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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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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蛇好毒啊,老财刚被咬就站不起来了。”

    “还有角,怕不是要化蛟哦!”

    “太吓人了,一下子就蹿下来了,我们都没看清楚它就把老财咬了。”

    “幸好我站得靠外面,阿咪陀佛,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啊。”

    “谁料得到它会突然从房梁上蹿下来啊,隔了好几米。”

    “这地方以前是个道观,该不会是以前镇压过什么东西跑出来了哇,那蛇都没有见过,从来没听说过蛇长角。”

    “像不像白娘子。”

    ……

    路无归听见院子里议论纷纷跟炸了窝似的,这些人一个个既兴奋又害怕,还不停地说。站在她旁边低头翻手机的晓笙姐姐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说:“二丫,你看看你见到的那些蛇像不像这蝰蛇?”

    路无归定睛一看,只见手机上显示的那图呈黄黑状花纹,眼睛上方各有一只角,她说:“角像,不过那白蛇的角长在头顶上,不长在眼睛上面,颜色也不一样。”

    庄晓笙问:“确定是这样的角?”

    路无归又定睛看了看,说:“确定。”

    屋外有人听到她俩的对话,又扯开嗓子问:“晓笙知道是什么蛇?”

    路无归也好奇地看向庄晓笙。

    庄晓笙把手机上的图片递给那些看到过蛇的人看,说:“你们看看是不是这样的蛇?”

    看过图片的人都表示角像,颜色不对,角长的位置也不对,只有人说隔得远看不准确。

    有大婶接连问:“晓笙,这是什么蛇?”

    庄晓笙对那大婶作了个噤声的动作,赶紧拨出一个电话,很快,电话那边通了,她说道:“妈,你听我说,现在立即包辆车把人往省医院送,对,省医院,省里的人民医院。联系120我怕赶不及,你包辆车尽快送过去。镇医院要去一趟,做个急救就走,我估计镇上是没有蝰蛇的抗毒血清……”“老财啊——”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嘶心裂肺的大叫,她愣了下,听到那边传来的哭嚎声,默默地挂了电话。

    路无归瞪大眼睛看着默然的庄晓笙,问:“老财死了啊?”

    听到死人了,院子里的那群说个不停的女人都吓得不行,唯恐那蛇再钻出来把她们给咬了,个个满脸惊惶地走了。

    不多大会儿功夫,院子里的人走得差不多。做酒席的人来问庄晓笙晚上的饭菜还要做吗?

    庄晓笙说:“备两桌吧,缺柴火的话去搬我家的。”她想了想,又打电话给她爸,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下,然后又说:“得防一下蛇,爸,你看让谁去买点雄黄回来,镇上的中药铺应该有卖的。”她又对路无归说:“你就在灵堂待着,除了上厕所,哪都不许去。”

    路无归知道出事了,这时候不能再让晓笙姐姐为她分神操心,点头应了声:“哦”,乖乖地回灵堂,她刚到灵堂就感觉到灵堂的房梁上有动静,抬头一看,赫然发现那蛇正攀在灵堂的房梁上,然后突然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她爷爷的棺材中。路无归左顾右盼扫了一圈,一眼看到摆在门口的柴刀,她拿起柴刀慢慢地朝她爷爷的棺材走去,她想了下,柴刀能砍但是太短,对上蛇不安全啊,又转身左右看了圈,正好看到在院子一角给她爷爷扎灵房子的地方有竹杆,她跑过去拿起竹杆就往屋里跑,准备用竹杆把那大白蛇给挑出来。

    她拿着竹杆刚跑回灵堂门口就见到那蛇探着脑袋从棺材里滑出来,正往地上游去。

    庄晓笙叫道:“二丫,你做什么?又捣什么乱?”

    路无归说道:“大白蛇跑进爷爷的棺材里去了。”

    院子里剩下不多的两个做灵房子的和在厨房干活的大厨听到这话都围了过来,正好看到那大白蛇从许道公那还没盖盖的棺材里钻出来,吓得“妈呀”一声大叫,各自急急忙忙地收拾自家的东西,一副要跑路的阵仗。

    庄晓笙气得真想给二丫一巴掌,然后突然看到二丫抬臂用力地把手里的柴刀对着屋子里掷了过去,同时,一声类似于脆响的声音传出,她扭头一看,赫然看到那柴刀斜斜地钉在青石板地面上,那刀尖正插在大白蛇的身上,那大白蛇疯狂地扭动着上半截身子和下半截身子,还凶狠地竖起头对着门口直吐蛇信。庄晓笙刚才从度娘上就已经看到蝰蛇能够对着空中喷溅毒液,赶紧拉着抓起竹杆还想再上前去给那蛇补刀的二丫往外拽。

    蝰蛇有剧毒,还不是常见品种,能不能一下子找到有效血清都难说,更何况一看这蛇就是得了白化病的变种蛇,现在市面上的血清有没有效都难说。

    庄晓笙几乎是连拉带拽地把路无归拖到院子里远离灵堂,她大叫道:“你做什么!不知道那蛇有剧毒的啊!”

    路无归被庄晓笙吼得吓了跳,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晓笙姐姐对自己这么凶过。她愣愣地解释道:“我……我情急之下顺手飞了它一刀。”

    庄晓笙气骂道:“你以为你是小李飞刀啊!”

    路无归心里直委屈:她刚才是看到那蛇要扑过来咬她,心里一害怕,手里的砍刀就飞了出去了嘛。

    庄晓笙对路无归说:“站在这,不准动。”

    路无归被庄晓笙的严厉吓到,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远远地看着灵堂方向,又时不时地去看跟要逃难似匆忙收拣了紧要东西就跑了的那些人。那请来做饭的厨师连正锅碗瓢盆和桌椅都没收就跑了,灶里还炖着菜熬着汤呢。路无归心说:“拖过来的满满一大车的东西你们还能说不要就不好?回头还得来拉。”她被晓笙姐姐盯着也不敢动,一直等到匆匆忙忙赶回来的庄富庆和□□先生进了院子。

    阴阳先生进门就问:“发生什么事了?我这才刚到山上看坟,怎么就又出事了?”他说话间,打量一圈四周,问:“人呢?”

    庄晓笙说:“都吓跑了。”

    庄富庆瞪眼叫道:“一条毒蛇能把人都吓跑?”

    庄晓笙说:“那蛇刚才出现在柴房,后来又从许爷爷的棺材里蹿出来。”

    阴阳先生的脸色一变,问:“什么样的蛇?”

    庄晓笙说:“应该是一条变种的白化蝰蛇。”

    阴阳先生说:”我是问它长成什么样。”

    路无归说:“白色的,约有三米长,手臂粗,脑门子中间有个三角形的角。”她朝灵堂一指,说:“被我一刀钉在地上。”

    阴阳先生看了眼路无归,几步朝灵堂走去,走到灵堂门口便停了下来,对路无归说:“你来看看。”

    路无归跑到灵堂门口就愣住了。地上哪还有那蛇的踪迹,别说蛇,连她飞中那条蛇插在地上的弯刀都不见了。她见到阴阳先生一脸怀疑地看着她,说:“我……”

    庄富庆问:“你是不是又说糊话了?”

    阴阳先生进屋,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地面,说:“她没乱说,那蛇跑了,地上还有血。”

    路无归这时候才看到地上她飞中蛇的地方有一小滩血渍,顺着那血渍还有带血的蛇行痕迹一直通到她的房间,她小心翼翼地跟在阴阳先生的身后进了她的房间看到带血的砍刀掉在地上,那血渍则一直沿伸到那半天的后窗,顺着窗户朝后去了。这是跑了?

    路无归忽然想起一种关于成了精的蛇被打后会报复的说话,她下意识地认为不能让她跑了,拣起砍刀就要绕到屋后去追,却被庄晓笙一把揪住了衣领。

    庄富庆问:“应大爷,你看这蛇……”

    阴阳先生的脸色很不好,说:“你们家怕是要再出事啊。”

    庄富庆的脸色比阴阳先生的还要难看,他问:“这……这是不是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阴阳先生叹了口气,说:“这人一死,蛇鼠都找上门来了。”他又看向路无归,问:“你爷爷临终前有没有交待过你什么?”

    路无归说:“我不记得了。”

    阴阳先生叫道:“快想一想!临终遗言这么大的事你都能不记得,我看你……唉!”

    路无归回想了一下,没想起来。

    阴阳先生叹了口气,说:“那你去你爷爷的房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庄富庆哪敢说不,赶紧领着阴阳先生去许道公的房间找东西。

    路无归她晓笙姐姐牵着手跟在他们后面,她本来想进去的,结果晓笙姐姐拉着她的手站在门口不让进。

    她爷爷是五保户,穷得叮当响,房里就只有庄富庆给的一个以前装粮的老式大柜子、一张八仙桌,床和衣柜还是前年晓笙姐姐回来过年的时候买的,再有就是一个上厕所的尿桶和一根挂着衣服用来晾衣服的竹杆。

    庄富庆和阴阳先生找得很仔细,衣柜里的衣服、被子一件件地清理出来每一件都翻过,到处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阴阳先生仔细地打量四周,又说道:“去把我放在灵堂桌子上的罗盘拿来。”

    庄富贵赶紧跑去把罗盘给阴阳先生拿了过来。

    路无归见到阴阳先生端着罗盘在屋子里走走停停,不时地掐掐算算,嘴里还念念有词。她听着阴阳先生隐约传来的念叨,再看他踩的步法方位和掐算时掐的手诀,觉得有点熟悉。她凝神想了想,就想进去看能不能找到阴阳先生要找的位置,她一步刚迈出去,就又被晓笙姐姐拽了回来,还被晓笙姐姐用眼神警告她老实点。

    阴阳先生掐算了好一会儿,最后站在靠进最里面那堵墙约有两尺远的地方,用力地跺了跺脚便蹲下身子去打量这青石,然后,突然见到他的手往下一探,居然□□了青石板中。

    这一手惊得了庄富庆和庄晓笙。

    阴阳先生大吼一声:“起!”他的手臂一用力,那青石板一扣一提就跟翻板似的被起了开来,露出一个坑。

    庄晓笙快步奔过去,只见阴阳先生手扣住的地方正好有点缝隙,刚好够手伸进去。她再朝那坑里看去,见到里面摆着一个老式的破旧手提箱。

    阴阳先生看了眼这箱子,对路无归说:“这是你爷爷留下的东西,你来吧。”

    路无归把这破箱子看了半天,说:“这么破的箱子还埋在地底下,谁会来偷啊!”

    庄晓笙说:“看看箱子里有什么。”

    路无归伸手就把箱子打开了,然后看到里面一大堆破烂。一件破得满得补丁的道袍,还有就是道士用的招魂铃、八卦镜、罗盘、法尺和装得鼓鼓的红布袋子、红线、墨盒和好多好多画着符的符纸。

    路无归认出这些东西都是她发梦的时候见到爷爷用过的,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半天才喊出一声:“完了,我又大白天发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