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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碗,书衡已经顶了两天的碗,每次一炷香时间,折磨人程度堪比军训站军姿。不过,幸而书衡前世今生都是运动派,这点强度还受的了。因此想象中叫苦连天,哭天抹泪的情况并未出现,麽麽未免好失望。
-----调丨教别人的一大快感就在于欣赏对方脸上苦苦挣扎却又不敢反抗的表情。毕竟臣女就是臣女而她代表的是皇家。
讲真,运气不错,即便真的发生了这件事,也因为太后急着跟皇帝生气而暂时照管不到这边来。书衡并非逆来顺受的柔和女子,更不是羞手羞脚的深闺女,在接到袁妃就差插上鸡毛的通风信后,书衡很大方的告诉袁妃娘娘这件事她的衡儿自己会处理,不用操心了,免得冲撞正在火头上的太后。
------然后她一转身就命人把消息送到□□-----说好的让我的日子跟定国公府一样快乐,这话做的准吗?
三天了。没有第一时间来救我,差评!
现在她正面对着麽麽的另一项大检查。
“县主请入内室,脱下衣服,我要进行彻底的验身。”
书衡微微挑眉,从当天她便确定这麽麽要故意为难自己一番,这话一出,更是落实了名头。或者就是觉得昨天书衡的表现还太淡然,今天得来一个更大的下马威。验身这项是会有,但一般情况下都是礼仪培训课最后,象征性的检查一下------建国之初,太丨祖过于豪放不羁,荤素不忌,不惟广纳后宫,还不避□□,所以要有眼光毒辣的麽麽亲自验看,防止有人玷污皇家血脉,但随着门第规矩越来越讲究,皇家媳妇的身份愈来愈贵重,这项规定已经几乎流于形式。但她偏偏要这么对书衡。书衡抬起头看她一眼,眸光清亮如水。
麽麽朝着帐幕尖了尖唇:“县主,请吧。”
书衡嘴角勾起的弧度有点微妙,仿佛轻嘲,昂起头来,大步走了进去。她是如此的坦然自若,以至于麽麽心中的失望不要太大。
一般情况下,那些娇滴滴的小姐,那些面皮薄的贵女,哪个不是哼哼唧唧,谁人不是磨磨蹭蹭。有假装生气色厉内荏的,有红涨面皮眼泪盈盈的,有别别扭扭无地自容的,但书衡却是昂然如斯。
不就是脱衣服检查嘛,想当初大学住校,火炉城市夏季一到桑拿天连着桑拿天,集体宿舍,大家谁不是挂个半透明睡裙荡来荡去,揉个胸打个屁股这种事都是司空见惯。
于是,在麽麽惊异的眼神中,书衡冷冷一笑,一勾指头扯开腰带,肩膀微微一缩,宽大的外衫就落在地上,然后是小袄和长裙。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赤脚站在衣服上,雪白曼妙的胴体如洁白的莲花般在锦绣之上冉冉绽放。十四岁的身躯还未彻底长开,皮子白腻,弱骨丰肌,那心已冷酷如铁石的麽麽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书衡的笑容依旧高傲而大方,她舒展两条如春日嫩柳般的手臂,“麽麽可检查仔细了。”
被她的大方和不知羞惊到,麽麽反应慢了一拍才走上前来。
书衡猜得没有错,这个麽麽是最自以为正直最不给豪门贵族面子的,那就意味着她当这所谓礼仪培训课老师的经验并不丰富。从她的年纪来看,最多有可能调丨教过的王妃也就皇帝这一辈的,那也不过十数个而已,又不可能次次轮到她。
更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教育未来皇妃王妃的原本就是性情和善不随意作态的麽麽,毕竟学生身份贵重不能轻易招惹。最多就是把礼数更细致更明确,再杀杀性子省得进了皇城还搞不清身份。这麽麽是个刺头儿,多方周旋之下,自然不会派出来。所以书衡被针对,偏偏就给使唤最刻薄最擅弄权的她。
事实上这个宫麽麽果然就是第一次被派出来做这种事,眼看着身边几个老姊妹都比自己混的好,她可不是要狠狠的在书衡身上发光发热,以便扬眉吐气?更何况还是授了意的“认真调丨教”!
书衡看着她走近,伸出手来要触摸自己的身体,忽然嗤得笑了:“麽麽,你是不是喜欢趴着睡觉?”
“啊?”
书衡瞄了眼自己雪白耸起的□□,故意而又刻意的扫了一眼对方的胸部:“没什么,没见过下垂的这么厉害的。”
麽麽的脸顿时黑了。不等她开口,书衡又问:“麽麽,你明天用牙粉擦牙是不是只擦正面?我刚刚注意到你牙齿内壁靠近牙根的地方有点发黄-----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你刚才一低头张开嘴巴,露出来了。”
她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对方脸上如浇了水泥般凝固的表情,随即轻笑一声:“麽麽的腿可不是不够直,每次一绷直站着的时候,中间就有缝,跪多了吗?”书衡颇为怜惜的看了眼自己的小腿和膝盖----托她的福,那上面的青红现在还未褪去。
眼瞧着书衡亮到可怕的眼睛又瞄上了她的脸,她终于想到摆出宫麽麽的架子,当即怒吼道:“县主,你的眼-----”
“啊,不,是你的眼”书衡立即截断了她的话头:“我真的很好奇,要怎样熬夜,揉眼,眍,才能把自己的眼珠子折腾的黄成这般模样,不是白色倒是牙黄---就你牙内壁的那种黄。眼角那细线多的扯下来就能绣花,哎,麽麽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拜托你告诉我嘛,我要是变成你这样,索性去死好了。”
麽麽那下垂的胸部急剧起伏,仿佛揣着一腔怒气,再不发泄出来,分分钟就要爆炸。书衡笑意嫣然,她终于找回些理智,劈手出来,抓书衡的胳膊就要认真检查,书衡反应更快,她扯开嗓子就大叫了起来。
“啊------”飞鸟惊雀。
固守在外面的蜜糖蜜桃立即不要命般冲了出来。为了防止小姐骄纵使性,丫鬟不许跟在身边都留在二院。中间一墙之隔。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被袁夫人千叮万嘱牢牢的看护住小姐,更是不敢有一丝推脱,尽职尽责的守在垂花门边,预备书衡第一时间脱离虎口就可以回归她们温暖的怀抱。如今书衡这拔了调的女高音隔着方圆八百米都能听到,两人瞬间拿出拼命的架势闯了进来-----反正小姐出了事,她们也是个死。
“小姐,小姐!”
两个丫头冲进来的时候,宫麽麽微微张口矗立在那里,似乎没想到书衡这人可以翻脸翻的这么快,明明前两天都还温柔和顺说一不二,明明上一秒还在争强好胜趾高气扬,但她下一秒就已经缩进了角落,略拽衣角衣服搭住了胸部,瑟瑟发抖梨花带雨,仿佛一只被残忍虐待了的小猫,沉浸在无尽的恐慌和惊吓中。
蜜桃一看这种模样,当即眼泪就哗的下来了,她一边捡了衣服给书衡穿,一边哭着叫:“我可怜的小姐啊,长这么大没受过一点委屈,公爷夫人宝贝一样捧手心里,一点气不给受,这咋一转眼不见就变成这般模样了。”背心,小衣,上袄,下裙一件一件往身上套,触手摸到的肌肤都是沁着凉气的,当即心疼的不得了,“好可怜的人儿,咱说跪就跪说站就站,不顶撞,不偷懒,不闹脾气,原本就指望好好听话,好好学习,早点过了这段日子,谁诚料受了这般屈辱,连衣服都被人扒了,呜呜呜----”
书衡单手掩面差点要笑出来,拼命咬着嘴唇,装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又拼命忍耐不说的模样,任凭蜜桃服持自己。而麽麽要过来,要争辩却已被蜜糖一进来就一头撞了腰,紧紧抱住,缠夹不开,满口只嚷着:“你要责骂我们小姐就先弄死我好了。”整个身体贴到了她身上,紧紧抱住了她腰,推搡揉捏,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宫麽麽没料到会遭遇这种变故,在宫里当了这么久长辈被小宫女太监奉承,忽然间蒙圈了,镇定下来后,才做出反应,忙忙把身子往外边挪,一边挪,一边叫人。“反了!反了!快来人呀-----”
人,果然来了,只是却不是她想要的。
秦王黑着脸站在那里,冰冷的视线如刀子般割在她脸上。“谁要反啊?本王的王妃吗?”
麽麽原本就是情急之下随口喊出来的,哪里想到偏偏被秦王听见,偏偏扯到了另一层意思。她能说书衡要造反吗?肯定不能。
书衡掩着衣襟散着头发被蜜桃扶出来,一看到刘旸就歪身靠在门框上,哇的一声哭了,好像自己受了几百年的委屈。
刘旸:-----你演得好认真。
虽说一开始确实被这幅样子吓到了,虽说看到总是阳光明媚春花灿烂的少女哭天抹泪衣衫凌乱的奔出来,步子还歪歪斜斜仿佛站不稳的时候,心里还是猛得慌了一下,但她随即就看到了书衡冲他眨眼睛吐舌头。脸上泪痕还未干嘴角就已经带上了笑,俏皮狡黠分明很愉快。
姑娘今天玩上瘾了,你配合不配合?
刘旸当然配合,他随即吆喝蜜糖蜜桃:“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你们小姐送回去?这哪里是来学习的,分明就是遭罪来了。”
蜜糖蜜桃巴不得一声,当即护好了书衡连扶带抱的往外走。
宫麽麽这下慌了,忙喊道:“殿下,三思啊,不可以的,这是太后亲自下令要袁荣宜学规矩的,如今这才三天,连四天都不到,到时候太后要是问起来该怎么交代啊!老奴可是吃罪不起,便是殿下,也不能忤逆太后的懿旨啊。”
刘旸视线微低,原本没有怒气如今也添了三分火:“难道你不晓得本王这里向来没有别人规定的不可以吗?太后那里,自然有人交代。不劳你费心。”
书衡要走不走还伏在蜜糖背上看戏,听他如此说,悄悄从宽大的袖子里竖起一根大拇指。刘旸眼角瞟到了会心一笑,当即又冷脸一摆,盯住了这麽麽:“本王的王妃品行如何,德性如何,规矩如何,本王自己心里有数,就不劳有司费心了。”
这句话一说宫麽麽脸色就变了,蜜糖蜜桃立即面露喜色:这就意味着书衡不是换个礼仪麽麽而已,她是不用再参加这什么狗屁培训了。蜜桃立即对书衡咬耳朵:“小姐,秦王殿下真不赖。”
书衡挑眉,及格了。
回去的路上,书衡却特意把刘旸请到身边,毫不介意的提起裤腿,坦露小腿大片皮肉给他看。这豪爽的动作原本让刘旸微微挑眉,但接下来那白皙皮肉上两坨青红却让他的眉毛狠狠拧在了一起。
嘭!一巴掌拍在车厢壁上,让两个密吓得脸色都变了。
他明明交代过书衡不用指派礼仪麽麽的,那些人竟然如此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诺,殿下,其实我不是故意使坏哦,我原本就想忍忍好了,我配合,她交差,那头满意。但现在可是不成了。她竟然要查我身子呢,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不大喜欢别人脱了我衣服对我动手动脚呢。”
两个蜜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小姐,您是不是太豪放了一点,怎么什么话都随便讲。您应该清泪两行,要说不说,弄得他来哄你,劝你,你才要讲不讲要诉不诉,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坦白。这样的流程才对啊!
她尾音缠绵,糯糯软软,像含着一口糖稀,不得不令人恍恍惚惚想起一些奇怪的东西,刘旸绷紧了下颌,拳头握了又握,随即转身跳下马车:“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
书衡看着那高挑挺拔的背影闲闲的放下了裤腿:信你哦。
眼瞧着那高挑的背影逆着日光渐行渐远,书衡很是自在的拈颗葡萄放进嘴里,舒舒服服的靠在了秋香色金线牡丹靠枕上。
“小姐,我们会不会有点过了?”冷静下来,蜜桃有点担忧:“毕竟是太后亲自送来的麽麽。”
书衡挑眉:“放心好了,过不过头都得看时候。”
她确实是有意的,事先从银蝶那里知道消息,书衡就有感太后可能会给她下点绊子,想来想去可以光明正大拿捏未过门的王妃的地方,也就礼仪培训这一关了。与其半死不活磕磕绊绊疙里疙瘩的拖过一个月的培训,书衡宁愿找个蛮横点的麽麽,刺激一番,快点撕破脸,早点结束这狗屁课程----反正太后无论如何都不会看她顺眼了,没必要委屈自己。