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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麟雪斜靠在秦蔻儿的床上,紧抿着嘴唇,直直的盯着外面的风雨肆虐,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鸷。
霜花站在外室,脸色也很是凝重难看。
进来惊扰的是美烟。
她实在想不出来两个男人在秦蔻儿的房间里呆这么长时间到底干嘛。
所以,她进来想要看住两个人。
但是此时,蓝麟雪吓人的脸色让她有点后悔:要是真的为了秦蔻儿搭上自己的小命,最后放她和君言诺两个人逍遥人家,那自己算不算是这世上最傻、却又最好看的姑娘?
美烟在那胡思胡乱,但是人却还是非常有担当的死皮赖脸的留在了屋子里。
好在蓝麟雪虽然脸色难看,但是却只是一个人盯着外面的大雨似乎在想事情,并没有为难谁。
但是美烟是个很聪明的姑娘,虽然平时她完全可以不将蓝麟雪放在眼里。但是此时蓝麟雪的眼神非常恐怖,而且秦蔻儿还不在家,她当然绝对不会啥的这个时候去摸老虎的屁股。
所以,美烟安静的、乖巧的伺候着蓝麟雪,端茶倒水,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蓝麟雪听着外面声音越来越密集的雨声,整个人的思绪都开始凌乱起来。
秦蔻儿密室里的灵位让他整个人有一种非常焦灼的不安。
他总觉得这件事会将他的世界带来巨大的改变,甚至会让他发现这是永远不应该再被揭开的秘密。
想到母亲,他心里真是又酸又难受,可是想到秦蔻儿,他就又是压抑又是痛苦。
蓝麟雪觉得自己这些时日努力和秦蔻儿建立起来的信任感,总是有一种要崩塌的感觉。
他知道秦蔻儿是喜欢他的,但是那喜欢的背后却总藏着无数的阴影,这让他简直是坐立难安!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蓝麟雪看着外面的风雨,忽然嘲弄的扯了一下嘴角。
她能干什么!
谁的家人在一夜之间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现在供奉的牌位,一个好好的小姑娘从一夕之间变成了身怀血海深仇的复仇人,那她的人生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要仇人的命!要这天下血流成河!
蓝麟雪又想到秦蔻儿的那些画像。
那样一幅幅如此生动逼真、如此勾魂化骨的肖像,他相信秦蔻儿将这些人放在这里,绝对不是盲目的。
她的仇人就在这些人里。
换句说法:害死他娘亲的人就在这些人里!
可是到底是谁呢?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在十年前就会谋害独宠后宫的皇后娘娘呢?
一个人影似乎根本就来不及想的就闯入了蓝麟雪的脑海里。
胡天庸!
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本事!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可是胡天庸好好的,怎么就相中了秦家?
而他那个当时就宠媳妇宠上天的劳纸为什么就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走上了绝路?
蓝麟雪觉得他必须要查清楚这件事,否则这辈子剩下的每一天,他都将无法安睡。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蓝麟雪自己靠在床边一直在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抬起头看着霜花:“现在什么时辰了?”
霜花看了看沙漏,“已经是亥时三刻了!”
“什么?”
蓝麟雪猛的挑起眉心,站起身走到窗边,声音低沉而恼怒的说道:“都这个时辰了,秦蔻儿怎么还没回来?”
蓝麟雪一直在想母亲的事,以至于他根本就没发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而秦蔻儿人却还没有回来。
美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却也奇怪,都这么晚了,秦蔻儿就算是和君言诺再有话说,下着大雨,也是应该回来了。
他们两不会是私奔了吧?
这是美烟反射性的想法。然后脑子里立时就开始乱开桃花的在那胡思乱想,扭着手帕,咬牙切齿的在地上发誓,只要找到秦蔻儿,她非得狠狠掐她一把,然后和她摊牌:君言诺已经有主了,她最好死了这条心。
美烟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蓝麟雪一点也不知道。
他的心现在全都移到深夜不归的秦蔻儿身上:这么凄风冷雨的夜里,她去哪了?知不知道烛火里有一个人为她担忧的心急如焚啊?
想到这,蓝麟雪冷冷的转头,看着霜花下命令:“派人出去!马上找到秦蔻儿!”
“是!”
说着,霜花转身走到了雨里。
美烟一看屋子里就剩下她和阴晴不定的蓝麟雪,立时也追着霜花跑了出去,“我也去!”
蓝麟雪没理会美烟,他只是静静的在想:秦蔻儿,等你回来要不我就吻晕你,要不我就咬死你!
秦蔻儿这个时候还在大雨里和蓝修远酣战。
吃完了醋鱼,蓝修远就开始和秦蔻儿博弈。
两个人开始的时候,还都琢磨着自己的身份。
秦蔻儿照顾蓝修远是皇子,落棋的时候故意让他三分。
蓝修远顾念自己的身份,又是男子,博弈的时候总是有些君子之风。
君言诺便站在旁边给两人护棋,顺便也时刻给两人倒上香茗。
然而随着布局越来越多,博弈的越来越精彩,秦蔻儿和蓝修远两个人便都忘了最开始的矜持,全力以赴要赢对方。
下棋需要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此时,蓝修远和秦蔻儿就有了这样的感觉:对方绝对是他生平仅见的高手。
所以,两个人越下越认真,越下越忘我。
外面下起大雨的时候,两个人竟然全然都没有注意到。
君言诺在旁边观棋,不得不承认,蓝修远绝对是名高手。
秦蔻儿下棋最是讲究布局,没想到蓝修远的落子就更是深藏奥妙。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竟然是完全不分仲伯。
等第一局终于下完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漆黑一片了。
“五爷棋艺高超,蔻儿万分钦佩!”
秦蔻儿端起茶,笑着递给蓝修远。
蓝修远哈哈爽朗一笑,将茶盏接过来,看着秦蔻儿笑着说道:“阁主布局精巧,处处杀机,让修远实在是大开眼界。今日不分仲伯,可算是酣畅淋漓啊!”
蓝修远难得下棋能遇到对手,所以大有知音相见恨晚的意思。
秦蔻儿低头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我这不过就是鲁班门前班门弄斧!五爷的棋气势浑厚,首尾相应,看似无心,实则有意,这才是下棋的最高境界!”
蓝修远低头品茶,看着上面缓缓游动的墨色树叶,淡淡的有丝感慨说道:“蔻儿觉得修远的棋下的好吗?其实有人下得比我还好!”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大师,那改日蔻儿可要领教领教了!”
秦蔻儿很喜欢下棋,她总觉得下棋如对决,每一步都安排的精巧才能走到最后。
所以,她对棋艺也就很了解,她知道,当今世上能有蓝修远这样*棋艺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蓝修远看着秦蔻儿微微一笑。
“哦?我身边还有这样的棋艺高手,那真是蔻儿孤陋寡闻了!”
蓝修远转头看着外面的风雨,有些感慨的轻叹了一声:“是啊,世上都说他是纨绔太子,谁知道他才是真正惊才绝艳的那个人!”
秦蔻儿听蓝修远这样说,不由得一愣,微微侧头问道:“五爷说的是太子吗?”
蓝修远点点头,转头看着秦蔻儿,很明白她此时的惊讶。
不由得笑着低垂眉目的说道:“想不到吧!其实若是真的论冠绝天下、棋艺无双来,我们兄弟中,还是以太子居首,我们其他兄弟只能望其项背!”
秦蔻儿想到蓝麟雪,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暖。
但是脸上却显出更加谦虚和不可置信来。
“五爷这可真是谦虚的很了!若论才华,谁不知道五爷是天下翘楚,学子们争相敬仰的人物!”
蓝修远转头看了一眼秦蔻儿,脸上的笑容竟然慢慢消失了。
“天下人的话只可以信三分,绝对不可以全信!”
说着,蓝修远站起身,走到围栏边,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声音有些悠远。
“蔻儿想必已经对当今的局势很是清楚了。我和皇兄几日的相处想必你也看得明白。你觉得我会肆意的夸大敌人,而贬低自己吗?”
秦蔻儿看蓝修远竟然用敌人两个字来形容蓝麟雪,不由得心里一沉。
她转头看向君言诺,轻声说道:“外面雨大!你去取几件蓑衣来!”
君言诺知道秦蔻儿这是要单独和蓝修远说话,不由得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秦蔻儿这才站起身,笑着走到蓝修远身边,故意让了一步的说道:“这些事蔻儿倒是不知道。难道太子的学问比五爷的还要精深?”
想到蓝麟雪任性时候的样子,秦蔻儿真心摇了摇头。
蓝修远转头看着秦蔻儿,忽然很正式的说道:“你不相信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说着,蓝修远转头看向漆黑的深夜,思绪似乎有些飘荡。
“其实最开始的几年我也是不相信的!凭什么每天我都读书到深夜,太子却只是睡觉,到最后课业都会比我好!不但父皇喜欢他,连教我们的师傅对他也是另眼相加!
可是几年下来,我终于认清一个事实,蓝麟雪就算是上课的时候天天睡觉,他也能比所有人更快、更准确的回答出所有问题。这就是他别人永远无法比拟之处。
小时候,我们兄弟学东西,永远都是他第一个学会。
天底下再复杂的玩意,到了他的手里就只是一个玩意,他瞬间就会给你弄的明白透彻。
都说他是纨绔太子,不学无术。可是宫里藏书阁的书,无论是什么,他都能准确的说出位置和内容。这样的人,你还会觉得他就是个草包吗?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那只能说明你是个笨蛋了!”
秦蔻儿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口中的蓝麟雪,她实在想不到第一个说蓝麟雪好话的竟然是他第一对手蓝修远。
然而,蓝修远似乎已经沉浸在某种回忆里,整个人都有一种迷蒙的惆怅在其中。
“师父教我们学下棋。你也知道,这下棋纯属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易学难懂。开始的时候,蓝麟雪很感兴趣,自己一个人竟然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的琢磨了七天。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就再也不喜欢下棋了。说是天下没人会是他对手。
这句话很狂妄!父皇听见了,很不高兴。便想教训他,结果太子不服气,便对父皇说,要是有人能下过我,那我以后就什么都听皇上的!
太子从小就很顽劣,这别说是宫里,就是天下也都是闻名的。根本就是谁也管不了。皇上听见太子这样说,便想着趁着机会将他彻底制服。
于是,便找了几个棋艺高手去教训太子。
结果两天下来,竟然全都被太子给教训个遍。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相信,下棋这个东西在他那来说,又成了一点都不好玩的游戏了!后来太子就再也不下棋了,又去琢磨别的玩意去了!而这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蒙童而已!”
秦蔻儿从来都不知道蓝麟雪竟然是给下棋高手,她忽然绝对,对蓝麟雪,也许她要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蓝修远转头轻轻看着秦蔻儿,微微叹口气,“这天下人都把太子看成了无能之人,我只希望蔻儿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否则总有一天,你是要吃了太子的大亏的!”
秦蔻儿听见这句话,想偷偷的乐一下。
蓝麟雪是什么样,虽然秦蔻儿还有待观察,但是如果蓝修远将他和秦蔻儿真的摆在了一个位置上来看蓝麟雪,那才是真的愚蠢。
蓝修远看待蓝麟雪,永远是敌人的目光。
而秦蔻儿自己看待蓝麟雪,却只是那个背着自己,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对她又爱又恨的一个男人而已。
秦蔻儿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小骄傲,自己选的男人竟然能让对手如此惧怕,这要不能说明他的强大,还真没有什么能说出他的强大来!
想到蓝麟雪一天天折腾她的样子,秦蔻儿实在很难和惊才绝艳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但是看在蓝修远如此对她“推心置腹”,也不能太卷人家面子。
“谢谢五爷的提醒!蔻儿以后自当留意!只不过,太子从来也不曾将蔻儿作为对手来看待,实在是蔻儿的这点资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倒是五爷,还是要处处小心才是!”
蓝修远看秦蔻儿似乎不是很领自己的情,不由得转头微微一笑,淡然的说道:“蔻儿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没关系,时间还长的很,蔻儿慢慢就会自己体会到了!对待蓝麟雪,你就是长了十二个心眼,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秦蔻儿不太喜欢蓝修远将这个话题说得如此沉重的样子,不由得就笑着轻松一下氛围。
“五爷也不用太过谦虚!都是手足兄弟,这才情能差到哪去?五爷万万不可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蓝修远听见这话,笑得更加淡漠,“是啊,都是兄弟,彼此能差到哪去?这句话放在普通人家,也许还算正常。可是放在皇室,那就是天上地下了。太子是君,而我们是臣。更何况,我们虽然同父,却绝不同母。就这一点来说,我们之间就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说到这,蓝修远忽然转头看着秦蔻儿:“你知道蓝麟雪的母亲吗?”
秦蔻儿一愣,心里更是一紧。
转头看着蓝修远,秦蔻儿显得有些惊讶,“您说的是前皇后吗?”
蓝修远摇摇头,“没有什么前皇后!她一直都是皇后!”
说到这,蓝修远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狠戾,“她人虽死了,但是魂却一直在。不但魂在,她的封号、信印也在!在宫里,从来都只有一位皇后,就是秦皇后!”
秦蔻儿看着蓝修远,觉得她应该越发的小心了。
“皇后的事我们这些小民百姓怎么会知道呢?”
蓝修远似乎根本就没指望秦蔻儿能说出什么来,而是自己看着外面的大雨继续清冷的说道:“秦皇后这个人惊才绝艳,是天人一样的人物。别说是后宫的嫔妃,就是当朝的重臣,当年也是要谦让三分的!蓝麟雪有这样的母亲,自己又怎么是个真的纨绔太子呢!”
秦蔻儿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的看着外面的风雨,似乎也被蓝修远这样沉重的语气带入了凄风冷雨中。
正在此时,忽然外面的河水里有白色的光芒闪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中跳动一样。
“诶?那是什么?”
蓝修远指着远处说道。
秦蔻儿只看了一边,便笑着说道:“这是河底的银龙鱼,遇到这样的大雨天便会跳出来。而当够多的时候,便会在河头的上游形成飞龙升天的景象,它们会一起跳过河晏上的围栏到更安全的地方。那场景也算是罕见了。如果没有足够大的雨,这些鱼是绝对不会轻易全部出来的!”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蓝修远显得很有兴趣,探着身子一直朝着外面看。
“五爷虽然有兴致,但是这样的大雨天还是不要去看的好!因为这河水的尽头实在山上。如此大的雨怕是不太安全!”
蓝修远看了一眼外面的暴雨,又看了看远处似乎越来越多的白光,想了想,似乎怎么也压制不住内心想要去看看那种无数银龙鱼一起升天的景象。也许这将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
回头望了一眼秦蔻儿:“蔻儿,你说风雨中我们执着寻找银龙飞天,这算不算是英雄豪情的一种?至少,这世上有一件事算是随心所欲了!”
秦蔻儿看着蓝修远,被他眼中的*有点惊到。
想了想才说道:“既然五爷有如此豪情,那蔻儿便舍命陪君子!只是,这山路难行,马车怕是上不去了!”
蓝修远立时哈哈大笑:“蔻儿这可是在藐视我!难道我堂堂五皇子竟然连马还不会骑吗?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被你拉下的!”
说着,蓝修远率先对属下挥了挥手手,“把我的斗篷拿来!”
立时,蓝修远的属下护卫拿了件非常特别的斗篷过来,一看就是那种外族过来的防雨衣。
此时,君言诺也拿着几件蓑衣走了进来。
听说秦蔻儿要和蓝修远一起去山顶看飞龙升天,不由得就皱起了眉头,走到秦蔻儿身边说道:“主子,这样的大雨夜,现在上山恐怕不安全啊!那山很是陡峭,好些地方都不好走,不行的话,咱们等人手多的时候一起去?”
秦蔻儿瞥了蓝修远一眼,蓝修远低头弄衣服,假装没听见。
秦蔻儿暗暗叹口气,这些皇家贵族们的脾气还真是惊人的相似,执拗起来谁也拦不住。
转过头对君言诺说道:“没关系!我陪着五爷走一趟,不会出什么事的!”
君言诺听秦蔻儿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让自己跟着,立时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秦蔻儿摇摇头,“这大雨天,咱们总舵不能没人把守。咱们两个要是都出去不在,万一有点什么事的话,不方便及时处理,你留下,我跟着去!”
“不行!”君言诺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绝对不能让秦蔻儿一个人去冒这个险。
旁边蓝修远忽然淡淡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君言诺,目光有丝古怪的说道:“大总管对蔻儿还真是关心!”
君言诺还想说什么,却被秦蔻儿用眼神制止了。
“按照我说的办!还有,一会你回去,看看太子那边,别有什么事需要咱们照顾的!做的细心点!”
说完,秦蔻儿转身笑着对蓝修远点点头,“五爷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咱们就走吧!否则再晚点,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蓝修远点点头,转身便和秦蔻儿一起走进风雨里。
风雨击打在两人身上,他们却如同丝毫感觉都没有一样,飞身上马,然后迅速的带着几个护卫一起消失在深夜中。
君言诺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脸色越来越难看。
宫二娘看人都走了,才走过来,担心的看着秦蔻儿消失的方向:“蔻儿这个时候上山怕是不安全啊!要不要我放出鸽子,去给你叫人啊?”
君言诺转过头看着宫二娘,迅速而冷峻的说道:“将这附近的两个堂的弟兄全部叫来。必须让他们找到阁主,暗中保护!”
宫二娘点点头,然后迅速的走到另一件屋子里去安排。
很快的四只洁白的信鸽便闯入风雨中,迅速消失在天际。
蓝麟雪在秦蔻儿的屋子里已经等的雷霆大作,焦急不堪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找秦蔻儿的人却回来的越来越少。
直到最后一拨人进来,启禀太子说秦蔻儿带着君言诺去了老地方吃饭,然后和蓝修远碰上了,最后在下棋。
蓝麟雪立时站起身,指着外面大吼道:“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他们两个不回来,下什么棋?马上派人给我去把秦蔻儿给我找回来!”
又等了像是地老天荒那么久,忽然霜花带着人进来启禀。
“秦蔻儿和蓝修远进山了,似乎去看什么飞龙升天!”
蓝麟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接从旁边的人手里抢下黑色的披风,直接披在身上,也不管外面的风雨交加,一句话没有就冲到雨里,翻身上马便扬鞭而去。
霜花赶紧带着人紧追着蓝麟雪而去。
蓝麟雪到了的时候,秦天阁的人早已经到了,君言诺正在布置人要进山去追踪秦蔻儿的下落。
蓝麟雪一身黑色的长袍遮身,脸上是面无表情的阴冷,显然正是处在怒气勃发中。
君言诺一看蓝麟雪竟然亲自来了,只能赶紧上前躬身行礼。
“他们走了多久了?”
蓝麟雪开门见山的问道。
“半个时辰了!”
“按照你的推算,他们现在应该走到哪了?”
“虽然今天雨大,路不好走,但是按照时辰来看,他们至少已经过了林子的边缘,马上要走到深处了!”
蓝麟雪的脸色更是难看。
“那片林子危险吗?”
“平日里还好。但是其中有几处断崖。尤其是在这河水的转折处,也就是五爷说的白龙飞天的地方,那正是一个崖口,两边又很多的碎石。这样的天如果不碰见雷雨还好,一旦碰见雷雨,怕是要有崩塌事件发生!”
蓝麟雪恨得牙直痒痒,“蓝修远,你自己想死为什么一定要带上秦蔻儿!”
正在蓝麟雪在这咬牙切齿的时候,忽然天边闪过一道晶亮的光芒,更大的雷雨马山就要来了。
“山上有几条路?”蓝麟雪不想浪费一分钟,他现在只想把秦蔻儿尽快的找回来,放在自己的身边。
“大路只有一条。可是这样的雨天,河水暴涨,那条大路离河水太近,我怕阁主会带着人去走小路。所以,无路如何也要多带一些人上山!”
“好!那你现在马上去安排人手!”蓝麟雪的帝王气势不自觉的就流露了出来,指挥着君言诺说道:“你给我一个人,我带人去找。一旦有消息的话,用你们的信号联络!”
说着,蓝麟雪带着霜花就要往外走。
君言诺却一横身,将他拦住了。
“太子不能去!今夜风雨如此急促,山路还如此危险,如果太子出现意外,那将是谁也承担不了的重则。您放心,找阁主的事有我们,我们一定会安全的将阁主带回来的!只要带回来,马上就去通知你!”
蓝麟雪最讨厌这样的废话。
他的女人凭什么让别人去找!
冷冷的看着君言诺,蓝麟雪只说了两个字:“走开!”
君言诺顽固的盯着蓝麟雪,身体却丝毫未动。
第二次,蓝麟雪却不说话了,抬手扬起一鞭子,直接打在了君言诺的身上。
君言诺一皱眉,身体却还是丝毫未动。
宫二娘看君言诺挨了打,立时冲了过来,对蓝麟雪吼道:“你干什么?”
霜花一皱眉,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宫二娘的胳膊,直接将她摔了出去,直接摔到在地。
目光却定定的和君言诺在较量。
“太子说让你让开!”
“否则呢?”君言诺丝毫不让的问道。
“否则我就杀了她!”
霜花直直的一指地上都快疼出眼泪的宫二娘。
君言诺绕过霜花的肩膀看了一眼眼中已经散发出阴冷光芒的蓝麟雪,轻轻将身体挪开。
霜花一转身,将前路让开,蓝麟雪一身阴鸷的走过去。
霜花紧紧跟随。
很快大队的人马打着火把,呼啸的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
蓝麟雪骑在烈马上,风雨迎面而来。
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秦蔻儿,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
秦蔻儿觉得她没有拦住蓝修远的念头,让他直接上山就是个最错误的决定。
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闪电雷鸣。
河水暴涨,山雨冲刷着泥土形成小的泥流将周围一切都变的泥泞不堪。
山中枝叶被风雨吹打的凌乱不堪,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砸到。
更关键的是因为泥泞不堪,骏马已经不肯再往前走了。而他们此时的位置正在半山腰,两边有着陡峭的山崖。
秦蔻儿看所有马都不肯前行,立时下来走到蓝修远的身边,仰头大声对他说:“五皇子,不能走了!这样的天再走下去,会碰见崩山的!我们现在必须赶回去。”
蓝修远看了看奔腾的河流,然后又瞅了瞅漆黑中肆虐的风雨,忽然又一种豪气在他心底涌出。
翻身下马,蓝修远在秦蔻儿耳边大声说道:“我们已经走了一半了!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蔻儿如果怕了,可以先回去!但是我却一定要去看看这世间的奇景。我要看看那些飞龙是怎么升天的!”
说着,蓝修远也不管秦蔻儿,绕过她,竟然一个人艰难的朝着上面走过去。
属下赶紧都下马紧紧跟上。
秦蔻儿凝视着蓝修远倔强的背影,脸上被雨水肆虐的拍打,她忽然跑过去,一把抓住蓝修远的胳膊,冷然的大声喊道:“蓝修远!你难道真的只为了什么景色连命都不要了吗?你别忘了,你是当今的五皇子!是当朝宰辅的外孙,是有无数希望的皇位继承人!难道你非要任性的用自己的命去拼吗?”
风雨声虽大,但是秦蔻儿的话,每个字蓝修远都听的真真切切。
他在风雨中静静的凝视着秦蔻儿,借着闪电看清她眉宇间的恼怒和焦虑。、
不知道为什么,蓝修远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这才是秦蔻儿!那个被她的圆滑世故隐藏起来的秦蔻儿。就如同那天那个回眸一笑一样,每一次她真实的自己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总能让自己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心动。
“蔻儿实在关心我吗?”
秦蔻儿立时一拧眉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位皇子竟然还在想这些没营养的事。
“我是担心你真的出事,我秦天阁所有人都要跟着你陪命!”
这个时候秦蔻儿实在是没有什么耐心去和蓝修远耍嘴皮,斗心眼,她现在必须要将他给弄回去,就算是绑的也要将他给绑回去。
蓝修远的神情有丝失望。
他漠然的看着秦蔻儿,将她的小手用力的掰开,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秦阁主还是先行离开的好,免得修远要是真死了,再让你们秦天阁陪葬就不好了!”
说完,再不看一眼秦蔻儿,转身便毅然决然的朝着黑暗中走去。
“蓝修远!你站住!”
蓝修远却如同没听见一样继续大步往前走,身影如同一个倔强的孩子一样。
秦蔻儿立时脸色一冷,腾身而起,施展轻功借着两边的树枝就朝蓝修远抓去。
属下一看秦蔻儿竟然发动袭击,立时都抽出了刀,围着蓝修远,朝着秦蔻儿就攻了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映衬着电闪雷鸣,将这个深夜映衬的格外肃杀。
蓝修远站在远处,转过身,静静的看着秦蔻儿如同凤凰一样展翅在黑夜中,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正在秦蔻儿已经冲了过来,马上要抓住蓝修远的时候,猛然间,一个焦雷劈了下来,正打在旁边的悬崖上。一个缺口被猛然间打开,无数的泥流滚着砂石冲了下来。
而下面正站立着背对着泥流的蓝修远。
秦蔻儿大惊,更加奋力的一扑,将蓝修远整个抓了起来,然后没命的扯着他就朝着旁边躲去。
没有人能形容泥流到底有多快。
等秦蔻儿拉着蓝修远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往后看的时候,好几匹来不及躲闪的马匹已经被泥流直接冲走。
而蓝修远那些侍卫也因为泥流的冲撞,四分五散的躲在大树顶上。
秦蔻儿迅速的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泥流还在爆发中,河水马上就会涨上来,如果他们两个继续躲在这块岩石上,那么他们两个很快便要被眼前的一切冲走。
仔细的查找一下周围的情况,秦蔻儿指着不远的一棵大树对蓝修远大声说道:“咱们两个必须马上到那个大树上。然后借着藤条的力量,一点点的跳到山崖顶上,只有这样,才能躲过泥流!你轻功怎么样?能和我一起跳过去吗?”
蓝修远看了一眼那棵距离并不算太近的大树,大声说道:“给我一个借力,我就能跃过去!”
“好!那这样,一会我先去折两根树枝,当你施展轻功的时候,我会把树枝扔出去,到时候你踏着树枝就会到那棵大树了!只是,你一定要找好时间,知道吗?”
蓝修远点点头,“放心吧,我的轻功和我的文采一样好!”
秦蔻儿立时瞪了蓝修远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夸自己呢!
这些皇子都什么毛病,怎么自恋的程度能把自己都给玩死?
也不和蓝修远多纠缠什么,秦蔻儿转头四下望了一眼,然后猛然间腾身而起,朝着大树的方向纵身一跃。
蓝修远这次算是知道什么是武林高手了。
秦蔻儿的身子竟然如同一只飞鸟一样,不费力气的就能直接落到那可棵大树上,折下两根比较粗壮的树枝后,直接又轻飘飘的回来了。
“好了!你现在做准备。一会我喊起的时候,你就施展轻功奋力的越过去,什么也不要想,当你力气不足的时候,你只要往下一踩,我保准你会踩到树枝,知道吗?”
蓝修远点点头,大声说道:“蔻儿,你的轻功确实少见,修远钦佩的很!”
秦蔻儿这次是真的没招了。
也不看蓝修远,计算了一下距离,猛然喊道:“起!”
蓝修远瞬间腾起身子,奋力朝着对面跃了过去。
就在力气要完竭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往下落一脚。
此时,秦蔻儿的树枝早已跟上。
然后就在蓝修远的脚即将踏在树枝上的一瞬间,旁边一棵小树瞬间倾倒,直接砸在了蓝修远的腿上。
“啊——”
一声惨叫,蓝修远直直的掉了下去,落在湍急的河流中。
秦蔻儿想都没想,瞬间随着蓝修远就跃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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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眉目一挑,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我不喜欢听你喊本少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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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不喜欢,沐小言和墨少辰每天晚上都躺在一起。
原本以为婚后他们只是各取所需,一场交易,人前风光,人后冷漠的夫妻。
没想到这个男人太禽兽,每天晚上必修夫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