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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近,那么远,我曾爱你如痴如狂。
——慕庭晚的日记
慕庭晚跑到机场外就及时拦了出租车,好在那些人被甩在身后了,心间微微安定下来,转念一想,白流光呢?
白流光应该已经在他们手上了,不知道萧亦澜现在在哪,如果白流光被他们抓住,一定会威逼他们供出她的下落,即使她不与白流光联系,萧亦澜也会捏着白流光的人让她主动去找他的。
她的号码还没来得及换,萧亦澜忽然打电话过来,她一惊,根本不敢接通。
手机一遍一遍的响,她只是盯着手机屏心跳加快,手指颤抖的不敢接通。
最终,手机不再震动,她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那边,白流光已经被这几个黑西装的男人带到一个密闭的房间,他的双眼被黑布蒙起来,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
为首的男人冷漠的说:“说出夫人的去向,或许会考虑放了你。”
白流光处之泰然,甚至唇边还挂着一丝微笑,他说:“第一,我并不知道你们夫人的去向,第二,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你倒是不怕死。”
男人颇有欣赏之意。
白流光的双眼被蒙着,可是心里还是透亮一片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我的家人或者我的朋友找不到我的人,便会报警,我一点都不怕你们这群人会对我怎么样,再说,你们都是聪明人,不会惹祸上身的。”
“那可说不定,我们只听主上的命令,哪怕再愚蠢的决定,我们也会执行。不过,托你吉言,我们主上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愚蠢的命令。”
白流光冷哼一声,“萧亦澜是聪明人,不过他最笨的就是不会好好珍惜慕庭晚。”
那男人不再说话,只是到一边静静的打电话给萧亦澜。
萧亦澜人已经到达纽约,很快便会赶过来。男人挑眉,主上的做事速度还真是一如当初,迅雷不及掩耳。
纽约的夜晚仿佛被镀上金光,总是让绝望中的人燃起渺茫的希望,慕庭晚坐在纽约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乱成一片。
萧亦澜的第三个未接来电。
她也不敢打电话给白流光,她还不确定是否真的要去求萧亦澜放了白流光,这样一来,她所有的挣脱和逃亡全部变成最无畏最可笑的任性了。
她不是和萧亦澜闹着玩儿的,她和他是真的无法再在一起的。
她希望他能够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三条人命,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还有那情不得已的丧子之痛。
纽约的晚风吹的她寒冷,她抱着双臂也觉得好冷,她很想念萧亦澜的怀抱,温暖的只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现在,好像什么都不是她的了,什么都离她而去了。
她的亦澜,以及他的晚晚,全被当初那一枪打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萧亦澜怔怔看着手机屏幕,他知道慕庭晚不会接的,明知道这样的结果,可是人总是犯贱的吧,就算知道结果,还是会抱有希望,还是做不到失望。
白流光一直没有打电话给慕庭晚,慕庭晚是挣扎的,纠结的,并且还有害怕。
坐在纽约街头许久,她才拿出手机按了1号键,是萧亦澜的电话,现在才可笑的发现,好像除了萧亦澜之外,没有人可以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可以及时的伸出援手,好像也没有人陪伴在自己左右,除了萧亦澜。
这漫长又甜蜜的长情。
萧亦澜对她的来电没有一丝疑惑,只是心间还是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她的话语带着寒冷的风声,凛冽传来,“我和你回去,但是请你放了白流光。”
“你在哪里?”
他什么也不问,单单只问她人在哪里。
她抿了一下唇角,她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说了标志性的建筑,萧亦澜并没有挂电话,看了一眼四周,原来自己离她如此之近。
慕庭晚捏着手机,已经没了话语,萧亦澜也不说话,可是两个人突然就默契的不再说话,当萧亦澜再度开口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说:“晚晚,我害怕失去你,我怕你用杀父仇人这样的词语概括我,我不能让你恢复三年前的记忆,失去我们的孩子……我很抱歉。”
萧亦澜就站在离她不到十步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的纤瘦的背影,繁华的纽约街头,他们之间偶尔穿越过几个行人,仿佛互不认识的两个路人,他觉得能看着她的背影也是幸福的,原来幸福曾离他如此之近,慕庭晚没有说话,他又说:“晚晚,我一直都在你身后,只要你愿意回头,只要你愿意看见我。”
慕庭晚根本无法移动双脚,捏着手机的手指几乎颤抖,她明白萧亦澜的意思,萧亦澜现在就在她背后不远处,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回头的勇气。
她失了所有力气,慢慢蹲下来,哽咽的回答:“萧亦澜,我不能……我更没办法回头。”
她在他面前泄露了所有的脆弱,所有的坚强都分崩离析,终究是抵不过他的一句“晚晚,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萧亦澜的心跳慢慢平复下去,缓缓开口:“晚晚,你要给我扣一辈子的纽扣的。”
她离开的那天晚上,他捉住她的手要喊她“老婆”,要她一辈子都给自己扣扣子,如今想来,尽是隔世的缱绻缠绵,这么近,又那么远。
“我没答应。”许久,她凉凉的声音透过来。
“我知道你愿意的。”
“萧亦澜,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我不愿意。”
他一点都不生气,他的晚晚说谎的时候总是这样的,喜欢嘴硬,可他偏是喜欢,偏喜欢她的小小固执。
“晚晚,你如果真的不想要我,带走我们的结婚照又是做什么呢?”
慕庭晚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仿佛能穿透手机,让他听的清晰,也清楚的疼痛。
“我只是习惯的要带走一些东西,现在我也可以扔掉不要。”
“只要鸩之媚在你手上,你便是我萧亦澜的妻子。”
慕庭晚快要崩溃,她忽然挂掉电话,伸手过来用力的拔手指上的戒指,可是戒指忽然像磁铁一般,紧紧的吸附在手指上,怎么也拔不下来。萧亦澜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她。
她被紧紧抱住,双手胡乱的拍打着萧亦澜的身体,叫喊道:“萧亦澜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要找我?!”
她的所有痛苦他都明白,只是更加紧的抱住她的身体说:“晚晚,鸩之媚择了主,便不会轻易的被拔下来的。”
因为是你,所以我此生认定,再无别人,可以走进我心。
慕庭晚还在他怀抱里挣扎着拔戒指,她不相信什么择了主便拔不下来的谬论,那都是萧亦澜骗她的话,她不会相信的。
萧亦澜抓住她的手不许她动手拔,“晚晚,放手!”
她泪眼斑驳的看他,“应该是我叫你放手吧?你的戒指……我不稀罕!”
她一把推开他,拼了命的拔戒指,可是真如萧亦澜所说,怎么都拔不下来,手指已经被拽的红肿,可是鸩之媚就是顽固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萧亦澜站在一边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晚晚,不要白费力气,跟我回去,我放了白流光。”
她听到白流光的名字,停下动作,回眼看他,唇角勾起嘲讽笑意,“萧亦澜你是在威胁我?”
“是,又不是。”
她笑出声来,然后说:“萧亦澜,你已经沦落到用别人的安危来要挟我回到你身边的地步了么?”
“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想过就这样把你抓回去绑在我身边一辈子,可是我又怕伤了你,所以,只能用这样笨的方法叫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也不是心甘情愿,就是乖乖回我身边而已。”
萧亦澜的声音很平淡,可是她却听出了绝望,以及最后的博弈之感。
慕庭晚终究是做不到不管不顾旁人的生死的人,有时候,她真厌恶自己这样的善良,或许变得坏一点,再没有人性一点,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
“我和你回去。”
她停留在原地,萧亦澜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去,她不知道前方是迷雾森林还是阳光大道,亦或是别的,她只是听见,自己的心,没骨气的沉沦。
一点一点,身陷囹圄一般,再也解救不出来。
白流光被安全释放了,他没有见到慕庭晚和萧亦澜本人,不过为首的黑手党成员只是忽然给他松了绑,并且真诚的向他道歉,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出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男子弯腰认真的给你道歉的模样,那感觉,仿佛是在幼儿园里看见一个看禁片的小孩子,让你觉得震惊不已。
慕庭晚已经精疲力尽了,她一沾上柔软的枕头便已经止不住困意睡着了,已经将近二十四小时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她身体累,心更累,模糊中萧亦澜倾过身紧紧拥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