们下飞机后再说吧,滕先生。”
她抚抚自己的额,发现自己也在头疼,脑袋里嗡嗡作响,似乎是在风中吹感冒了。于是安静躺着,闭上眼睛,不让自己打喷嚏,也不再管外面的风和雨。
雷电有什么可怕的,闭上眼睛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任何张牙舞爪都敌不过漆黑的一片。可怕的是她现在与昔日的他坐在一起,必须要呼吸他从叶素素那里传来的沉重气息,与他一起为叶素素哀悼。
叶素素死了,他很伤心,很自责,可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说他当初弃叶素素不顾,让叶受到伤害导致自杀,反而来追她,是一种错,那他对她就没有错了么?
她出狱后的第二次生命转折,就是他将她从萧梓手里掳走开始的。他可有想过,她也吃过苦,受过罪,只是百死一生,比叶素素幸运一点的活了下来,继续在命途里挣扎?
所以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要让我觉得你爱上了我,从而对死去的叶素素这么歉疚。毕竟你爱过我吗?你没有爱过,你只是自责,在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之间不断歉疚,把一份浅层次的喜欢,变成了一种累赘。
滕睿哲看着她忧伤的脸,知道自己的冷漠又不小心刺伤了她,抬起手,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再用毛毯包着她,让她的身子不再寒冷。
——
下飞机后,黛蔺果然开始咳嗽、鼻塞、头疼,有了感冒的症状,滕睿哲带她去酒店,订了两间房,一间住薛兵和龙厉,一间住他和黛蔺,方便近身照顾。
此刻他让她躺床上休息,吩咐酒店前台端来滚烫的姜茶,用老方法给黛蔺驱寒。
黛蔺喝过之后,身上就开始发热了,裹紧一床一床的被子,香汗似溪泉在纤背上流淌,濡湿了一头黑亮的长发。
滕睿哲站在床边看着她,见她双颊酡红,双眸迷离,洁白小脸上沁满汗珠,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便取了干毛巾,轻轻扶起她,给她细细拭去身上的汗珠。
最后,脱去她湿透的衣裳,给她换上干爽睡衣,抱她去另一张床上睡。
而窗外,依旧雷电交加,闪电的电光照亮整个大地,照亮整个酒店房间,迎接那铺天盖地的瓢泼大雨。窗内,静寂无声,滕睿哲在给黛蔺盖被子,俯下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关掉床头灯,转身去套房的书房。
这一晚,他是注定睡不着的,只有坐在书桌前,静静翻看文件,批阅公文,为明天的大会做好充足准备。末了,时间悄然滑走,黎明将近,他起身走到窗外望着那依旧瓢泼的大雨,眉头紧琐。
远处的天际在微微的透白,黎明了,却黑沉沉的一片,乌云罩顶,大雨倾盆。马路上,大雨汇成河流,哗啦啦的流向下水道,淌过行人的双脚。此刻入目之处,全是浮动的雨伞,来往的车辆,匆匆奔忙的上班族、清洁工、早点师傅,以及日光灯大亮的写字楼,全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一场大雨,就像洗去了尘世间所有的污浊,让整个世界焕然一新,干净明亮。他锁眉看着,不知道这场大会是不是对所有事情的一个了结,是否乌云罩顶之后,就会逐渐散去,阳光明媚?
黛蔺躺在宽大的床上,带着驱寒过后的轻松,很快坠入睡梦中,一觉不醒。沉沉睡了一觉之后,已是体态轻盈,疲乏不再,神清气爽。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窗外大雨已歇,散淡的阳光在天际破云而出,柔柔照耀着大地。虽然光线不是那么强烈,但也是雨过天晴,逐渐转好。
于是她舒舒服服伸个懒腰,下床洗涮了,在卫生间稍微打扮了一下,换上自己早已被洗净烘干的衣物。
而整个偌大的套房里,除了她一人,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安安静静的,说话都能有回音。她走了一圈,只在书房里发现了几个男人抽过的烟头,以及垃圾篓里几张被揉碎的纸。
她看着,在书桌前坐下了,保持着与滕睿哲同样的姿势,遥望窗外的阳光,唇边带起浅浅的微笑。几丝散淡的阳光落到她清秀的眉眼上,映出她的眸如水,眉如画,洁白如玉,却折射出她眼眸里的光亮,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带泪的精灵。
她忽然把眼睛闭上,软软躺在皮椅里,轻轻的笑了。
龙厉接她去开会的地方,先是让她换装,把头发盘上,戴上眼镜,做成熟稳重的妆扮,再让她带上工作牌,去见严秘书。而在这个路上,他们又是采取迂回的方式,不断换车转车,甩掉跟踪的人,最终到达目的地。
她站在阳光底下,发现光线越来越有温度,天气真正晴好,洗净了尘世间所有的污浊,然而面前国旗飘扬的大会堂却显得那么庄重威严,让她望而却步。
在锦城市第一法院为纵火案受审的时候,她就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一定要洗清不白之冤,让世人知道不是她纵火,不是她心生妒意要杀叶素素,更不是她自私自利拖累父亲,让父亲英年早逝;她所有的错,是因太冲动,将叶素素拽到了地上,恐吓了这个柔弱的女子。
她渴望悔改,重新做人,但不要家破人亡,失去最挚爱的父亲。她希望能还她一个清白,还父亲一个清白……然而当这一天真正到来,她忽然发现早已事过境迁,翻案太迟,人们在逐渐淡忘她的劣迹,对任性跋扈的她早已是不想再提,厌恶至极,亡父也背着贪官的骂名好多年,无法再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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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夜澈留在锦城市帮着照顾两个宝宝,第一个晚上,他是在苏宅住的,半夜守着两孩子,一夜未眠。
当时他躺在主卧的大床上,手边放着两个小枕头,用被子盖着,弄成宝宝的样子。然后不出所料的,万籁俱寂的深夜外面突然有颗远距离狙击枪的子弹崩了进来,打碎窗玻璃,准备无误的打在枕头上,崩得鹅毛乱飞。
紧接着又是几枪,两个枕头被打爆,感应红外线则瞄准在他的额头上,让他飞快的扑到床下,提醒外面的武警展开追捕。
潜伏在四面八方的武警正用对讲机对话,发现目标位置处在对面的小楼,杀手攀上楼顶,早已在那里瞄准目标,等待狙击,此刻正在逃逸,离开作案现场。
“这么防下去不是办法,这群亡命之徒总会瞅准时机给宝宝们吃枪子弹。”慕夜澈在房里走一圈,看着摇篮里两个嗷嗷直哭的宝宝,改为蹲在摇篮旁,拿玩具哄他们,“那叔公带宝宝们回慕家怎么样?虽然你们的妈咪不同意,但为了宝宝们的安全,叔公先让你们在慕家住,陪陪曾外公。”
宝宝们大声哭,张着小嘴儿泪水直流,小胖腿儿使劲踢动。叔公你会不会照顾人?小宝宝们半夜啼哭,不是尿了,就是饿了,谁要跟你玩玩具,陪曾外公!我们想念妈咪,妈咪知道我们每天这个时候需要吃夜宵。
“好吧,咱们回慕家吃夜宵。”慕夜澈一手拎一个,再背上早已打包好的婴儿衣服纸尿片,抓着奶瓶,变身奶爸走出苏家大门。他把啼哭的俩宝宝一起放副驾驶座上,用安全带系着,摸摸他们湿漉漉的小脸让他们乖。
谦谦妮妮乖喽,现在杀手现身,苏家的水他是不敢用了,若是让你们吃了毒奶粉,黛蔺会找我拼命的,叔公就是有两条命也赔不起。所以先忍忍你们的小肚肚,回到慕家,叔公给你们聘请月嫂奶娘。
于是他拔下奶瓶的奶嘴,继续用这种方式让两宝宝含着奶嘴,开车前往慕宅。
慕书记半夜被惊醒,披着衣裳下楼,看到儿子带了两个奶娃回来,当下老脸就板起来了。但慕夜澈坚持将宝宝留在这里,让佣嫂马上把他买好的婴儿摇篮拿出来,整理好,照顾两宝宝睡觉。
佣嫂照做了,在一旁哄谦谦妮妮入睡,父子俩则对峙着,气氛不太和谐。
“黛蔺去北京了,谦谦和妮妮留给我照顾,所以身为叔公,我必须把宝宝们接到安全的地方,让亲人帮忙照顾,不能让他们在睡梦中吃枪子弹。”慕夜澈开口解释。
“打算住多久?”慕书记把手负在身后,严厉看着自己的幺儿子,“两个孩子应该还没有办户口,又是私生子?”虎目一黯,又微微动了怒,“当年将慕清如赶出家门,我就告诫过她,以后不管是生是死,是孤独一生,还是儿孙满堂,都与我慕家无关!她若生了私生子,千万不要告诉孩子她是慕家人,如果食言,我定让她走投无路!”
“爸,慕清如当年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没有见黛蔺一面,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是我告诉黛蔺,她是慕家的外甥女,让她寻回亲人认祖归宗。”慕夜澈皱起了眉,上前一步看着自己食古不化的父亲,继续耐心劝解道,“上一代的恩怨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将对清如的失望转移到黛蔺和孩子身上。他们母子仨什么也不知道,是无辜的,我们应该让黛蔺认祖归宗,不要再这么孤零零的独自奔波,受人欺辱。”
“不可能!”慕书记袖子一甩,斩钉截铁的拒绝,面色铁青,“就算她死,我也不会让她喊外公!”
慕夜澈眼见父亲转身上楼,非常反感提到慕清如的名字,态度坚决的将这番谈话逼进了死胡同,便道:“爸,既然当年慕清如已脱离慕家,改为‘穆’姓,那她就不再算是慕家的人,与我们没有丝毫关系。那么黛蔺不应该喊您外公,而是跟着我喊,夫唱妇随。”
“你想娶她,让她用这种方式成为慕家人?”慕书记在楼梯上惊诧的转过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幺儿,“如果你真这么做,那你自己就被毁了!所以趁早死了这份心,明天我带你去见军委贾司令,然后与他的孙女相亲!”
灰眉紧拧,气咻咻地回过头,牙齿在咬得“格格”作响,步履沉重的继续上楼梯。他岁数已经大了,不想与儿女们继续做这些争斗,家无安宁,不孝女儿走了就走了,他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幺儿身上,放在其他女儿的身上,依旧是一家人。
但是二十年后,慕清如的私生女怎能毁了孝顺的夜澈呢?两人在外人看来是舅侄关系,虽然没有血缘,但是长辈与小辈的关系,结合在一起就不成体统。
所以显而易见的,如果夜澈娶了苏黛蔺,苏黛蔺是名正言顺回到慕家了,但对夜澈却是一种伤害,让他无法做人。
所以在这份抉择上,他选择夜澈,而不是清如的这个私生女。
“爸,您先不要生气。”慕夜澈在身后轻声劝慰,笑得云淡风轻,“您给我安排这么多场相亲,我已经腻味了。所以我希望自己寻找缘分,遇见命中的那个女孩,让她自己撞入我的视线。对于苏黛蔺,我没有男女情,而是亲情,把她当做自己的侄女来疼,不忍她受苦。现在为了给孩子办户口,我必须与她先拿结婚证,保护她不再被别的男人侵犯欺骗,帮她寻找更好的归宿。而一年之后她毕业,如果她还愿意嫁给我,我们就补办婚礼,公开已婚的身份。如果不愿意,我们会各自寻找自己的幸福,给她找一个漂亮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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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两天的大会在叶素素的再次现身之下,圆满落幕。这一次叶素素不再叫叶素素,而是林雅静,一个留美归来的高材生,当年在孤儿院被人高价卖出,又被人销毁资料档案的浴火重生的孤女。
她在大会上不需要开口说任何话,便有大量的证据判决她监禁十五年以上,把牢底坐穿。当然,这一次带她过来,主要是让她供出黑名单上的贪官名字,陈述当年苏市长的冤案,以及交代杀人贪污、走私贩毒的劣迹。
兰会所等同近几年刚被查封的‘天上人间’,除了邹宗生在背后撑腰,还有更大的势力让这个娱乐场所伫立不倒,成为他们消遣谋合的天然鸟巢。
变身林雅静的假叶起初矢口否认,最后在各项证据面前,在被寻回来的邹宗生所交代的证词下,前市长司机薛兵的坦白下,承认了四年多前参与过几位‘大哥’的特大贪污案,选中清廉的苏市长做了替死鬼。
之后以为手机卡在苏市长独生女苏黛蔺身上,派人在狱中暗杀,结果手机卡却阴差阳错落回自己手中,于是改为陷害折磨,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林雅静不肯承认手机卡是怎样阴差阳错落回自己手中,也只字不提自己是叶素素替身,几年内做过什么事,只是冷笑凝望全场,红唇轻轻开启,要说不说的交代了一个党委‘大哥’的名字,转移全场的注意力。
当即大会结束,林雅静就被收押了,在立即枪决之前,只要能交代黑名单上的一个人名,就能将功补过,减轻罪名。
而被追回来的邹宗生,又黑又瘦,眼窝深陷,犹如一只即将被饿死的骆驼,举报交代完之后,锒铛入狱,正式开始他的监禁生活。
这天,天气依旧晴好,阳光暖暖照耀着大地,让这万里河山明媚清新,雄伟壮丽。黛蔺离开大会堂门口,在五星国旗下走了一圈,望着阳光下的北京。
不知道地底下的父亲知道自己的不白之冤已洗清,会不会高兴?现在没人敢再骂父亲是贪官,现在他们都知道,在锦城市,没有哪个人比父亲更清廉,他是一个好父亲。
“苏小姐。”严秘书在身后喊她,几步走过来,告诉她滕市长朝这边过来了,并低声道:“滕市长被调往乡镇任职的文件已经下来了,是一个偏远贫苦的小城镇,上级领导希望他去锻炼,反省自己为什么被举报,可能再也不会被调回来了。苏小姐你说两句吧,被举报的那件事好像与你也有关系,关于一个黑孩子。”
黛蔺回过头来,看到滕睿哲俊脸平静,正朝她缓缓走来,高大的身躯依旧弥漫着一股沉重气息,支走严秘书,对她友好伸出手,哑声笑道:“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一年后,我希望看到你在职场上的样子。”——
安全返回锦城市的第三天,黛蔺发现滕睿哲的贴身护卫龙厉一直跟着她,无论她走到哪,都有这位龙少爷的身影出现,寸步不离跟着她。
起初她不习惯,感到别扭,后来她三天两头遭到袭击,出门购物都能被人跟踪,被人用枪瞄准头部,她就知道龙厉为什么一直跟着她了。
龙厉在全天候的保护她,只要她出门,方圆几米内都不敢有陌生人靠近她,且安排保镖守护在她四周,采用隐形侦察眼镜感应埋伏在四周的狙击枪红外激光,让远程狙击枪杀手无法瞄准,暴露藏身之处。
就这样过了几天,她去市委大院接孩子,看到大会堂里又在开会,慕夜澈和萧梓都参加了,唯独滕睿哲这个正市长不在,各大小官员都跟在几位副市长身后。
慕夜澈告诉她,滕睿哲已经去偏远地区上任了,是一个距离锦城市十万八千里、清贫三代的穷苦地方,并没有让大家给他践行,不声不响的走了,今天刚刚发来回执,道明已经到达地方,一切安好。
“听说他现在两袖清风,没有带任何一个机要秘书过去。”慕夜澈望着蔚蓝的天空,笑了笑,“到达那里后,一切重新开始,没有名车开,也没有豪宅住,要吃粗茶淡饭,要住土房子,还要看那里的民众和领导接不接受他,把不把他当自己人,一切靠政绩和能力拉拢人心。”
“他是自愿过去锻炼的。”黛蔺轻轻启唇,也淡淡笑了笑,“他不想呆在这个城市,这里太压抑,太沉痛,让他踌躇。也许换一个地方,就能换一种人生。”
“但他把他的护卫留在这里了,永远保护你。”慕夜澈示意她往黄金榕下走,双手潇洒揣在西装裤袋里,西装外套敞开,与黛蔺并肩走在路边,出色的外表和儒雅的气质,在旁边一群夹黑色公事包的干部里鹤立鸡群,分外惹眼,“之前他着手调查林雅静时,滕韦驰一家就已举报他违法制造黑人婴儿,在海南关押他,犯下双重罪。所以这一劫,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他注定要为自己所做的事受到惩罚。这次组织将他下调,剥去他的官衔,停薪降职,没有让他坐牢,也是滕家祖上有功,在中南海有一定威望,不得不量刑定罪。”
他看旁边的女子一眼,笑问:“黛蔺,你还希望他回来吗?”
黛蔺正在秋阳下行走,打量这座熟悉的市委大院,看到多日不见的书记夫人蓝氏正在大路上装疯卖傻,逢人就投诉老邹对她不好,伙同情妇和女儿欺负她,卷走家里所有财产,邹家也被查封,大家一定要帮她做主,帮她告御状。
昔日同僚则见她就躲,不肯搭理她,坐上政府公用车,匆匆离去。
黛蔺看了一眼,没有回答慕夜澈的问题,朝这边走来。
“黛蔺!”蓝氏见到她就扑过来了,一把拽住她的双脚,仰着乱糟糟的脑袋,嚎啕大哭,“黛蔺,你帮帮阿姨,阿姨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全被那畜生给卷走了,都在他情妇那……还有小涵,我把所有的积蓄拿去给她治病,怕她出个好歹,她却不认我这个妈,一颗心全向着那个情妇,早已做好了迎接后妈的准备。黛蔺,你帮阿姨追回他吧,让他不要做的这么绝,把我逼上绝路……”
黛蔺缓缓蹲下身,看着面前这个哭得凄厉的妇人,抬起手给她把散开的上衣领口扣好,出声道:“阿姨,如果四年多前你知道小涵认识林雅静,与她联手策划了一场纵火案,你还会不会帮女儿用陷害别人的方式争取幸福?你曾说,只有邹小涵才是真正端庄秀雅的大小姐,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任何千金小姐都比不上。那么她今天所做的这一切,也是你这个母亲亲自授教?”
“黛蔺……”蓝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把黛蔺的手抓得愈发紧,悔恨的泪水不断滚落眼眶,“是我把她宠成这样的,让她不知羞耻、六亲不认,也是我,自私刻薄,让老邹在外面找了温柔乡。今天的报应,是我自找的,昨日我刻薄别人,今天我就罪有应得,如数奉还。但是黛蔺,你就看在袁奶奶的份上,看在我们邹家曾帮过你的份上,你就帮帮阿姨,让阿姨留条活路……”
黛蔺将她扶起来,让她不要跪地上,轻轻笑道:“如果这次没有邹伯伯的供词,我父亲的案子可能难以翻案,永远背着贪官骂名。所以这样说来,你邹家对我苏家是有恩的,邹伯伯至少知道,不能一直让亡父做替死鬼,不走我苏家的老路,家破人亡。他在大会上的及时出现,终于让林雅静招供。所以黛蔺唯一能帮蓝阿姨的,就是带您去见林雅静,让她把吞掉的邹家财产还回来。”
“那老邹呢?”蓝氏含着眼泪拂开她的手,膝盖一弯,又重新跪了下去,死都不肯起来,“老邹让苏市长做替死鬼的事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这个姓林的是不可能呆在老邹身边的,我也不可能让老邹这样陷害苏市长!黛蔺,我做人是失败的,既教育不好女儿,又驾驭不好丈夫,我现在只想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黛蔺,别理她。”慕夜澈走过来,拉开蓝氏那只紧拽的手,将黛蔺护到了自己身后,对蓝氏冷笑道:“说了老半天,原本你就是想要钱,不甘心邹书记的钱全部被情妇骗走。不过你有什么资格让苏家的人帮你?苏市长当年是被你们害死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邹宗生现在坐牢,根本就无法抵偿苏家当年的家破人亡!”
“可是我邹家现在已经家破人亡了!”蓝氏再次哭起来,缓缓从地上爬起,像个疯婆子,“我邹家现在在市委大院里就是个笑话,所有人都笑话我们,就连萧梓,他和晚晴也不理我了,当初得老邹提拔,萧梓才做了副市长,现在高晚晴见我就骂,想撇清与我邹家的关系……”
慕夜澈护着黛蔺,冷冷一笑:“既然与萧市长是一家,那就去找萧市长,黛蔺没义务帮你!黛蔺现在是我妻子,不是当初任你们羞辱欺凌的小孤女,她有家,有丈夫,若有什么事,先找本少爷!”拉着黛蔺大步往前走,让她上车,嘭的关上车门。
他把车从蓝氏身边开过,警告的看了这边一眼,叮嘱黛蔺不准再与这种人接触,霸气中微微带着一股怒气,把车缓缓开往书记楼后的慕宅。
此刻的慕宅清幽静谧,园里种满菊花和各种珍品,空气宜人。慕书记坐在躺椅上晒太阳,轻闭着眼睛,听戏,偶尔拿紫砂壶喝一口茶,在享受这难得的午后时光,紧皱的额纹逐渐舒展。
他的旁边,两个宝宝则也在晒太阳,乖乖的与曾外公一起听戏,黑葡萄大眼睛扑闪扑闪,望着蔚蓝的天空。
黛蔺与慕夜澈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什么怒气都消散了,相视一笑,等着让慕夜澈进去。
慕夜澈却牵着她的手走进去了,喊了一声‘爸’,示意佣嫂把宝宝的行李收拾好,准备搬回苏宅了。
慕书记闻声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再看向黛蔺,浓眉一皱:“夜澈,如果你决定与她住在一起,那以后就不要回来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站起身,没有再气咻咻的拂袖而去,而是拿起水壶,给他的花浇水,“这两个孩子是滕家的,与滕睿哲有断不掉的血缘关系。如果你是为她好,就该帮她把滕睿哲寻回来,让他们一家四口团聚,解开心结,而不是你住进她家里,耽误两个人的终身!”
这一次,夜澈的什么解释他都不想再听,放下壶走进楼里了,让佣嫂把孩子们的玩具和衣物都整理好,拿进车里,然后竟是伸手把两个孩子都抱了抱,让谦谦和妮妮以后回来看姥爷。
门外,夜澈和黛蔺虽然不知道慕书记对孩子说了些什么,但看他抱孩子,就知道几日的相处,慕书记对宝宝们是有感情的,一直把宝宝们保护得很好,让宝宝们陪他晒太阳听戏。
“黛蔺,今天去给宝宝们办户口吧。”慕夜澈接过佣嫂抱过来的两宝宝,在阳光底下逗了逗,觉得这个艳阳天很适合办喜事,“然后你安心完成你的学业,心无旁骛追求你的梦想。一年后,该回来的人一定会回来,该接受你的人也一定会接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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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黛蔺与慕夜澈先去民政局拿了红本本,签上了各自的名字,然后去给宝宝们办户口,让宝宝们终于摆脱了‘黑户’,被社会认可,姓苏。
第二天傍晚,古家兄妹过来了,滕母过来了,滕老爷子也坐飞机飞过来了。虽然两人只是拿了个证,不算正式确立夫妻关系,仅是亲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大家给他们摆了一桌酒,一杯杯的敬酒,把他们当做了一对新人,希望白头偕老。
滕爷爷这次沾了酒水,喝得满面红光,一直在捋须欢笑,为撮合他们而欣喜。但是他知道,远在偏远地区的睿哲也是会知道这个消息的,他走到阳台上,吹了一会风,准备给远在天边的孙子打个电话,睿哲的电话却在这时打进来了,接连打了几个。
良久他接听,听到睿哲在那边沉默,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浓浓的凝重与悲伤气息,似有话说,他便先道:“睿哲,现在真心祝福他们吧,一年后,爷爷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做过什么,能靠自己的政绩被调回来,现在什么都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