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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二哥什么时候有菩萨心肠了,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嫂子受伤
“你抱我做什么?是因为愧疚么?还是……同情?”湛蓝淡淡道。
靳明瑧薄薄的唇瓣轻轻蠕动着,喉头涩痛,竟难以说出一个字。
她这样子,好像随时都有到下的可能,他怎能不抱住她?
“你如果还有一点点愧疚之心,或者同情我,那就答应我,不要碰我的乐乐,好不好?”如果委曲求全,如果柔弱无依,如果低声下气,能换乐乐一条命,那也值了。
靳茜从她的角度望过去,他第一次看到了二哥如此迷离悲戚的眸光,这是在他这个内敛沉重隐藏得极深的二哥身上不曾见过的。
她的眉紧了一紧,捏了下拳,说道,“二哥,你便答应了嫂子吧,饶了那可怜的狗吧。你真忍心嫂子再失去什么吗?”
郎闫东实在看不过去,豁出去了一般,拳头一捏,那气势俨然是要跟靳明瑧干架的样子,“靳明瑧,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为了闵敏这烂婊这么欺负湛蓝?不就是一只狗吗?吃了它,你们俩能升天是不是?”
郎闫东想好了,要是靳明瑧再不松口,他就用拳头招呼他了,这么当着他这个未来老公的面,把他的女人抱在怀里是几个意思?
闵敏在一旁恨恨咬牙,见得靳明瑧与秦湛蓝这一幕,倒真真是真情流露一发不可收拾了,那么靳明瑧,你置她于何地?
“明臻……既然那只狗是秦小姐的宝贝,就别宰了它了,我这伤……反正过两天会好的。”
她的声音里真是有说不出道不尽的委屈,表面上是设身处地为湛蓝考虑,要让靳明瑧饶了那只狗,实则是在说她的伤是白伤了,也活该挨咬。
靳明瑧回头顾了闵敏一眼,只见她脸色煞白,眉梢处处处勾画着煽情的委屈、无奈……
要不是闵敏是个女人,否则他必狠狠抽她个大嘴巴子,她居然现在还不知错,能用自己的咬伤做文章,她那可是要把湛蓝推下楼啊,杀人是不是该偿命呢?
搂住湛蓝肩膀上的手稍稍动了下,湛蓝以为他在犹豫,他在动摇了吧,想必他偏向那个女人的可能性来得大,那么他又何必这般厚颜无耻地抱着她,他该去抱他的心上人才是!
“终究,你舍不得伤她的心。”所有只能伤她的心了。
她一咬牙,她便甩手用力推开他,这下可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的。
靳明瑧措手不及地跌退了好几步,而湛蓝也被这股力反推出去,脚绊到了身后的椅子,身子不稳便要摔倒在地上。
靳明瑧回眸时,见湛蓝快跌倒,他手疾眼快地扑过去,距离有些远,尽管他动作凌厉迅猛,也是拉不到她手臂了,干脆一个滑步,往地上一跪过去,便将她接在了怀里。
在另一边的郎闫东脚步也动了动,显然他离湛蓝更远一些,速度也不及靳明瑧,反应虽灵敏,但还是被靳明瑧抢了先,只怔怔看着靳明瑧以最快的速度潇洒地跪在了地上,用手圈住了湛蓝。
湛蓝差点跌倒,面发微微发白,轻轻在他怀里喘着气。
生怕被郎闫东那个家伙后来者居上,靳明瑧赶忙递了个眼色给晓晓,示意她过来。
晓晓本来就迟钝,有些手忙脚乱地过去扶湛蓝,“二少奶奶,你没事吧?”
湛蓝摇了摇头,没想到刚刚那一下差点让自己摔倒,心里叹了声,眼瞎可真是不好。
靳明瑧也没有强硬地不肯放手,手臂托着怀里的女人,推到晓晓那里。
晓晓走进时发现靳明瑧额上滚下了好几颗豆大的汗珠,心中有些疑惑,二少爷向来身手好,只是接住了二少奶奶,应该不会累成这样吧。
在靳明瑧斜对面的靳茜却是看得清楚,就在二哥跪倒之处有几片碎瓷,二哥什么时候有菩萨心肠或是雷锋精神了,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嫂子受伤了?
靳明瑧撑着手边那张椅子缓缓起身,晓晓向前看去之时,只见他膝盖、腿上扎了好几片瓷瓣子,尖尖的、锐锐的就那么插在了二少爷的皮肉里,难怪刚才看到二少爷额头渗汗,原来那不是累的,是疼的。
“二少爷,你的……”晓晓苦着一张小脸,要说出口,却被靳明瑧狠狠瞪了一下眼,将她的话逼回了肚子里。
晓晓想,是二少爷不想二少奶奶听见了担心吧,她一个下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便闭了闭口,不说话。
晓晓看着靳明瑧弯了弯腰,飞快拔出钉在皮肉里的碎瓷片,眉都不曾皱一下。
那白瓷上扎得很深,一拔出,昂贵西裤上就破了几个小洞,血渗出,看不出是红色,一圈圈,只将深色的裤子染得更深。
晓晓只觉头皮有些发麻,前膝那里是皮包骨头,没有肉和厚厚的脂肪层,那尖锐的瓷片扎进去,再拔出,得有多疼啊。
又看靳明瑧轻轻弹了指尖那几枚沾了鲜血的白瓷,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刚刚受伤之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
晓晓是个淳朴的农村丫头,也没谈过恋爱,更不懂他们之间的这些复杂情感,二少爷一向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一会儿宠二少奶奶一会儿又是气二少奶奶,但她总觉得二少爷是爱惜二少奶奶的,否则怎么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二少奶奶受伤呢?
靳茜也盯了盯轻滚到地上的碎片,再看了看二哥,如今,他倒是越发看不清他二哥心里在想什么了。
靳茜正猜度着,猛地,二哥的眸光朝他挥过来,她看到二哥的眸光敛得极深极深,声音已经回复到一如既往的冷淡,“你带湛蓝去做个脑CT,做完后,就回家。”
湛蓝怔了怔,似乎想起前几天在第三人民医院看眼睛时,那边的医生嘱咐三天后再做脑CT的,她都险些把这事给忘了,反而他记在心上。
靳茜“嗯”了一声,便过去扶湛蓝,和湛蓝一起出去。
待他们出门时,靳明瑧又吩咐了一声,“带那爱咬人的那只狗也去打一针,省的让它以后误伤了人。”
湛蓝跨出门的脚步滞了一滞,原以为他是不会松口的,他竟真的饶了乐乐,心里募得喜了一喜,唇角轻轻一勾,看来,她这一仗又胜了,想想身后的闵敏应该是多么逍魂的一张痛哭流涕的嘴脸,唇角就更高地往上扬。
果然对付靳明瑧需要一点手段,看来他那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还是更喜欢弱小的女人,强大的男人自然会同情弱小,保护弱质女流了,靳明瑧也肯定属于那一类。
只是装强大难,装弱小么,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么?谁不会呢?以前啊她就是以柔软见长的小女人,任谁都见了怜惜。
在背后看着湛蓝随着靳茜走出去,郎闫东也黏上去,“湛蓝,我陪着你一起去。”于他来说,这是个好时机,姓靳的滚蛋了,是他好好表现的机会到了。
靳明瑧看着狗皮膏药似得的郎闫东,知道他对湛蓝动的什么心思,他也想陪在湛蓝左右,可他瞧了瞧自己这腿,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晓晓又偷偷看了屋内的二少爷一眼,这才将门轻轻带上。
安静下来的病房内,靳明瑧缓缓地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手肘撑在桌上,抚了抚额,眉眼间流转出淡淡的疲倦来。
闵敏眸含浅泪,望向靳明瑧,只觉这个男人她已经完全不认识了,他已经彻底变了,心底只怕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她。
他裤管上的水渍仍在,而西裤上三、四个难看的小洞,洞周围一圈濡湿的痕迹,她知道那是血渍,他竟然为秦湛蓝那个女人流了血,他都不曾为她流过血。
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真是难得的狼狈,毁了那个向来衣冠楚楚、临风玉树形象的靳明瑧。
闵敏心里一拧,更痛更恨,秦湛蓝啊秦湛蓝啊这个女人果然留不得,她会毁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明臻,我不怪你,真的,秦小姐眼盲,需要一条狗陪她解解闷。”
她心底明明愤慨到极致,她都被伤成了这样,他竟然可以无动于衷,不止饶了秦湛蓝,还饶过了那只恶狗,最可恶的是,他居然揭发了她这可以行走的两条腿,然,她还是必须按压住那些愤怒,她连像秦湛蓝那样随意发一通怒火的资本都没有,现在的她,有的只有伪装与掩藏,还有眼泪与大度。
“闭上你的嘴,滚出去!记住,别再出现在我和湛蓝的面前!”
他闭着目,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这凌乱死寂的病房中,听不出有任何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