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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殷离娇是被喧闹声吵醒的。
本来起的较早的申娅妍因为知道她昨晚睡的不好,便没有喊她,为了她也一直没有打开闺房的门。却不想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以及金裕的喊声,“大小姐,大小姐……”隐约还有申知府与申娅姝说话的声音。
申娅妍实在是不忍心打扰到殷离娇睡觉,左右思量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她正欲鼓起勇气让外面的人晚些时候再来时,床上的殷离娇嘤咛出声。
她闻声望去。
这时殷离娇伸出细白的胳膊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喊着。“娅妍?娅妍?”她觉得现在都困成狗了。
申娅妍赶紧跑了过去。“阿离如何?”看到殷离娇眼袋的青色,她心中一阵心疼。
昨晚殷离娇已经将所发生的事情全告知于她,设身处地,若是她经历了那些也自是会吓的不轻,甚至会当场晕过去。
殷离娇缓了缓全身的不适,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对她疲惫的笑了起来。“看吧!我就说你家那两父女定是不会放过你,又来盘问昨日仙宁馆之事。”
这陆洵当真是整个濯都都关注的黄金单身,他的每一举每一动似乎都能人传人,传到这申知府与申娅姝耳中。
申娅妍闻言嗔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现在如何?”
外面停了一阵的喊声又响起。“大小姐,大小姐……老爷与二小姐过来找您,大小姐,开开门!”若不是因为申知府在,金裕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语气。
殷离娇伸了个懒腰,吐了口气,坐起身。“无碍,我现在就起床。”
“可还困?”
“肯定困,待会我再回家补个觉就是。”
申娅妍默了一瞬,朝房门看了一眼。“也好,你先穿衣服,我帮你梳梳头,待会开门我再让人弄点水来给你洗漱洗漱。”
“好!”
申娅妍走到门边。“爹,我先与阿离梳下头,待会再开门,您等等!”说着便走向梳妆台。
外面的人闻声,申娅姝率先不悦的开了口。“殷离娇也在?”
“这……”申知府也有些不悦,只是不太容易听出来罢了。
良久,申娅妍才打开房门,殷离娇与她一道站着对申知府打了个招呼。“嗨!申叔早啊!”
申知府干干的笑了笑。“哈哈……早,阿娇昨晚在这里睡的?”
“申叔,是阿离。”
“对对对,是阿离,阿离昨晚在这里睡的?可睡的还好?”
“挺好的。”殷离娇弯眸笑道:“申叔是来问昨日我与娅妍在仙宁馆与陆洵一起和那歌妓如惜把酒欢歌的事情吧?”
“呃……”申知府有些不知该如何应答。
“申叔别不好意思。毕竟整个濯都几乎没有不想嫁陆洵的姑娘,也几乎没有不想陆洵做女婿的长辈。只是……”殷离娇故意看了看申娅姝。“昨天我们可见了那如惜姑娘,不仅歌唱的极好,人长的也据说算得上是濯都第一美人儿。虽说她的身份只是一个歌妓,但人家也只是卖艺不卖身。何况陆洵又是个我行我素的,怀南府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家族。所以……唔……我建议娅姝妹妹还是去仙宁馆见识见识一下,反正仙宁馆现在因为如惜姑娘的缘故,已变成全民都逛的地步,娅姝妹妹去也无妨。”
本就心有担忧的申娅姝这么一听,脸色更是不好。她这次来,本就是怀着对如惜的忌惮而来打探情况的。如今听殷离娇这么一说,她心中的不安自是更胜。她也没有理由怀疑殷离娇骗她,毕竟她从外面所听的也确实是如此。
恨就恨她执着了这么久,愣是没有一次机会与陆洵相处。
她看着殷离娇张了张唇,几次想服个软,也好争取到与申娅妍一样的机会。只要能抓住机会,她相信自己定是可以把握好。
只是……她犹豫再三,终归是无法弯下那个腰,只能愤愤的跺了个脚,转身离去。
申知府眉头微蹙,问起:“既然阿娇……”
“申叔,是阿离。”
“对对对,是阿离,既然阿离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那申叔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阿离可否能告诉陆二公子对那如惜姑娘是个何种态度?”
“态度?”殷离娇眨了眨眼眸,打趣道:“陆洵视那濯都第一美人儿为粪土,还发脾气浇了她一头热水。他连如惜姑娘都看不上,那么……”她顿了顿,继续道:“说真的,申叔,娅姝妹妹与那如惜姑娘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
“这……”申知府眉头蹙的更深了。他肯定能想到,陆洵连濯都第一美人都看不上,那他的闺女申娅姝那更是难了。
他张了张嘴,欲再对殷离娇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是没有说出口,蹙着眉,摇着头,离去了。
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申娅妍才对突然垂眸沉默下来的殷离娇问起:“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要去看看陆二公子的伤势如何么?”
殷离娇默了半响,微微点头。“嗯!”
“怎么了?你还有些怕他?”
“嗯!”陆洵这种人拿到现代来说,就是残暴的杀人犯。纵使她对他有愧,也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却不可能没有一丝怕他的心理。
“可是陆二公子是武将出身,杀人不眨眼也属正常,何况他那么做也是为了救你。你也知道的,他不可能伤害你,你无需怕他。”
殷离娇吸了一口气,抬眸露出一个笑容。“好,我不怕他,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他。毕竟无论是头伤还是箭伤,都是因我而造成的。”
“嗯!去吧!早去早回,回来补个觉,看你的眼袋,都青的发黑了。”申娅妍说着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弄水给她与殷离娇洗漱。
殷离娇洗漱好,顺便让申娅妍为她在脸上盖了些胭脂,以掩藏满脸的疲惫。后直奔怀南府。
怀南府。
陆洵衣服里头的伤口早已包扎起来,额头也缠着绷带,泛着淡淡的血迹。看起来整个人没有什么血色。
纵然如此,他却没有卧床休息,而是坐在书桌旁全神贯注的画着画,每画一阵,便出神一阵,之后执起毛笔又继续。
一大早他便就开始如此反复。
向一一脸担忧的踮起脚看了看书桌上的半成品,心中纳闷不已。
在他的记忆中,公子自十岁开始,便一有空就坐下来画画,画的似乎是姑娘。只是他没那个胆细看,仅知道每次公子画的都非常认真,非常出神,画好后都会放置好不准任何人去动。并时不时拿出来出神的看着,一看便是许久许久,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除了其本人之外,便就只有宣郅祁细看过他的画一次,据说画的是同一人。
向一挠了挠脑袋,推了推身旁的之落。“你说公子画的会不会就是殷姑娘?”他们都是伴了陆洵许多年的人,这些日子自是也看出了不少事情。
之落瞥了他一眼,未答,只是继续看着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陆洵,道:“公子,您有伤在身,还望多多休息。”
陆洵恍若未闻。
这时,之落听到外面有动静,便转身走了出去。
向一见了,也跟了出去。
正是过来看望陆洵伤势如何的殷离娇传出的脚步声。
她一见二人,立刻礼貌性的笑了笑。“我来看看你们公子的伤势如何。”
他们二人虽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多少也知道这事与她肯定脱不了关系,难免不由的对她心生偏见。
向一是个心直口快的,他满脸不悦。“殷姑娘,公子说过,若是您来看她,一律拦下。”这倒是实话。
“啊?”殷离娇微愣,心中觉得陆洵肯定是还在生她的气,便也没打算勉强,只是问:“那我不进去,二位可否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
向一不耐。“死不了,姑娘请回。”
殷离娇细细看了看二位脸上的表情,知道陆洵现在肯定是没什么大事,便安了心。“那……麻烦你们替我带个话,就说昨晚是我对不起,还有,谢谢他救了我。”
向一闻言,立马更是不悦了。“公子的伤果然与你有关?”
“呵呵!”殷离娇略尴尬的笑了笑,知道自己现在很不招他们待见。“那我先走了,再见!”说着便鞠了个身,转身离去。
只是,她才转身,便迎上了刚来的陆奕。
她喜道:“陆奕,你也来了。”
向一见她看到陆奕就这副甜滋滋的模样,心中更是怨怒起来。“哼!”
陆奕微微一笑。“阿离,你这是?”
“我来看看陆洵的伤势如何,不过他不想见我,应该是真的生气了,所以我这正打算回去呢!”她抬头看他。“你也是来看他的么?”
陆奕眸色闪了闪,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点头。“嗯!”
闻言,她面露喜色,过去就将他往里推。“那你赶快进去,待会出来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奕顿住身子,看了她半响,才垂眸应下。“好!”
而向一与之落二人并没有拦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