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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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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这次疯狗案结束,苏宁的名气又是上升了一番,有几位大人的看重,以及韩子墨在外的宣传,苏宁逐渐成为律学一年生的领头羊。

    一连过去一月,冬日悄然降临,京城内已经开始下了薄薄的小雪,遮住红瓦,增在梅枝,明明是□□黯淡,树枝枯哑,却被小雪一裹,多出几抹“白雪却嫌春1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的景象。国子监在小雪的衬托下,更加雅致清新。

    不少学子却是不怕冷的穿单衣,站在雪景中吟诗作对,故作风流。

    小考后,苏宁收到了林少卿的两封信,一封是让他有机会和刑部大人交好,至于镇抚司则不用,摄远王虽然掌着部分兵权,但一直不问朝堂,可交往。

    另一封信则是太白楼的主人查清是伊朝官的嫡女,伊姝华。一开始查了是商人宁白是太白楼的掌事,但却被苏宁否认了,之后跟了宁白十几来天,才发现他跟伊姝华有关。

    伊姝华行事缜密,联络宁白也是通过去太白楼吃饭,然后通过送饭的小二传信。要不是林少卿抓到了个小二,问了个清楚,恐怕还不知晓伊姝华居然掌管着太白楼。

    苏宁抖抖信件附带伊姝华的小像:流盼清眸剪水瞳,桃腮粉面韵流丹。

    年方二八,正值桃华,却在外传闻性子冲动暴烈,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在一个月前,伊姝华跟从小定亲的江城退了婚约。江家是管盐商的三品朝官,家底丰厚,江城是江家的嫡子,已经是十八岁的年纪,曾也在国子监学过算学,又去经过一场科举成为探花,前途无量。

    但根据林少卿查到确切的消息,是因为伊姝华的庶妹伊姝琅和伊姝华的未婚夫江城有私情,伊姝华不忿便毅然退亲。而外面的谣言,也大部分都是伊姝琅和她的母亲周姨娘所传出来的,造成外人对伊姝华的误解。

    伊姝华母亲早逝,父亲偏爱庶妹,宠妾灭妻,在正妻病死后,扶周姨娘上位做平妻。太白楼原先是伊姝华母亲的嫁妆,却只是个占了好位置却入不敷出的客栈。

    伊姝华在前几月从继母那里拿到了母亲的嫁妆,大部分都专卖换了银票存在钱庄,只有太白楼没有卖出,并且重新让人装潢,变成现在的太白楼。不过伊姝华的继母以为她把所有的嫁妆都卖了出去,现在看太白楼经营如此之好,便更加讨厌伊姝华,自从退亲之后,没有再给伊姝华相合适的人家。

    苏宁偏头托腮看着窗外落雪的枝桠,他不知道林少卿是如何得知这些内宅之事,但在原身的记忆里,朝堂上有个姓伊的人吗?好像没有。可是就在思考的时候,空白的大脑里居然逐渐勾勒起这个伊大人的样子,一个熟悉而又十分陌生的人。

    苏宁正起身子不禁出了冷汗,刚才是有东西在篡改他的记忆吗?!如果自己的记忆都能被篡改,他还能剩下什么!

    等着稳定心神,他要去太白楼见见这个伊姝华。

    马车轱辘轱辘驶向太白楼,雪花飘落的架势越发的大,太白楼上的铃铛,早就积攒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少了几分的清脆。

    苏宁下车时,拢拢身上的大衣,外面呼呼的冷风吹着脸,冲进长袖中,让身子直哆嗦。

    在他进入太白楼时,就有人引着他去往三楼,敲了房门三声,是宁白拉开了门,客气笑道:“林公子请进。”

    房间里面烧了炭火,加上桌上翻滚滚烫的火锅,烟烟袅袅的散发着香气,阻挡了外面的寒冷。宁白在侧身让他进来后,就转身踏出房间关了上门。

    伊姝华坐在桌子一旁,并没有带面纱,精致艳丽的脸上浮现笑容说:“好久不见。”

    苏宁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他知道契约者的面容会随着任务的发展逐渐变得精致美丽,但都会带着本开始样子的轮廓,但这个女人美的像个娃娃,在他印象中没有存在过。走上前坐下平静说:“我们有见过?”

    伊姝华淡淡笑道:“苏宁,契约者。”芊芊素手用着银筷夹起一片肥牛片,放在滚水里滚烫。带着血丝的肉片瞬间变白,伊姝华把烫好的肉片放到苏宁眼前的碟子里,伸手道:“尝尝,外面冷,现在这个世界可是没有灵气的。”

    苏宁心里微颤,但面上不显,他不惊讶女子也有功法修炼灵气,但系统居然没有阻止这个女人说话。

    女子继续滚烫着肉片,敞开说:“林少卿已经把我查的很彻底了,我应该不用自我介绍了。”

    苏宁接话:“伊姝华,伊朝官的嫡女。可你不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伊姝华突然灿然一笑,凤眸微闪,风华万千:“我小名叫慧。”

    伊慧,伊慧慧?伊慧慧!苏宁想起来这个人了,是那次密室任务中的同伴,只是现在样子差别太大了,当时还是蘑菇头的清秀少女,现在的样貌却带着张扬艳丽。

    伊慧慧看苏宁表情就知道他想起来了,继续说:“我知道你和皇上是一派,放心,我跟你的任务绝对没有冲突,也没有必要冲突。我就快是s级的契约者,只想回到一开始的世界,并不想去争夺主神的位子,你现在也不必防备我。”

    苏宁淡定的吃完碟子里的肉片,清口说“可你身上却有很多谜团。”

    伊慧慧放下筷子,脸上常年带着笑容,已经分不清是真笑还是虚假,语气却十分真诚“我一直在等你来,我知道你知道我是契约者了,在这个世界,我只是个废弃的嫡女,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皇权。

    我不想因为猜忌与你为敌,所以这次便跟你说清楚,我的任务是让这个女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不会妨碍到你。当然,我也会展示我的真诚,你有什么要问的,如果可以回答,我会回答。”

    伊慧慧做了这么久的契约者,当然知道保护自己,不能多说关于自己的消息,但如此真诚的原因,也是因为她有请求需要苏宁帮忙,直觉告诉她只有苏宁能帮忙。

    苏宁最疑惑的便是这几个问题,“你为什么能说契约者的事,系统不会阻止吗?而且你的相貌为什么会变化,若不是我对你感觉熟悉,恐怕不会认为你是契约者。”

    “当然会,系统恐怕最怕契约者抱团互通消息,不过我有这个。”伊慧慧从衣领里掏出一块项链,项链中间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石头,“这颗石头叫做神隐石,是我从某个秘境中得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屏蔽系统的监视,隐藏自身所带契约者的气息,更加融合祈愿者的身体,所以我的相貌是伊姝华的相貌。原本应该是可以骗过所有的契约者,只可惜你遇到过我,认得我,加上你身上应该有其他很强大的东西,神隐石不能起作用。”

    苏宁在伊慧慧说话时,一直分出精神力观察她是否在说谎,她十分平静,话有可信度,那这块石头对他和对苏榭都是极有用途的。

    “既然它能屏蔽系统,那我们需要互通消息吗?”苏宁弯眸笑了笑。

    伊慧慧却是另外说了一句,“这是我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后直接进入我的世界里,所以这块石头你拿不走,我已经定下契约了。至于互通消息,我已经说了这么多,难道你不准备先说?”

    苏宁不搭话,淡淡一笑。

    “你不会想用人情制约我吧。”伊慧慧勾勒嘴角微笑,托腮格外好看:“别忘了,那个世界,可是我救你了,要不然你早被炸死了。”

    苏宁耍赖皮说:“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我可记不得。”

    伊慧慧挑眉,确认苏宁是真的这样想的,无奈一笑,摊手:“那我还是被你制约了,不过也没办法,只剩这个世界,我不能出任何岔子!”

    苏宁:“你为什么不想争夺主神的位置?明明完成这么多任务。”

    伊慧慧:“有些比长生更加重要,比如你我都有的执念。纵然是经历上千万年的岁月,纵然是走过太多繁花似锦的道理,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破开的大洞是怎么都填不满。”伊慧慧指着自己的胸口:“你应该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事吧。”

    苏宁热切的看着伊慧慧:“比如要你脖子上的神隐石吗?”

    伊慧慧啐了口,“呸!我还是看你上次救了那些npc,才觉得你跟有些人不同,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苏宁。不过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呢?你身上带着一股奇特的气息,不是系统空间所出。很强大!”

    苏宁看着伊慧慧面不改色说:“他离开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伊慧慧哼了声自信的看着苏宁:“同是契约者,我还是有本事能看出你是否在说谎。”

    苏宁敲敲桌子,并没有回答。

    他所不能回答的问题,伊慧慧也不继续追问,反而说:“你觉得主神会是什么东西?他会让我回到一开始的世界吗?会让你们真的当上主神吗?”

    苏宁:“谁知道呢,主神向来是禁止我们猜测他,一旦有想法都会被系统禁止。”

    伊慧慧叹了口气,她曾经获得的直觉技能告诉她,苏宁知道许多事,但是为人太过谨慎,要是她不开口诱话,永远都不能得知自己所想要知道的。“你知道十位契约者争夺战吗?”

    苏宁并没开口。

    伊慧慧笑了笑:“你太无趣了,看来就是知道的。十位契约者是踩着失败者上位,那像我这种放弃争夺的,主神会怜悯我让我重回吗?难道不会把我当成养料。”伊慧慧深邃的眼瞳盯着苏宁自嘲:“放弃者在他眼里应该算是失败者,然后用我的灵魂让你们强大或是让主神强大。”

    苏宁:“你想要我帮你。”

    伊慧慧:“当然。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有那个能力。”

    苏宁却是没有回答,他的确是知道主神会怎样,他怎么会让这些已经成长的灵魂重回,放弃者就是养料,主神眼里只有两种人,胜利者和失败者,伊慧慧猜中了。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回去。”

    苏宁脸上波澜无惊,问:“无论什么代价?”

    伊慧慧郑重的点头,目光坚定:“对,我有神隐石可以屏蔽系统,更可以抹去我的存在。我知道你害怕系统,但你放心,系统是绝对找不到我。可我只是能自杀,却不能找到我原先所在的世界,所以我需要你。”

    苏宁却说:“你知道我再来之前找到你的消息,可是我却找不到你存在的记忆,可随着想这件事,脑子里居然自动勾勒出伊朝官的模样。系统为了方便我们,所以原身都会配合我们的名字发生改变。

    系统很强,因为你的名字所以在改变我的记忆,把别人伪造成伊朝官。我们只是个被系统控制的魂体,命都在它手上,说不定到最后连记忆都会抹除。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苏宁不知道,他刚才所说的在之后真的一语成谶。

    伊慧慧轻笑:“系统的确很强,我不能从它手里逃脱,却能给它造成我已经死亡的假象。”

    苏宁真的十分需要神隐石,这项事只赚不亏便说:“那看你敢不敢在完成这个任务后假死。你应该知道若是离开了系统空间,立马就会被空间风暴搅碎。”

    尹慧慧笑了,伸出手。“那就是我们约定好了。”

    苏宁回握。

    苏宁离开关门时,不回头淡淡的丢下一句道:“如果可以,到时候我会通知你假死的时间,只是代价真的很大。”

    伊慧慧合上眼,嘴角露出一抹悲戚却是十分满足的笑容,轻声不悔:“没关系,我只要一世。”只要一世,能再见到你,怎样都是值得的。我知道你也在等待着我,我会来无论有多迟都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