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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半个月。
因李水莲与林贵的事儿,使得马家试图盗取方子的事情不了了之。同时方锦年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开始在县城铺展生意,并对马家生意造成几次冲击,马尚才再也顾不得一个小小的乔墨。
前两天茶楼派人来取货,还带了方锦年的话,说是县城里的铺子弄好了,让乔墨得空去看看,若有不满意的好趁早修改。
这天乔墨与林正两个就来了县城。
在买来的铺子门口见到了方锦年的小厮观风。
“乔公子,林大爷。”观风是个很机灵的小厮,见自家主子对人亲近,也就不敢有丝毫怠慢。“我们三爷这两日很忙,也不在县城里,特地将我留下,乔公子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这间铺子照着先前乔公子说的布置,您看看,有不对的地方我马上找人改。”
“先看看吧。”
对于方锦年这个人,这些时日打交道下来,还是比较放心的。
进了铺子一看,果然是按照他当初说的装修,他当时说的粗糙笼统,如今由行内人一做,比他预想中好很多。只一眼,当下就有五六分满意。
这是两间门面的铺子,中间做了一面镂空花鸟图的隔断,将铺子一分为二,但又没真的隔成两家。隔断留出了两臂长的距离做门,使得左右相通,也增加了采光,令铺子看上去敞亮几分。
当初之所以决定做隔断,是因为卖的东西不同。
一边用来卖蘸糖、花生糖这类小吃食,另一边则打算卖些更精致的。乔墨已有初步的想法,只是最近没功夫,得等到盖完新房才有时间。反正铺子弄好了也得雇人,还有其他一些琐事,急也急不来。
因为店里卖的都是各类小食,所以柜台不高,上面并排放置着一个个木制的方型槽,用以盛放蘸糖之类的东西,还配有盖子,更干净卫生些。后面按要求也做了立柜,和现代店铺的一样,下面是开合的柜门放置东西,上面是一格格的展柜。不过,这些格子不是放小吃食,而是一些摆设和一些赠品。
虽说没有现代玻璃,没有灯光彩漆,但因做工细致,整个铺子看起来颇为古色古香,也有几分雅致。等开张时再装饰一番,配着一铺两柜的设计,想必还能令人眼前一新呢。
看完前面又去看了后院。
后院不大,左边有个小厨房,一个杂物房,右边两间是住人的厢房,有个小门直通后巷。一般若是运货或者买菜什么的,都走后巷的小门。
乔墨特地看了住人的厢房,一间大点儿,一间小点儿。大些的可以给店里伙计住,多支张床,住两个人还是挺宽松。另一间小点儿的留着,哪天赶不及回村,他和林正也能住一晚。
全部看完,乔墨觉得没什么要改了,便问观风用了多少钱。
观风笑道:“乔公子给十两银子就行。”
在乡下来看,十两银子很多,可乔墨知道,这铺子里装修决计不止十两。单单那道镂空的隔断都要花不少银子,毕竟那东西费时费力,还得找好雕工。
“辛苦你了,回去替我谢你家三爷。”乔墨知道是方锦年的意思,反正都不差那点钱,就承对方的情了。
出了铺子,乔墨打算随便逛逛,同时也留心着街上的裁缝铺。
周叔送的东西里最多的就是布料,其中绫罗绢纱这等料子,估计胖婶没做过,心里生怯怕做坏,也不好强求,倒不如找家手艺好的裁缝铺,一气儿多做几件。虽说料子招眼了点儿,可到了夏天那么热,穿纱衣才凉爽啊,等衣服做好了家里穿也行呀。
乔墨这么转着,看着,冷不丁又瞧见熟人了。
“阿正?”乔墨竟然看见金阿嬷和林老嬷两个人一起进了一家老字号的裁缝铺,当真稀罕事儿。
林正自然也看见了,当下就明白:“两家要结亲了。”
也是,这个结果早有预料,闹了半个月也该消停了。那两人一起去裁缝铺,肯定是要做衣服,一般嫁衣都是小哥儿自己动手,估计是婚期定的近,赶不及。
只是……
还没见过新任未成亲,亲家两人一起去做新衣服的。金阿嬷是个贪财的,自然手里也吝啬,加之这场婚事到底心里不甘,采买上可不就抓着林老嬷当钱袋子。然而林老嬷是那么容易吃亏的?除了他两个儿子,连他自己都舍不得多花一文钱,能为个不喜欢的儿媳妇动银子?
果然,刚走到裁缝铺门口就听见里面吵闹。
两人果然是来定做喜服,金阿嬷瞧中了一件,要裁缝按照自家小哥儿的尺寸再做一件,林老嬷不同意。因为付钱的是林老嬷,而那件是店里最贵最好的,要足足十两银子呢,这不等于要林老嬷的命吗。
两人谈不拢,闹的凶,最后被店里的伙计给“劝”了出来。
乔墨忙拉着林正躲了,若被那两人看见,又要生出风波。
剩下的热闹没再看,乔墨心情很好的进了这家裁缝店,看了店内展示的成衣样式,觉得不错。再与老板谈了谈,价钱也算合适,便决定下回将料子带来,就在这儿做衣裳。
最后买了点盐和辣椒,割了两斤卤牛肉,买了点菜蔬便回家了。
一回家才发现村里热闹,嘴里议论的都是李水莲与林福的亲事,三五人围在一起,边吃饭边八卦,完全将这事儿当做下饭菜了。
乔墨听了八卦才知道一点内情,原来两家亲事确定还有李氏与林氏宗族的干预。族里原本没打算怎么管,可见他们闹的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像样,实在丢脸,便发了话。若是他们不结亲,那么就将两人逐出宗族,赶出村子。
在古代,宗族的力量是很大的,一个人若没了宗族,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两家听了族里发话哪里还敢闹,很快就将婚期定下了,就在月底。这个时间可是很赶的,仓促下很多礼节都删减了,两家过了庚帖就定亲,送了聘礼就等成亲了。而且月底的时候还在农忙期,一般农家办喜事都选在农闲,这时候也顾不得了。
蓦地听见有人不怀好意的笑,猜测李水莲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怀了林福的种,乔墨先是笑,紧接着一呆。
他这才反应过来,李水莲是个小哥儿,是可以怀孕生孩子的,那他自己……
想到成亲这么久从未做过预防措施,乔墨禁不住打个冷战。
早先在原主记忆里便得知小哥儿能生孩子,可从没想到自己身上,或许是潜意识里排斥吧,假装自己还和从前一样。今天听一件八卦,却猛地让他清醒,到底不同了,他是个小哥儿,额间还有枚鲜红的福印,代表着是个生育率不低的小哥儿。
“阿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林正见他脸色不好,忙抬手试了试额头温度,并不热。
“没事,可能有点累吧。我去躺会儿。”乔墨强笑着敷衍,趁此单独静一静。
万一“中奖”了,怎么办?
一直到李水莲与林福成亲,作为林福的哥嫂,两人去吃喜酒,乔墨仍旧情绪不高。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只怕都无法很快的适应接受,他总觉得心里有个坎儿过不去。
成亲这日不是很热闹,除了农忙,也和成亲的两人不光彩的偷情有关,更何况这两人乃至这两家也不是招人待见的对象。
金阿嬷夫夫俩原本不该出现在这儿,可他们来了。金阿嬷绷着张脸,一双眼睛盯着穿了大红嫁衣的李水莲,直至其拜完堂进了新房,眼睛里的光彩这才彻底的灰败。李大是个酒坛子,这会儿哪里还记得自家小哥儿,早找了酒喝的昏天暗地了。
林家这边,林阿爹越发的黑瘦,越发的木讷,而林老嬷看什么都是一副肉痛。
弟弟成亲,作为哥哥的林贵自然也带着英子回来了。
林贵极力维持着以往的温和微笑,但到底不太成功,那抹尴尬是个人都瞧得出来。想也是,一个读书人最注重什么,名声脸面,自家弟弟闹出那样的丑事,他能有什么脸?
若是早知道是这么回事,他根本不会回来。
英子去了一趟县城除了穿的好些,人是越发的瘦,秉性也越发的懦弱。他一回来,林老嬷立刻将家里的事全都丢过去,这会儿正和帮忙的两个阿嬷忙的团团转。
村里多数人都是吃了酒席就走,半个时辰不到人就少了。
乔墨没什么胃口,可惜了,今天的酒席在李家的蛮横坚持之下办的十分丰盛。
回去的路上,林正忍不住问:“阿墨,你最近有什么心事?”
“……有个问题想不通。”乔墨知道自己现在想这个问题是庸人自扰,钻了牛角尖,更何况也于事无补,可是根本忍不住。
林正动了动嘴,没接着追问,大概也明白,若是乔墨愿意说,刚才就说了。
乔墨心下有些愧疚。
林正今年都二十三了,别人像他这么大的,都早几年便娶了亲,好些都做了阿爹。林正定然也是想要个孩子的,便是自己,若是当初没出事,而是正常的娶妻成家,也会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
为着可能怀孕这件事,他不止困扰,更是半个月来没跟林正亲近,林正的不安他何尝不知道。
想起成亲那天的自己,蓦地嗤笑,自己果然又矫情了。
事情不是还没到那步吗?即便真有那么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上天这么安排,怎么着也不会给人死路。
忽然见他又笑了,林正心里一动。
“阿正,地里活儿也不是一两天做得完的,今天咱们就歇歇吧。我想到一样好东西,做给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