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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洵站起身,抽出之落手中的剑朝明儿走去。
殷离娇愣了愣。“陆洵,你……”
明儿见一身凛意的陆洵提着剑朝自己走来,顿时有些紧张。他是何种人,她很清楚,若他真任性的要杀她,也不意外。
只是,这太让人心碎。
陆洵靠近她,就在他抬起剑之际,她立刻闭上了眼睛,白净的额际有了些冷汗,一张小脸因为惊吓而惨白。
他并未真的立即杀她,只是将剑架在她的肩上,冷眼打量着她:“刚才你身上似乎散出杀意,想杀谁?嗯?”
明儿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受惊小鹿似的眼眸,嘴唇颤了颤,道:“洵哥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明儿怎会有那般可怕的心思?”
陆洵手里的剑轻轻一勾,明儿白嫩的脖颈上立刻浮现一道细长的血口。
“啊!”她惊叫一声,睁大眼睛不敢动半分,眼泪再难忍住的流下来。
她哀伤的看着陆洵,苦涩道:“洵哥哥又何须做的这般绝?明儿只是想喊洵哥哥去看看夫人,毕竟是洵哥哥的母亲。”
脖颈很疼,但她的心更疼。
疼痛让她越来越恨。
这就是她追逐多年的结果。
陆洵收回剑,扔下一个“滚”字就转身,只是才几步又停下脚步,道:“转告她,若想母子相安,就收了收她心里的那些想法,她知道我是何种人。”
明儿吸了吸鼻子,转身跑开。
她未回陆夫人那儿,而是跑去陆奕那里,并直奔陆奕的书房,果然见到他在那里后,立刻毫无顾忌的扑入他怀中。
她哭着:“大公子,我该怎么办?他为何对我这般绝情?甚至不如对一个路人,他真是厌恶我到极点。可我,却不知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陆奕怔了怔抬着双手,他们二人虽从小关系好如兄妹,可突然如此大喇喇的抱在一起,也难免让他有些意外。
犹豫了半响,他终是轻轻将手放在她瘦弱的肩上,柔柔安抚着:“二弟素来如此,明儿妹妹看开些吧!”言罢,他吸了吸鼻子,眉头微皱。“你是哪里流血了?”
明儿抽噎了许久,才哽咽道:“他……用剑划伤了我。”
陆奕面色微变。“哪里?”
“脖子。”
陆奕推开她,目光落在她还留着鲜血的脖颈上,轻喊了声:“阿五,喊个丫头过来为明儿姑娘上药包扎。”
“是!”
明儿摇头,委屈兮兮的。“我不要别人给我上药,大公子说过,你就是我哥哥,我只要哥哥给我上药。”
她看起来完全只是个受了欺负寻求庇护的可怜小丫头,任谁看了都不由怜惜万分,何况是素来将她当妹妹看待的陆奕。
他应下:“好!”
“嗯!”
明儿专注的望着低头为他上药的陆奕,目光许久不曾离开,良久,她突然开口:“大公子记得以前你说过的话么?”
“何话?”
“你说过,会尽可能的守护我,尽你自己的全力。”她眸色动了动,那时,她就以为他喜欢她呢!
或许……不是以为?
陆奕闻言略自嘲的轻轻一笑。“这话一直算数,但可惜的是,我能力有限。明儿妹妹最需要的是二弟,可我给不了你一个二弟。”
明儿浅淡的勾了勾唇。“无碍,只要大公子将我这个妹妹放在第一位便好。”
“嗯!”
二人沉默了半响,明儿眸中划过一些什么,抿了抿唇,又问起:“大公子还很喜欢阿离姐姐么?”
她脖颈药已上好,看伤口大小无需包扎。陆奕收回自己的手,淡淡的应了声:“嗯!喜欢,很喜欢!”
大概是无法说给当事人听,就这么说给他人听也好。
就当是……宣泄!
明儿垂了垂眸,不动声色的握了握拳,又立即松开。
“听说夫人病重?”他突然问起。
明儿面露忧愁的点了点头。“嗯!很严重,可洵哥哥却为了阿离姐姐不肯去探望。阿离姐姐她……”她无奈的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把由头指向了殷离娇。
陆奕未有异色,只是淡淡应了声:“嗯!明儿是否该回去?这伤打算如何向夫人说?”
明儿轻轻抚了抚脖颈,看似忧虑无比。“我不知道!”
陆奕抿了下唇。“作为大哥的我,可能麻烦明儿妹妹一个不情之请?”
明儿闻言脸色微僵,垂眸掩下眼底的冷意。“嗯!”
“我知道这个请求对你有些不公平,但你知道的,夫人素来不喜欢阿离,若得知此时的由头在阿离身上,这婆媳关系怕是会更僵。所以,希望明儿妹妹能想一个两全的交代。”
明儿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娇柔道:“好,明儿听你的。只是……”她抬眸看着他。“阿离姐姐当真值得大公子如此对待么?若明儿以妹妹的身份要求你忘了她,不要再管她的事呢?可否能答应?”
陆奕默了半响,摇头。“不能!”
失去之后,他才发现殷离娇之于他来说,究竟有多珍贵。她是他心头的一道光,灿烂、美好、无可取代……让他找不到忘记的方法。
明儿注意到他眼里的那抹怀恋,心头森冷一片。
大概是受不了从小守护她的陆奕满心都是对殷离娇的感情,明儿未多说些什么便抱着对殷离娇的怨恨走了。
陆奕负手听着阿五带来的消息。
陆洵临时被招入宫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长萧,眸色幽幽的沉默许久后,转身走了出去。
殷离娇继续埋头在书房研究那本武书,时不时专注的比划。不想熟悉的悦耳箫声突然传来。
她怔了怔,这是陆奕……在召唤她?
她想了想,决定置之不理。
可是,陆奕似乎杠上了一般,箫声许久都不停,时间长的她都怀疑他是否会受的住。
她略头疼,似乎陆家的人都有异于常人的固执。
又是许久后,她终还是没有坐住走了出去,果然见到桃苑外头的陆奕脸色有些苍白,明显是因为吹箫吹太久。
她走出去,淡问:“大哥可是有急事?”
陆奕只是专注的看着她,良久后才摇了摇头。
“那……”
“阿离能借个地方聊聊么?”
“聊什么?”
“随便聊聊。”
殷离娇想了想,觉得或许有必要与他来个彻底的了断,让他消了与她有关的所有念想,免得发生些落人口舌的事。而且,陆洵实在太小气。她愿意与之小打小闹,却是不愿意与之真的吵架。
于是她点了点头,应了陆奕的要求,与陆奕一道去了不远处的湖边坐下。
这次本是陆奕约她的,所以她迟迟未开口说话。而他,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也是迟迟不开口。
良久后,她还是沉不住气先开了口,并直接开门见山。“若是大哥对我还有情意,请忘记。我与陆洵是夫妻,很幸福的夫妻。”
确实很幸福,除了……她不知自己是否爱他。
陆奕身子微微僵了下,故作若无其事的浅浅一笑。“我知道!”
“那你以后……”
陆奕突然打断她的话。“我在怀南府与孤儿无异,我虽姓陆,却一直犹如寄养在这里一般。甚至,连作为二弟童养媳而长大的明儿妹妹都不如。”
殷离娇愣住,不解他为何与她说这些。
他苦涩一笑,继续道:“以我的身份地位,当初就算不答应二弟也是无用的,反而会有无法再待在陆家的危险。这里虽无爱,却是我唯一的家。”
她总算明白,他是在为他当初放弃她的事情做辩解。
她道:“我并未怪你。只是这也说明你我有缘无分,所以,你莫再怀念的好。”
从陆洵那里得知陆老太爷本是想将她许给他的,却因晚归而被对陆洵心怀怨气的陆奕给钻了空子。于是才有了这后面的事情。
说白了,多少也算是陆奕自找的吧!
他垂眸继续道:“对于我来说,阿离是我的亲人,唯一真心希望我好,能给我温暖的亲人。”
“嗯!”大伯与弟媳的关系本就是亲人。
“阿离能听我道一道我的身世么?”
“啊?”她侧头看他,不解他为何要与她说这些。
他顾自说了起来。“我娘不是我爹的妾,是我爹在军营时强·暴的女子。她生下我,在我两岁时就将我丢给我爹,自己去嫁了所爱的人。”
她闻言惊讶,没想到他的身世竟是这般。也难怪她有时会听到别人嚼耳根子,说他有可能不是陆家的孩子。
毕竟,除了陆老爷本人,似乎无人证明。
只是,她从未想到陆老爷,陆洵与陆奕的爹竟会是这种人。可据陆夫人所说,他该是痴情人才对。
除非,他强.暴的女人就是自己所爱,偏执的男子不是做不出来。
陆奕继续道:“我不会忘记六岁那年无意中听到爹与皇帝的妃子齐妃娘娘的话,原来齐妃就是我娘,而平乐公主竟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难怪,难怪她会总是偷偷来看我,总是对我那么好。”
“这……”殷离娇已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
陆洵他爹竟强.暴了皇帝的女人,或者说,皇帝娶了一个失去贞洁的女子。而且看来,齐妃嫁给皇帝之后还与陆老太爷有联系的。
实在是太过意外。
上一辈的事情……真乱!
她不由问起:“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陆奕沉沉道:“大概就只有我爹与齐妃,还有我,总共就三人知道。而他们……都去世了。”
“哦!”原来如此,若是皇帝知道这事怕是与陆家的关系不会像现在这么好吧!
不过,上一辈的事情究竟有多复杂还是未知。
陆奕突然专注的看向她。“阿离,这是我的秘密,我唯一的密码。你是唯一与我共享秘密的人。”如此,他们便可亲密一些了。
“……”她突然感觉压力山大。
就在他们所不知道的角落,平乐公主捂住嘴悄悄离去,并直奔皇宫。
正清宫。
“父皇,父皇……”平乐公主一把扑入面露惊喜的皇帝怀中,全然忘了之前的事情,只是急道:“父皇,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哦?铃儿在怀南府发现的,何秘密让你如此惊慌?”
“陆奕,陆奕他……”她纠结了一番,脑子简单的她终究还是说了出去。“陆奕他竟然是我的哥哥,是我的母妃与陆舅舅生的。”
皇帝突然僵住,随之喝道:“胡言乱语,究竟是哪个不长嘴的人说的?”
“是陆奕自己,他喜欢殷离娇,与她分享了自己的秘密。千真万确,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皇帝低头陷入沉默,想到陆奕生母不详以及当年齐妃似乎特别关注陆奕的事情,脸色沉了下来。
这事似乎真的不是完全没依据。
平乐公主见他如此,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喊了声:“父皇……”
他突然沉沉的出声:“他可还说了些什么,你母妃是如何与你陆舅舅生了陆奕?一次不漏细细说来。”
平乐公主歪头想了想,道:“他也未说多少,他只是说,只是说……”她脸红了红,才继续道:“陆舅舅强.暴了母妃,才有了陆奕。”言罢她愤愤的骂了声:“没想到陆舅舅竟是这种人。”因陆老爷,陆清烨的事情,她对陆洵的好感都散了些。
“强·暴?”皇帝握了握拳,照陆奕的年龄推断,那就只有二十一年前陆清烨常年打仗在外的时候了。
难怪他的齐妃不是干净的身子,他却从未敢过问。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的真相,真是苦了她一直隐藏着这么个秘密。
更难怪她本是性子倔强的不肯嫁作为皇帝的他,不肯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后面却突然又性子大变得回来。或许,她是觉得自己脏了便可有理由屈就吧!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他了解,非常了解。
这时,皇后突然又闯了进来,她急切道:“若是如此,那洵儿他娘亦是有杀齐妃的动机,她生性多疑,若比善妒,怕是无几个人能如她。”
平乐公主立刻接嘴:“可陆奕说这事没第四人知道。”
皇后见平乐公主竟主动与她说话,眸中划过一丝柔意。不过现在不是展现母爱的时候,她问道:“奕儿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不小心偷听到的。”
皇后闻言颔了颔首,转头对皇帝道:“作为清烨妻子,亦是可以不小心听到。请皇上明鉴,妾身断是不可能要了齐妃的命。”
她不知道的是,皇帝心中此刻却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他想起齐妃去世那一年,他与陆清烨一起醉酒过,因他酒量比陆清烨好。以至于他记住陆清烨醉酒后所说的话。
“芯儿,对不起。芯儿,对不起……”反反复复的说着,一直到彻底倒下。
当时他虽疑惑,但想不出所以然,便就罢了。他们二人都喜欢齐妃,这是彼此都知道的事儿。只是后来齐妃接纳的是他,以至于陆清烨与他的关系几乎到了冰点。他们都未想到的是,当齐妃得知他是皇帝,而且已有皇后与嫔妃后,竟是选择一走了之。他也更未想到,在他所不知的情况下,陆清烨与她竟会有这么一笔。
照理说,他该是怨陆清烨那么对待齐妃的,可是,他怨不起来。那是他的兄弟,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他们的关系,比现在的陆洵与宣郅祁的关系要好许久许多,多到……甚至只要齐妃愿意,他便可将她给让出去。
而且,事情已是过去多久,他已不知自己到底该作何感想。但是,关于陆清烨有可能是杀害齐妃的凶手这事,他无法当做什么都发生。
于是他立即派人将陆奕招来。
陆奕听到他的问题后,才知他与殷离娇说的话竟是就这么被平乐公主知道,并传入皇帝的耳里。好在见皇帝依旧冷静沉稳,并透着比以往更浓的慈爱后,他松了一口气。
大概,这多少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毕竟他是其最爱的女人之子。与两个已死之人,计较太多也是无意义。
这就是当代皇帝,任何事情想的都比任何人通透明白,从不以个人情绪影响自己与周遭的一切人事。
只是陆奕知道并不多,何况当年他还小,很多细节记得也不是多情。所以皇帝从他这里也得不到有效的依据。
而后,皇帝深深的看着陆奕许久,才淡淡笑道:“以前朕竟是未发现你与你娘长得竟是这般像。”
也好,齐妃能世间留下一儿一女也好。
如今他后悔的是未能代死去的齐妃好好照顾她儿子。
他打量到陆奕比陆洵要文弱许久,脸色隐隐透着些不正常的苍白,他关心的问起:“奕儿平时可有服药的习惯?”
陆奕摇头。“回皇上,臣因早产以至于身体比寻常人弱许多,可是却无病,平时也只是尽力食补,不必要用药。”
若不是因早产两月,他该是比陆洵小一个月,而不是大一个月。
闻言,皇帝眸露一丝心疼。看来,无论是齐妃,还是陆奕,都是受过不少他所不知的苦。
这时一直打量着陆奕的平乐公主该是掂量了些什么后,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那你就是我的哥哥了,亲哥哥哟!”
皇帝闻言嘱咐道:“在外面切勿乱说话,可明白?”
平乐公主连连点头。“明白,明白……”她眼眸亮晶晶的看着陆奕。“如此,我住怀南府时就有人陪我了。”
原来她掂量的竟是这茬。
陆奕淡淡点了点头。
皇帝闻言不悦。“莫不是铃儿还想住在怀南府?像什么话?”
平乐公主愤愤的瞥了眼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皇后,噘嘴道:“我就要住怀南府,父皇,我就要住怀南府。”
话毕她就直接拉着陆奕跑出正清宫。
皇帝无奈摇了下头,看向皇后,冷哼了声。“看到铃儿被皇后你教成这副模样,感觉如何?”他未有任何兴趣过问皇后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后终于出声:“关于齐妃之死,皇上心里该是有自己的想法,为何不道于妾身听,妾身不想担下这个黑锅。”
无论皇后是否为杀齐妃的主谋,单凭那般对待平乐公主,皇上亦是不能改变对其的看法。他冷冷喝了声:“出去!”
皇后眸色哀切的咬了咬唇。“妾身定当能还自己清白。”就算这样不能改变他对她的态度,她也会尽全力。
皇帝未再理她。
她眼眶红红的看了他一眼。“妾身告退。”
怀南府。
平乐公主欢欢喜喜的拉着陆奕回到怀南府便遇到似乎是在哪里吃了个瘪而脸色极度难看的陆夫人,与向来会陪同在她身边的明儿。
陆夫人见一向关系淡淡的二位突然这般要好,不由道:“小公主怎与他一起回来?”
她心中一阵吃味,陆奕该是得不到任何友好的关注才对。都知平乐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若平乐公主与陆奕关系好,保不准能对陆奕有不少好处。
这个低贱的孩子何以有资格有如此待遇?
明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二位,最后目光定在明显是真心待平乐公主好的陆奕脸上,他脸色柔柔的,任平乐公主挽着他的手,亲密的毫无顾忌。
她的小嘴不由抿了起来。
平乐公主开心道:“父皇拜托奕哥哥在我住怀南府的这些日子照看我的,奕哥哥可好了。”经过陆奕的教导,她知道有些话不可乱说的,便就撒了慌。
陆夫人打量着这两孩子亲密的举动,想到一种可能,眸色不动声色的闪了闪,嘴角极不明显的勾起一缕讽刺,稍纵即逝。
陆奕注意她微微的异样,抿了抿唇。
陆夫人未多言,唤了声“明儿”后,与他们擦肩而过。
明儿离去时,多看了陆奕几眼。
平乐公主疑惑的问起:“哥哥,表姑不是生病了么?”
陆奕柔柔的淡道:“或许……并未病吧!”稍微想一想,也不难理清陆夫人这事究竟是因何缘故。
平乐公主似懂非懂的点头。“哦!”也懒得较真。
殷离娇捧着自己在灶房费尽心思做好的“蛋糕”站在他们后头不远处,也打量起突然变的亲密无比的陆奕与平乐公主。她挑了挑眉。
这玩的是哪出?
平乐公主与陆奕转身就发现殷离娇,平乐公主正欲上前找茬,被陆奕拉住。
陆奕对平乐公主道:“不是说以后听我的话?我教于你的道理都该听着,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好姑娘。嗯?”
她撇了撇嘴,虽不大甘愿,却还是应下了。“哦!”她可没忘记那日父皇是如何贬低她的,可没让她伤心死。
以后,她尽力跟亲哥哥陆奕学着。
殷离娇略有疑惑的走过去。“这是?”既然见到了,完全不说话就太尴尬,倒不如随意开口问一问心头的疑惑。
陆奕淡淡笑道:“我受皇上所托在小公主住怀南府的这些日子里好生照看她。”言罢他看向殷离娇手里的捧着的那一大碗黄色的东西,问:“阿离这个是?”顿了下,他继续道:“似乎是吃的,挺香。”
“呃……”殷离娇略尴尬的将双手往里缩了些,生怕辛苦做好的蛋糕被抢了似的。她应道:“这是陆洵要我做给他吃的蛋糕。唔……他该是等急了,我先走了。”
言罢她就越过他们赶紧跑了。
以古代的设备,做些蛋糕实在是太难,偏偏陆洵点名了要吃,再难也得做。只是,她可不希望辛苦做好了就被外人吃了去。
好吧!她就是这么小气。
陆奕侧身看着她的背影,眸露失落。
平乐公主噘嘴不悦。“真是奇奇怪怪的。”她歪了歪头,好奇道:“不过,蛋糕是什么?”
陆奕垂眸黯然道:“不知道,走吧!”
“哦!”
回到桃苑,殷离娇将一大碗蛋糕搁在正在书桌前忙碌的陆洵跟前,一边擦汗一边道:“我觉得我们该在桃苑设一个灶房,免得来回跑太累。”
陆洵一边用勺子舀了一口香甜的蛋糕放入嘴中,慢慢吞下后,淡道:“若在这里设了灶房,你就要天天为我做吃的,可愿意?”
她想了想,摇头。“临时不大愿意,因为我要习武啊!”说着她就开始催促他:“你快吃,吃饱忙完自己的事就继续教我。”
“嗯!”
她想起刚才看见被明儿说病了的陆夫人竟毫无病态的与平乐公主,陆奕说了些话就走了。当时陆夫人并未注意到她,可她是清晰的看到陆夫人分明未生病的。
她将所见告诉陆洵。“我刚才见到你娘了呢!似乎没病啊!”
陆洵舀蛋糕的手顿了下,道:“她刚才来这里了。”
“干嘛?训你未去看她?”
“嗯!”
“那她……”她看了看他并无异样的脸色,才道:“那她是真的装病……骗你的?”
陆夫人该是没了法子,否则也不会做这种掉档次的事。看其当时的脸色,应是又从陆洵这里吃了瘪。
“嗯!”
“对了,我刚才看到陆奕与那小公主关系奇好,真奇怪,我以前可记得那小公主除了你,眼里看不到其他年轻公子的啊!”
言罢她突然想起陆奕对她说过的话,平乐公主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莫不是他们相认了?
这……是不是太快了?
陆洵应了声“嗯”后,发现她在走神,便问起:“想什么?与陆奕有关?”对陆奕与平乐公主的事情他不感兴趣,但殷离娇因陆奕走神的事,他可是有兴趣到想敲她。
她下意识点头,意识到不对赶紧又摇头。“没啊!没有。”
她这一反应让陆洵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说!”
“说什么?”她站远了些,防止被他的怒火波及,目光瞥过被他吃过一半的蛋糕,打着哈哈道:“你还未告诉我味道如何呢?”
他以迅雷之势将她扯入怀中,强硬道:“说!你与他的事有瞒着我的?”
她眨了眨眼,看来他这回并未问之落他不在时,她都干了些什么,所以并不知她与陆奕见过面的事。
可是,下一瞬他就将之落喊了进来。“说说今日我不在时,少夫人都做了些什么?”
之落低着头,面无表情,明显已完全习惯这二人无所不行的亲密举动。“今日公子离开不久,大公子吹了许久的萧将少夫人招了出去。”
陆洵的脸色立刻更加不好看了。“他们说了些什么?”
“属下不知。”
“出去!”
之落退出去后,陆洵立刻握紧殷离娇的手腕,将她更加深入的挤在自己怀里。“说不说?嗯?”
殷离娇知道这货吃起醋来总是不讲理的,跟个疯子一样,她只能老实交代了。“陆奕一直吹箫,我不出去,他就一直吹。你知道的,我善良嘛!未免他一直固执,把自己给吹断了气,我就只能出去,顺便与他说清楚,免得他再纠缠。”
陆洵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胸口的闷气,沉沉道:“你善良?就像对我一样?是不是只要能为你付出,不管是谁你都会感动?”
“我……”她一时被问住,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知道,他说的是不对的,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他突然推开她,起身朝外走。
她立刻大声道:“你又要走吗?又要生闷气几天不回家是不是?你这么生气就能解决问题么?”
他停下脚步,许是受她所说之话的影响,转了个方向去了房间。
只要他不走,她就安心了。她就近坐下,托腮想着他的话。想着自己对他与对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似乎……不一样的地方……很多很多,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记得自己与陆奕在一起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各种空旷。如今与陆洵在一起时,却是充实的让她觉得似乎以前的她都是白活了一般。
从未这般幸福、从未这般甜蜜、从未这般……依赖一个人,依赖到甚至觉得哪天若是没有他,该是会受不了的。
她看了看通向房间的那个小门,起身过去进入房间。
陆洵此时正侧躺在榻上,眼眸闭着,剑眉微蹙,应该是在假寐。
她知道,他在赌气,非常幼稚的赌气行为。
她过去坐在他边上推了推他,幽幽道:“我错了,我们好好谈谈呗?”
这一次又是因为陆奕与她闹脾气。下一次,她就别顾陆奕的死活好了。真是让她为难到烦躁。
她想了想,道:“其实我会出去还有一个原因是想断了他的念想。”只是她未想到陆奕会将自己的秘密说于她听,不过后来她也与他说清楚了,他答应不会来打扰她。
当然,如果他不食言的话。
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说话。“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殷离娇有些为难了,这毕竟是人家的秘密,她贸然说出来不大好。哪怕是陆洵。站在陆奕的角度,若她把陆奕的秘密告诉陆洵,这绝对不会是陆奕想要的。
陆洵见她无言,冷哼了声。
殷离娇折中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他是作何想,竟将自己秘密告诉了我。虽然我不在意他的秘密,但既然听了,就不该背着他大嘴巴的。”
如此,二人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陆洵大概是理解她的处境,想开了。他突然坐起身,直直的看着她,启唇:“我们行房吧!”
“啊?”她一时未跟上他的思路。
他直接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指腹摩擦着她红润的唇瓣,幽幽道:“如此,在你心里我便会与别人不一样些。”
无论如何,他不再生闷气就好。她眨了眨眼。“你和别人本就不是一样的,我……”她歪头自我设想了下,若有所思道:“我可能……离不开你。”
再说,他们除了最后一步,其他该做的都做净了,与有夫妻之实区别不大。
她几乎等于就是已经被他攻占了身子。
他立刻握住她的肩膀,紧盯着她的眼睛。“你爱我?”
她再想了下,应道:“或许吧!”
或许是爱他的,大概因为未有挫折,她便不怎么能意识到他对自己来说究竟有多重要,是否就是所谓的爱。
陆洵是不满足于这个答案的,但知道这已是不错的。其他,等她慢慢想通便好。
他低头含着她的唇瓣吮了吮,低声道:“我们现在就把最后一步给做了,如何?”他知道她会很痛,却实在是找不到法子,如此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想要她的一切,也想要几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她抬头看着他似乎光是因为想就变了颜色的眸子,心跳不由加速。“你……想通了?不找那什么劳什子的不疼的法子?”
他将她按入怀中,挫败道:“我找不到!”无论是现实还是书本,他都毫无头绪。
她握住他的手,安抚着:“没关系的,别的女人能承受,我亦是能承受。你看,娅妍都怀孕了,我不比她娇贵。”
他有些闷闷的应下,就在他一边亲着她,一边欲脱她衣服时,突然又停下动作。
他似乎……忽视了一个问题。
生孩子也很疼,比女子的初·夜要疼许多倍。
如此他又是一阵退缩。
不想弄疼她,也不想让她生孩子了。
就在他正欲推开她时,她立刻按住他的手,询问:“你又退缩了?不想我生孩子了是不是?”不是她能看透他的想法,而是刚巧她刚才也想到生孩子很疼这一点,便试探着问了。
他未语。
她故意皱起眉头。“你不知我看娅妍怀孕有多羡慕,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莫不是你想剥夺我生孩子的权利?”
好吧!她其实暂时并未有生孩子的想法,顶多就是来了也不拒绝。她只是不想陆洵再退缩,老拖着不把最后一步做了也不是个办法。
她知道,若她不煽动点火,以他对她的疼爱程度,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踏出那一步。现在她生不生孩子无所谓,但难保年纪大了些不会想。
他闻言弹了下她的额头。“装什么?你现在并无想要孩子的念头。”前世,她就是嫌自己小而不想的。他不觉得今世她的想法能变许多。
她摸了摸额头,幽幽道:“我现在不想,不代表以后不想,而且……”她的声音变小了些,“不做最后一步,你每次都不尽兴,对你不好。”她的声音又小了点,“别真的废了。”
他眉尾跳了跳。
这话他真不爱听。
他深吸一口气,抱起她就朝床边走。
她说的对,拖也没有意思。这一次,他可以尽量在不影响她的情况封住她的痛觉试试,这活他近段时间有研究过,聊胜于无。
至于生孩子,他定是得抓到金石雨帮忙,不惜一切代价。何况,只是大不了找金石雨最在乎的人,他的娘……陆夫人,不惜一切代价要她出面。
良久过后,房间里头的动静渐渐变大,窗外的鸟儿陡的被惊的四散而去。
这时,一天姿国色的红衣姑娘站在了桃苑的门口,她一双媚眼含着笑意,看着之落。“可记得我?救你们公子的人,轩辕门子。”
轩辕门子生的极美,美过任何人,甚至比被称为濯都第一美人的如惜还要美的不止一点点,美的惊人、美的艳丽……肤白唇红,毫无瑕疵。
她的美很招摇夺目,只是往这里一站,天地间所有的光彩就笼罩在了她身上一般。
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自信令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耀眼。
不过之落明显不是个对美人感兴趣的,真的只是被她一提醒,他才想起几个月前陆洵因伤而晚归濯都时,便是眼前这位姑娘救的。
他知道,她就是中东大国唯一的公主。
之落看了看那头关闭的房门,心里难得叫苦,虽知轩辕门子来此的目的,他还是明知故问:“公主这是?”
轩辕门子艳丽的笑了笑。“我想陆洵了,你说我来干什么呢?”说着她就自顾的要朝里走,却被之落拦住。
她不解的望着他。“这是……”她以为作为陆洵救命恩人的她,该是可以自由出入陆洵的地儿,甚至陆洵的身边才对。
之落习惯性的没有表情。“回公主,此刻外人不宜入内,烦请公主改日再来。”
“你通报一声不就可以?”
“这……”之落的头皮有些发麻了,总是在青天白日里上演这种戏码,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形容心头的感受。
而且眼前这位是自家公子的救命恩人,怠慢了也不合适。
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