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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暗红大婚以后,任家喜笑颜开,老夫人难得把陈酿的老酒端出来,跟着一帮孙女儿、儿子们,喝得酩酊烂醉,任汝嫣一直闭门不出,直到暗红第二日的早晨,淡白天光,给门槛涂上了一层幻色的金镀。朝露待日晞,散发着缕缕白烟,是早晨的景色。
任汝嫣缓缓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一丝淡然。
她知道,今天的暗红的敬茶日,自己身为任家的嫡女,就必须得跟着一起去,给暗红把把关,然后喝了暗红敬的茶,表示接受。
萃香在一旁给任汝嫣收拾,不由得皱着眉,嘟囔道:“小姐,你可不知道,暗红这等于就是麻雀升了凤凰,从此一上枝头,这可真是气愤死人了。”
任汝嫣微笑,淡声地拍着桌子上的胭脂盒,似笑非笑道:“你很在意这事儿?”
“奴婢就是看不爽而已,若是敬茶之日升的姨娘,那以后还不得让她得意死。”萃香不忿于咬着牙,缓慢道。
“哦?”任汝嫣支起下巴,略思忖,笑了笑:“无论她怎么升,都是要过了我这关的。”
萃香一听,大喜过望。任谁都知道,若是这个充房丫头在敬茶日的时候,身为嫡女的任汝嫣,若不接受暗红那丫头的敬茶,那便是进不去任家的门儿,即使老夫人也对此事无可奈何,这样子,暗红即使再怎么猖狂,也还是过不去大小姐那关,照样无济于事。
萃香一听,不由得眼睛一弯:“那太好了,奴婢就是看不惯暗红猖狂那样,前几日,她特意把咱们阁里的一位丫头,私自责罚了,奴婢看不惯去评理,可暗红回顶奴婢,说什么:我可是三小姐阁里的丫头,你们若是对我半分不尊敬,就吃不了兜着走。奴婢就一直怀恨在心,现在终于能出了口恶气了,真是太爽快了。”
任汝嫣听完萃香的话后,眸光一转:“萃香,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暗红特意做了封口费,拿家人来要挟那个丫头和奴婢,奴婢就一直没告诉小姐您,现在,她已经走了,不用担心隔空有耳,奴婢便跟您说了…”萃香后面的声音极其低微,似乎不敢看任汝嫣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害怕小姐告诉责怪自己故意瞒着她。
萃香紧眯着眼睛,略颤了颤,直到任汝嫣轻轻拍了下她的头,萃香一惊,紧忙抬起眸,便见到任汝嫣微微一笑,双眼光华莹润,缓缓道:“你做的不错,知道体恤自家人了。”
萃香听了这话,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了,不禁道:“小姐…”
“嗯?”任汝嫣转而挑眉,等待萃香的下言。
“时辰不早了,让奴婢和硫月,搀扶着您去莲池院吧。”萃香吸了吸鼻子,目光愈发愈柔和,看着任汝嫣的脸颊,笑靥如花。
“好。”任汝嫣淡淡笑了,抬起纤细的玉指,搭着萃香走了,硫月在后衬着。
……
刚进了里屋,暗红便衣着百花摇曳裙,身子半遮半掩,玉兰的葱指轻轻一含,眸光若波,正跪在蒲垫上,双膝地、举手齐眉,等待着众人的差遣。
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端详着暗红片刻,直到听见了细碎碎的脚步声,抬起眼帘,淡淡道:“来了?”
任汝嫣笑意盈盈,换上一副儒雅的表情,先行了个虚礼道:“嫣儿前来看看暗红了,祖母金安。”
老夫人沉稳地摸着椅子,“嗯”了一声,姿态平和,淡声道:“找个地方坐下吧,待会儿柠姐儿也要来。”
任汝嫣对老夫人的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任青柠若是不来,这个敬茶日就不好玩了。毕竟,她可是这个敬茶之日的主心骨,即使是庶女。
“嫣儿…”一旁的任氏缓缓开了口,颦蹙之间,喜笑非常,拉着任汝嫣,指着暗红便道:“我端详了这孩子这么久,这孩子瞧着水灵儿,必定能伺候得了老爷,嫁给老爷也不亏,起码好照应,也能多多增加些香火。”
“母亲…”任汝嫣微笑,眸光一闪,波澜不惊,只是须臾闪过一丝失望,即使母亲太过温和,但这件事情真的不能退步,暗红这厮,胸大无脑,可有时候鬼点子多得很,又有任青柠在旁边帮衬,更是如虎添翼,不容小视,总之,不是简单的人物。
“嗯,嫣儿认为也是如此。”即使心里这么想,任汝嫣也没说出来,只是眨着眼睛,眉眼弯弯譬如月芽,开口道:“若是暗红真能把父亲伺候得服服帖帖,倒也不失桩为一件好事,嫣儿当然是保持赞成的意见了。”
任氏点了点头,对着任汝嫣,难得对暗红说了半天的好话,直到暗红的眼中,那抹得意愈发愈显,她才开口,讪笑道:“大夫人,您这么夸奴婢,奴婢受宠若惊了……”
“瞧瞧,这还含羞了!”背后横插声音,众人回头一瞥,便见毕氏相携着任常纱缓缓走来,笑吟吟的,哪还有任湘潭死了的魂不守舍之样?
毕氏刚好听到了这个话题,眸光不经意地和任汝嫣对视了一眼,笑道:“真的,暗红可莫要谦虚,日后姨娘我可以要仰仗你了!”
暗红心里飘飘然,口上却道:“哪里、哪里,暗红只不过是中途插进来的,哪敢跟您们一同比较,姨娘们最终是官儿大的,怎能让奴婢玷污了呢!”
“瞧瞧,这多会说话——”毕氏喜笑眉梢,可眼底丝毫没有喜意,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个镯子,递给了暗红,笑道:“诺,这是见面礼儿,自己收着,可别跟姨娘见外哦!”
暗红大喜,磕头:“多谢姨娘!”随即暗自摸着镯子,心里想:这得多少钱啊,任家的主子们可真奢侈。
“不用谢,刚刚被宠幸的人,应该多补补身子,生不出儿子,可要可惜了这大好的豆蔻年华。”毕氏不知怎地,刻意咬重了“儿子”这俩个字眼,一时让暗红惊异,恐惧感四起,诺诺连声勉强附和道:“是啊、是啊,一定能行的,多谢姨娘厚爱。”
“不客气。”毕氏威严的笑纳了,慢悠悠地坐在任氏旁边,心情大好地啜了口茶,在一旁调侃。
暗红见毕氏的目标终于不是自己了,心下松了一口气,不禁腿有些发软,凭靠着蒲垫,才勉勉强强支撑起来。
“真是的,妹妹!你吓着她了。”林氏温婉的声音缓缓响起,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毕氏和暗红刚刚擦出的火花,自然微笑,出言道:“你们今儿个来得这么早,往日里都不太习惯了。”
随即,林氏先朝着老夫人跪拜一下,便坐在和毕氏并排的椅子边儿,同沏了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姐姐不也是这样吗?难得来的没有暗红早,果真,没有新娘子那么矫情。”毕氏不知为何,今日吃了枪子儿,没事有事都往暗红那儿拐,话也是十足的讽刺意味,害得暗红的脸一青一白。
林氏眸转犀利,似乎也是弯着嘴,点了点头:“也是啊,当了新娘子就是好,没想到要这么早起来,妾身真是钦佩有加啊。”林氏难得赞同了毕氏,毕氏诧异了一会儿,便见到了林氏眼底的一丝狠戾,毕氏知道了,林氏也看暗红不爽。
一介小小的奴婢,突然跟她们抢十年共枕的老爷,这滋味可真不太好受,只有任氏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才会那般的习以为常。
俩人的目光炯炯,一时间让暗红窘迫开来,紧紧地攒着帕子,似乎很是胆怯。
“行了,别吓她了。”老夫人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开了口,没等暗红松了口气,便道:“日后你们若是肚子不起动静,还不如纳妾,增增香火为妙。”
“母亲!”毕氏不忿地跺着脚,以为老夫人要当真,颇为担忧,一下子对暗红改了口,道:“还是让暗红生下儿子吧。”若是一个俩个,毕氏还能派着暗卫跟着点儿,天天下药给她们喝。可若是突然蹦出十几个丫头,毕氏可真心顾及不过来了。
“母亲,你也莫要吓妹妹了——”林氏调笑三声,给了毕氏台阶下,道:“这纳妾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妾身怕着老爷…吃不消,况且天天近色,老爷估计会产生恐惧心理的。”
老夫人觉得林氏说得有理,也便没有再说什么,林氏只是淡笑:“等着当家人来做主吧,毕竟是他自己的喜宴,我们总凉着刚过门的丫头,这样也不好。”
毕氏点头附和,难得和林氏站在统一战线。
目前有一个共识,她俩看暗红都不爽。林氏是因为自家的女儿擅作主张,不遵从自己的意思来而气恼,觉得若不除暗红,可真是一大笔碍事,也便出言讥诮了,而毕氏…
任汝嫣眸子不禁一转,回给了毕氏一个类似善意的微笑,毕氏愣了片刻,也点了点头,笑了。
俩人的默契尽显,林氏却巧妙的收回眼底,内心冷哼,即使真的跟毕氏她们同盟,林氏也不屑一顾。
很快,老夫人望着门槛,一时催促岳嬷嬷把任老爷拉过来,毕竟自己的婚礼自己做主,她们还是需要人任老爷亲自接受,让暗红成为自己的女人。
暗红忐忑不安地绞着帕子,想到了自己和任老爷,黏在一起的模样…脸颊又红了三分,媚眼细挑,多了些成熟和妩媚。
狐狸精子!老爷还没来,你装这样给谁看?林氏和毕氏不由得呸了一声,难得意见这么统一。
“任老爷到!”
正当众人大声喧哗,嬉笑打闹声一片时,一则许久未见的面庞,缓缓映入众人眼帘。只见迟均益换了个暗色袍子,眼角起丝,似乎近日没怎么睡好,一脸憔悴。
毕氏“呀!”了一声,道:“这益儿是怎地了?怎么这么憔悴,是没有睡好么?”
迟均益摆着袖子,如潺水而过,缓缓道:“给老夫人请安,孙子拜见老夫人。”
“请起吧。”老夫人接了迟均益的虚礼,扶起他后,含有三分关切问道:“怎么样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需不需要请太医?”
听到“太医”的字眼,站在迟均益背面的暗红,身子一僵,心下担忧地瞥着迟均益,愣是心疼他嘴边,因为没睡好而起的一丝胡渣…
“不用了——”迟均益回了一礼,微笑:“孙儿正好看书看完了,最近要科考一番,孙儿必当是加倍练习,争取一举中举,为任家争光。”
“好好!”老夫人赞叹不已:“若是我们女子家有你一半的用功,估计早就巾帼不让须眉了。”随后,老夫人哈哈大笑,鬓角也抖了抖。
老夫人的笑颜,一瞬间让整个屋子温馨了起来,众人缓解了些许压力,互相侃谈,互相寒暄,聊得也是起兴。
“好了,还不快赶紧见你的表妹,若是晚了,可就迟了。”突然,一个人突然插声调侃,引起全场哄然大笑,而迟均益则是慌慌张张,憨厚道:“各位,莫要瞎说了…”
“哟!还含羞了!”毕氏也跟着插话了,略有深意地看着迟均益越急越红的一张脸,心中的起哄作祟,也便说道。
“没…”迟均益挠着头,一时皱着眉,想证明自己和任汝嫣是清白的,道:“益儿和嫣儿只不过是表兄妹关系,根本没那么复杂…”
本来走遍群书的迟均益,一时间有些结巴,连往日对夫子回答论语,极为流畅的速度都没有了。
毕氏的眸子越来越深邃,掩着手帕:“我们都懂得,益儿也莫要解释了。”
“不是,我…”迟均益皇急,害怕耽误了任汝嫣的名声,只得咬唇,犹豫不决:“益儿有喜欢的人了。”
“轰!”
因为迟均益的一句话,全场万籁俱寂,就连闺秀们都屏气凝神,似乎对迟均益的回答十分诧异,回过神来时,纷纷窃窃私语…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迟少爷竟然有喜欢的人,没想到啊,本来想跟着开玩笑起哄,却钓到一条重量级的八卦,可真真…啧啧…”
“小声点儿!哎,本来以为迟少爷是个花心之人,没想到是个痴情种,还只看上那一个了,真浪费!”
“那个人是不是大小姐,毕竟我有一次见到…她们俩秘密的在一起说过话…”
杂七杂八的议论声,令暗红的耳朵一时嗡嗡作响,不可置信地看着任汝嫣,她美玉盈光,墨发飞丝荡漾,不经意的指尖,轻品着茶,手指悠扬地奏起节拍,迤逦薄纱,眸子淡波谷底,似乎对任何事都不记在心上。
暗红嫉恨在心,手指不经意地狠攒着,任汝嫣,你什么都要跟我抢,以前我敬你是个小姐、我是个奴婢,本来想再三退让,结果你竟然视若无睹,从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抢别人东西很好玩吗?那好,竟然迟郎你也抢,让你名声败裂、痛不欲生怎么样?
暗红闪过一丝狰狞,眼底也因嫉恨而变得猩红无比,直瞪着任汝嫣,恨不得现在就把她踩在地下,对她求饶!
任汝嫣正品着茶,感觉到了那凉飕飕的视线,眸光一闪,微笑地端着茶给暗红敬着,态度文雅。
暗红深呼一口气,不笑肉不笑地应了,可眼底里的凛冽,一直未散。
“任二小姐,到!”
一个高呼,立马惊了正在沉思的暗红,不禁回过神来,偏头一看,瞬间,惊艳住了。
任青柠还如以前一般绝色动人,身穿如意缎袍,凝脂如玉,圆辘辘的眸子,一眨不眨,晶莹剔透,譬如葡萄。
任青柠最先盈盈一拜,跟着老夫人问了好,享受着众人对她火辣辣的视线,嘴角一扬,歉然道:“祖母对不住,路上一时耽搁了,便没来的早,还好赶上了。”
老夫人对这个解释,颇为淡然,点点头,勉勉强强地接受了,挥了挥手,道:“赶快落座吧,耽搁了可不好,现在人儿也齐了,就差任当家的了。”
任青柠颔首,擦身而过迟均益的肩头,迟均益心中一动,耳根悄红,淡声:“二表妹。”
“表哥好。”任青柠回了最得体、大方的微笑,回应道。
迟均益“嗯”了一声,担忧:“路上可有摔到?”
任青柠愣了半响,微笑道:“无事的,只不过是走路磕绊了一下,偶尔迷了路,一时找了半天才找到。”
“做事怎么这般冒冒失失的。”毕氏含有三分责怪,道。
任青柠眉黛一挑,接了毕氏的话茬,反问:“嗯,多谢姨娘责备,其实啊——柠儿走过了大姐姐的阁子里,一时失神了会儿,就迷路了,还好杏仁懂得一些弯道,否则柠儿真要走个一时半会儿…”
这话若有若无,带了几丝讥诮。而在一旁听的萃香,不禁暗自咬牙,心道:这好端端的走个路,非得扯到我们家小姐身上干嘛?
“柠儿当时挺害怕的,结果突然看到屋檐上有只黑猫,因为长得跟翡翠比较相像,一时摊看了会儿,没想到,那只猫一把抓了柠儿——”虽后,任青柠撸起袖袍,白晢的肌肤上多了几个淤青和划痕,俨然是猫给挠伤的。
“这怎么回事?”老夫人缓缓蹙眉,沉默了半响,仔细盯着任青柠的胳膊,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缓缓开口道。
“不知道啊,好端端的屋檐上怎么有猫?而且是在大小姐的屋檐上?这也忒匪夷所思了吧?”毕氏开了口,转了下眼珠子,指责起了任青柠道。
“也是,本来柠儿一开始也有些不相信,可这只猫隔三差五的就在大姐姐的屋檐上玩耍,柠儿觉得有点儿怪,就擅自找了个算命的先生,掐了一下生辰八字。发觉半夜招猫的人,都是五行中有水,因潮水阴寒,而不得不隐天蔽日,命有阴雾,经常泛起大灾大难,是不吉之兆。”
听毕,老夫人第一个站了起来,眸子里隐晦不明,道:“你说的可否属实?”
“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话,柠儿绝对不会来得这么迟,还被猫抓了伤。”任青柠委屈般的低下头,含着一丝氤氲的水光,硬着音道。
老夫人盯了任青柠半响,发觉她不像是在撒谎,而且说得也挺有道理,不得不用眼色递给了一下岳嬷嬷,让她去看看虚实。
岳嬷嬷颔首,垫脚出去了。
屋里一片寂静,萃香很是气愤,自家小姐到底是哪儿招惹到黑猫了,非得让任青柠给说出来,告状一番,本来就没有的事情,她在未果阁里当了那么多年的差,怎会相信任青柠的胡编乱造。
萃香不由得撸着袖子,想要去评评理,却一把被任汝嫣给拽住了,任汝嫣摇了摇头,淡声:“萃香,你要去哪儿?”
“小姐,咱们不能忍着这个虚无的事情,一定要找个说法,把理给说回来,这么坐以待毙,每每都是我们受苦。”萃香跌足,气恼道。
任汝嫣摇了摇头,譬如深山里的山谷,十分宁静,沉稳地缓着声音,道:“现在,还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岳嬷嬷马上就回来了,回来的同时,表情凝重,朝着老夫人猛地点了点头,又禀报道:“今儿个确实发现有个猫在未果阁上行走,确实如二小姐所说,未果阁里有黑猫;老奴又特意去查探了一番,特意找到了那个什么算命先生,发觉他是正宗的地道先生,真说有五行中有水的这件事。”
岳嬷嬷禀报完了,室内一片宁静,几乎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老夫人最先开了口,复杂地瞥了眼任汝嫣,微微一叹,又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岳嬷嬷,你确保无误。”
“老奴拿人头担保,无误。”岳嬷嬷不卑不亢地回答出声,甚至跪在地上,以示恭敬。
话毕,众人哗然四起,皆神经兮兮地看着任汝嫣,以为她是瘟疫,急忙退避三舍。
“大姐姐,这不是柠儿说了,你天生有水,有可能会给任家招来灾难,我看…”任青柠轻轻蹙眉,于心不忍道。
“二妹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任汝嫣眨巴着眼睛,很是不解地开了口。
“就是说——”任青柠深呼一口气,表面佯装担忧的开了口,缓缓道:“大姐姐你是不是应该找个偏僻的地方,为了任家好,也为了我们好,不该随随便便破坏了什么吉利,这样…有可能…”后面的话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似乎不敢往下,好看的眉头蹙成一团。
“有可能什么?”老夫人的目光,示意让任青柠说下去。
“有可能会让任家招不到子嗣。”
这句话,一瞬间让全场炸开了锅,纷纷窃窃私语,巴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招不到什么子嗣?”没等老夫人再问,门外便传来一则淡波如玉的声音,众人一看,见任老爷伫立于门的旁边,深邃的眸子闪了闪,沉声再次问道:“招不到什么子嗣?”
“老爷!”林氏她们一见着任老爷,不由得双眼放光,毕氏最先插口解释道:“现在二小姐正说什么大小姐命里有水,有可能不吉利,招不到子嗣呢!”
“哦?”任老爷挑着英眉,缓缓地瞥了一眼四周,一顿:“是这样?”
“是的、是的,大姐姐五行中有水,有可能会导致灾难,我们要防着点儿。”任青柠不禁担忧的开了口,忽地犹豫,眼睛微微染着一丝水雾:“怪不得昨个儿听到了什么声音,现在黑猫这些事情全部蹦了出来,可真是骇人得慌,自从大姐姐落了水后,什么好事都没有,反倒是坏事、灾难一堆,就以三妹妹为例,她死得好可怜啊…”
任青柠失声恸哭,睫毛扑闪,梨花带雨了三分。
“二小姐…”这时,暗红不禁道,直接搀扶着任青柠,弯曲着身子,眼眶红了红:“可别哭坏身子啊,其实大小姐也没什么错,虽然奴婢在大小姐那儿当差,每日里工作多了一些、衣服少了一些,可大小姐还是待奴婢不错,即使奴婢被大小姐责罚了,也会送个几文的药材来给奴婢疗伤。”
暗红看似在说好话,其实内蕴韵意就是“任汝嫣是个克扣奴婢,不成大器的嫡女,还好自己命大,抗了过去,否则可真是凶多吉少。”
“你!”萃香不禁指着暗红的鼻头,破口大骂:“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明明是你嚣张跋扈,惹了不少的事儿,小姐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觉得你是三小姐的丫头,应该好好看待她,所以处处忍让。即使你那日里伤了我们小姐的头发,小姐也没说半个不字,结果沦落到你那儿,就是这样?可真真够胡诌了!”
暗红脸色一僵,随即哭出声来,直接跪在地下:“萃香姐姐啊,暗红真的没有这么做过,暗红只是想让您们过得好,就已经很满足了,又怎能奢望、肖想什么大小姐能多给月俸还是什么的…”
“求大小姐——”随后,暗红磕头,眼底却张扬着一丝得意,道:“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现在有了任老爷,觉得很满足了,求您不要不接奴婢的茶,拒绝奴婢!”
任汝嫣望着暗红诚恳地跪拜,心底里不由得冷笑,拐了这么半天,原来就是想让自己这个嫡女接受暗红,然后顺理成章,圆了她们的本意。
若是这个五行有水落定下来,任汝嫣为了面子,不得不接下暗红递过来的茶,这计划打的可真是天衣无缝!
“嫣儿,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任老爷勃然大怒,指着任汝嫣便大骂,心中自然疼惜着暗红,呵斥道:“她明明是你的丫头,你不忍让她也就罢了,还做出这么肮脏的事情,你觉得你有对自己的良心,圣贤书白读了吗?忘记了孔子教导的话么?”
任汝嫣心底里一冷,似乎冰冷刻骨,只见她来到暗红面前,轻柔地搀扶起暗红,怒瞪着任汝嫣,似乎她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任汝嫣望着任老爷讥诮和几丝讽刺之意的目光,蹙眉喃喃:“父亲,明明是暗红…”
“够了!”任老爷冷哼,摔着袖子,沉声:“你这么狗咬人,果真是把孔子的以礼为道忘了,明明是任家的嫡女,结果不尊重自己的丫头不是吗?不就因为自己比她官高、比她地位独厚么?那好,暗红立马抬座为姨娘,赐香菱院,挨着谁,任你挑选。”
话音刚落,暗红不可置信的抬着眸,眼角的泪痕一时凝固在脸上,喃喃:“老爷,您说的是…什么…劳烦再重复一遍…”
“傻丫头。”任老爷宠溺地捏着暗红的鼻子,柔声道:“封你坐姨娘,跟毕氏她们同辈,以后行礼只要虚的就行了。”
“真的吗?”暗红不由得大喜,心中更多的是畅快和得意,嫡女又怎么样?生的不好又怎么样?只要她想得到了,还不是手到擒来?
任汝嫣你等着,我终有一天会让你,狠狠的为今天所做的事情,十倍偿还!
“恭喜暗红姐姐抬座姨娘。”任青柠笑吟吟地开了口,站起身,急忙祝贺道喜。一旁愣在那儿的丫头们,也纷纷祝贺暗红,瞬间,暗红所走之地,处处鲜花与掌声,暗红成为了众丫头们的典范。
令人崇拜的典范。
暗红得意地看着任汝嫣,走到任汝嫣面前,轻声笑:“大小姐,还请多指教。”
任汝嫣心间一冷,漫不经心地转着茶几,威压尽显,暗红脊背一凉,身体控制不住,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众人被这件事所愣,任青柠则是皱着眉,她突然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只见任汝嫣眨巴着眼睛,望着跪倒不起的暗红,一时惊讶:“暗红姐姐,哦不!姨娘,你怎么跪在这儿了,这可使不得啊,您可是娇贵之身,怎么能受得了,这种苦头。快快请起,嫣儿受不了你这跪拜。”随后,任汝嫣使了下眼色,命硫月端起她来。
硫月会意,严肃走到暗红旁边,看似轻柔地把暗红拽了起来,实则直接反手一握,暗红忍不住疼痛,直接叫了起来。
“任汝嫣!”
任老爷直接叫起来全名,推开了一旁的硫月,直奔暗红,却发现暗红嘤嘤地哭着,嚎道:“老爷,我的手、手…”
“你的手…”任老爷蹙着眉,把暗红轻轻落在地上,摸着暗红吃痛的地方,生涩地揉了揉,用了林氏等人这辈子都没听过的温柔声音,哑声道:“还疼吗?”
这句话,像个羽毛一般,酥痒难耐。暗红不经意地睫毛一颤,微微晃动了片刻,须臾,一时忘记了疼痛。看着任老爷那俊美,英挺剑眉的脸,心突然一跳,停滞了一拍后,不自然道:“老爷,奴婢没事儿…手,只不过有点儿…”
话毕,暗红咬着唇,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可急坏了任老爷,阴鹫的眸子扫着任汝嫣,冷声:“堂堂嫡女,真给我们任家长脸啊。”
任汝嫣坦然地凝视着任老爷,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冷血无情的父亲。明明只宠幸了暗红一天而已,就把自己的女儿给抛之在外。
任汝嫣悄然把内心底里的一丝失望给遮掩住,眸子一冷,想让自己对这个父亲有失望之意?他不配!
任汝嫣眨巴着眼睛,疑惑:“父亲在说什么呢?硫月只是搀扶起了暗红而已啊,根本什么都没做。”
“这还叫什么都没做?”任老爷不屑一哼:“暗红都疼成这个样子,结果你,不忠不孝,逆忤了我不说,还诋毁了你自己的妹妹,你说?你没错?什么都没有做?简直是贻笑大方。”
“可暗红的胳膊上,压根没有伤啊?”任汝嫣歪着头,略思忖地眨着眼睛,指着暗红所伤之处,道:“父亲请看,这哪儿有什么伤疤,虽然硫月是练家子,可最近伤着了,使不出那么大的力气,又何来的什么伤不伤之说呢?”
任老爷半信半疑地盯紧了任汝嫣所指的地方,发觉那里,果真什么都没有,白晢的胳膊、毫无瑕疵,洁白如乳鸽。
这不禁让众人哑然了,一时间指责任汝嫣的群众,也纷纷闭了口。
瞬间,吃痛的暗红,貌似要转好的迹象,也不皱眉喊了,反倒疑惑地看了自己几眼,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
“看吧——”任汝嫣淡笑:“硫月只是在搀扶着暗红姨娘而已,反倒是姨娘好像自身有缘故,非得喊什么疼啊疼,莫非是。”
后面的话,不用别人说,众人也能猜了个大概,本来觉得暗红挺可怜的人,竟然觉得她有几分滑稽。
暗红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想辩解,却发觉任老爷沉默不语,一直在支着下巴。暗红的心不禁一凉,抓着任老爷的衣袖,道:“老爷…”
任汝嫣望着暗红乞求的模样,笑了笑,无人不知,她其实是最了解任老爷、最清楚他的秉性的。任老爷虽然是个书生,可骨子里却冷血的很,即使他宠幸一个女子,那也是新鲜劲儿,等这种新鲜劲儿没了,任老爷就会视暗红为无物。
毕竟他最讨厌,自己的女人撒谎,欺骗了自己的同情心。
很显然,暗红作死的把这几条都占了,故也只能让任老爷沉思,到底是责罚暗红还是责罚任汝嫣。
任汝嫣只不过是再堵,看看是一个跟了他有十几年的女儿好,还是一个只有,春夏一刻值千金的暗红的好,想必不用猜,都知道谁的价值高。
任汝嫣勾了勾唇角,果不其然,任老爷复杂地看了暗红一眼,终究叹息了片刻,缓缓道:“敬茶之日,再缓缓,拖到晚上吧,先把嫣儿她们的五行有水解决了。”
暗红听完这话,脸色煞白,敬茶若是在晚上进行,相当于没有太大的资格入任家的家谱了,毕竟,任家的家规就是这样,无论是哪个时间大婚,婚后的一天若是敬茶日不顺利进行,必定会遭到丫鬟和妈妈们的冷眼。
很显然,任汝嫣,赌赢了。
任汝嫣嘴角一勾,笑着关怀暗红,道:“姨娘没事吗?我见你脸色煞白煞白的,莫非是身体不舒服,那要不要改日…”
“不了、不了!”暗红急忙摇了摇头,若是再往后拖,她真的是离遭冷眼不远了,那她还怎么完成跟迟郎比翼双飞的愿望?
不,她绝不允许!
暗红勉强讪笑:“还是先以大小姐您们为先,毕竟奴婢贱命一条,压根不值得什么敬茶能快一点儿的。”
“是吗?”任汝嫣眨巴眼睛,思索片刻:“那可真是可惜啊,本来还以为可以给你们腾出一点儿时间呢。毕竟姨娘的敬茶日十分重要,还有二妹妹也是,二妹不是最注重自己的形象吗?大姐姐有次看你为了保养,特地里去了森林里摘采花蕊做药引,可真是辛苦啊,抓到了只黑猫。”
任青柠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任汝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拔凉拔凉,似乎整个从骨子里都被看穿了。
怎么可能?自己做这件事的时候极其隐蔽,怎么可能让任汝嫣知道?毕竟那天跟同她去的人,也只有杏仁和一些妈妈…
任青柠目光微变,一时想到了那天,自己派杏仁偷听太子和任汝嫣的对话…估计是那个时候被抓到的,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杏仁,竟然敢背叛她!
任青柠眸光一片阴寒,似乎对这件事儿,感到被狠狠的愚弄了。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加了几分力度,阴鹫地看了一眼杏仁,闪着几抹诡谲多变的光芒。
杏仁吓得几乎不敢去看任青柠,只能低下头,恨不得自己能长在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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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请无视我)我再次晚回来了,面壁去了
萃香:作死吧,你就
百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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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竟然带了两个包子。
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度过一声,却不想本该死了的人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凌新月发现原来父母的死因是如此的可笑,凌新月愤怒了!
凌新月座右铭:世人欺我,我必百倍奉还!
玩转商业、拜师学武,治病救人,一双纤纤玉手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