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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丹瑞在视讯里,焦急地告诉埃里希说:“少将,不好了,塞尔比皇宫传来要处死任骁夫人的消息。”
“怎么回事?”埃里希听到史丹瑞的话,顿时睡意全无,彻底清醒过来。
史丹瑞皱着眉头,汇报道:“听说是他献给塞尔比皇帝的东西,反倒把皇帝弄伤了。塞尔比皇帝一怒之下,要处死他。”
假的“虹频之心”弄伤了塞尔比皇帝?看来是皇帝舅舅事前在上面做了手脚,反倒利用了任骁。
“知道处刑时间吗?”埃里希冷静地问史丹瑞。
“大约是傍晚,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这是塞尔比一直以来的处刑时间规矩。”史丹瑞看了眼时间,向埃里希分析情况道,“现在我们开机甲过去的话,勉强能赶上。你打算怎么办?”
“去救人!”
看到埃里希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果断,史丹瑞放下心来,高兴地说:“我去通知其他三人。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家中待机,都快要不耐烦了。”
“拜托了!”
听埃里希说话语气如此卑微诚恳,史丹瑞顿时一愣,“这是哪的话!跟我们,你还客气什么!”
埃里希犹豫了一下,而后有些抱歉地对史丹瑞说:“这不是任务,是我的私事,你们没有义务陪我一起去冒这个险。但我一个人去,恐怕会应付不来,无法带着任骁一起全身而退,所以还是希望能够借助到你们的力量。抱歉,不该自私地把你们卷进来的。”
“你不用对我们有顾虑,速小队与其说是塔兹的战斗任务队,倒不如说是你的个人小队。我们会聚集在这个小队里,都是因为你。”史丹瑞郑重而诚恳地说完这番话后,立即恢复往日的轻松画风,催促埃里希道,“好啦,你快去准备吧。我也要赶快通知那三个战斗笨蛋了。”
埃里希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谢谢,史丹瑞便笑着挂断通讯了。他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楚地觉得,有他们四个做队友真是自己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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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时间回溯到昨天夜里,任骁乘坐飞船,带着“虹频之心”回到了塞尔比。他没在别处多作停留,连夜带着“虹频之心”进了塞尔比皇宫。
这是任骁第一次进入塞尔比,也是第一次看到塞尔比的皇宫。或许是在少将府住久了的缘故,任骁觉得这个塞尔比皇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看起来还没有埃里希的少将府巍峨宏伟。果然不管到了哪个世纪,经济基础都是决定国力的重要因素。
任骁被塞尔比皇帝的贴身侍从,带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屋里。他一进去,便看到坐在正中的塞尔比皇帝,以及坐在一旁的原主父亲任广之。
“东西呢?”看到任骁进来,塞尔比皇帝迫不及待地开口问。
任骁把黑袋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虹频之心”。他看到小屋的中央有一个空置着的高脚桌,他自觉地把“虹频之心”放到了上面。
塞尔比皇帝立即站起身,一脸兴奋地走到高脚桌前。透过透明的玻璃盒,他看到里面的物质正是“虹频之心”。它仿佛能感受到人的意志一般,在他靠近的过程中,一直在不断地变幻着形态。
“好哇!果然是好东西!”塞尔比皇帝不住地赞叹道,笑得合不拢嘴。
任骁看着他满脸横笑,只觉得有点恶心。一国之君竟然靠这种卑劣的方法来提升国力,难怪塞尔比强大不起来。
塞尔比皇帝回头看了身后的侍卫一眼,那侍卫立刻心领神会地走进里面的房间。片刻之后,他押着手被绑住,嘴被捂上的许奕走了进来。
许奕看到任骁,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若不是嘴被捂上了不能说话,他一定高兴地欢呼大叫。
塞尔比皇帝命令押着许奕的侍卫:“松开他。”
而后,他又看着任骁满意地说:“你做得很好!我会遵守约定,让你们如愿离开。我已经让人在外面为你们准备好了飞船,你们随时可以离开。为了让你们能够更方便地在别的星球生活,我已经安排人注销了你们在塞尔比的户籍。这样别人就查不到你们从前的背景,你们可以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不被打扰地开始新生活。”
哼,说得好听!这根本就是在卸磨杀驴。不愧是搞政治的,话术就是强大,断绝关系这种绝情的行为到他嘴里却被硬生生地说成是善解人意的体贴行为。这招果然是高,看来塞尔比皇帝是早就预谋好的。一旦塔兹要追究任骁偷窃的责任,塞尔比完全可以以任骁不是本国公民,他的一切行为都与塞尔比无关之由,把这个大锅牢牢地扣在任骁这个倒霉鬼身上。
任骁望着原主的将军父亲任广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任骁一次。面对许久未见的儿子,他的眼神里也看不到半点慈爱。在塞尔比皇帝说任骁的户籍被销掉之时,也不见他提出异议或者哪怕表现出一丝的不忍。
这里的冷漠犹在少将府之上,如果他是原主,他恐怕宁可一辈子呆在塔兹,也不要回到这个绝情的地方。
许奕被松绑获得自由后,他快步走到任骁跟前,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头也不回地拉着他往外走。看来他跟任骁有着同样的心情,都对这个地方,这里的人厌恶至极。
二人走到门外,彻底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后,许奕放开任骁的手,站在他的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而后,许奕眼中闪着泪光,激动地抱住了他,用充满感激的声音说:“太好了!你看起来一切都好!”
“……嗯。”任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了一跳,心情复杂地应了一声。
三秒过后,许奕放开任骁,接着对他说道:“我们走吧!赶快离开这里,到飞船上再慢慢研究去哪儿。反正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去哪里都无所谓。”
听完许奕这话,任骁的感激之情有如泉涌。既然去哪儿都无所谓,那就跟我回地球吧!那里有各色鲜活的大把辣妹,保管有一款适合你。到时,你就会放弃在我这棵树上吊死的想法,自愿奔向广大妹子的怀抱。
不过,在此之前,任骁没有忘记,他还有件重要的事必须要做。
他拉住许奕,“等一下!”
“怎么了?”许奕不解地回头看任骁。在这个紧要的时候,还有什么比他们马上离开这里更重要。
任骁知道许奕离开心切,但他还是必须要说:“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要留在这里,一直确定看到他们把‘虹频之心’转移到何处为止。”
“这是为什么啊?”许奕不明白任骁此举是何意图。
任骁干脆而坦白地告诉许奕:“我要把‘虹频之心’再从他们手中偷出来,还给塔兹。”
“你疯啦!”许奕脱口而出道,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刚刚从任骁口中听到了什么。
任骁却异常冷静地对他说:“我清醒得很,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这是埃里希母亲的遗物,塔兹的国宝,塞尔比不能据为己有。之前为了救你出来,我才不得已偷了‘虹频之心’,但既然现在你已经获得自由了,那我就必须把‘虹频之心’再搞到手,还给塔兹。自己犯下的错,跪着也要去努力补救。”
“他对你有什么恩?不过就是个仗着家世,把你娶过去的纨绔子弟!”许奕有些激动地说。
“至少比起这里除你之外的人,他更在意我的感受。”任骁叹了口气,他也不指望许奕能够理解得了。站在他的立场上来说,确实是有些难以接受。
看到任骁态度如此认真,许奕有些不淡定了,“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没有的事,我只是想把‘虹频之心’送回去,换个心安。”任骁郑重地向许奕解释道。
可他字里行间透着对那位少将大人的偏爱,让许奕听着还是有点不爽。况且他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稍有不慎,他们好不容易获得的自由,便要化成泡影。
不仅仅是因为吃醋,考虑到他们的人身安全,许奕再次开口阻拦任骁:“可这里是塞尔比的皇宫,你要从皇帝手中偷出东西,再突破侍卫队的视线,安全地把东西带走,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关系,我有办法把‘虹频之心’从塔兹盗出来带回塞尔比,就有办法再把它从塞尔比盗出来还给塔兹。”任骁自信满满地如此说道。
许奕光是听着,就提心吊胆,“真是疯了。”
任骁没有说话,一直平静地望着许奕。
许奕看到任骁的态度十分坚决,有一瞬间他几乎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和视觉了。沉思了几秒之后,他直视着任骁,认真地问他:“你确定只是要把东西送回去,不会自己也跟着留在塔兹吧?”
任骁肯定地答:“我确定,只是把‘虹频之心’还回去而已。”
“还回去之后,你会继续跟我一起乘飞船离开?”许奕不放心地再次向任骁确认。
任骁郑重点头:“我确定。”
——这应该不算是骗人吧,到时我会说服你跟我一起飞去地球的。
听到任骁的再三承诺后,许奕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他道:“好吧,我就陪你疯一次。”
他也是存着私心的,看任骁这个放不下的样子,许奕认为,若是任骁一直这样心怀愧疚,在心中觉得欠着少将的情,那即便是跟他在一起,他也不会安心。
“谢谢你。”任骁扬起嘴角,对许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倾时之间,许奕觉得自己的心跳好似漏掉了一拍。他不禁在脑海里费力地回忆着,上次见到他笑得如此灿烂是在什么时候来着?为了这个笑容,他赴汤蹈火也值了。
不知是因为时值深夜,还是因为皇帝不想让人有机会探究到“虹频之心”的机密,这间屋子的外围竟然没有侍卫。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对任骁和许奕来说,都是赚到了。没有侍卫的看守,让他们的行动更容易了。
许奕悄悄走回门边,用手势和眼神示意任骁站在一旁,帮他望风。他透过大门缝隙,看到有一个人正站在高脚桌前,闷头撬着装有“虹频之心”的玻璃箱上的锁。
几分钟后,锁被那人成功撬开了。皇帝陛下走到高脚桌前,一脸期待地去掀玻璃箱的盖子。屋内的人全都屏住呼吸,注视着陛下的手和装有“虹频之心”的玻璃箱,门内的空气寂静得可怕。
也多亏了门内外异常安静的福,这样许奕才能够在塞尔比皇帝双手掀开玻璃箱的瞬间,听到那几声类似警报的“滴滴”声。
“陛下,小心!”
伴着身后的爆炸声,许奕条件反射地把任骁护在身前,扑倒在地。待爆炸声停止后,许奕低头看向任骁,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任骁摇摇头:“我没事。”
“那好,我们快离开这里。”任骁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被许奕拽起身,被他拉着一路急速地往外跑。
屋内,装着“虹频之心”的高脚椅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在刚才的千钧一发之际,幸好有侍卫发现了端倪,及时护在了塞尔比皇帝身前,使得皇帝也只有左手受到被炸的轻伤。不然凭借刚才的近距离,如果塞尔比皇帝实打实地被炸到,恐怕性命堪忧。
“陛下,您没事吧?”任广之关切地上前询问道,“快去叫医生!”
塞尔比皇帝看了眼自己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左手,只感到钻心的疼,而后他气愤地踹开任广之,大声地冲他吼道:“怎么可能没事?!”
任广之无颜以对,凭他对陛下的了解,他知道此时此刻,陛下已经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怀疑到他的头上。
果不其然,在任广之思考对策之际,塞尔比皇帝望着他,别有深意地质问他说:“你倒是毫发无伤嘛!竟然敢联合你那逆反的儿子来算计我!”
任广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立刻向陛下陈情解释说:“这个炸弹威力不大,我也是听到侍卫及时过来提醒陛下您小心,我才反应过来成功躲开的。我有什么理由要去害您呢?这个炸弹显然是塔兹的阴谋,就是不知道我儿子任骁是被他们利用了,还是真的参与其中。”
这时候,有侍从慌忙地进来通报说:“医生来了!”
在医生为陛下检查伤口时,任广之继续跪着陈情道:“请陛下相信我,我一定会把那逆子抓回来审问清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能相信你吗?”塞尔比皇帝用充满怀疑的眼神望着任广之。
在任广之沉默着思考说辞之时,医生已经初步诊断完塞尔比皇帝的伤情,“陛下,您受的是寻常的炸裂伤,并不严重,只需对表皮进行清洁处理后,再敷上专门治疗的药膏即可。但处理过程中,痛感会比较强烈。所以,我建议您现在移去宽敞明亮的地方,我会立即对您进行麻醉,处理伤口。”
塞尔比皇帝:“好。”
伴着他的话音落下,任广之识相地起身过去扶着陛下起来。这一次,塞尔比皇帝并没有再把他踹开。刚刚他在医生检查回话之时,终于冷静下来。他仔细思考了一番后,觉得任广之确实没有理由去坑害他,这个将计就计应该是塞尔比的阴谋。
任广之见陛下没有再抗拒地推开他,他立刻冲着屋内的侍卫吼道:“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通报侍卫队,把那两个逆贼抓回来。”
塞尔比皇帝走出后门时,回头对任广之沉声道:“我姑且就信你一次,别再让我失望。”
任广之恭敬地冲着塞尔比皇帝行了一个军礼,“请陛下安心去治疗,放心把这里交给我处理。待您麻醉苏醒时,我定会把逆子押到您面前任您问罪定夺。”
*******
任骁越跑越觉得不对劲,他忍不住向许奕发问道:“刚才的声响是怎么回事?”
“你偷来的‘虹频之心’爆炸了,炸伤了陛下,你被那个少将大人算计利用了。”许奕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任骁。
“怎么会……”任骁大脑懵成一片,脚下也突然没有力气。
许奕坚定地拉着任骁往前跑,看到任骁这个失神的样子,忍不住焦急道:“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要尽快赶到飞船那儿。如果不趁着现在混乱时逃走,恐怕我们都活不成了。”
许奕的话音刚落,他们的前方便冒出了两个侍卫。他赶忙拉着任骁转身朝相反方向奔,可没跑到几步,却发现前面又涌出了七八个侍卫。他们站成一排,结结实实地阻挡住了许奕和任骁的去路。
许奕扫视了一圈,确认完当前的情况和地形后,他冷静地对任骁说:“你听我口令,我让你跑时,你就往侧面跑。如果再看到其他侍卫,就先找个房间躲起来。总之,要安全移动到飞船里,然后尽快离开。记住一定要快,过得太久,我担心他们会把飞船撤回。”
“谢谢你,许奕。”任骁望着一心想要帮他脱险的许奕,十分感动地说。
许奕却十分紧张地叮嘱任骁道:“现在不是说谢的时候,你快点做好起跑的准备。”
任骁没有吭声,转而向着前方的一排侍卫走去。许奕立即拉住了他,心急如焚地问他:“你要干什么?”
“没用的,许奕。”任骁心灰意冷地说,“他们是不会让我这个始作俑者跑掉的。如果没有我,你一个人倒是可能逃得掉。”
“你说什么呢、啊……”许奕在与任骁说话时,没有察觉到侧面向他袭来的侍卫,一拳被对方打倒在地。而后,侍卫用脚踩住许奕的后背,让他动弹不得。
许奕看到任骁被他们带走,挣扎着抬起头,大声冲他喊道:“你别放弃……啊!”
说话间,他又被侍卫重重地踹了后背一脚。脚踩许奕的侍卫,扭过头问旁边那个貌似是他上级的侍卫:“这家伙怎么处理?”
旁边的侍卫道:“一起带过去,将军下令让我们把两个人都抓回去。”
当许奕被带回刚才的屋子时,正巧看见任广之一巴掌打在任骁的右脸上,嘴里还在气急败坏地骂道:“蠢货!你连真假都分不出来吗?”
任骁轻哼一声,抬起头冷冷地反问任广之:“我是蠢货,分辨不出。但你能分辨得出吗?你能辨出真假的话,这假的‘虹频之心’也不会被引爆啦!”
任广之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在任骁嘴里听到嘲讽他的风凉话。在场的侍卫也愣了,任将军性格火爆,塞尔比人尽皆知。除了皇帝陛下,还没人敢用这么不敬的语气跟他说话。更何况是这样当众激怒他,简直是不想活了。不过,一直听闻任将军家的大儿子生性懦弱,不敢与人冲突,刚刚这个宁折不屈的倔强样子是怎么回事?
“你还敢顶嘴!”任广之反应过来后,对着任骁甩手又是一巴掌,“都是因为你蠢,被人利用,连累我也被陛下怀疑了。你还有脸来质问我?”
这时候,任骁突然注意到许奕也被侍卫押了回来,他不由得质问任广之道:“辨不清真假被人利用的人是我,你们抓许奕回来做什么?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任广之冷眼撇着任骁:“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等陛下醒来后,他老人家说了算。”
任骁低头小声地骂一句:“狐假虎威!”
任广之挑眉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妈当年是不是给你戴了绿帽子,生下了我,所以你才会这样根本不把我当作亲生儿子对待!”任骁实在受不了了,天下哪有这么渣的父亲。
然而,他的这句看似无心的玩笑话,却引起了任广之意想不到的反应。
“你、你——”任广之被他气得两眼通红,结巴了半天,才说出后半句话,“你这个逆子!”
不是吧?真被他乌鸦嘴说中了。难道这是任广之不待见原主的真正原因?任夫人难产过世后多年未娶,不是因为忘不了她,而是被她伤透了心对女人彻底失望了。这样说起来,他会不顾原主死活,送他去塔兹和亲以及至今为止发生的这一切也就都说得过去了。
可任骁即便知晓了真相,也对目前的形势无益。不如说,这个真相倒是让他更加彻底地意识到,他更加不会有转机了,悲催啊……
察觉到在场的侍卫都在用探究的目光飘向他这里,任广之气急败坏地冲着他们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把他们关起来!”
“是、是。”侍卫们连声应道。
看到侍卫们押着任骁和许奕离开,任广之又开口着重命令道:“分开关!”
“是。”
坐在皇宫的监牢里,任骁背靠着水泥墙,自嘲地想:亏得自己刚才在屋子外面非要跟许奕坚持留下来,查看“虹频之心”的藏放处。他还心怀愧疚地想要不顾风险,再次把它盗回来还给埃里希。原来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自己也真是傻,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找钱呢。如果他当时听许奕的话,立即离开,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乘着飞船离开了塞尔比。
他是罪有应得,骗人在先,可却再次连累了许奕。他扭头冲着门口的方向,对许奕说:“对不起,又把你卷进来了。”
“你我之间,还说这个干嘛!”许奕顺着任骁的声音,走到墙壁的这端。他也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二人之间仅有一墙之隔。
许奕望着身后的水泥墙,笑着开口说:“看到这个情景,我突然想起我们小时候。那时我常常淘气被父亲关在老旧残破的储物室里,你每次去我家找不到我,都会转头奔向那个储藏室。你坐在储藏室的外面,隔着木门陪我说话,我们能说上一整天。说起来,现在这个情景跟小时候有点像,只不过这次我们都被关在了里面,呵呵。”
任骁苦笑着应和道:“呵呵,是啊。”
他低着头,心里苦涩地想:若是原主看到许奕这个样子,应该会很痛心吧。他本想做个解救他的英雄,却不想竟成了那个让他陷入窘境的罪魁祸首。任骁忍不住在心中暗嘲自己,以为穿越到未来世界,有金手指傍身就无敌了,小人物就是小人物,永远摆脱不了扯线木偶的命运。
沉默了半晌后,许奕再次开口道:“不过你跟那个时候比,变化挺大的。”
“变化?我有吗?”任骁好奇地问。
“有。”许奕确切道,“不如说,你这次从塔兹回来,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任骁有点心虚,“诶?我还是我啊,没什么变化吧……”
“可能是旁观者清吧。至少我眼中现在看到的你跟从前的你比,变化还是挺大的。从前的你胆子比较小,遇到事情常常手足无措,缺乏自信,也很爱哭。你总是躲在我的身后,不自觉地让我保护你。但是……”说到这里,许奕停顿了一下,而后又再次缓缓开口道,“现在的你果断决绝,遇事冷静不慌乱,像个英雄一样,会挺身而出站在我前面。你敢公然与任将军作对,为我求情,我很感动,但也有点不安。”
“不安什么?”任骁不解地问。
许奕:“你变得强大了,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后面的话声音太小,我没听清。”任骁着急地问许奕。
许奕连忙淡淡道:“没什么,后面的话我根本没说。”
“哦。”任骁没有再多问,但他明明听到许奕后面确实说了话。不过他不愿意说,任骁也不想强迫他。
此刻,许奕靠着冰冷的水泥墙壁,一直在想着刚才他那后半句没有让任骁听到的话,“你变得强大了,会不会不再需要我了?”
他想要知道任骁在塔兹到底经历了什么,性格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但关于这个的好奇心,跟刚刚最后的那个疑问一样,他并不敢真的问出口。他怕任骁一旦给他答案,就像向他宣判了死刑一样。
任骁的巨大转变,让他的不安感渐渐加重。但眼下并不是他忧心这些的时候,他们首先要摆脱眼前的危机。
“现在我们被关在这里,没有外援,肯定是无法脱身了。那么机会只有在移动中了,等到陛下醒来,做出对你我的判罚之后,我们有机会离开监牢时,再考虑在途中伺机逃跑,你看怎么样?”许奕跟任骁商量道。
然而,这边却迟迟等不到任骁的回话。
许奕再次开口追问道:“任骁,你听到我刚刚说的了吗?”
任骁:“……”
许奕挪到监牢门口,屏住呼吸,静静听着隔壁的声音。三秒之后,他终于听到从墙那边传来的任骁的鼾声。他摇摇头,难以置信地说:“不是吧,这样也能睡着?”
果然不是他熟知的那个任骁。
不知睡了多久,任骁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他睁开眼睛,看到监牢的大门被打开,有两个侍卫站在门口。在他抬头再要看向别处之时,腹部又遭人踹了一脚。
监牢内的侍卫冲着他吼道:“快起来!陛下对你的判决下来了,傍晚在成峰处以死刑。”
不知怎的,任骁听到这个处决结果,并没有太大感觉。既不惊讶,也不害怕。相反的,他的心中倒生出了一种十分坦然的情绪,仿佛是解脱了。
任骁被侍卫带出监牢,他回头望了一眼,看到隔壁牢房是空的,他有点安心。
在被带往成峰的路上,他才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怕死。大概因为这个身体不是他本人的缘故吧?任骁想,也许傍晚他在这边世界被处死之后,灵魂就能再次回到地球也说不定,这或许是他回到地球的最快方法。
回想起他穿越到这里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任骁觉得还是挺刺激的。在地球上一直碌碌无为的他,在这里还做成了几件大事。尽管都是些闯了大祸捅了篓子的大事,可任骁还是觉得挺难忘的。
若说唯一令他感到难过的,也就是埃里希设计陷害,利用了他的这件事。住在塔兹少将府时,任骁有几个瞬间,曾想到过要放弃任务,放弃回地球,留下来一直陪在埃里希身边。他唯一感到难过的就是,他一直以为埃里希对他呵护有加,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都是假的……
好吧,不得不说,这也是他的报应。谁让他欺骗人在先呢!他这种人,就该是这个下场!若是埃里希现在得知他被处死的消息,一定觉得大快人心吧。
任骁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带到了处刑场。令他惊诧的是,他竟然在处刑场上看到了许奕。许奕的手脚都被捆绑着,他正低着头跪在地上,身后站着个人正用枪指着他的后背。
任骁扭头看向押着他的侍卫,有点不淡定地问道:“许奕为什么会在这里?”
“陛下命令,他也是要跟你一起处死的。”侍卫好像看透了任骁的心思一般,直接向他解释道,“把你们分开押送是将军的命令,以免你们凑到一起捣鬼。”
“行,算他狠。”任骁恶狠狠地说。
就算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用这么赶尽杀绝吧。况且许奕有什么罪,至于连他一起处死。不过一想到塞尔比皇帝和任广之的小人嘴脸,他也不难理解了。他们担心处死了自己,留下许奕,许奕会憎恨他们,有朝一日对他们发起报复。赶尽杀绝,符合小人的做法。
任骁有些失落地跪在地上,看着身旁的许奕,他满心愧疚。到底还是连累到了他,任骁觉得自己从头到尾就是做了一个大错特错的选择。他绝望地垂着头,静静等待着死神来带他走。
正在这时,任骁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侍卫的惊呼声,“有人劫囚,注意迎击!”
他的话音刚落,任骁便看到那侍卫立刻被从天而降的雷格制服在地。与此同时,任骁感到绑着自己双手的绳子也被匕首划开了。
“布鲁克?”任骁转身回头,看到帮他解开绳子的人正是布鲁克,他不禁惊讶地叫出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是我,是我,嫂子。”布鲁克一边嬉皮笑脸地应答着,一边向任骁指路道:“话家常留到一会你平安离开的时候,看到后面的黑色机甲了吗?快乘上去。”
任骁转过身,便看到那个黑色的机甲停在了他的正前方,正向着他伸出一只手臂。任骁走到机甲的手掌中央,被送进了驾驶舱。
尽管他在看到机甲时,隐隐约约就感觉到上面驾驶的人是埃里希,可在亲眼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人确实是他时,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忍不住向他发问道:“陷害我的人,为什么又跑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